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34節(jié)
溫庭姝鼻子忽然一酸,不禁有股想哭的沖動,她后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便去找愿意……與你發(fā)生各種事情的女子吧?!睖赝ユ瓋?nèi)心感到極度的委屈,自己擔(dān)驚受怕與他繼續(xù)來往,他卻只想與她做那種羞恥的事,這男人果然無法令人相信,“你去找蘇雁兒也好,其他女子也罷,隨便你……” 溫庭姝言罷,眼眸瞬間浮起一層水霧,隨后化作淚水紛紛墜下,她無法再面對他,一轉(zhuǎn)身,拉開門閂跑了出去。 溫庭姝的激動反應(yīng)讓江宴頗有些錯愕,但他此刻內(nèi)心有些煩躁,想讓自己靜一靜,便沒有追上去,便喚了隱身在暗處替他看守的李擎,冷聲與他道:“護(hù)送她回去,莫讓人發(fā)現(xiàn)她?!?/br> “是?!崩钋鎽?yīng)聲,便閃了出去。 * * 秋月沒想到溫庭姝會哭著回來,內(nèi)心嚇了一跳,一邊將溫庭姝扶回屋中,一邊關(guān)上門,她急切的問:“小姐,你怎么哭了?” 溫庭姝搖了搖頭,內(nèi)心覺得很是難堪,她覺得自己這一趟不該去的,她想到江宴說的那些無情的話語,又禁不住雙淚直流,聲音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見他了?!?/br> “小姐,可是江世子欺負(fù)你了?”秋月在一旁干著急,明明去時高高興興,滿懷期待的去,怎么回來時便難過成這副模樣。 溫庭姝又搖了搖頭,徑自坐到妝臺前,“我與他不是一路人,從今往后,你也莫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了?!彼Z氣含怨。 秋月聞言只能忍住滿腹疑惑閉了嘴,聽小姐這番言語,大概只是與江世子鬧了齬齟,秋月暗松一口氣,隨后又不禁感慨,這情情愛愛真?zhèn)藚取?/br> 第39章 ◇ ◎她感覺身體似乎有些燥熱,心口莫名劇跳起來,她撫了撫心口,感覺到頭暈◎ 東方現(xiàn)出魚肚白, 春花醒來穿衣出房,原準(zhǔn)備去開大門,卻聽聞溫庭姝的寢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有些疑惑, 不由走過去,隔門問了下,“小姐,您醒了么?” 里面?zhèn)鱽硪宦暡焕洳坏穆曇?,“嗯?!?/br> 春花推門而進(jìn), 卻見溫庭姝端正地坐在桌案前,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春花進(jìn)來她也沒有抬頭看一眼。 春花內(nèi)心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她從未見過小姐起得這般早,春花走過去, 擔(dān)憂地問:“小姐,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么?” “沒有?!睖赝ユZ氣平靜, 待春花走到桌案前想探頭看看她在寫什么, 溫庭姝已經(jīng)寫完,將紫毫筆擱到白玉雕怪石筆架上,隨后拿起信紙晾干墨跡之后, 才將信折疊起來放進(jìn)信封之中, 落了火漆后,溫庭姝將信放在一匣子中落了鎖, 隨后與春花說道, “春花, 替我梳洗吧?!?/br> 春花雖是好奇, 但小姐不說,她也不好追問。 溫庭姝吃完早膳之后,便又忙了起來,孫氏過壽辰,溫庭姝與孫氏商量著請外邊的班子來唱幾日的戲,今日那班子要入府,而且今日還是發(fā)放每月應(yīng)用款目與眾人月費(fèi)的日子,如今孫氏委她幫管家事,便有得溫庭姝忙。 溫庭姝趁空閑之時,叫來秋月,將鎖在匣子里的信交給了她,讓她將這封信轉(zhuǎn)交到江宴手中。 “秋月,你小心一些,別讓人知曉?!睖赝ユ诘馈?/br> 秋月不知曉這信里寫了什么,但見溫庭姝神色戚戚,便沒多問,“奴婢知曉了?!?/br> “我讓廚房做了些點(diǎn)心,你送到溫府給母親,然后再去江世子那邊?!睖赝ユ?,如此才更加穩(wěn)妥,不然她擔(dān)心宋子卿問起她派秋月去了何處,她無法圓謊 “奴婢這就去?!鼻镌曼c(diǎn)點(diǎn)頭,她對這些事已是十分上手,接過信便去了。 * * 江宴一醒來便收到了李擎送過來的溫庭姝給他寫的信,他昨夜很晚才睡,受了一肚子燥火無處發(fā)泄,醒來精神不大好,看到溫庭姝寫的信江宴也沒心情去看,只讓李擎去備熱水給他沐浴。 江宴坐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等了片刻,不見李擎回來,睜開眼看到幾上放著的信,突然有點(diǎn)好奇溫庭姝在信中寫了什么,他拿過書信,懶洋洋地倚回引枕上,拆開信之后,江宴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起溫庭姝給他寫的信。 這不是什么甜蜜蜜的情信,而是一首‘絕交’詩。 上面只有一首詩: 北山有鴟,不潔其翼。 飛不正向,寢不定息。 饑則木攬,飽則泥伏。 