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121節(jié)
他此言一出,立刻讓人感受到一股讓人不敢抗拒的威懾力,江瑾春不敢再多言,匆匆進屋將李蘭芝帶了出來。 清河公主不禁也被江北塘這強大懾人的氣場折服,而后又心生妒火,他竟然當著她的面如此維護另一個女子! 看著江瑾春帶著那女子離去,清河公主也無可奈何,她并沒有帶侍衛(wèi)進來,但憑她一個人能阻止得了什么。 清河公主看著江北塘,眉眼驟冷:“江北塘,你難道不應(yīng)該給本宮一個交代?”明明被捉j(luò)ian當場,他竟然能夠如此從容坦然,清河公主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江瑾春和李蘭芝離去之后,江北塘臉上的肅色才漸漸變得平和,對于清河公主的質(zhì)問,他沒有流露出半分心虛,“臣與她沒什么?!彼卣f道,說完便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清河公主并不信任他的話,一邊跟著走進去,一邊露出譏諷的笑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沒什么,你當本宮是傻子么?那女子是誰?本宮要知曉她身份?!?/br> 江北塘腳步停下來,垂下的手微微握緊,他轉(zhuǎn)身看她,臉上似乎有些惆悵,有些傷感,片刻之后,又恢復(fù)冷然,“既然公主見到了,臣也不瞞著公主,那李姑娘便是臣之前的心上人?!?/br> 清河公主一怔,而后臉上閃過些許錯愕。 她沒想到江北塘真的有心上人,而此事她竟然一直不知曉,清河公主心驀然一抽疼,她臉色沉下,“所以,你一直瞞著本宮與她私會?” 聽聞“私會”兩字,江北塘內(nèi)心有些不悅,“當初臣已經(jīng)與你說過,臣有心上人,也說過不會愛你,是你執(zhí)意要嫁給臣不是么?”江北塘目光緊盯著清河公主的面部神情,語氣變得和緩,“至于李姑娘,臣在與公主成親之前便已經(jīng)與她說清楚今后不再來往,此次李姑娘之所以來找臣,只是因為她的父母要把她嫁給他人,她不想嫁給那人,求臣為她出一個主意,臣已經(jīng)勸她回去,好好嫁人,今后臣不會再與她見面,還請公主莫要難為她。” 說到最后,他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不復(fù)先前的冷漠,反而透著真摯的請求。 清河公主聽明白了他的話,他的意思是錯的人不是他們兩人,而是她清河公主,是她以勢拆散了他們兩人,她是他們之間的惡人,而如今他擔(dān)心她這個惡人會難為他的心上人,所以求著她不要為難他的心上人。 清河公主忽然笑了起來,在這事上,她的確當了惡人,既然當了惡人,便當個徹底吧,清河公主微挑起眉,譏笑道:“若本宮非要為難她呢?” 看著江北塘漸漸變得陰沉的俊臉,清河公主唇邊笑意加深,“不過,要本宮不為難她也行,只要你跪下來求本宮,本宮便不會為難她。不然的話,本宮便去為難為難她好了?!?/br> 清河公主以為像江北塘這種征戰(zhàn)沙場,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會在她面前彎下他那筆挺的雙腿,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江北塘竟然真跪了。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跪在她面前,然而卻如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男人,清河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清河想要他拜倒在自己的腳跟之下,但不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清河公主心中憤怒不已,還夾雜著一股妒忌,她禁不住嘲諷道:“江北塘,你為了一個女人跪本宮,你不覺得羞恥么?” 江北塘并不覺得羞恥,這本就是他欠李蘭芝的。 清河公主死死地瞪著她,見他完全沒有被自己刺激到,心中先是動怒,而后又覺得無趣,她命令道:“你起來?!?/br> 江北塘站起身,仍舊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清河公主看著他冷漠的樣子,再想到他如此愛護那個女人,心中氣不過,然而他已經(jīng)做到這種程度,清河公主也無法再反悔,思來想去突然改變了主意,“要本宮不為難她也可以,只是,本宮要看到你的誠意。” 江北塘眉幾不可察地皺了下,心中有些憤怒,但還是壓下了情緒,“公主還想如何?” 清河靠近他身旁,手輕浪地摸著他的衣襟,似笑非笑地說道:“這陣子,駙馬對本宮愛搭不理,本宮只當你一心念著她人,本宮很不高興,本宮要你……取悅本宮?!敝劣谠鯓尤偅搴庸鞑⑽疵髡f,相信他如此聰明之人,自然會懂。 清河公主知道自己這樣的方式也許會讓江北塘更加厭惡自己,也知道其實在江北塘這樣的男人面前,自己裝得柔弱一些或許更能讓他接受自己,然而她心里堵著一口氣,放不下面子去做出那些楚楚可憐的嬌柔之態(tài),也不愿意先做出退讓。 * * 自從那日后,兩人之間相處模式有所改變,江北塘不再像之前那般對她愛搭不理,視她如同陌生人,他會同意她的一切要求,她讓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過他看起來不怎么樂意便是了。 