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108節(jié)
午時,賓客盈門,處處透著熱鬧喜氣。 溫庭姝已經(jīng)梳妝完畢,只等著新郎官的到來,沒過多久,秋月匆匆進(jìn)來稟報,道是新郎官的儀仗已經(jīng)到達(dá)溫府,溫庭姝心口瞬間繃得緊緊的,明明不是第一次成親,她卻是比第一次更加緊張。 隔著輕薄紅蓋頭,溫庭姝隱隱約約看到了江宴,他穿著大紅禮服,玉冠束發(fā),視線一直朝著她的方向,唇邊一直含著溫柔的笑容,仿佛在安撫她一般。 溫庭姝內(nèi)心的緊張瞬間減去不少,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繁瑣的儀式過后,溫庭姝終于坐上華麗的彩轎。 溫府離將軍府并不遠(yuǎn),都在一條街上,只不過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整條街上都鋪上大紅織綿長毯,道路旁的樹木都扎著喜慶的紅綢。 這次婚禮比溫庭姝第一次成親時還要盛大,皇帝的親外甥,震懾海外的建威將軍成親自然非比尋常。 之前她與江宴商量過,想把婚禮辦得低調(diào)一些,但江宴勸她不要因為與宋子卿的事而去在意他人目光,他還希望她把這一次的婚禮當(dāng)做她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溫庭姝知道江宴想要給她一次難忘的婚禮,而且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婚禮,所以溫庭姝最終還是同意他的提議。 一路上,無數(shù)百姓前來圍觀著盛大的迎親場面,兩邊開路的是身著鐵甲,腰懸佩劍的戰(zhàn)士,他們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威風(fēng)凜凜,兩旁百姓皆不敢大聲喧鬧,有些好事的人聽聞新娘子是再嫁之身,便與身旁人小聲議論著,被經(jīng)過的一名戰(zhàn)士一冷眼掃過去,登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江宴優(yōu)雅從容地騎在高大的駿馬上,含笑注視前方,挺拔昂藏的身影,俊美無儔的面容在陽光之下,讓人看著不禁目眩神搖,若不是他臉上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讓他多了人氣,幾乎要讓人以為看到了神祇。 * * 是夜,婚禮儀式完畢,溫庭姝進(jìn)了新房,坐在喜床上,她滿心期待地等著江宴歸來。 “小姐,世子來了。” 秋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坐在床上的溫庭姝瞬間心口一緊,這一次她終于感受到了作為新娘子該有的緊張、嬌羞與期待。 江宴進(jìn)了新房,看到端坐在喜床上,穿著大紅麒麟通袖袍,蓋著文王百子錦袱的溫庭姝,含著醉意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 江宴拿過玉如意,將溫庭姝的蓋袱將挑下,溫庭姝羞澀地抬眸,凝望向他。 她今日的妝容精致,額間還貼著花鈿,眉似春山,眸似秋水,白玉無瑕的面龐暈染著淡淡胭脂,宛如兩片桃花,紅燭之下,那溫婉動人的面容也添了幾分嫵媚。 江宴心口顫動,鳳眸中盡是溫柔繾綣,“姝兒,你今夜真美?!?/br> 溫庭姝莞爾一笑,又害羞地低下粉頸。 一切婚禮儀式完成后,屋內(nèi)只剩下兩人,江宴命人送來熱騰騰的飯食,便坐在一旁陪著她吃,溫庭姝想到自己當(dāng)初與宋子卿成親餓了一夜肚子的事,在看著滿桌可口的飯菜,心里不由浮起nongnong的暖意。 江宴看到她也不動筷,關(guān)切地問:“怎么,飯菜不合你胃口?” 溫庭姝搖了搖頭,沖著他溫婉一笑,“沒有,我很喜歡?!