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93節(jié)
江宴目光盯著她的溫婉笑容,胸口更加發(fā)燥,他目光冷凝,又隱隱透著復(fù)雜情緒,“溫小姐,你真不必如此?!?/br> 溫庭姝拿著筷子的纖手一頓,隨后緩緩放下筷子,臉上仍舊含著淺笑,“我許久不曾聽你叫我溫小姐了,這讓我想起我們初相識的時候。當(dāng)初若不是你出現(xiàn)替我解圍,我只怕就要跳湖尋短見了?!?/br> 江宴神色恢復(fù)平靜,不為所動道:“替你解圍的人不是我,是白楓,你可以去感激他?!?/br> 溫庭姝先是一怔,而后才道:“可是我是坐著你的轎子回去的啊,說起來,每次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你都會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大街上那一次,白云寺那一次,還有采花大盜那一次,都是你救了我,其實一想,我覺得你就像是無所不能的天神……” 江宴打斷了她,“我表弟是我害死的,天神不會如此軟弱?!彼竭吀∑鸬淖猿?。 溫庭姝面色一僵,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那番話已經(jīng)給他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溫庭姝內(nèi)心感到無比混亂,她要如何解釋?解釋說那不是她的本意,自己因為他糾纏著她不放,她怕自己心軟繼續(xù)與他糾纏,才一時沖動說出了那樣的狠話?這怕是會更加傷人。 她昨夜請他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他說他沒放在心上,可是事實上,他一直都記得。 “對于那番話,我很抱歉?!?/br> 江宴看著她露出一臉自責(zé)的模樣,心口不由急劇起伏了下,他伸手想撫額頭,然到了中途又放下,他閉了閉眼藏下那沸騰的情緒,片刻之后睜開眼,眼底已經(jīng)波瀾不起。 “溫小姐,你真不必自責(zé)。你當(dāng)初說的話的確是對的,我甚至應(yīng)該感激你說出那樣的話,讓我變得清醒,意識到應(yīng)當(dāng)去做什么。所以你不必在意我母親與你說過的話,她只在欺騙你?!?/br> 江宴內(nèi)心感到難堪,他寧可她像當(dāng)初那般嚴(yán)厲的指責(zé)自己,也無需她的憐憫與愧疚。 江宴無法再平心靜氣地與她繼續(xù)交談下去,“溫小姐,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告辭。”江宴起身轉(zhuǎn)頭離去。 溫庭姝跟著起身,攔住他的去路,“我不是因為你的母親,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的?!?/br> 溫庭姝其實無法相信他的話,因為他此刻看起來還是很沖動,這讓她更加無法放心,覺得他簡直就是要去送死。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江宴轉(zhuǎn)個彎,大步走向門外。 溫庭姝此刻心亂如麻,想都沒想就沖到門口,背貼著門擋著他離去,看著他驚訝的神色,溫庭姝也不知曉自己在做什么了,腦子里以前一片空白,只有那一句:“你真的要去戰(zhàn)場么?” 江宴以為自己昨夜已經(jīng)與她說得夠清楚了,也認為他們是真分開了,可她如今的行為卻讓他產(chǎn)生錯覺,他們還是情人的關(guān)系。 江宴的臉沉了下來,然過了片刻,他又莫名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溫柔,“溫小姐,你是真希望我不去戰(zhàn)場么?” 他突然改變態(tài)度,讓溫庭姝有些奇怪,又莫名犯怵,但她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江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唇貼在在她耳畔輕語:“如果你此刻愿意伺候我,我或許可以改變主意?!?/br> 他的語氣溫柔中又透著幾分邪氣,溫庭姝愣了下,下意識地問:“怎……怎么伺候?” 