清河公主覺得自己有些高看他了,他雖然打仗厲害,不過在男女之事上,清河公主認為他還沒有她以前的男人解風(fēng)情,難道他以為取悅她的方式便是聽話? 若只是要一個聽話的男人,她不如養(yǎng)一條狗算了。他的表現(xiàn)讓清河公主覺得他如今唯一的作用就真只是:他是個男人。 只不過,他是個橫沖直撞的男人,與他在一起,清河公主常常覺得兩人像是在打仗一般,他不會憐惜她,也不會像那些男人一樣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怕她不滿。只有江北塘敢不把她當高高在上的公主看待。 夜深人靜,驟雨初歇,屋外檐溜仍滴答滴答的響著,這一場雨過后,便要入秋了。 江北塘坐起身,從容不迫地穿上衣服。 清河公主嬌懶無力地靠在枕上,看著他浸著薄汗的結(jié)實背部,鳳眸微微瞇起,隨后失笑:“江北塘,你對你的心上人也如此對本宮這般粗暴么?” 清河公主一邊說一邊揉了揉自己那通紅泛疼的手腕,那都是被他捏的,只因他方才不許她用手碰他,便一直鉗制著她的雙手。 江北塘動作一滯,回眸看著靠在枕上,眉眼嫵媚風(fēng)情的女人,眼底有著不悅之色,“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還請公主不要胡亂猜測?!?/br> 清河公主愣了下,而后壓下心頭那股不暢,微挑了下眉,眸中露出一抹戲謔,“原來駙馬如此憐惜人的啊。” 自從那日撞破他和李蘭芝的事后,清河公主便讓人去查了李蘭芝,也親自問了江北塘,知道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甚至已經(jīng)口頭訂了親,如果不是她的原因,江北塘?xí)ニ艺教嵊H,結(jié)果清河公主卻搶先一步讓她父皇賜婚。 清河公主答應(yīng)江北塘不會為難李蘭芝,她自然不會偷摸摸地去找茬,也不屑做這種事,只不過清河公主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仍舊耿耿于懷,尤其是見江北塘維護那女人時,她心中更加隔應(yīng),然而她不愿意總是像怨婦一般去抱怨他,他也不會在乎。 于是清河公主裝作毫不在意,而后坐起身,手勾著他的脖子,唇貼在他的耳朵,輕輕吹著氣,“駙馬怎么不憐惜憐惜本宮?本宮都快被你弄死了?!?/br> 江北塘身子微僵,強忍住推開她的沖動,對于清河公主的撩撥只裝作無視,他淡淡地說道:“夜深了,睡吧?!?/br> 便是如此親密的依偎,清河公主感覺得到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距離,他不會與她交心,清河公主心口發(fā)窒,卻笑得風(fēng)情萬種,“可是本宮還不困……”清河公主指尖滑過他的脖子。 江北塘不喜歡這個具有威脅性的動作,又覺得她語氣已經(jīng)隱隱有些不快,便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前一拽,清河公主哎呦一聲,笑著倒在他的懷中。 “那公主想做點什么?”江北塘面色平靜,但若是細究,會發(fā)現(xiàn)那雙深邃的眼眸暗藏些許冷意。 清河公主嬌笑著勾上他的脖子,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道:“繼續(xù)取悅本宮……” 江北塘緊緊地盯著她笑得明艷動人的臉龐,片刻之后,他有些陰沉地笑了起來,“好?!毖粤T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清河公主知道江北塘對她好,對她無所不應(yīng)并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因為他愛她,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她怕她傷害他心上的人。 清河公主始終不能放心江北塘,便一直派人留意他的行動,看他有沒有去找李蘭芝,再后來清河公主得知,李蘭芝那邊出了事,她的父母要給她定下一門親事,李蘭芝不肯答應(yīng),以死相逼,最后這門親事只能不了了之。 清河公主知道江北塘一定已經(jīng)知曉了此事,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江北塘卻表現(xiàn)得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好像李蘭芝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guān),清河公主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清河公主知道他是在保護李蘭芝,他知道自己若是顯露出對李蘭芝的關(guān)心,會引起她的不滿,他是怕她為難李蘭芝。 清河公主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提起此事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苦,因為江北塘不論是怎樣的反應(yīng),她都不會滿意。 第140章 ◇ ◎和離?!?/br> 清河公主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那些戲文里作惡多端的反派, 她仗著自己身份逼迫江北塘娶了自己,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她這樣的惡人, 怎么可能會得到江北塘的真心? 