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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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昨夜里病的厲害,連夜開宮門傳得太醫(yī),早朝怎么可能會露面呢。 信王一整日里心不在焉,下朝回到自己府里, 進(jìn)了前廳便見自己的兒子在調(diào)皮搗蛋, 陸葦綃和姜齊同坐在一席, 心里軟了一軟。 姜齊起身, 她伺候信王多年,最擅體貼, 信王的一個表情, 她都能品味出百種意思, 于是問道:“王爺今兒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兒了?” 陸葦綃也有幾分擔(dān)憂地望著他。 信王瞧了一眼自己府上的賢妻美妾, 道:“人心自古都是偏著長的,即使是親生骨rou,即使是手心手背,也有厚薄之分……” 兩位妻妾一聽,心里皆了然,這是在說他的皇帝老爹呢。 信王今日似乎是遇著什么事, 受了不少的打擊, 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陰郁, 他盯著自己那正無憂無慮的兒子, 道:“你們說, 等將來, 本王有了別的孩子, 兒子,或女兒,是否也會對他們有所偏頗?!?/br> 陸葦綃不知該如何安慰。 姜齊知道這種情況下,先將王爺捧高就對了,于是道:“王爺您和陛下不同,妾相信,您不會的?!?/br> 信王猶豫著:“是么?” 姜齊點(diǎn)頭:“當(dāng)然?!?/br> 沉默寡言的陸葦綃也只好跟著點(diǎn)頭。 信王坐在主位上,緊挨在陸葦綃的身側(cè),忽然伸手用力攥緊了她的手腕:“葦綃!” 陸葦綃受了一驚,手腕被抓得生疼:“殿下?” 信王拉著她的手,眼眶里隱隱可見泛紅,道:“葦綃,雖然我的父皇并沒有薄待我,我也一直告誡自己務(wù)必正己心,守己德,但是我到底騙不了自己的心,我會痛會難過會不甘心。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們也跟著受這份苦,葦綃,我們不要其他孩子了好不好,我們就只要阿燦一個?!?/br> 信王的庶長子,乳名阿燦。 陸葦綃還沒能完全體會到信王這發(fā)瘋一般的言語,姜齊已經(jīng)站起身,大叫了一聲:“殿下——!” 信王一擺手,制止了她,道:“本王沒瘋,”他盯著陸葦綃,不肯撒手,道:“葦綃,你是本王的正妻,以后就是這個孩子的親娘。我們共同撫養(yǎng)他長大,一起遷到封地去,本王向你保證,他一定會將你當(dāng)成生母一樣奉養(yǎng)?!?/br> 姜齊此時顧不得身份尊卑了,上前一掐自己孩子的胳膊,見孩子癟嘴要哭,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按著他同自己一同跪下,厲聲勸道:“殿下,王妃她是您名門正娶迎進(jìn)門的正妻啊?!?/br> 正經(jīng)誰家的正妻會被要求不許生孩子。 正經(jīng)誰家的庶子能生在嫡子的前頭,甚至還搶占了本應(yīng)屬于正室的一切。 陸葦綃早已經(jīng)從震驚中回神,恢復(fù)了平靜,面對信王那有些急切,甚至是可怕的目光,她輕輕搖了搖頭,極其失望道:“殿下,您不似從前了?!?/br> 姜齊勸道:“殿下,您若執(zhí)意如此,有違倫理綱常啊?!?/br> 信王聽了這話,忽然冷笑出聲:“倫理綱常,呵呵,我父皇虛置后宮,終生不立皇后,他就遵從倫理綱常了?他能任性踐踏別人的真心,本王憑什么要循規(guī)蹈矩,啊——憑什么!” 嘩啦—— 信王府的下人們駐足在院外,聽著里面?zhèn)鞒雒土业拇蛟衣曇簦泽@呆了,誰也不敢入內(nèi)。 不多時,姜齊抱了孩子出門,她將孩子塞進(jìn)了奶娘的懷里,復(fù)又回到了屋內(nèi),攙著正在顫抖的陸葦綃出門,命人準(zhǔn)備熱水湯藥給王妃壓驚。 同一條街上的襄王府里。 李弗襄終于在日上三竿后睡醒了,他眨了眨眼,目光從模糊到清晰,他見到了倚在一旁的高悅行。 他的妻子未施粉黛,烏黑的長發(fā)全都攏在了一側(cè)的肩頭,見他醒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來了??!” 剛醒來的李弗襄,在那多愁善感的一瞬間,因為這一句話,感受到了所謂百感交集的情緒。 他的一場病,好像是去另外的世界作客去了,而他的妻子,在家里等著他,且知道他遲早都會回來的。 李弗襄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 今晨的雪一停,氣候有些回暖,高悅行摸他的脈,便已經(jīng)感受到了平和有力的脈象。 高悅行問:“你為什么總是在第一場雪的時候生?。俊?/br> 李弗襄答:“我不知道,總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我看不到的虛空之中拉扯著我?!?/br> 高悅行的上一世,死在了當(dāng)年的第一場雪里。 李弗襄把頭枕在了高悅行的腿上,說:“我做了個夢?!?/br> 高悅行問:“什么?” 李弗襄道:“我夢見我們被人追殺,偌大的京城里,我?guī)е銝|躲西藏,可是不管我們躲到哪個地方,總是會被發(fā)現(xiàn),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遍地都是血,你的,我的,混在一起,雪都染成了黑紅。” 