窈窕淑女 第19節(jié)
江宴手撐在門上,狹長的眼眸落在她身上,里面有著高興之色,他長發(fā)松挽,別只珊瑚色的玉簪,衣襟口微敞,鎖骨若隱若現(xiàn)。 溫庭姝看了一眼,不由心跳加速,忙轉(zhuǎn)開視線。 “溫小姐,你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苯缧σ饕鞯乜粗?,隨后請她進(jìn)門,“進(jìn)來吧。” 溫庭姝看了眼陌生的屋內(nèi),心弦顫動,本想拒絕,但一對上江宴變得有些傷感的眼神時,溫庭姝莫名心生不忍,就這么一刻的心軟,卻讓江宴的目的達(dá)到,江宴笑著將門關(guān)上,并拉上門閂,阻止了外頭人進(jìn)來。 背后響起閂門聲那一刻,溫庭姝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 “小姐,小姐?!鼻镌略谕忸^著急地敲門,但沒半會兒便沒了聲息。 秋月被李擎請到了外間,秋月一臉怒色,“你們家世子怎么能這樣?我家小姐好心來看他,他卻如此無禮?!?/br> 秋月越想越惶恐,萬一這江世子神志不清,強(qiáng)迫小姐如何是好,秋月看了眼眼前這人高馬大的年輕男子,叉著腰,努力做出一副強(qiáng)勢的模樣,“請你勸你家世子打開門,我要跟我家小姐在一起?!?/br> 李擎很是為難:“秋月姑娘,你不必緊張,以爺他現(xiàn)在的狀況,溫小姐若是不愿意,他是無法動手的?!?/br> 秋月聞言瞬間感到不樂,“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家小姐是自愿給你家世子動手動腳的?” “……”李擎頭大,“秋月姑娘,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你莫誤會?!?/br> “我誤會什么?你就是這個意思?!鼻镌屡芍?,“我家小姐與你家世子不同,她是位守禮的小姐,她斷然不會做出出格之事來。因為你家世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的傷是為救我家小姐才受的,所以小姐過意不去才會來探視他,不然小姐絕對不會來見你家世子的。” 李擎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惹來她長篇大論,李擎原本就不擅長言語,但還是耐心解釋:“我知曉你家小姐是守禮女子,世子他受了重傷,對你家小姐構(gòu)不成威脅?!?/br> 秋月冷笑一聲,“怎么構(gòu)不成威脅,你家世子就算受了重傷也是男人,我家小姐纖纖弱質(zhì),風(fēng)一吹就倒,他動動手指就能將小姐推到。你現(xiàn)在說什么都無用,請你快勸你家世子開門。” 李擎被她逼得忍無可忍,實(shí)在無計可施,驀然伸出一手,擊向她的頸項,秋月兩眼一抹黑,便倒了下去,李擎忙接住她,有些抱歉地將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走了出去。 * * “溫小姐且放心,你那丫鬟不會有事的,李擎是個正派的人。”江宴看穿溫庭姝的擔(dān)憂,好心情地說道。 他的話未能讓溫庭姝安心,她防備地看著他,“江世子,你想要做什么?” 江宴看向她,似乎有些疑惑,“溫小姐難道不是來看我的么?”他輕輕的說,語氣似乎帶著愁緒,他面色蒼白,看著有幾分脆弱。 溫庭姝想到他的傷勢,一時忘了與他獨(dú)處的危險,“您的傷勢如何?我聽你的隨從說,你傷口惡化了,有些嚴(yán)重,您應(yīng)該去看大夫?!?/br> 江宴蹙起眉頭,露出一不悅的神情,“他是這么與你說的?他騙你的,我沒事,是他們小題大做?!毕袷潜г沟目谖牵S后江宴又沖著她微微一笑,“不過,你是在擔(dān)心我么?” 溫庭姝不愿意他誤會,正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關(guān)心你的傷勢?!?/br> “救命恩人啊……”江宴目光定定地看著她,隨后笑了下,顯然不信她的話,“既然要感恩,就留下來陪我一下吧,我現(xiàn)在感到很寂寞?!?/br> 江宴朝她逼近,溫庭姝聽聞他那句曖昧的話語,不由有些慌張地往后退了幾步,江宴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任溫庭姝怎么掙脫也掙脫不開。 