可江北塘對她的好, 對她的縱容漸漸讓她變得不清醒起來,也讓她越來越深陷進去。 她甚至開始自欺欺人,認為江北塘真的對自己動了真心。 這樣的自欺欺人一直持續(xù)到了兩人成親一年后。 這夜,江北塘難得溫柔,而且還會顧著她的感受, 聽從她的一切要求,清河公主感到很驚訝,又暗暗歡喜, 覺得江北塘大概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 也喜歡上了自己,否則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畢竟在以往,他在這事上都只把她當做征服的對象罷了。 一切平息之后, 清河公主靠在枕上平穩(wěn)呼吸, 江北塘單身做枕仰躺著,目光盯著那華麗的帳頂,漸漸晃了神。 清河公主見他神色深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禁湊過去依偎在他懷中,江北塘也沒說什么, 抬起手攬住她。 清河公主更加驚訝, 唇角禁不住地微微揚起, 又想到方才的事, 不由笑出聲來。 聽到她的笑聲,江北塘收回神思,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看著她一副歡喜的表情,不由問道:“在笑什么?” 清河公主笑容一滯,抬眸對上他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不告訴你?!?/br> 江北塘微怔了下,而后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也沒怎么在意,便道:“不告訴就不告訴吧?!?/br> 兩人之間難得有如此溫馨的氛圍,清河公主定定地看著他英俊的面龐,內(nèi)心忽然一動,忍不住問:“江北塘,你可有一點喜歡本宮?”清河公主知道若不想讓氣氛冷下來,就不該問這種問題,可她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江北塘沉默下來,清河公主心瞬間往上一提,她沒有繼續(xù)逼問,而是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片刻之后,江北塘回道:“嗯。”那聲音輕飄飄的,聽不出有多認真,像是在敷衍。 清河公主在回味他那十分簡潔的回答,隨后微揚起頭,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我也很喜歡你。”在江北塘怔住時,清河公主埋首于他懷中,將臉上那抹自嘲的笑意湮滅無跡。 江北塘心莫名地劇跳了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子,眸中情緒莫測,他張了張口,想說點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隨后收回視線,看著帳頂,神思仿佛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清河公主以為自己和江北塘?xí)兂梢粚Χ鲪鄣姆蚱?,就和她的父皇母后一般,她自小便見過她父皇與母后在一起伉儷情深的樣子,也一直向往著那樣的愛情,可惜的是她的母后去得早。清河公主想重現(xiàn)這一段佳話,為此清河公主也決定和過去那驕縱任性的自己道別,學(xué)著她的母后當一名賢良淑德的妻子。 清河公主真的有了覺悟,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而已。 就在那夜過后,江北塘竟然瞞著她請旨去了邊境,那時邊境起了戰(zhàn)亂,正值用人之際,她的父皇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清河公主得知消息之后,先是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她想到了前天夜里江北塘的種種異常,她原本以為……以為…… 清河公主不禁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一廂情愿。他沒有與她商議去邊境一事便擅作了主張,他何曾把她放在眼里過? 清河公主氣了一大場,去書房找了江北塘,江北塘正在處理軍務(wù),看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來的清河公主,不禁怔了下,才淡聲問:“怎么過來了?” 清河公主看著他面色平靜的模樣,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一句:“為什么?” 江北塘從未見過清河公主這樣一副失望,無助,像是被人背叛的樣子,不知為何,他竟有些不忍,他微微別開眼睛,“邊境需要人,臣身為大周將士,理應(yīng)保家衛(wèi)國?!?/br> 清河公主想問的并不是此事,她是氣他什么都不與自己說。 清河公主覺得自己被他耍了一番,“為何沒有與本宮商議此事?是覺得本宮會不準許你去?” 江北塘緘默下來,沒有回答,大概是默認了她所說的話。 清河公主內(nèi)心頓時涼了半截,她恨恨地說道:“江北塘,本宮就是不準你去。”言罷冷著臉,甩袖而去。 江北塘看著她憤然的背影,不覺皺了下眉頭,卻沒有追上去。 