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64節(jié)
第72章 ◇ ◎江宴想得到溫庭姝全部的愛,也愿意為此付出他所能給予的一切,以及克制◎ 陳總管出去已經(jīng)有半個時辰左右, 人還未請來。 江宴歪坐在榻上,把玩著折扇,耐心等待武安伯夫人的到來。 江宴清楚武安伯夫人的性子, 此刻她定然還在轎中整理妝容服飾。 又過了半個時辰, 武安伯夫人才姍姍來遲,她剛一跨進門檻,香氣四溢開來,撩人心弦。 武安伯夫人很年輕,比江宴不過大了四歲, 且生得明艷動人,身段窈窕婀娜。 她是武安伯的繼室,武安伯死了之后她堅決不改嫁, 只守著武安伯的牌位度日, 眾人皆以為她恪守婦道,忠貞不二, 卻不知她私下十分放浪,情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 游蕩于各個男人之間, 且她工于心計,從未被人發(fā)現(xiàn)過。 進了屋之后,武安伯夫人除去帷帽, 露出那花容月貌來, 她身上穿著不甚華貴的衣裙,臉上略施粉黛, 挽著高髻, 髻上釵簪寥寥無幾, 顯得清新典雅, 一眼看上去像是沒怎么打扮,實則處處透著精細。 武安伯夫人抬眸,微微地看向榻上的男人。 修眉鳳眸,朱唇挺鼻,仍舊是那昳麗無雙的容顏以及優(yōu)雅貴氣之姿,讓人禁不住心跳加速。 江宴并不起身迎接,拿著折扇往他身旁的位置一點,含笑說道:“夫人,且坐。” 武安伯夫人款款地行到他身旁坐下,笑盈盈地脧著他,詢問道:“世子幾時來京的?妾身竟然不知曉?!?/br> 她端正地坐著,看起來就如同端莊賢淑的夫人,只是眉眼間那難以掩飾的風情出賣了她。 江宴曾為她這眉眼間的風情而心動過一段時間。 江宴知曉她早已掌握自己的行蹤,只不過在裝傻罷了,江宴微笑說道:“前幾日?!?/br> 武安伯夫人面上故意露出淡淡的不悅,嗔怪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讓人通知我?難不成世子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江宴狹長的眼眸斜睨著她,輕笑出聲,“夫人不也已經(jīng)有了新人?還惦記著我這舊人么?” 武安伯夫人嬌嘆一聲,“我是一個念舊之人,你又是我的第一個情人,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總是回憶起你我當初美好的時光?!蔽浒膊蛉烁糁缀槊}脈地凝望著他,隨后起身,跨過阻礙坐到他的近旁,軟語嬌聲道:“世子難道不會懷念那段時光么?”她一邊說著,一邊傾身湊近他,向他展露她那傲挺的胸脯。 江宴伸手折扇輕抵于她的香肩之上,像是曖昧的挑逗,與此同時,那折扇仿佛注入了強大的力量,牢牢的擋住她。 武安伯夫人卻完全近不了他的身,眼眸不禁一瞇。 “怎么辦,我不敢懷念啊。”江宴揚起一側唇角,笑得不正不經(jīng),語氣輕飄飄的:“汴陽已經(jīng)有妻子等候,我若敢在外邊拈花惹草,她會殺了我的?!?/br> 武安伯夫人聞言目光微凝,隨后挺直了腰肢,沒有再試圖接近他,江宴也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折扇。 “世子在逗妾身不成?”武安伯夫人笑睇了他一眼,道:“據(jù)妾身所知,世子并未成親吧?!?/br> “只是早晚的問題?!苯鐩]有透露太多,只是微笑說道。 武安伯夫人打量著他的神色,在猜測他是不是欺騙自己,只是因為對自己失去了興趣。 “一向肆意妄為的江世子也會怕一個女人?”武安伯夫人微微冷笑道。 江宴挑眉笑道:“夫人,你沒聽過這么一句話?因為愛,所以才會心生畏懼?!?/br> “世子也會愛人么?”武安伯夫人語氣帶著些許輕蔑,隨后又盈盈笑了起來,有些不甘心地挑逗道:“長夜漫漫,世子難道不寂寞么?”說著足尖輕踢向他的衣服下擺,緩緩伸了進去,語氣蠱惑:“不過一夜春宵,她又怎么會知曉?” 江宴沒有推拒她,也沒有回應她,只是神情淡淡地凝望著她,笑道:我這人太過老實,她問我什么,我就答什么。我今夜若與你共度一夜,她來日問我,我也只能如實回答?!?/br> 武安伯夫人聞言頓覺掃興,她收回了腳,冷笑一聲,道:“世子你若是老實,這天底之下就無老實之人了?!?/br> 江宴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下,并沒有反駁。 武安伯夫人見狀站起身,悻悻地說道:“看來你我已非同道中人,自今夜起,便徹底散了吧?!?/br> 武安伯夫人言罷已經(jīng)恢復了以往面對人端正持重的模樣,隨后拿起自己的帷帽,毫無留戀地離去。 同道中人?江宴手抵著額角思索著武安伯夫人臨去前那番話,搖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他從不認為自己與誰是同道中人,他所做所想全憑著心罷了。 其實正如武安伯夫人所說,就算他在京城與別的女人發(fā)生什么,只要不告訴溫庭姝,她便什么都不知曉,自己仍舊能夠以花言巧語蒙混過去。 只是江宴覺得,自己若一直向過去那般視情愛為游戲,或許他永遠無法得到溫庭姝的信任,令她全心全意地愛自己。 江宴想得到溫庭姝全部的愛,也愿意為此付出他所能給予的一切,以及克制自己不再風流。 * * 京都,溫府。 溫世杰今日休沐,并未出門,正在書房內(nèi)處理公事,書童捧著一封信進來,稟報道:“老爺,汴陽有信送來?!?/br> 溫世杰接過一看,便知是家書。 這封信原該前幾日便到的,只因驛夫在途中出了點岔子,耽誤了幾日功夫。 將書童揮退之后,溫世杰裁開封套,取出里面的信,信是方夫人寫來的,當看到信上的內(nèi)容時,溫世杰那端正英俊的面龐漸漸浮起怒色,看完之后,他一改儒雅風度,一拍桌案,恨恨罵道:“這個小畜生,虧老夫還以為他是克己守禮的世家子弟典范,簡直有辱禮教?!?/br> 方夫人在信中只將白云寺宋子卿撇下溫庭姝,帶著外室逃命一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對于溫庭姝和江宴的事只字不提。 按照溫庭姝的說法,宋子卿根本沒有證據(jù)證明溫庭姝與人偷情,而當初看見宋子卿帶著蘇雁兒離開的和尚卻已經(jīng)找到,到時宋子卿若反咬一口,便仍按照先前溫庭姝的做法來堵他們的口。但方夫人擔心溫庭姝和江宴的事被溫世杰知曉后生氣,便沒提江宴的名字。 為了增加可信度,方夫人還在信中說,救溫庭姝的是一位不知名的俠士,而那位俠士正好也救了逃跑的宋子卿和蘇雁兒,所以那名俠士知曉此事,但方夫人并未說那俠士就是江宴。 溫世杰愛女心切,不愿意讓她再在宋家受苦,只是要如何與宋相提起這事,他還需要慎重的思考一番,正想著此事,書童再次進來稟報:“老爺,定北侯世子江宴求見?!?/br> 溫世杰一愣,他與江宴素未謀面,他來做什么? 溫世杰雖沒見過江宴,但聽聞他生得昳麗冶艷,其性也隨清河公主,行事乖戾,放蕩不羈,整日流連于花街柳巷。 溫世杰平生最厭惡這等人,所以當初才拒絕了他家的求親。 