毖粤T便動起了筷子,溫庭姝與他好了這么久,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好害羞的。 “那就好。”江宴一手撐著額角,歪靠在桌上,笑吟吟地看著她,仿佛秀色可餐一般,時不時又拿起筷子,給她添菜,兩人目光偶爾對視上,里面皆是對彼此滿滿的情意。 用過膳食之后,江宴讓人送了熱水進(jìn)來。江宴洗漱完歸房后,看到溫庭姝正坐在妝臺前梳頭,身上已經(jīng)換下大紅喜服,只穿著雪青色短襖,下邊穿著青縐鑲花邊褲,背影纖細(xì)窈窕,腰肢不盈一握,江宴目光微沉,大步走過去。 溫庭姝聽聞動靜,回眸看了他一眼,他已經(jīng)換了寬松的常服,長發(fā)半挽,一副慵懶隨性的模樣。 江宴揮退了秋月,微笑攜起她的手,溫庭姝站起身。 江宴環(huán)住她的腰,輕輕托向自己,近距離地凝視著她,想到她與宋子卿成親那夜,他闖到新房,她嬌滴滴喊的那一聲‘夫君’,目光一沉,伸手摸著她的耳垂,“娘子,我是你的誰?” 溫庭姝抬眸脧了他一眼,眼底帶著水意,她雙頰通紅,微垂視線,輕聲細(xì)語:“夫……君?!?/br> 江宴心驀然一陣悸動,俯首溫柔地吻住她嫣紅顫動的唇,他等這一刻,很久了。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寫婚后,有點想寫姝姝勾引柿子哈哈哈。 然后清河公主和江北塘的番外,我想寫兩個,現(xiàn)在的be,和重生的he。 ?? 婚后日常 ?? ◇ null 第123章 ◇ ◎“娘子,我還是好困哦。要不我們再回去睡一會兒吧?!薄?/br> 次日一早, 溫庭姝驀然從睡夢中醒來。入眼是有些陌生的帳頂,溫庭姝心一慌,一轉(zhuǎn)頭看到躺在自己身旁, 正睡得沉沉的江宴, 她怔了好片刻,而后撲通亂跳的心漸漸平穩(wěn)下來,溫庭姝不由伸手揉了揉心口。 她方才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與人成親,當(dāng)她坐在喜床上, 新郎挑起紅蓋頭時,她一抬眸,看到的卻是宋子卿, 之后她便嚇醒了。 幸好只是個惡夢。 江宴面對著她, 還沒醒來,唇角若有似無地微勾著, 看著像是有些得意的模樣。 溫庭姝唇不自覺地?fù)P起,內(nèi)心涌起一股guntang的熱流, 她認(rèn)真地打量著他。 仔細(xì)想想, 這好像是溫庭姝第一次看他的睡顏。 他睡覺的姿勢都一派優(yōu)雅,五官美得宛如一副畫,溫庭姝不由自主地輕輕靠近他,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臉上, 像是欣賞著一副珍貴的畫。 他有著修長的眉,眉下是一雙深邃的鳳眸, 閉眼時眼線顯得狹長而飛揚(yáng), 目光向下移動, 是高挺的鼻梁, 還有弧度精致的唇,溫庭姝看得入迷,不由伸手輕輕地戳了下他的臉。 然指尖剛碰觸到他的臉,手腕驀然被抓住,溫庭姝驚了一跳。 江宴睜開鳳眸,里面清澈透亮,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 “姝兒,你在偷看我?!苯缧σ饕鞯卣f道,說著拽過她的手,唇輕吻她的指尖。 溫庭姝臉?biāo)查g紅了個透,她蹙眉不高興道:“你早醒了吧?故意裝睡哄人?!?/br> 江宴唇角輕輕上揚(yáng),“我還以為你要偷親我,你要是偷親我的話,我還能再繼續(xù)裝睡下去?!?/br> 這人就沒個正經(jīng),溫庭姝坐起身,正要下床,卻被江宴拽了回去,緊緊摟在懷中,“姝兒,再睡多一會兒,反正也不用去敬茶?!苯缡志従徤弦?,捏了捏她,微笑道:“姝兒,你昨夜難道不累了?” 這一日本來溫庭姝和江宴早早就應(yīng)該去給清河公主和江北塘敬茶的,但清河公主昨夜就叮囑讓兩人不許去打擾她,因為她會起得很遲。 溫庭姝胸口一疼,不由推了推他,想到昨夜之事,溫庭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當(dāng)時自己簡直都快死了,但她一直撐著。 