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超喜歡你、反派大佬求我不要生下他、旖旎熱帶魚、被厭棄的白月光、星門、不見上仙三百年、紅豆H(正文完結(jié))、總裁如膠似漆:嬌妻哪里逃?、開局一塊地:我在異界搞基建、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許昭儀不解地望著她。 高悅行向前傾斜身子,她們的距離貼得非常近。 許昭儀袖中那馥郁的熏香順著她的嗅覺直鉆腦門。 高悅行覺得這可能就是令她暫時頭腦發(fā)昏的原因之一。 “許娘娘。”高悅行用只有她們倆才能聽清的聲音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我不知道的,也可以想辦法替你去查?!?/br> 許昭儀僵在原地忘了動作,驚愕的看著她。 高悅行黑白分明的眼珠尚未完全脫去稚氣,正因如此,才尤為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許昭儀也在賭。 她幾乎是當(dāng)即下了決斷。 誰不知道與虎謀皮危險,若非不得已,誰又愿意自己主動跳進火坑。 許昭儀的衣袖在小幅度的顫抖。 這是交易。 許昭儀竭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線:“你想要什么?” 高悅行道:“真相?!彼ブS昭儀衣袖的手指骨節(jié)幾乎泛出了青白色,她說:“你曾是鄭皇貴妃身邊貼身侍奉的人,有關(guān)小南閣,沒有人比你知道得更詳細了。” 小南閣。 又是小南閣。 繞來繞去,似乎宮里所有不同尋常的事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許昭儀此時算是豁出所有,不怒反笑:“你敢去碰皇上的逆鱗?你高家上下多少人頭夠給皇上砍?。俊?/br>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會摻和進當(dāng)年的驚天巨案。 他們所有人第一時間考慮的,都是她背后的家族,高氏。 高悅行此前還沒相通這節(jié)關(guān)竅,經(jīng)許昭儀無意中的一點撥,高悅行眼前霎時云開見月。 她有時行走在高高的宮墻內(nèi),心里也會彷徨,她并不想連累家族,可她終究是高氏女,無論她做什么,都撇不開高氏,無論結(jié)果如何,高氏全族要么共榮要么同罪。 許昭儀盯著她,自己也迷惑不已,喃喃自語:“……怎么高氏也攪合進來了?” 高悅行閉了閉眼,深淵在側(cè),已容不得她有半步差池,她說:“皇室血脈存疑、江山不顧,家父食君俸祿為人臣子,理應(yīng)有所作為……” 高悅行一字一句說得艱難。 許昭儀聽著,神色卻變的怔忪,繼而露出了喜色: ——“什么?你父親是怎么知道三皇子身份存疑的?朝臣還有誰知情?陛下呢?陛下也起疑了嗎?” 果然…… 高悅行在慶幸自己賭對了的同時,拿穩(wěn)紫檀,平靜地回答:“陛下不知情。” 許昭儀的表情暫時凝固,心情大起大落,堪比一盆涼水澆在火上。 高悅行不能讓她的余燼涼透,嘗試著讓她重新燃起希望:“許娘娘,單憑一張嘴沒用,我們辦事需要證據(jù)?!?/br> 許昭儀:“對,你說的對,我怎么糊涂了,證據(jù)……” 她放開高悅行。 那一小塊桂花糖在兩人的手里,已經(jīng)被揉搓地融化、發(fā)黏,高悅行低頭盯著那糖,靜默了一會兒,忽然一松手,任由它掉在自己干凈的裙子上。 許昭儀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揮手,叫來門外伺候的人,坦蕩道:“高小姐的衣服臟了,服侍高小姐到內(nèi)室沐浴更衣?!?/br> 高悅行正大光明地進了柔綺閣的內(nèi)室,服侍她的宮女是許昭儀的心腹。 許昭儀撥開紗帳,把宮女打發(fā)到外門守著,急不可耐地去牽高悅行的手:“好孩子,難為你了……高大人是因為身在宮外,鞭長莫及,所以才安排你進宮的吧?!?/br> 高悅行抬出了父親,于是一切的不合理,都變成了事出有因。 哪怕還有些其他疏漏,許昭儀自己就可以幫她圓上。 高悅行就坡下驢:“是。只是……當(dāng)年的事情太過隱秘,相關(guān)人等死的死,逃的逃,僅剩幾個知情人,也都有各自的難處,三緘其口。家父即使有所懷疑,也始終不得其解。想重翻舊案,太難了。” 許昭儀:“我說,我都告訴你……你說得沒錯,當(dāng)年事,沒有人知道得比我更詳細了?!?/br> 當(dāng)著高悅行的面,許昭儀飛快地回憶十年前。 其實根本不用回憶。 那夜的事情刻在她的記憶里,十年了,從不曾淡忘,她夢里都是鄭云鉤的音容。 “我在西北邊境就跟著皇貴妃了,我出生在那邊偏僻的鎮(zhèn)子,十歲就被家人賣了換米,淪落成奴隸,關(guān)在集市上的木籠子里,等人買走。皇貴妃那日路過集市,可憐我年紀(jì)小,出錢買了我,從此,我再也沒有離開她。” “后來,她進宮,我也跟著。她想給我選個好人家出嫁,我不肯。我根本沒打算嫁人,因為那樣就要離開她身邊?;寿F妃不忍見我孤老此生,于是讓皇帝納了我,并勸我,就算沒有喜歡的人,至少也養(yǎng)個孩子在膝下?!?/br> 高悅行:“皇貴妃難產(chǎn)而死,我聽說,皇上是因你照顧不周,才遷怒于你。” 許昭儀低頭:“我卻是照顧不周,以至于讓jian人鉆了空子……但皇貴妃的死,說到底,其實是早產(chǎn)?!?/br> 意料之中。 