清河公主從江北塘的書房離去后,直接進宮去找她父皇收回成命,但這次她父皇卻沒有縱容她,只勸她以大局為重,清河公主也知大局重要,她只氣江北塘沒有與她商量此事。 這事最后還是沒能轉(zhuǎn)圜。 臨行前夕,清河公主沒有與江北塘在一起,而是進了宮,江北塘走的那日,清河公主堵著氣也沒有去送他。 城外,一幫官員為江北塘餞行,亭外殘柳垂絲,疏林黃葉,西風(fēng)起,落葉蕭蕭。 酒過三巡,江北塘即將上路,與眾人辭別之后,江北塘出了亭子,接過侍衛(wèi)遞過來的韁繩,沉著眉眼回頭看了眼開始的路,等了一會兒后才收回視線,跨上馬,隨著軍隊出發(fā)。 清河公主沒有再繼續(xù)自作多情下去,她知道江北塘不喜歡她,也想過干脆就這樣算了,所以她沒有去送他,可是等到江北塘離去之后,清河公主卻漸漸開始思念起他來。 吃飯的時候會想起他,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的時候會想起他,見到與他相關(guān)的人也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清河公主從未有過如此思念一個人的時刻。她甚至想前往北境去見他,然而她知道這是不切實際的念頭,江北塘并不是去玩的。漸漸地,清河公主又開始擔(dān)心他的安危,擔(dān)心他受傷,她期待他寫信回來報平安,可是他并沒有。 清河公主變得寢食難安起來,她想要擺脫這種煎熬的日子,想要找別的男人排遣這種逼瘋?cè)说墓陋毤拍?,可是就在她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并準備付出行動時,清河公主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來得并不是時候,可清河公主卻還是感到了些許歡喜,這是江北塘和她的孩子,清河公主想,江北塘若是知道這消息,應(yīng)該也會感到高興吧,畢竟這是他的血脈,清河公主想要寫信告訴他自己懷了身孕的事,然而又擔(dān)心擾亂他的心神以至于影響戰(zhàn)事,便沒有寫信。 自從懷孕以后,清河公主心定了很多,不再胡思亂想,她只想著好好養(yǎng)胎,好讓孩子平安出生,懷孕六個月之后,北境傳來軍報,道是我軍大獲全勝,清河公主得到此消息,終于松了一口氣。 清河公主寫信告知了江北塘自己懷孕的消息,兩個月后收到江北塘的回信,江北塘的信中并沒有表露太大的歡喜,只是報了平安,又要她好好照顧身體,安心養(yǎng)胎,清河公主看了信中內(nèi)容很是失望。清河公主想要見他,很想很想,便去請求她父皇讓江北塘回京,她父皇心疼她,最后還是下旨令江北塘班師回朝。 江北塘剛好在清河公主生產(chǎn)那天回到京城,清河公主生江宴時大出血,險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江北塘趕到她身旁時,清河公主已經(jīng)有些意識不清,清河公主并不知曉江北塘是什么反應(yīng)。但清河公主想,他大概是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吧,否則的話,她應(yīng)該記得很清楚的。 清河公主回憶起自己生產(chǎn)的場景,再想到自己才剛剛失去的孩子,內(nèi)心不由感到有些沉重,不愿意再去回憶過去的事情,清河公主伸手摸著小腹,只覺得腹中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由心生愧疚。 * * 定北侯府。 已經(jīng)是夜深時分,江北塘仍舊沒睡,他坐在廊下臺階上,身旁是幾個空了的酒壺,手上還拿著一個,正有一口沒一口的灌著酒,他想要大醉一場,可是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滿腦子都是今日清河公主被他推到在地,血流不止的畫面,那樣的畫面令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過去的一些事,她生江宴的時候。 那時他班師回朝,才到城外便聽聞了清河公主生產(chǎn)的消息,便匆忙趕了回去,他心中有著初為人父的歡喜,也有對清河公主的愧疚,當他在門口聽到清河公主在產(chǎn)房里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他的名字,他呆住,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受到的那股震動,后來聽聞她又是難產(chǎn),又是大出血,他知道那意味著她和孩子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江北塘想要沖進去看,可是被人攔住了。 里面嘶喊聲沒了,變得一片寂靜,那是江北塘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亂,無能為力,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頭等了多久,他覺得仿佛過了一世之久,直到聽聞一句母子平安,他頃刻間癱坐在石階上,他迫不及待地進入產(chǎn)房,看到那個女人禁閉著雙眼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渾身是汗,整個人已經(jīng)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