溫庭姝忽然有些生他的氣,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江宴只當(dāng)她不好意思,便湊過去,唇貼在她的頸項上,聲音低沉而蠱惑:“姝兒,這會兒還早,你若睡不著的話,我們做點什么?” 溫庭姝心口一陣起伏,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她咬牙切齒道:“身子難受?!?/br> 江宴愣了下,才問:“哪里難受?” 他語氣難掩關(guān)切,溫庭姝卻一點也不感動,甚至握緊了手,溫庭姝抿著唇,一聲不吭。 江宴看著她漸漸粉嫩的耳垂,反應(yīng)過來,目光一暗,認(rèn)真地說道,“我昨夜看過,好像有些腫,要不要上點藥?” 話剛說完,便看到她的脖子瞬間竄起一層緋色。 溫庭姝隨手抄起軟枕,猛地砸在他身上,“你……你這人好生討厭。”溫庭姝眸含春色,面露嗔態(tài),而后掀開床帳,趿上鞋離去。 江宴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yáng)起,鳳眸中盛滿了縱容的笑意,“脾氣還挺大?!苯缱テ鹚以谒砩系恼眍^,放在鼻尖輕嗅,枕頭上仍舊有她秀發(fā)遺留的芬芳?xì)庀?,為了不嚇壞自己這位小娘子,江宴覺得自己還是節(jié)制些為好。只是江宴深知自己是什么德行。 對于饑餓許久的人,一盤美味佳肴就在自己嘴邊,誰能忍得?。?/br> 秋月一進(jìn)屋便看到溫庭姝獨(dú)自一人坐在外間,臉上紅暈未褪,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秋月內(nèi)心暗暗偷笑,小聲問:“小姐,咱們姑爺呢?” 聽到姑爺兩字,溫庭姝先是一怔,而后含羞一笑,小聲道:“在屋里呢?!闭f著見秋月曖昧地看著自己,有些尷尬,“春花呢?”溫庭姝轉(zhuǎn)移話題道。 “她可能冒了涼,方才嚷著頭暈,便回房躺了會兒,請奴婢替她過來伺候。” 秋月道。 溫庭姝微頷首,這會兒天還不是很暖和,早晨有些涼,一個不仔細(xì)便容易著涼,“待會兒讓她去看看大夫吧,先不用來我這伺候了?!?/br> “是?!鼻镌驴戳搜劾镩g,笑道:“小姐,奴婢去讓人送水進(jìn)來給您和姑爺洗漱。” 秋月話音剛落,江宴便從里面打著哈欠踱步走出來,身上披著外衣,一副慵懶隨性的姿態(tài),秋月見狀連忙退出了房中。 江宴走到榻旁,往溫庭姝身旁一坐,便從后面摟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慵懶地打了哈欠,沒什么精神道:“娘子,我還是好困哦。要不我們再回去睡一會兒吧?!?/br> 溫庭姝聽著他撒嬌似的口吻,頗有些無奈,但又因為娘子這稱呼內(nèi)心感到些許甜蜜,她聲音放柔,“你困的話自己回去睡吧,我不困?!?/br> 江宴卻摟著她不放,“那我也不睡了。”江宴笑吟吟道,“我要和娘子你在一起。” 溫庭姝被他熱情的態(tài)度鬧得一陣面紅耳赤,沒片刻,秋月命人送來水,溫庭姝連忙將他推開,端端正正,一臉肅然地坐在榻上。江宴完全無視底下人的眼光,手還想向她伸來,溫庭姝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笑著作罷。 兩人各自洗漱,江宴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溫庭姝身上,溫庭姝卻不理會他,江宴輕嘆一聲,也許他昨夜真的過火了。 洗漱完畢,底下的人皆退了出去,秋月去給兩人安排早點。江宴走到她身旁坐下。 “娘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江宴低聲說道,說著唇湊在她耳邊,故意往她耳中吹氣。 溫庭姝耳朵癢癢的,不由捂著耳朵,往一旁躲,轉(zhuǎn)身面對他,有些詫異道:“我生哪門子氣?” 