他身體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過來,溫庭姝感覺他體溫?zé)岬脟樔?,的確是高燒,都這樣了,他還說自己沒事。 但是此刻被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唬住,溫庭姝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一坐榻上,江宴才松開了她的手,笑道:“坐下來吧,你看起來快站不住了。” 溫庭姝在他專注地凝視之下,雙腿不由得發(fā)軟,的確有些站不住,她順勢端坐到榻上。 “世子,您面色看起來真不大好,傷勢嚴(yán)重的話,一定要看大夫,不然的話會沒命的。”溫庭姝面上帶著懼色,但仍舊嚴(yán)肅地說道,只是因為太過于緊張,她無法用更有說服力的言語來勸說他。 江宴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坐在她身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手搭在身后的靠背上,朝她微俯身: “喜歡的人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已經(jīng)難過得與死毫無區(qū)別。”江宴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緊接著又道:“你渾身都在顫抖,真有這么害怕我?” 溫庭姝知道這輕浮男人說的話是不可信的,他也許和很多女人都說過這樣的話,再說,她與他才見過幾面,怎么就到要生要死的程度,簡直拿人當(dāng)傻子,可是不為何,她還是因為他溫柔的語氣弄得心慌意亂。她努力維持冷靜,當(dāng)做沒聽見他前面的話,只回應(yīng)后面的話:“我沒有怕您。” 江宴很擅長順勢接話,“沒有的話,就留下來陪我一下,好么?”他的語氣很輕柔,甚至帶著一絲乞求。 溫庭姝擔(dān)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一些事情,本想離去,可見他一再忽略自己的傷勢,他臉色很蒼白,實(shí)在放心不下,只能選擇留下來,想再勸他一番。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努力穩(wěn)住心神不被他曖昧的神情舉止影響。 江宴唇角揚(yáng)了起來,愉悅道:“既然留下來就把斗篷脫了吧,你不熱么?”說著好心地伸手替她解開斗篷系帶。 溫庭姝因為他突然的傾身而來,而慌亂無措地往后瑟縮,身子卻往后倒去,跌在引枕上。 江宴俯身凝視著她,一手撐在她的腰側(cè),只要再往里靠一些,便能觸碰到她,另一手仍放在她斗篷的系帶上。 溫庭姝面紅耳熱,心口如小鹿亂撞,“我……我自己來。”溫庭姝慌亂地伸手卻不小心碰到他guntang的手,嚇得她又連忙縮回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觸碰,溫庭姝覺得他燒得真的很嚴(yán)重,甚至懷疑他如今神志不清了。 “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苯瑛P眸緊攫著溫庭姝的目光,溫庭姝感覺臉頰發(fā)燙,不由紅著臉偏了偏臉,不敢看他,且屏住了呼吸。 江宴輕笑,手以一種緩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替她扯開斗篷系帶,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好像在故意勾引人似的,讓人禁不住心跳加速,溫庭姝感覺再也待不下去,不然有可能真會發(fā)生什么事。 “江世子,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您一定別忘了看大夫?!闭f著下意識地推開他,慌忙起身,身后卻傳來一聲悶哼,她一回頭卻見江宴捂著肩膀的位置,皺著眉,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樣。 溫庭姝一慌,又急忙回到他身旁,擔(dān)憂地問:“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溫小姐,你真是不知世人之惡,輕易地相信別人,這下你徹底走不掉了啊?!