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行駛在軌道上,發(fā)出的聲音咣咣作響。

    許清晨坐在一旁靠車窗的位置，頭依偎在身旁人肩膀上,目光看著外面呼嘯而過的景色,享受著以往沒有的快樂。

    “吃不吃，剛?cè)尩摹！焙蚊鬟h(yuǎn)抱著一袋子零食從遠(yuǎn)處趕來，喘著粗氣說：“那群老太太，體力是真好?！?/br>
    “帶你來還有點好處。”說著，姜也剝開一顆糖放進(jìn)許清晨嘴巴里。

    何明遠(yuǎn)不耐地翻個白眼,“好端端的坐火車干嘛？為啥不坐飛機(jī)?！?/br>
    姜也：“那你還不是跟著來了？”

    何明遠(yuǎn)：“……”

    看著面前熱戀中的小情侶，他又說：“清晨,你有沒有覺得姜也這個人，挺臭屁的?！?/br>
    許清晨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他,端疑著點頭，小聲說：“好像有那么一點吧?！?/br>
    她說話的同時，列車上的廣播突然響起,人群嘈雜,正好埋沒了她的聲音。

    腰窩突如其來的猛烈觸感讓她一激靈,慌亂之中她抓住男人撓她癢癢的手,歪頭咯咯笑了兩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音量說：“你干嘛呀?！?/br>
    男人眼神直勾勾盯著她，上揚(yáng)的唇角,說話時也刻意壓低聲音,“許早早,你男人很臭屁？”

    眼珠轉(zhuǎn)了兩圈,她笑道：“也不是啦?！?/br>
    女生身體很軟，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軟趴趴的意思。這一聲聲的撒嬌，就如蜜餞似的撞擊著男人心口。

    本身就是逗女孩玩，現(xiàn)在姜也更是淪陷。

    廣播還在繼續(xù)，乘務(wù)員也從前面趕來一個個檢查車票。

    她的車票和各種閑雜東西全在在姜也手里，這時也用不上她，只能眼巴巴地等著乘務(wù)員過來。

    乘務(wù)員還沒過來，反而握在手里的手機(jī)猛然振動。

    打開看了眼，是她們宿舍群。

    劉嫣：【鐵子們，換輔導(dǎo)員了。】

    劉嫣：【圖片】

    放大劉嫣貼的圖片，是一則通報說明。

    大概意思是對她們輔導(dǎo)員批評，黨員名額和助學(xué)金不公正，受賄等一系列事情。

    一開始她們宿舍幾人對輔導(dǎo)員印象很好，剛畢業(yè)的大jiejie，愿意和學(xué)生談心，遇到困難愿意幫學(xué)生一起度過。好像是經(jīng)過梁文瑤那件事吧，總感覺輔導(dǎo)員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姜也?！彼p輕戳了下身旁男人，說：“我們換輔導(dǎo)員了?！?/br>
    姜也神色冷淡，顯然對這個消息不意外，“好事?！?/br>
    看他這表情，許清晨總覺得他知道點什么，問：“你是不是知道？”

    “不知道?！苯玻骸安贿^也不意外。”

    許清晨點點頭，繼續(xù)看著手機(jī)。

    劉嫣：【據(jù)說咱導(dǎo)員和梁文瑤是親戚，倆人吵架梁文瑤把她舉報了?！?/br>
    段子舒：【大義滅親，爽??！】

    劉嫣：【別爽不爽了，你跟戴眼鏡那個咋樣了？】

    戴眼鏡？

    許清晨狐疑地看了眼對面的何明遠(yuǎn)，黑色邊框眼鏡勞勞架在鼻梁上。

    何明遠(yuǎn)驟然抬頭，踢了下姜也，“喂，你女朋友老盯著我干嘛？”

    “……”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她紅著臉框看著姜也，眼睛一下一下眨著。

    “乖?！苯舶矒崴频捻樦⑷岚l(fā)，輕聲說：“咱不看烏龜，不好看?！?/br>
    許清晨憋著笑，小幅度點頭，溫聲應(yīng)道：“好。”

    何明遠(yuǎn)：“……”

    “你才是王八。”

    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zhuǎn)，腦海中突然想到什么，他說：“仙頂鶴，今天怎么回事?！?/br>
    許清晨看著兩個男人目光對決，拽了下身旁人衣角，問：“什么仙頂鶴？”

    “就那天，你沒回這位仙頂鶴消息，人家一晚上都抱著手機(jī)看。”何明遠(yuǎn)越說越起勁，“這廝還大言不慚，吹自己是仙頂鶴?！?/br>
    仙頂鶴……