江宴另一手拉著她的手到自己腹下。 溫庭姝猛地嚇了一跳,立刻抽回手,推開了他,心中又氣又羞,沒想到他竟然做出下流的舉動。 江宴早已料到她會有此反應(yīng),也沒有生氣,只是斂去笑容,目光驟冷,“所以別勉強自己。”他淡淡地說道,隨后拉開門揚長而去。 溫庭姝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想著清河公主交代她的話,想著他有可能去了戰(zhàn)場再也不回來,想著他說如果她愿意伺候他,他就改變注意,她的腦袋一片混亂,眼看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眼底,溫庭姝一激動,想到?jīng)]想就沖了出去。 “江宴,你等一下?!?/br> 這一刻溫庭姝忘了女兒家的矜持,忘了所有的禮法女訓(xùn),又是跑又是高喊,看著江宴腳步一頓,她飛快地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你……你進來……” 那句‘我伺候你’,溫庭姝說不出口,她感到無比羞恥,臉上不禁浮起紅暈,好在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不然她真的覺得沒臉見人了。 她瘋了不成?江宴腦子里首先浮起這樣的念頭,然后內(nèi)心開始犯堵,他鳳眸黯沉:“已經(jīng)遲了。” 溫庭姝聽聞那一句遲了,只覺得當(dāng)頭棒喝,僵在當(dāng)場,然后著急起來,看著他又要轉(zhuǎn)身離去,溫庭姝頓時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拽住他的手臂,不放他走,“你答應(yīng)的,不許反悔。” 江宴手握緊成拳,回頭,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她,“方才我已經(jīng)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我一點都不想要你,我看到你這一副幽怨的模樣一點欲望都沒有?!?/br> 溫庭姝怔住,下意識地想向他露出一笑靨,可是眼淚比笑容更快地流下來,剛浮起的笑容一僵,“那……那就算了。”她的聲音和唇都在輕顫著,她猛地捂著臉,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只是剛邁上臺階,便覺得腿有些發(fā)軟,她不由地蹲在地上,低聲抽泣起來。 江宴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背影,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其復(fù)雜情緒,他強迫自己不在意,然而走到一半還是無法自控地停下腳步,他伸手煩躁地撫著額,頓了片刻,還是返了回去??粗@副模樣,江宴是沒辦法安心離去,否則自己有可能真會死。 “好了,我方才說的都是氣話?!?/br> 江宴垂眸俯視著她縮成一團的背影,淡淡地說道。 溫庭姝仍舊把自己縮成一團,一聲不吭。 江宴盯著她的背影,許久之后,嘆了口氣,慎重地說道:“我意已決,不可能更改。我只能答應(yīng)你,我會活著回來,我不是去找死的,是去做我該做之事,我一點都不想死,所以你不用對我心懷愧疚,怕我會死?!?/br> 過了片刻,溫庭姝背部忽然輕輕顫抖起來,像是在哭。 江宴覺得自己仿佛成為了牢籠里的困獸,不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獵人的掌控,盡管眼前這柔弱的女子根本算不上獵人,他沉著臉轉(zhuǎn)身走下臺階,然沒走幾步,又大步走了回去,把溫庭姝拽起來。 “好了,我剛剛說的都是假話,我想要你,我愛你,沒了你我活不下去,這樣你可滿意?你別覺得丟臉了可行?”說到最后他已經(jīng)是低吼的口吻,整番話根本不像是在表達愛意,倒像是在沖著她發(fā)火。 溫庭姝看著他滿含著戾氣,如同野獸般的發(fā)紅眼眸,溫庭姝掙脫他的手,仍舊捂著臉,轉(zhuǎn)身跑回了屋中,江宴內(nèi)心沸騰的情緒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 想到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他搖了搖頭,唇邊浮起自嘲,站立片刻,江宴xiele氣一般跟隨她進屋,似乎已經(jīng)沒辦法再繼續(xù)對她偽裝冷漠。 