溫世杰本來不愿意見江宴,但想到清河公主與皇上關系甚好,不好得罪她的兒子,便只能忍著煩躁讓書童去把人請過來。 江宴到的時候,溫世杰正坐在太師椅上,穿著一身湖藍圓領長袍,腰系玉帶,看著和定北侯年紀差不多,相貌生得俊朗,且氣宇軒昂,細看眉眼與溫庭姝有幾分相似。 溫世杰亦暗暗打量著江宴,他穿著一襲箭袖白袍,發(fā)束玉冠,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間帶著謙虛之色。 江宴一進來,便朝著他作了一揖,舉止文雅有禮,絲毫讓人聯(lián)想不到他便是那風流浪蕩的江世子,內(nèi)心暗暗稱奇。 “江世子,不必多禮?!睖厥澜芷鹕硖摲鏊蜌獾卣f道:“不知江世子光臨寒舍,有何見諭?” 溫世杰雖是江宴的長輩,但他畢竟是世子,身份比自己貴重,便持了恭敬態(tài)度。 江宴沒有托大,始終持著晚輩禮節(jié),他微笑說道:晚生在汴陽時便仰慕掌院大人高才,可惜覿面無緣,此次進京,斗膽前來拜見。” 溫世杰心中更是生疑,他并不信江宴的話,若當真仰慕他高才,為何前幾年不見他來拜見?偏偏今年才來拜見,溫世杰請他入座,又命書童奉上香茶,兩人又客套了一番。 溫世杰與江宴一番談話之中,覺得他與傳聞中著實不一樣,他舉止十分有涵養(yǎng),說話也溫和有禮,讓人不禁心生好感,只是他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客套之話,令人猜不透他此趟的目的為何。 品過香茶后,江宴看向溫世杰,終于說道:“溫大人,說起來,晚輩與令愛有過一些瓜葛。” 溫世杰聞言心中一驚,終于明白,他此次是為了他的女兒而來,心中暗暗不悅,溫世杰本來以后他要提的是當初的親事,卻不想江宴卻說道: “在白云寺,晚輩救過令愛一命?!?/br> 溫世杰內(nèi)心更加詫異,怎么這江宴也牽扯到了白云寺的事件當中?溫世杰不禁詫異地問:“江世子,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起來,令愛真是所托非人?!苯缦荣H低了宋子卿一番,才從容不迫地說道:“那日晚輩途徑白云寺的附近,恰好遇到幾名浪人在打劫一輛馬車,便出手救了馬車的主人,卻不想那主人正是您的女婿宋清,馬車里坐著一女子,晚輩本以為是令愛,不曾多想,得知白云寺被浪人包圍之后,晚輩便去往白云寺救人,恰好在一柴房中發(fā)現(xiàn)險些被盜匪欺凌的一位小姐,便將她救了出來,后來晚輩才得知,原來她才是令愛。” 他這些話正好對上方夫人信上所言,心中不由吃驚。 溫世杰實在沒想到方夫人在信中說的那名俠士竟然是江宴,他連忙起身,感激道:“原來我夫人說的那名俠士便是世子。若不是世子相救,我女兒的性命不保?!闭f著便要向他行謝禮。 江宴亦起身,阻止他向他行禮,“溫大人莫要折煞晚輩,晚輩想只要是個男人,遇到這種事都無法視而不見,只顧自己安危。” 他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瞬間又狠狠貶低了宋子卿一番,溫世杰想到宋子卿撇下自己女兒不管的事,內(nèi)心瞬間又涌起一股怒火。 “若不是世子說出此事,我都不知曉是世子救了我女兒,我夫人在信中只提到一名俠士,不知為何她卻沒有說出世子的名字來?!睖厥澜艽丝虒缧纳诵┰S好感,語氣也和善許多。 “溫大人您先坐下來吧?!?/br> “世子,你也請坐?!?/br> 兩人回歸座位,江宴才緩緩說道:“當初晚輩救下令愛之后,便受了重傷,”說起‘重傷’兩字江宴故意拔高了下聲調(diào),“又恰巧遇到大雨,無法趕路,便只能在一破屋內(nèi)暫住過一宿。