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籠中雀
懷抱本就不算暖和,在Y森森且不時有穿堂風(fēng)穿過的幽深走廊里,更顯寂寥。 那人錮得她那樣緊,幾乎能聽到他薄薄的胸膛下跳心臟的跳動。 陳可頌猛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周景明,不是那個把她當(dāng)小朋友寵的鄰家哥哥。 捏著她下巴的手那么用力,好像要把她骨頭捏碎,薄情又冷淡的眼角像是淬了冰。 ……這是陳郁。 他不是應(yīng)該和青青同一個入口嗎? 一南一北,怎么會到這兒來? 陳可頌松開緊抱著他腰身的手,下意識后退兩步,后背貼在冰冷的墻壁上,小聲疑惑道:“……你怎么在這兒?!?/br> 陳郁冷眼看著她驚懼地往后退,像一只受驚的小獸,靠在墻根。那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舉動。薄唇緊抿,心頭頓時一把火燒起。 高挺的眉骨下,一雙眼睥睨地望著她,一步一步比近。 走廊又深又窄,伴隨著幽冷的風(fēng),陳郁把她抵在墻邊,高大的身影把整個人罩在陰影里,看不到一絲光。 他緩慢俯身湊近她,在她耳邊很輕地咬字: “景明,哥哥?” 一字一句,又緩又慢,最后兩個字似乎含著冰刀,剜著不知道誰的心。 “你叫他,哥哥?” “不是他,你很傷心?” 陳可頌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她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友好的氣息,于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她甚至覺得自己很難去判斷這一刻的陳郁,和柜子里的鬼,哪一個更具有危險X。 陳可頌靠在墻邊,垂著眼,睫毛簌簌顫動,感受著面前這人沉默卻滔天的侵略X。 她心臟跳得飛快,盯著鞋尖,忽然沒來由地想起陳郁剛回家那一年。 那一年她跟陳郁還沒說過幾句話,因為她同樣敏銳地感知到,陳郁那副好皮囊下也許是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她嬌生慣養(yǎng),不諳世事,但她不傻。陳郁和她身邊那些光風(fēng)霽月、開朗磊落的人不一樣。他眼里流露出的靈魂,千瘡百孔,破碎不堪。 這種直覺很快得到了驗證。 某天放學(xué),她在陳郁身后進(jìn)門,院子里有只受傷了的小雀。很小一只,還沒有手掌心大,一瘸一拐地在小花園里走,還不怕人似的,在陳郁腳邊打轉(zhuǎn),爪子扒拉著他K腳。 陳郁默不作聲看了它很久,久到陳可頌以為他會一腳跨過它,最后他竟然找了個籠子把它養(yǎng)起來。 他照顧它,檢查傷口,添水,喂食,幾乎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飼養(yǎng)員,直到它傷口好徹底。 后來小雀傷好了,陳郁也不把它放出去,就在那一畝三分地把它養(yǎng)著。 它像在籠子里待膩了,整天撲騰著翅膀,在籠子里一直飛,還不停發(fā)出鳴叫,對自由的向往可見一斑??墒顷愑舨粸樗鶆?。 他冷眼看著它幼嫩的翅膀撞擊鋼鐵制的堅硬籠壁,一把清朗的好嗓子叫到沙啞,神情漠然又困惑。 小東西實在太吵,又太可憐,從陳郁房間響到客廳,連楊韻都忍不住在晚飯時破天荒跟陳郁搭話,勸他適時把小雀放出去。 說本來就不屬于這里的東西,不要把它困在這里。它應(yīng)該屬于更大的天地。 陳郁神色不變地喝著湯,喉結(jié)滾動,面容沉靜。 半晌過后,他安靜地放下碗,用紙巾擦干凈嘴,對楊韻露出一個禮貌的笑,“阿姨?!?/br> 唇角勾起的弧度克制又斯文,吐字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說:“從進(jìn)入籠子的那一刻開始,它就是屬于我的?!?/br> “就算死在里面,也是我的?!?/br> 也許是鬼屋布置過于Y冷恐怖,陳郁的懷抱禁錮太過駭人,陳可頌驀然覺得,此時此刻,她也是那只即將被困死在牢籠里的金絲雀,最終下場不過是被陳郁揚(yáng)一把h土親自葬了。 她后頸泛起J皮疙瘩,一種從心而生的驚懼遍布全身,戰(zhàn)栗不已。 兩個人的對峙在另一個人出現(xiàn)時被打破—— 周景明的聲音從走廊轉(zhuǎn)角傳來:“可頌?你在這里嗎?” 陳可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開陳郁,企圖從他臂彎下跑出去。 可是陳郁比她反應(yīng)更快。 他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橫過扣著她的腰,硬生生將人抱起,進(jìn)入走廊邊開著門的房間,干脆利落地鎖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