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對照組重啟人生 第8節(jié)
縱然沈卓歷經(jīng)數(shù)次生死,此刻手指卻控制不住的抖動了一下。 “沈卓,檔案遞交好了嗎,快,咱們趕時間。” 另一個男人從公安局的人事科走出來,看見沈卓拉著他往門外的黑色吉普車上走。 “你非要連夜趕回來,我都快困死了,呂師長還在外面等著我們,辦完事咱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快快快?!?/br> 回家。 沈卓收回了目光,已經(jīng)回來了,她還在,這一世他有很多時間陪著她,不急于一時,因為他提前趕回來,連個通知都沒有,忽然出現(xiàn)別嚇著她了。 “走,咱們趕緊去政府辦公樓?!?/br> 彭濤看著突然加速走出去的沈卓,在后面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看你急的,剛才還不知道看見什么跟失魂了一樣……” 溫可昕將自己的信息在警員哪兒填好以后,這才被叫進(jìn)辦公室仔細(xì)問話。 “沈、卓?!?/br> 負(fù)責(zé)記錄報案人信息的警員念了一遍紙上的名字,有些熟悉的撓撓頭,“這個名字我今天好像見過?!?/br> “同名同姓吧?!绷硪幻瘑T查著兩年的檔案資料,繼續(xù)問道:“溫可昕同志,你把你知道的情況再具體說一遍,到時候我們會去跟軍區(qū)和政府核查?!?/br> 溫可昕知道,在劇里沈卓這會兒還被困在鄰國的深山貓耳洞里頭,要到兩年后才能回來,眼神從檔案袋上挪開,將陳雨順如何欺騙沈卓的過程,詳細(xì)說了一遍。 溫可昕早上其實沒有把情況給陸玉珍說完,比如這過程她一清二楚,但跟陸玉珍說只是自己的猜想。 昨晚上她思考過了,夢境電視劇這類東西實在太虛幻,尤其前兩年才剛剛‘破完四舊’,封建迷信的東西,誰敢在臺面上說。 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 想想劇中的溫可昕在結(jié)尾因為精神失常被送進(jìn)瘋?cè)嗽海蜎Q定把這事兒當(dāng)成秘密,一輩子壓在心里。 “如果這是事實,情況就太惡劣了,你放心,我們不會讓軍人家屬寒心,這事兒一定給沈家一個交代!” 溫可昕點點頭,“我相信咱們的人民警察。” “可是……我有個問題,溫可昕同志你別介意啊,這都兩年過去了,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怎么這時候才過來報案?” 溫可昕微微低頭,長嘆了一口氣,好似千萬思緒堵在心里般,好半天才為難的開口。 “畢竟陳雨順是我丈夫的堂哥,他家當(dāng)年沒少接濟(jì)在鄉(xiāng)下的沈家,而且陳雨順在沈卓當(dāng)兵后,常來家里看望我婆婆,兩家人關(guān)系處的還不錯,畢竟是骨rou親戚,婆婆年紀(jì)又大了,我就想著權(quán)當(dāng)換他們家人情了?!?/br> “誰知道……” 溫可昕頓了頓,神色很是難過,“沈卓如今半年都沒消息,家里沒了經(jīng)濟(jì)來源,眼瞧著就揭不開鍋了,那天我路過供銷社,本想著找陳雨順接濟(jì)一下,誰承想正好碰見他在跟沈卓的大姑說話,他說沈卓八成戰(zhàn)死了,表情還一副興奮的樣子……” 話說到這里,溫可昕來報案的原因已經(jīng)清楚了。 投桃報李的溫可昕夫妻倆,碰上了狼心狗肺的堂兄。 “太沒良心了!這就是個小偷,真不要臉……” “咳咳咳?!绷硪幻麊栐挼木瘑T也是一臉氣憤,但還是連忙阻止了同事繼續(xù)往下說,“有些話適可而止,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提醒完同事,這才轉(zhuǎn)頭對溫可昕道:“你放心先回家,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 警員送溫可昕出了門,她在路過門口時,頓了頓,腦子里竟然是剛才偶然間擦肩而過那人的側(cè)影。 想個連臉都沒見到的陌生人做什么。 溫可昕好笑的搖搖頭,直到進(jìn)了醫(yī)院的發(fā)熱門診科。 “溫同志,你怎么來了?!痹陂T診科里暫時給醫(yī)生打下手的小胡醫(yī)生看見溫可昕進(jìn)門,眼睛一亮,走了過來。 但隨即,小胡忽然意識到這里是醫(yī)院,自己這么高興有些不合時宜,不好意思扯扯衣角,“咳咳,是國陽又不舒服了吧?!?/br> 沈國陽常年小病不斷,最常見的就是發(fā)熱,大夏天猛然喝個涼水都不行,是這里的老熟人了。 溫可昕沒在意小胡的神情,她點點頭,看了眼屋里排隊等著面診的病人。 “呀,今天人這么多?!?/br> “可不是嘛,這都過完年了,昨天突然下雪,今早上又出太陽,一冷一熱可不就是容易風(fēng)寒嘛……” “哇嗚嗚嗚,我不看!我不吃藥不打針??!爸爸欺負(fù)人,我要找mama去嗚嗚嗚嗚……” 一陣聒噪的聲音打斷了小胡,只見桌前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腰背挺得筆直,可因為懷里折騰的小男孩,不得不彎了腰。 “文文聽話,不吃藥病怎么好得了?!?/br> “不不不,我就不!”五六歲的小男孩扒拉著爸爸的腿,竟然跳上了桌子,把值班醫(yī)生嚇了一跳。 男孩子上了桌子,手上擺出端著槍的動作,對準(zhǔn)了屋里,“砰砰砰!受死吧敵人們!我讓你們好看?。