苯缡州p環(huán)向她的腰,將她托向自己,凝望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自嘲,“記住了,不要太相信我?!?/br> 溫庭姝有些生氣他故意騙自己,可是顧著他的傷勢,還是不敢掙扎,而且不知為何,她感覺此刻的他似乎很悲傷,讓她禁不住有些心軟,然而她在心底告誡自己不可如此,而且他的話真的很傷人。 “你放開我,我要走了。”溫庭姝盡可能表現(xiàn)出很嚴(yán)肅,很不容侵犯的模樣。 但她輕細(xì)的聲音顯得她的抗拒很無力,江宴手撫上她的臉,拇指輕輕地碰著她的唇,“你真的要走?要把我一人丟在此處?我會痛苦而死。”他聲音低低的,聽著很悲傷。 明明他已經(jīng)叫她不要相信他,可她還是因為他那充滿著絕望的語氣而感到心疼,甚至忘了他越來越出格的舉動,“怎……怎么可能會死掉?” 她未經(jīng)過真正的情愛,的確如江宴所說,很容易就會被騙。 “會的?!苯缟裆J(rèn)真道,“你回去的話,我就不看大夫。” 他的一句話令溫庭姝瞬間感到驚愕,不覺提高聲調(diào),“你怎么能這樣?”這太孩子氣了,竟然用自己生命作為要挾。 江宴眼神專注地看著她,見她沒有抗拒自己,試探性地攬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緩緩引誘:“所以留下來陪我,我真的很…寂寞?!?/br> 灼熱的氣息撲進(jìn)她的耳朵里,溫庭姝感覺耳朵麻麻的,禁不住臉紅耳赤。 “不行,不行的。”溫庭姝感到有些害怕了,可是又不敢拼命的掙扎,也許是太過于羞恥,她的聲音反而有股欲拒還迎的感覺。 江宴沒有理會她的抗拒,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床榻而去。 “江世子,您冷靜點(diǎn),不可以這樣?!睖赝ユ钡媒械?,他不是受傷了嗎?為何還如此強(qiáng)勁有力。這個認(rèn)知瞬間令溫庭姝緊張恐懼得渾身輕顫。 第24章 眼淚 ◇ ◎“我就是卑鄙無恥之人。”◎ 江宴將溫庭姝放在床榻上, 溫庭姝面紅耳赤地掙扎著要起來,江宴卻握著她的肩膀,粗暴地把她推倒在榻上。 江宴傾身而上, 溫庭姝還想要推開他, 江宴握著她的雙手,禁錮在她的頭頂,俯視她的目光透著一絲陰冷,“明知道有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為何還要過來呢?” 他的目光逐漸多了恨意與痛苦, 讓人溫庭姝不由感到害怕,她覺得自己沒有招惹到他,他為何會用這般眼神看自己? 溫庭姝真怕他會侵犯自己, 她使勁掙扎, 不愿意相信他是卑鄙無恥之人。 “江世子,您冷靜一些?!眱扇死堕g, 有鮮血從他的傷口透出來,觸目驚心, 溫庭姝瞬間一慌, 不敢再掙扎,他都這般了,竟然還想著這種事? “江世子, 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需要止血?!睖赝ユZ氣不由多了幾分擔(dān)心。 “就算是害怕,也忍不住地?fù)?dān)心我, 你是鐘情于我的吧?”江宴根本不理會自己的傷口, 他似乎感覺不到痛, 面上甚至浮起一股怪異的愉悅之色。 “江世子, 請您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這僅僅是對救命恩人的關(guān)心?!睖赝ユ瓱o奈地任由他伸手撫摸自己的眉眼,臉頰,渾身禁不住緊繃著。 唇在他的輕輕撫摸之下,難以控制地微微顫抖,像是在誘人品嘗,“為何要忍耐,為何不跟隨自己的心?向我敞開你的心和身體。”江宴捏著她的下巴,欲吻上去。 溫庭姝偏臉,隨后在江宴冷冷的目光下,以一種哀求的目光看著他,顫抖著身體道:“江世子,求您不要再逼迫我,我先前便與您說話,我與你絕對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睖赝ユ杏X被逼到絕路。 江宴鳳眸驟冷,捏著她下巴:“你就如此不可侵犯么?” 溫庭姝被他的神色嚇到,眼睛泛紅,“江世子,您這會兒有些神志不清,我相信這不是你的本意,您不是卑鄙無恥之人。” 江宴怔了下,隨后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還是這么相信我???”