為了令愛的名譽著想,晚輩未敢此事傳揚出去,想必夫人也是如此想的?!?/br> 江宴先前已經(jīng)聽聞溫庭姝說過信上的內(nèi)容,知曉方夫人并未在信中提起他的名字,他也只能自己來博未來岳丈的好感了。 溫世杰點點頭,當初他收到家信,說姝兒是自己躲了起來沒被盜匪發(fā)現(xiàn),這次又說遇到俠士相救,他便覺得這事不清不楚,今日聽了江宴這番話,才終于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內(nèi)心也更加有底氣去面對宋父。 他看了江宴一眼,見他舉止文雅大方,心中越發(fā)覺得傳聞不可信。 “世子救了我女兒的性命,有些事我也不瞞你了?!睖厥澜苡行┖蠡诋敵蹩村e了宋子卿,“其實我的女兒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打算與宋子卿和離?!?/br> 江宴聞言先是沉吟片刻,隨后稱贊道:“令愛能有此主見,令晚輩甚是佩服,若換了其他千金小姐,未必有她如此果決勇敢?!?/br> 溫世杰見他夸贊自己女兒,心中不由感到歡喜。 “不過宋相那邊會答應么?”江宴問道。 溫世杰聞言內(nèi)心又升起怒火,他冷笑道:“他兒子做了如此荒唐無恥之事,他有臉不放我女兒么?” 江宴微頷首,然后正色道:“溫大人既然主意已定,若有晚輩幫得到忙的,盡管吩咐。只不過晚輩覺得,若是在非必要的情況之下,最好莫要向宋家透露晚輩救過令愛的事,以免他們反咬一口,說晚輩與令愛有著不干不凈的關系,影響到令愛的聲譽。” 溫世杰聞言心中不禁有些動容,“多謝世子能替我女兒著想?!毕氲疆敵踝约壕苡H的事,溫世杰內(nèi)心頗有些后悔,當初他聽信了傳聞,以為這江宴品行不堪,并非良人,卻不想那宋子卿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他害苦了自己的女兒。 江宴微微一笑道,“令愛潔如白雪,秀若煙霞,性情溫婉大方兼端正守禮,晚輩想汴陽的千金小姐無一及她,和離之后,定能再結良緣?!?/br> 溫世杰聽著江宴的話隱隱覺得他似乎欽慕自己的女兒,不由心念一動,“江世子可定親了?” 江宴搖了搖頭,輕嘆道:“說來見笑,晚輩至今未識岳丈門第。” 溫世杰聽聞此言,不由笑了起來,“江世子容貌俊爽,為人正直,又有俠義心腸,定有不少女子愿意嫁給你,但我看世子年紀還輕,倒也不必太過著急?!睖厥澜艿?,內(nèi)心隱隱有念頭浮起。 江宴莞爾一笑,“溫大人說的是?!?/br> * * 時光迅速,轉眼已是八月初七,宋子卿,陸修言,方瓊等參加鄉(xiāng)試的人紛紛入了場,鄉(xiāng)試一共考三場,第一場在八月初九,其余兩場分別在十二日與十五日。 鄉(xiāng)試期間,宋子卿等人都住在貢院,不得離開考場。 溫庭姝也不去關心宋子卿考沒考中,昨夜倒是和秋月在庭院里拜月,祈禱方瓊蟾宮折桂,又祈禱江宴在京平平安安。 溫庭姝的鋪子也即將開張,里面的庭院和住人的屋子也灑掃得整潔干凈,擺上了桌椅床和屏風等物什。 溫庭姝擺了筵席,做了一次東道主,邀請了柯無憂,李秀英和趙文慧來赴宴,慶祝鋪子即將開張。 溫庭姝叫人在大堂內(nèi)擺了一桌,又在隔壁的小房間擺了一桌,給秋月,春花,李擎以及李秀英的丫鬟,趙文慧的丫鬟。 除了柯無憂,李秀英和趙文慧都不知曉李擎是江宴的人,還以為是溫庭姝請來的幫工,因此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