江宴進了屋中,溫庭姝已經(jīng)將自己藏在床上的被子里,江宴微怔了下,才走過去。 溫庭姝此刻的情緒也很復(fù)雜,她感覺很丟臉,又很沮喪,她似乎將事情辦得一塌糊涂,還讓江宴怒到說出那樣違心說出那樣的話來,溫庭姝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他,正心亂之際,沉穩(wěn)的腳步聲響起,然后床輕輕地陷了下去。 溫庭姝的心驀然緊緊提起,然等了很久,也不見江宴說話,溫庭姝紛亂的情緒漸漸平定,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掀開了蓋在頭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看向江宴,江宴也定定地看著她。 溫庭姝覺得自己是真勸不了他了,他似乎不是一時想不開,而是下了重大決心。溫庭姝不再去想清河公主交代她的事,只憑著內(nèi)心此刻的想法,眼睛含淚地叮囑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請好好活著回來?!?/br> 江宴溫柔地凝望著她,微微一笑道:“好。” 溫庭姝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眼睛禁不住酸澀起來,伸手一抹即將掉下來的眼淚,她小聲說道:“我上次說的話,你真不要放在心上?!?/br> 江宴仍舊柔聲回應(yīng)道:“好?!?/br> 兩人四目相對,溫庭姝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已經(jīng)有了隔閡,再回不去之前的時候了,就在她想著該起什么話題時,江宴忽然沉下目光,說道: “我們上床吧。” 他這句話來得太過突兀,溫庭姝吃驚地看著他,他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溫庭姝雙頰瞬間變得緋紅,心如擂鼓。 “自我們相識至今以來,似乎只有那一個夜晚,這真是令人心生遺憾?!?/br> 雖說著遺憾,江宴語氣卻很輕松,言罷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她,“溫小姐,給我一個讓我無法忘懷的夜晚,也許能支撐著我活著回來?!?/br> 江宴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鄙無恥,可是此刻的他禁不住想要占有她。 江宴看向她,鳳眸中里面透著溫庭姝熟悉的guntang,溫庭姝心口漸漸發(fā)燙,她知道,從一開始他與她在一起的初衷只是為了男女之歡,而不是所謂的愛。始于此,終于此,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吧? 如今他們已經(jīng)分開,溫庭姝本來可以拒絕他,但她卻沉默了下來。 溫庭姝的緘默像是在鼓勵著江宴,江宴目光一暗,江宴一把將她拽入懷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 溫庭姝被壓倒在繡褥上,被迫承受著他突如其來的強烈的,熾熱的吻,溫庭姝雖然感到無比害羞,卻還是沒有抗拒他。 江宴俯身輕嚙著她的耳垂,唇一邊緩緩向下吻著她的脖子,低聲說道: “之前可是好奇什么是胯-下之臣……” 第99章 盡興 ◇ ◎……◎ “看著我。” 溫庭姝以手臂遮擋著眼睛, 根本不敢看江宴的眼睛,她終于明白了他那番話的含義。 聽到江宴低沉的聲音,溫庭姝乜斜著水汪汪的眼眸, 與他仰望著的鳳眸對視上, 他的目光虔誠又透著小心翼翼,那一刻給溫庭姝的感覺仿佛他真是她的奴隸。 溫庭姝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眼睛卻漸漸變得朦朧,心口在發(fā)酸, 發(fā)脹,內(nèi)心總有股他是在與她做最后的辭別的感覺。 江宴溫柔一笑,隨后伏下身子, 含住她嫩紅的櫻唇, 在上面輕輕吻著,舌尖細細勾勒著, 而后深深卷入,品嘗著其中蜜液。 