    許清晨想了好一陣，才反應(yīng)過來是丹頂鶴。

    她問：“為什么不叫丹頂鶴。”

    姜也咧著嘴角，眼皮輕抬懶散地說：“不覺得用‘仙’這個字，顯得我很有逼格?！?/br>
    許清晨還沒說話，手機(jī)又開始振動。

    宿舍群里面兩位已經(jīng)互相展開攻擊，紛紛戳著對方痛點。

    段子舒：【和學(xué)長怎么樣了？】

    劉嫣：【給我裝迷糊呢？】

    ……

    放假沒幾天，劉嫣就在宿舍群里說和學(xué)長分了，說什么兩個人沒感情，一開始只是為了幫他應(yīng)付家里，之所以埋著她們也有一部分宋遠(yuǎn)的原因。

    段子舒那時候不知怎的，在群里瘋狂譴責(zé)劉嫣這種行為，并八卦劉嫣和宋遠(yuǎn)的感情狀況。得到的答案依然和在學(xué)校是一樣。

    不過這個假期段子舒也沒閑著，據(jù)說她喝多和何明遠(yuǎn)表白了，但何明遠(yuǎn)沒說同意拒絕，模糊地岔開這個話題。

    看了眼對面何明遠(yuǎn)說起話來有聲有色，不禁聯(lián)想到段子舒喝多的樣子。

    身旁的男人伸手?jǐn)堖^她，附在腰窩上的手使壞輕輕捏了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怎么嘆氣了？”

    火車上有不少人，幾乎都是年輕學(xué)生。姜也和何明遠(yuǎn)這兩個人本就張揚(yáng)惹眼，早在上火車時就吸引了一部分人注意。

    忍著陌生人的注視，許清晨悄悄拉開兩人的距離，手心放在男人寬大地手掌上，輕聲說：“快到學(xué)校了?！?/br>
    姜也笑了聲，“不想去？”

    “也不是?！蹦艘魂?，她說：“還挺想去的?！?/br>
    不能說不想去，但也不能說想去，只能說兩者皆有。

    -

    她們宿舍四人都是今天返校，她到的時候剛好在宿舍樓下碰見三人。

    從姜也手里拿過行李箱，盯著室友八卦的視線，她紅著臉小聲說：“我上去啦?！?/br>
    “行。”姜也朝那三人打個招呼，又在她耳邊小聲說：“收拾好了發(fā)消息?！?/br>
    許清晨小幅度點頭，隨后便跟著室友上樓。

    一段時間沒來，宿舍各地早已堆滿了灰塵，四人把行李放到陽臺，隨后便開始分工打掃。

    地板上只有一些表面浮灰，簡單的拖一下抹一下桌子，就差不多了。

    從陽臺拉回行李箱，四個女生邊收拾東西邊聊天。

    “你姐咋樣了？”劉嫣說：“還不想結(jié)婚嗎？”

    段子舒長嘆一口氣，擺手說：“別說了，我嬸讓我姐相親，她不去，非說要等那個人?！?/br>
    放假的時候她們幾個偶爾也會閑聊，其中一個話題就是段子舒堂姐。

    她堂姐今年二十七，碩士研究生畢業(yè)，從事金融行業(yè)。

    據(jù)段子舒所說，她堂姐很漂亮，高中時早戀，雙方家長和學(xué)校老師勸分手都沒成功，兩人私下里還是會暗自交往。

    一直到上了大學(xué)，兩人分隔兩地，但男方依舊每月攢錢去找女孩子。

    后來男方當(dāng)兵了，到現(xiàn)在一直沒消息。

    劉嫣眨了眨眼睛，猶豫著說：“有沒有可能，就是、大概、可能會……”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段子舒說：“我也覺得，不然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br>
    憑空消失……

    聽著這個詞，許清晨突然聯(lián)想到自己。

    是不是那一年，自己對姜也來說也是憑空消失？

    收拾好東西整理好床鋪，她換了身衣服坐在一旁。

    姜也：【等會接你去吃飯？】

    剛準(zhǔn)備回消息，劉嫣突然說道：“為慶祝第一天開學(xué)！今晚我們出去吃好吃的怎么樣！”

    段子舒和王婷急忙附和道：“好啊好啊?！?/br>
    目光在激動地三人身上來回轉(zhuǎn)，她回道：【室友說要一起吃?！?/br>
    姜也：【行?！?/br>
    看到這條消息，許清晨突然有些空寂。

    感覺有點不像姜也。

    這邊剛把手機(jī)收起來，劉嫣的鈴聲響起。

    “找我有事？”

    “……”

    “我不去。”

    “……”

    “知道了，最后一次?！?/br>
    段子舒見劉嫣一臉憤憤地樣子，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