饕餮貪污,臭腐是食。 填腸滿嗉,嗜欲無極。 長鳴呼鳳,謂鳳無德。 鳳之所趣,與子異域。 永從此訣,各自努力。1 江宴越看越茫然,這首詩乃是一首古詩,大概講述的是一位友人看不管自己另一位友人趨炎附勢,宣布與其絕交的故事,這首詩明明與男女情愛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但縱觀整首詩,若放在他和溫庭姝身上,又有股似是而非,耐人尋味的感覺。 江宴閉著眼想了片刻,不得不承認(rèn),溫庭姝就是在罵他,罵得還很狠,可又不是直接的罵,而是借古諷今,讓他無話反駁。 江宴睜開眼眸,目光莫測地看著那封信好片刻之后,搖頭失笑,隨她罵吧,大概過一陣子便好了。 之前與江宴好過的女子,幾乎要求的都是直接而熱烈的情-欲,要求與他神交的女人倒是聞所未聞,江宴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新奇。 這時,李擎走進(jìn)了屋,回稟道:“爺,熱水好了?!?/br> 江宴將書信折疊好,隨意放回幾上。 一個只能看不能吃的女人么?江宴搖了搖頭,笑著起身去了浴室。 * * 秋月回到宋府已是午時,溫庭姝正在用午膳,見秋月歸來,心中記掛起信的事,便有些食不知味起來,匆匆吃了半碗飯后,便推說不吃了,叫春花派人來收去碗筷,隨后回到內(nèi)房。 “母親怎樣?”溫庭姝先問了方夫人。 秋月回道:“夫人很好,她叫小姐您別記掛著她,您送過去的點(diǎn)心她每樣都嘗了點(diǎn),她很喜歡,剩下的賞給了錦瑟和奴婢?!?/br> 溫庭姝微頷首,低頭思索一會兒,才問:“信可送到那里了?” 秋月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奴婢已經(jīng)把信送到了?!?/br> “可有回信?”溫庭姝猶豫了下,問,秋月走后,溫庭姝想了想,覺得自己那封信雖然沒有直接罵江宴,但他若領(lǐng)悟那層意思,定會覺得她說得太狠,溫庭姝也覺得自己做得過了些,不禁暗暗感到有些后悔。 秋月皺了下眉,回道:“奴婢只見到了他那隨從李擎,李擎說世子還不曾醒來,待他醒來,會把信轉(zhuǎn)交到世子手中。” 溫庭姝愣了片刻,臉上略浮起愁色,“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去吃午膳吧。” 秋月笑嘻嘻道:“奴婢吃了好些點(diǎn)心,這會兒肚子還撐著呢,不餓?!?/br> * * 是夜,已經(jīng)敲了二更鼓,溫庭姝卸了妝準(zhǔn)備歇下,可是她又毫無困意,無法入睡,便坐在窗旁望月,她原本以為江宴收到那封信之后,就算不回信也會禁不住登門拜訪宋子卿,借機(jī)尋她。 但從白天到現(xiàn)在,她卻未得到江宴的一點(diǎn)信息,她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是他沒有打開那封信來看?還是看了之后生氣了?還是他根本沒看懂那封信的意思? 又或許,如同她昨夜她所說的那般,他千方百計(jì)地接近她,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子,享受一段露水情緣,一旦被拒絕后,便無意再與她繼續(xù)來往。 溫庭姝不想相信是最后一個原因,可是又忍不住去懷疑。 溫庭姝面色一沉,如果真是如此也好,她不必再提心吊膽與他繼續(xù)來往,溫庭姝越是往下想越是感到心灰意冷,起身準(zhǔn)備回床安寢,卻忽然聽聞一陣敲門聲。 溫庭姝聽到敲門聲,心中不由抽緊了下,暗想,不會是江宴吧? 應(yīng)該不可能,那個人怎么會正經(jīng)的敲門呢?盡管覺得不可能,她卻忍不住心生一絲莫名的期待。 “秋月,你去看看是誰在敲門?!睖赝ユ鹧b平靜地說道,然后緩步走回桌旁坐下,心跳忍不住加快起來。 “小姐,姑爺來了。” 溫庭姝聽聞是宋子卿,心瞬間跌落至谷底,她忍著失落心情,起身迎了上去,對著宋子卿勉強(qiáng)扯出一笑,應(yīng)付道:“這么晚了,夫君還沒歇下么?” 宋子卿清冷的目光緊盯著她的面龐,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可是不愿意見我?” 溫庭姝笑容一滯,覺得宋子卿今夜似乎有些古怪,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一般,“夫君怎么如此說?妾身怎會不愿意見你?” 宋子卿一直忍了幾日,這幾日她始終對自己不冷不淡,宋子卿本來覺得過幾日她便會消氣,可他忍到今日,她對他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更加冷淡,前幾日她還會自己去趟書房看他,或者托人去書房問問他課業(yè)和飲食等情況,今天一整日她不僅不去找她,更沒派人去,她心中可還有他這夫君?方才一見到他還露出一副失落神色,這令宋子卿有些不悅起來。 溫庭姝見他只是陰沉地盯著自己,想了想,便道:“夫君可是因?yàn)殒斫袢諞]有去書房的原因?” 宋子卿沒有回答她,冷著臉反問:“你可還是為了上次鯽魚的事與我置氣?” 