溫庭姝不由打了個激靈, 纖手緊緊地拽著底下的繡褥, 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漸漸浮起,溫庭姝渾身禁不住顫抖,隱含著悲傷的眼眸流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屋外, 秋月正趴在窗口偷聽著屋里面的動靜, 方才溫庭姝和江宴在外頭爭執(zhí)的時候,秋月也在, 只是躲在隱蔽處, 兩人的對話秋月都聽到了, 內(nèi)心不禁有些擔(dān)憂自家小姐。 春花從秋月對面的廊道走過來, 看到她趴在窗口上,不由皺了皺眉頭,低聲呵斥道:“秋月,你在做什么呢?” 秋月聽到她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抵著嘴巴,示意她住嘴,又指了指窗內(nèi),搖了搖頭,然后對她招了招手。 春花一頭霧水地走了過去,聽著秋月的指示,將耳朵貼到窗上,隱約只聽得溫庭姝低低的抽泣聲。 春花有些驚訝,小聲問道:“江世子不會欺負小姐了吧?” “可能吧,你去吃晚膳的時候,他們兩人吵了一架。”要是做那事的話,就不止她家小姐的抽泣聲了,秋月本以為兩人已經(jīng)和好,但如今看著懸,秋月內(nèi)心嘆了口氣:“你守著吧,我去吃晚膳?!?/br> 春花點點頭。 秋月又貼著窗口聽了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便徑自去了廚房,春花看了眼窗口,也不敢向秋月一樣聽墻角,走到廊道的飛來椅上坐著等候。 屋內(nèi)。 江宴將溫庭姝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江宴靠著身后的雕欄,目光迷離泛紅,似困倦,似慵懶地欣賞著溫庭姝此刻動人的姿色。 溫庭姝香腮緋紅,里面的淚光仿佛已經(jīng)被燒干,眉眼間流露出些許風(fēng)情,溫庭姝被他深沉的眼神盯著,不禁羞于見人,連忙勾住他的脖子,擋住了自己,聲音發(fā)顫:“不……要這樣看我?!?/br> 江宴低笑一聲,抱著她轉(zhuǎn)了個面,讓她背對著自己。手緩緩上移,唇貼在她的耳畔溫柔低聲道:“上次你看的那本畫冊,秋千架上的兩人就是我們現(xiàn)在這樣?!?/br> 溫庭姝低頭一看,覺得明明更夸張一些,心口傳來溫?zé)岬母杏X,溫庭姝目光落在他那只修長玉白的手上,臉驀然一紅,移開了目光。 江宴唇貼在她的頸項上,聲音愈發(fā)的沉:“可惜這里沒有秋千架,不然我們可以一起體會一下飛上云霄的感覺。” 溫庭姝咬緊的牙松了下,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那……那樣子怕是會跌死的。” 江宴失笑,咬著她的耳朵,一用力,“怕什么,忘了,我會武功的?!?/br> 溫庭姝被他捉弄得驚叫了聲,眼睛含了眼淚,“疼……” 秋月吃完晚膳,外頭天已經(jīng)全黑了,她掌著燭盤回到庭院,春花還坐在飛來椅上,屋內(nèi)的窗戶隱隱透出些許光亮。 秋月小聲地問:“江世子還沒走么?”算算時間已經(jīng)有大半個時辰。 春花搖了搖頭,說道:“還在屋里呢,不見出來?!鼻镌虏辉?,春花也不敢去聽里面的動靜。 這么久還不出來,大概是和好了吧,秋月眼眸閃過狡黠之色,隨后將燭盤塞到春花的手中,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旁邊,附耳去聽,里面仍舊是靜悄悄的,不聞一絲動靜,難道兩人睡了? 秋月有些疑惑地轉(zhuǎn)身回到春花身旁,見她頻頻打著哈欠,便說道:“你去睡吧,我在這守著,明日記得早點起來?!?/br> 春花點點頭,隨后自去睡了,秋月在外頭守著,以免溫庭姝叫她。 溫庭姝依偎在江宴的懷中輕輕喘氣,江宴低頭靜靜地注視著她,眼尾的紅潤并未褪去,直到她氣息平穩(wěn)后,江宴才沉著目光說道:“還在那畫冊看了哪幅圖?” 溫庭姝想了想,小聲道:“兩人一起看……看魚戲水?!?/br> 江宴略一思考,一側(cè)唇角微彎,見他目光落在繡褥的那一對鴛鴦上,溫庭姝內(nèi)心一慌,嬌嗔道:“不……” 江宴驀然抬起她的下巴,親上她微張的小嘴,堵住了她脫口而出的拒絕,待她被親得暈乎乎時,他在她唇上低喃:“他們看魚戲水,我們便看鴛鴦戲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