江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鳳眸深沉地凝望著她,“姝兒,昨夜我的確是太強(qiáng)勢了些,那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應(yīng)該溫柔一些,只是這是我期待已久的日子,我太過激動興奮了,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姝兒,下次不會了?!?/br> 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輕浮曖昧的話語,讓溫庭姝臉一陣發(fā)燒,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這人嘴上總是葷素不忌,也不管是何時何地,想說就說,溫庭姝不知如何回應(yīng)他這些話,卻又擔(dān)心他一直說下去,待會兒被人聽見,便小聲說道:“行了,你別說了,我原諒你了?!?/br> 江宴莞爾一笑,“姝兒,等會兒我?guī)湍憧纯矗从袥]有上藥的必要?!彼ひ魳O其低沉,說得十分正經(jīng),然而聽進(jìn)溫庭姝的耳中,只有輕浮兩字可用來形容他。 溫庭姝身子微僵,不由在腦海中想了一遍他給自己上藥的場景,臉?biāo)查g通紅一片,“才不要?!?/br> 江宴見她反應(yīng)如此劇烈,不由失笑:“姝兒,你渾身上下我哪里沒……” 他話還沒說完,溫庭姝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只因為秋月等人已經(jīng)拿著早點進(jìn)來,江宴眼底有著nongnong的笑意。 溫庭姝掌心忽然感到一陣濕滑溫?zé)岬挠|感,意識到是什么東西,溫庭姝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一看江宴,正氣定神閑地笑望她。 溫庭姝努力維持鎮(zhèn)定自若,江宴卻存心不讓她好過,撐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放在她的身后,隨后緩緩?fù)芭踩ィ瑴赝ユ沧倒呛鋈灰痪o,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江宴側(cè)目,與溫庭姝涌動著怒火的水翦雙眸對上,鳳眸中的神色與他的手一樣放浪。 秋月沒注意到溫庭姝正身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命人將早點擺放好在桌子上,便帶著人退了下去。 秋月等人離去后,溫庭姝才松了一口氣,江宴看著她的目光漸漸沉暗,身子朝著她壓來,溫庭姝手往他胸膛猛地一推,低聲嗔了句:“禽獸?!?/br> 正常人怎會隨時隨地發(fā)情,只有禽獸才會呢。 挨這么一下后,江宴低聲一笑,這才心滿意足地罷手。 溫庭姝和江宴快到午時才去了清河公主那里,敬完茶之后,已經(jīng)是午時,兩人從屋中走出來,一路上溫庭姝走得很緩慢,想到清河公主看她的曖昧眼神,溫庭姝更是不想搭理江宴。 “姝兒,我背你回去吧?!苯缥⑿此?,眼神卻透著寵溺。 人來人往的,她才不要他背,被人看到了,會笑話她的,溫庭姝搖搖頭,“不用,我自己能走?!敝皇遣艣]走兩步,就被江宴打橫抱起,溫庭姝驚愕地看著他,“江宴,你快放開我,被人看到會笑話的?!?/br> “你可是將軍府的女主人,誰敢笑話你?有奴隸給你差遣,你都不差遣,姝兒,你傻不傻?”江宴垂眸看了她一眼,聲音顯得無比的溫柔。 抱都抱了,這會兒拒絕他也于事無補(bǔ),溫庭姝索性埋在他的懷中不說話了,江宴身材高大挺拔,力氣又大,抱著她顯得無比輕易,走路仍舊優(yōu)雅從容,溫庭姝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他懷中,只覺得十分有安全感,原本抗拒的心漸漸變得甜蜜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