高悅行撫著他的頭:“沒事,別怕,都是假的?!?/br> 李弗襄似乎又陷進(jìn)了自己的夢中,并沒有聽清高悅行在講什么。 或許聽清了,也沒有心思理會。 他道:“你猜最荒唐的一幕是什么?” 高悅行:“你說?!?/br> 李弗襄:“我們跑不動了,逼上絕路了,我看清了那個追殺我們的人的臉……竟然是我自己?!?/br> 高悅行長長地嘆了口氣,彎下身體,將臉貼在他的額上,道:“別怕,下次做夢的時候,記得帶上我一起,我?guī)湍阙s走他?!?/br> 李弗襄握緊了她的手,問:“外面雪停了么?” 高悅行說:“停了,日頭也出來了,再有個把時辰,外面的雪都該化盡了。” 李弗襄披上衣裳,推門一看,果真正如高悅行所說,日頭高高地掛著,難得的艷陽天,院中哪里還有下過雪的痕跡,只有一層殘留的薄薄的水跡。 像是一場了無痕跡的夢境。 李弗襄入冬前病的這一場,終于讓夫妻二人的腳步緩了下來。 需要休養(yǎng)一陣子的李弗襄不天天往外跑了。 高悅行陪著他,文淵書庫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 李弗襄呆在家里,閑了就招來自己部下的幾個將領(lǐng)在是書房里隨便聊聊。 王府的書房永遠(yuǎn)對高悅行這個王妃敞開大門。 高悅行忽然有一天,見到書房里重新堆起了狐胡以西的沙盤,而且靠東的一整面墻上,都是他們行軍用的地圖。 她都看在了眼里,也都記在了心里。 日子這么如流水般的過著,所有的洶涌都藏在可以預(yù)見的將來。 很快到了除夕那夜。 皇上在宮里辦了家宴。 李弗襄帶著高悅行在入夜前進(jìn)宮,當(dāng)今皇上的家宴比不得從前的隆重,家宴上,真正能一展笑顏的人也不多,就連皇上自己也覺得沒什么意思。 高悅行在這場家宴上,再見了信王和他的王妃陸葦綃。 隔著禮樂的大殿和燈燭,高悅行的目光掃過去,頓時吃了一驚。 才幾個月不見,信王已經(jīng)瘦脫了不止一圈,至于他身邊的王妃陸葦綃,乍一眼看上去,臉上的憔悴遮不住,即使是很用心的上了妝,也遮不住底下的清白。 高悅行心頭一顫,趁著合適的機(jī)會,走到陸葦綃的身旁:“信王妃?!?/br> 陸葦綃有些恍惚地扭頭瞧見她,勉強(qiáng)地笑了一下:“是五弟妹啊。” 高悅行關(guān)切地問:“信王妃瞧著精神不佳,是最近沒休息好?” 陸葦綃收緊了下巴,點(diǎn)頭道:“可能是吧。” 高悅行上前不著痕跡地挽著她的手,一同入座。 可在高悅行手纏上來的那一瞬間,陸葦綃忽然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那貌似親昵的動作,被兩人寬大的衣袖擋著,外人瞧不出絲毫端倪,高悅行的臉上似乎戴了一張永遠(yuǎn)也不會開裂的面具,任何時候,都保持著恬淡得體的笑,可她的動作唬不了人。 高悅行的手指一抖。 陸葦綃立刻閉上了眼,知她看出來了。 高悅行搓著自己的手指,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信王妃陸葦綃是有喜了,但她的胎很弱,不知是母親受了驚嚇,還是身體一直不太好,導(dǎo)致這個胎兒從脈象上摸著,有點(diǎn)命懸一線的感覺。 高悅行凝重地抬眼,卻碰上了陸葦綃懇求的目光,她沖著高悅行,輕輕地?fù)u頭。 她不想叫別人知道這件事。 高悅行擰眉望了她良久,才很是意味深長的說:“信王妃氣血虧損太過,一定要保養(yǎng)自身啊,即使您不為了自己?!?/br> 言外之意是,再這樣任由自己的身體虧下去,孩子有可能不保。 陸葦綃不是笨人,能聽明白。 堂堂信王妃懷孕了,卻不敢宣之于口,高悅行覺得其中有異,卻沒有心思深入去想,畢竟那是別人家內(nèi)宅的事。 更何況,襄王府里,最近也諸事繁忙。 除夕一過,便要開春。 皇帝的旨意早幾天下來,現(xiàn)在滿朝都在籌備襄王準(zhǔn)備南巡的大事。 大旭朝版圖遼闊。 李弗襄此次南巡,順陸路南下,再走水路向西,經(jīng)過蜀中,再遠(yuǎn)還能探到西境,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有余。 皇上找李弗襄商量了一回,是關(guān)于高悅行的安置。皇上的意思是,南巡是朝中正事,且中途奔波勞苦,襄王妃一介女子,身體嬌貴,不如就留在京城安享富貴。 令高悅行欣慰的是,李弗襄甚至都沒回來詢問她的意見,便拒了皇帝的好意,說什么也一定要帶上她同行。 皇帝無奈,也只好依了。 李弗襄記著高悅行曾經(jīng)提過的話。 臨行前,親自點(diǎn)了工部的孔讓塵同行。 倒也沒引起誰的特別矚目。 但是有一點(diǎn)毋庸置疑,此次跟著李弗襄南巡的官員里,將來等到李弗襄登上大位,朝堂上必有他們一席之地,于是,明知南巡艱苦,依然有一群有志青年自奮告勇,愿意投入襄王的麾下。 離京的那一日。 高悅行一身輕快的打扮,騎一匹小紅馬,跟著李弗襄南下。 信王在高高的城樓上送行,望著那逐漸遠(yuǎn)去的人群,扶著墻垛,嘆了口氣。 ——“信王殿下如此年輕,何故英雄氣短啊?!?/br> 身后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令信王瞬間直起了背脊,轉(zhuǎn)頭望去,是一個身穿團(tuán)領(lǐng)的富貴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