果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巧合。 高悅行:“早產(chǎn)的原因是什么?” 許昭儀贊了一句:“你問到關(guān)鍵了?;噬弦仓阑寿F妃的產(chǎn)期不對,當(dāng)晚就派人嚴(yán)查,最后查到的結(jié)果是——皇貴妃誤喝了我的避子湯?!闭f到這,許昭儀再也壓不下眼中的殺氣:“而那碗湯,正是經(jīng)我手,遞到了皇貴妃面前?!?/br> 高悅行靜等下言。 許昭儀說:“我有幾回侍寢時,正趕上皇貴妃孕期身子不方便,我便給自己備了避子湯,可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我已經(jīng)很小心了,還是不慎懷上了孩子。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子,于是立即停止了服藥,那碗避子湯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貴妃宮里?!?/br> 算算時間。 五皇子今年九歲,許昭儀沒說謊,她懷孕的時間,與皇貴妃的孕期剛好有段重合。 許昭儀終忍不住落下淚:“我之前從太醫(yī)院拿的避子湯還有剩余,存在小倉庫里,被近衛(wèi)搜出來,當(dāng)做我害人的證據(jù),我百口莫辯……皇貴妃撐著最后一口氣,對皇上說,她相信我,懇請皇上不要責(zé)難我。” 從明面上看,證據(jù)確鑿。 只要皇上信了,便可就此結(jié)案。 許昭儀道:“那天晚上太亂了,亂到我根本來不及細琢磨,緊接著,貴妃薨了,差點要了我半條命,皇上要殺要剮我不在意,讓我殉葬我也是肯的,但皇貴妃是受jian人所害,真正的兇手金蟬脫殼逍遙法外,真相不查,我死不瞑目。” 高悅行問:“那你查到什么了?” 許昭儀靜默片刻,長嘆一聲:“我若是能查出有用的證據(jù),早就呈到皇上面前了……我無能,皇貴妃死后很長一段時間,我把自己困在憤恨里,卻什么也查不出來?!?/br> 高悅行:“但你必定有所懷疑?!?/br> 許昭儀:“沒錯,轉(zhuǎn)機在三年前,有一次,我兒因功課不好,惹皇上生氣,被罰在文華殿的書房反省到半夜,我放心不下,便去瞧他,回來的路上,途徑小南閣,恰好碰見三皇子。我那天穿得比較素凈,身邊也沒帶任何伺候的人,忽然出現(xiàn)在三皇子面前,可能嚇到他了,他誤以為我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她說得很委婉。 所謂不干凈的東西,無非是傳說中的鬼魅魍魎。 許昭儀表情變得耐人尋味:“你猜,三皇子當(dāng)時做什么反應(yīng)?” 三年前,三皇子七歲吧。 小孩子見了鬼能有什么反應(yīng)。 高悅行:“嚇哭?跑掉?” 許昭儀搖頭:“你猜都猜不到,三皇子他啊,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居然追上來喊我娘??刹豢尚Π?,堂堂皇子,盛寵的皇子,皇貴妃的兒子,半夜不睡覺,獨自跑到禁地附近轉(zhuǎn)悠,還追著一個女鬼喊娘!” 說著,許昭儀開始笑,笑得有些癲狂可怖。 華貴的珠飾凌亂在她的耳側(cè)。 含淚帶笑,神情倒真的有點嚇人了。 高悅行:“許娘娘!” 第15章 許昭儀一是沒注意到梅昭儀生子。 皇貴妃的死,還有自己身上的冤情,在那段時間里壓得她沒有喘息的時間。 二是她壓根沒想到,也不敢想,梅昭儀竟然有膽子偷梁換柱,拿一個野種混淆皇家血脈。 那天晚上,三皇子在小南閣外失態(tài)喊的那聲娘,才引得她重新審視當(dāng)年的事情。 世上離譜的事兒太多了,有時候,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一天兩天琢磨不透,那一年兩年,成年累月呢? 許昭儀本身不笨,她沒過多久就相通了其疑點。 避子藥雖然會傷及孕婦,但它本身藥性是比較溫和的,所以,那已生下來的孩子還是個活胎,而且還能在小南閣安穩(wěn)地養(yǎng)活這么多年。 據(jù)太醫(yī)說,那jian賊用藥很謹(jǐn)慎,許多烈性的藥甚至減半了劑量,若是皇貴妃當(dāng)年沒有在邊境受傷,以至于后來一直體弱多病難以將養(yǎng),或許她也能平安熬過那一關(guān)。 jian賊冒死籌劃這么一出戲,若是想害人,下狠藥才更保險。 送一碗精心配制的避子湯是圖什么呢? 只為了催她早產(chǎn)么? 許昭儀讓自己大膽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但令她越想越心驚的是,她那大膽的想法極有可能就是真相。 坐立不安了幾天,許昭儀大膽做了一件事情。 她去小南閣見了里面關(guān)著的李弗襄。 她撬松了小南閣外的圍墻,用自己養(yǎng)的小貓引來了里面關(guān)著的李弗襄。 李弗襄好奇地通過那個小洞朝外探。 那一雙眉眼,簡直與已故的皇貴妃一模一樣。 真相終于漸漸浮出水面。 高悅行:“梅昭儀給皇貴妃下藥催生,然后悄無聲息地調(diào)換孩子,這樣一來,她自己的親生孩子就可以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逃生,并且千嬌萬寵……難怪她死得那么干脆,原來是已無掛念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