∨榕榕?!” 小胡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對溫可昕道:“這是咱們縣城武裝官兵部隊的副師長顧恩行,他兒子顧愛文每次來,那張桌子都得遭劫難?!?/br> 竟然是顧恩行。 側(cè)面看過去,溫可昕只能看見顧恩行側(cè)臉,能在這里見到這個人,她實在有些吃驚。 顧恩行就是趙妹儀以后的師長丈夫。 顧恩行雖然頭疼兒子調(diào)皮搗蛋,可人家都說頑皮的孩子長大了才有出息。 而且這么小就知道打敵人,將來一定是軍人里的好手,一定能繼承他的位置。 因此,顧恩行是想管又不怕管的太嚴(yán)。 “乖乖下來好不好?!鳖櫠餍幸粋€副師長,陪著笑跟一個孩子講條件,“你今天聽話,明兒叫你坐爸爸腿上開卡車。” “真的?”小男孩用手里的‘槍’指著顧恩行,“不騙人?” “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哼!爸爸騙我說mama今年就回家!” 顧恩行沉默了,他的雯雯,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終于等顧恩行搞定了兒子,醫(yī)生開了藥打了針,送菩薩一樣送他們父子倆出了門。 溫可昕在旁邊聽的早就頭疼了。 這可能就是劇里趙妹儀常說的主角光環(huán)吧,這樣頑劣的孩子,顧恩行又這么慣著,也不知道趙妹儀是怎么收服他的。 不過這跟她溫可昕沒關(guān)系,她女兒聽話懂事,又軟又乖的。 “爹,這丫頭到底還要去幾個地方,我都快走不動了。” 溫大海走路姿勢怪異的跟在溫國富身后,忍不住抱怨道。 溫國富很是不耐煩:“我哪兒知道她這么能跑,這先前去的公安局也不知道干啥了,走的也都是大路,咱們也不能在哪兒動手吧,城里有啥好的,到處都是人?!?/br> 他們倆一大早出了門,一路到煉鋼廠家屬院大街外頭蹲守溫可昕。 誰知道溫可昕跟家屬院里幾個娘們一塊出來的,到外面大路才分開,后面又是公安局,他倆躲出去了半條街遠(yuǎn),在哪兒借給溫國富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干什么。 溫大海往醫(yī)院門前的石墩子上一坐,“我還受著傷哩,要歇會兒,爹,你先盯著?!?/br> 溫國富瞪了兒子一眼,“不成器的玩意兒……別坐了,站起來,人出來了!” 被溫國富踢了一腳,溫大海這才站了起來,他拍拍屁股,兩人再次跟在溫可昕不近不遠(yuǎn)的地方。 “這丫頭不像是往家屬大院走啊,這往哪兒去呢。” 溫大海對城里的路不熟悉,溫國富更是一問三不知。 溫國富:“不管了,等會兒只要有人少的小路,咱們就動手,到時候我先過去好好問問,要是成了也就算了,要不是她倔著不答應(yīng)……哼,兩個男人,還怕她這個丫頭片子不成。” 怕? 溫大海突然覺得胯/下一陣涼意,就,就是,他才不怕哩! 第9章 政府辦公樓在最東邊,好在縣城小走路就能過,溫可昕跟小胡醫(yī)生問了路,正好從醫(yī)院過去有一條近道可以走。 溫可昕從夢里知道,沈卓并沒有死,不光沒有死,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還升了軍銜。 只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兩年后。 現(xiàn)在是78年,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真正開始要等到明年,那時候部隊才能越過國界線去救人。 她捏捏手里的信封,那是昨天晚上趁悅悅睡著后寫的,說不定可以幫沈卓早點回來,那深山貓眼洞里的日子,太不好過了,沈卓后來回來,也落下了一身病根。 “閨女!” 溫可昕手指一緊,立刻將捏著的信封往包里塞了塞。 “誒我說你這丫頭,喊你咋不吭聲呢,溫可昕,你給我站住!” 溫國富喊了溫可昕兩聲,溫可昕只當(dāng)沒聽見,腳下步伐加快,試圖盡快穿過這條胡同。 “媽了個巴子,你聾了嗎!”溫國富臉色難看的加快幾步擋在溫可昕面前,一手拽住了溫可昕的胳膊。 溫可昕瘦,在溫國富又糙又大的手里,像握著根木棍,隨便一扯就能斷了的樣子。 “你沒看見你爹我嗎,反了你個小蹄子,跟我回家去?!?/br> 溫可昕皺皺眉,扯了扯胳膊,發(fā)現(xiàn)扯不掉后,強(qiáng)壓下心里的緊張,低下了頭。 這胡同荒廢很久了,后面是小路,唯一有機(jī)會的,只能是往前跑。 “我不跟你回去?!睖乜申康椭^,狠下心咬了下舌尖。 溫國富怒了,“你連爹的話都不聽了?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要是你媽在天之靈見你這樣,棺材板都得氣的掀開一半!現(xiàn)在嫁人了,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在沈家能有什么好日子過,跟我一樣守著棺材過?” 又是這些話。 溫可昕心里冷笑,二十來年,反反復(fù)復(fù)的她聽了無數(shù)遍,就是在夢里,溫國富都在拿著溫可昕的母親當(dāng)槍使,一槍槍打在她的心上。 “我沒有……” 溫可昕聲音有些哽咽,抬起頭時,眼圈紅通通的,擠出憋了半天才有的眼淚。 溫國富心里得意的松了口氣,打小只要說這些話,溫可昕準(zhǔn)得乖乖聽話。 “閨女,你瞧瞧你這是何苦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