他語氣親昵,下一刻又冷了神情,“很抱歉,你猜錯了,我就是卑鄙無恥之人。” 言罷,江宴再次禁錮住她的雙手,放肆地俯身,唇貼上她的耳朵,輕嚙著,溫庭姝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恐懼地掙扎著,卻無法掙脫。 就在他吻上她的臉頰時候,他嘗到咸苦的淚水,江宴動作停下,懷中之人瑟瑟發(fā)抖,滿臉淚痕。 江宴不覺恍惚了下,隨后抬首伸手拔去她頭上的一只發(fā)簪,猛地刺向自己的手臂。 溫庭姝被他一突然的舉動嚇得停止哭泣,看著他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掉下,溫庭姝慌忙坐起身,搶過他的簪子,想去幫他檢查傷口,“江世子,你沒事吧?” 刺激的疼痛傳達(dá)過來,江宴這才恢復(fù)清醒,粗暴地將一臉關(guān)切之色的溫庭姝推開,隨后從床上起來,走過去打開了門,冷冷地看著她:“溫小姐,對你做出這般無禮的事來,是我不對。你快走吧。” 他這是在趕她走?溫庭姝看著他冷漠無情的表情,只覺得像是被人從頭到尾潑了一桶冰冷的水,面色慘白,渾身止不住的發(fā)抖。 溫庭姝踉踉蹌蹌地從床上起來,掩面而泣著跑出了屋子,聽到背后“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她感覺自己此刻想死。 到了外間,看到秋月正趴在桌面上,像是睡了過去的模樣,身上還蓋著一件男人穿的袍子,溫庭姝顧不得許多,上前將她搖醒,聲音哽咽:“秋月?!?/br> 秋月猛地驚醒,身上蓋的衣服滑落在地,脖子傳來劇痛,想到昏迷之前的情形,秋月怒火騰騰,沒想到那李擎竟動手打人,她突然一起身,然后看到現(xiàn)在她面前的溫庭姝。 看著她衣服凌亂,云鬟微斜,臉上仍帶著淚痕,秋月頓時慌張起來,握著她的手臂,急忙問:“小姐,你怎么了?可是那江世子欺負(fù)你了?” 溫庭姝只一個勁兒的搖頭,眼眶又飽含了淚水,小聲道:“別問了,我們回去?!?/br> 秋月見她如此也不敢在逼她,忙道:“好,小姐,咱們這就回去?!?/br> 秋月扶掖著溫庭姝走出屋子,剛出庭院,便撞見李擎領(lǐng)著一年輕俊秀的公子迎面而來,李擎和俊秀公子看到兩人急匆匆走出來,臉上都有些驚訝之色。 “溫小姐?!?/br> 李擎正要躬身行禮,秋月卻忙將溫庭姝擋在身后,恨恨瞪了他一眼,隨后回頭向溫庭姝說道:“小姐,您別理他,他們主仆都一個德行的,壞得很?!闭f著拽著自從見到生人,就一直低著頭,羞于見人的溫庭姝快步離去。 李擎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那對主仆的身影,濃眉不覺皺了皺,隨后又疑惑地看向屋中。 站在李擎身旁的柯無憂嘖嘖感慨兩聲,隨后看向李擎,一挑眉,“你家世子又辜負(fù)人家了?” 李擎板起臉,不悅道:“柯公子,請你莫要胡說。”雖然柯無憂是女子,但她不喜歡別人叫她柯姑娘,反而要求別人叫她柯公子,李擎倒也不覺得這稱呼別扭,因為她渾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一點(diǎn)女人的影子。 “我哪里胡說了?人家都說了,你們主仆兩人一個德行……”柯無憂突然想到什么,沖他笑得曖昧,“李擎想不到啊,你家世子對姑娘下手,你便對人家的婢女下手。” 李擎眉頭皺得更深了,“我沒有碰她。我只是把她打昏過去而已。” 柯無憂瞇了瞇眼睛,后退兩步,驚訝地說道:“打女人是不對的?!?/br> 李擎郁悶不已,他覺得那不算是打女人,可是他又無從辯解。 “對了,那姑娘不是宋府的新媳婦嗎?”柯無憂曾經(jīng)見過溫庭姝一面,還認(rèn)得,她吃驚地看向溫庭姝消失的方向,稀奇道:“我可聽聞那溫小姐最是端莊守禮的,她與江世子……” 李擎打斷她,嚴(yán)肅道:“柯公子,因為世子對溫小姐有救命之恩,溫小姐放心不下世子的傷勢,今夜才來探望世子的??鹿?,請你不要將今夜之事說出去,不然會有損溫小姐的名譽(yù)?!?/br> “誰探望病情會三更半夜的來?”柯無憂笑嘻嘻道,隨后又拍了拍他的胸膛,安撫道:“放心吧,同為女子,我向來是站在她們這邊的。只是李擎,你此事做得不嚴(yán)謹(jǐn),既然擔(dān)心別人撞見,你怎就把我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