溫庭姝神色平靜道:“夫君,那事已經(jīng)過去,妾身并未將它放在心上?!?/br> 宋子卿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不似在撒慌,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件事是我不對,我在此與你道歉,以后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br> 溫庭姝沒奈何,只會回答道:“好?!?/br> 宋子卿盯著她的面龐,內(nèi)心忽然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他不自覺地說了句:“庭姝,不論如何,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們會攜手走向白頭?!?/br> 溫庭姝聽聞這句表白的話語,內(nèi)心涌動的不是感動,而是無力感,就像是有一雙無形之手將自己推進(jìn)牢籠之中,將她死死的束縛,心升起一股無法掙脫的無力感。 在宋子卿如炬目光之下,溫庭姝只能佯裝感動的點(diǎn)點(diǎn)頭。 宋子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天氣越來越熱,她穿得越發(fā)輕薄,只見她穿著月白色縐紗小襖,下面是一條淡粉縐紗小褲,這衣服襯得她身段纖細(xì),亭亭玉立,宋子卿內(nèi)心一動,想起來自從蘇雁兒進(jìn)府之后,他便不曾再與她同床共枕過。 之前有好多次他想留宿在此,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打發(fā),這幾日他都宿在書房,他今日去給母親問安時,母親有提過一句兒媳婦的肚子怎么還不見有動靜。 宋子卿想到這事,目光便沉了幾分,道:“今夜我回房里睡。” 對上宋子卿逐漸變深沉的目光,溫庭姝臉上從容之色再無法維持,心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去,好在宋子卿已經(jīng)背過身去,沒有看到溫庭姝僵硬的神色。 溫庭姝以前還不知曉,原來與自己不愛的人同床共枕是一件飽受煎熬的事情。 溫庭姝躺上床之后,便轉(zhuǎn)身背對著宋子卿,自從蘇雁兒進(jìn)府之后,她便不曾在與宋子卿同床過,她感覺很不自在,尤其是一想到宋子卿對蘇雁兒說的那番話,他說她在床上僵硬無趣,這令溫庭姝更加心生抗拒,甚至無法放松自己。 她感覺宋子卿朝著她貼了過來,她身子不由繃緊,他的唇壓在著她的脖子,迫切地掠奪著,讓溫庭姝內(nèi)心感到十分恐慌,很想推開他。 與江宴吻她的感覺不一樣,江宴吻她時,她會感覺整個人心跳加速,渾身發(fā)軟無力,而宋子卿吻她,她會心生厭惡,而且江宴的吻總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仿佛只要她拒絕,他便會立即離開,但宋子卿卻顯得那般理所當(dāng)然,讓她不敢抗拒他。 溫庭姝整個人被他扳了過去,他想要親吻她的唇,溫庭姝連忙偏開臉,先前宋子卿從不親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她一跳。 宋子卿怔了片刻,卻也沒有執(zhí)意要吻她,他伸手要解開她的衣服,溫庭姝不由得拽緊了衣襟,手輕輕顫抖。 “庭姝,母親今日問我,你的肚子怎么還沒動靜。”宋子卿聲音有些啞。 溫庭姝聞言心口微震,隨后手不由放松下來,她不愿意做這種事,可是這卻是她作為妻子應(yīng)盡的本分,是不能夠拒絕的,“夫君……把燈滅了成么?” 宋子卿也沒有勉強(qiáng)她,出去將燈滅了才回床上。 一切結(jié)束之后,宋子卿沉沉睡去,溫庭姝仍舊醒著,盡管宋子卿比之前都溫和許多,可她還是覺得很痛苦很可怕,尤其是中間宋子卿還說了一句,你怎么越來越僵硬了,這令她幾乎羞愧欲死,更加覺得難熬。 溫庭姝穿好衣服后,躺在床上默默掉淚,她回頭看了眼宋子卿,見他睡得很沉,她終于忍不住輕手輕腳地起身,穿上外衣,拿起一盞紗燈,悄然去往梨香小院而去。 明明知曉江宴今夜不可能會來,她為何卻還要來這里呢? 溫庭姝將紗燈放在昨夜江宴放的位置上,然后走到美人榻旁,含淚抱膝坐到上面,她回憶著昨夜與江宴的相處場景,突然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思念。 滿是淚痕的面頰再一次濕透,她突然有些后悔昨夜說了那般狠話,他大概是不會再見她了。 如果他此刻在的話,她真希望他能夠抱一下他,念頭一起,溫庭姝感到一陣吃驚,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想與對方親近吧? 可是昨天他問她之時,她卻回答沒有,他內(nèi)心定是感到失望的。 溫庭姝不由在心中祈禱著與他心有靈犀,希望他到來,如果他來的話,她或許可以讓他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