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寵妻日常(重生) 第43節(jié)
她第一天便受了委屈,裴渡又經(jīng)常不在,心里悶悶地有些不舒坦。 她冷冷地喝道:“跪下?!?/br> 廚娘沒跪,戲謔地看著她。容宛這才發(fā)現(xiàn)提督府某些人真是一個個被慣壞了。 “姑娘您就得了,咱們做奴才的,也能騎在主子頭上。您看掌印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 一聽聲音,廚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容宛也順著聲音看過去,有些驚愕。裴渡怎么來了?他不是出京城了么? 她僵硬地回頭,見裴渡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她,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 他將佛珠捻了捻,重新戴回手上,背著手走進了門。 裴渡抬眼。 他臉色沉得可怕,冷笑一聲:“咱們做奴才的,能騎在主子頭上?你這話若是傳出去,本督的腦袋還要不要?你想害本督?” 這句話的意思是,裴渡也能騎在皇帝頭上。 若是讓皇帝聽著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裴渡聲音低沉:“來人?!?/br> 一旁的來順忙跟了過來:“憑掌印吩咐?!?/br> 容宛明白,這廚娘一日不除,就會給提督府留下后患。 “掌嘴。” 來順掄起衣袖,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廚娘哭嚎著,唇角已經(jīng)流出了血:“掌印饒命,掌印饒命?。 ?/br> 約莫扇了有二十來下,裴渡倏然說:“停?!?/br> 上次凌遲了那人她受到了驚嚇,這次扇巴掌她不會害怕罷? 看容宛斂著眸的模樣,他又定下心神來。 廚娘的臉已經(jīng)被扇腫,她爬到裴渡腳邊,卻被他冷冷地一腳踹開:“本督留你在提督府,不是讓你吃閑飯說閑話的?!?/br> 廚娘嗚嗚地哭著,裴渡抬手:“把府里所有人都喊過來?!?/br> 容宛吃了一驚。裴渡這是要做什么?把府里上上下下的太監(jiān)都喊過來? 很快門外烏泱泱地站了一大排人,個個低著腦袋,面如金紙,害怕掌印發(fā)作到自己身上。 上一次掌印發(fā)作,將府里僅有的兩個丫鬟都殺了,血流了遍地。從此,府里沒有丫鬟。 裴渡背著手,臉色依然沉得可怕。他巡視了一圈,揚聲道:“看好了。今日若是有人敢多嘴,這個廚娘就是下場。拖下去,亂棍打死!” 廚娘大駭,嗚嗚地求饒著,卻被兩個小太監(jiān)架著拖出了門,裴渡又補充:“別在這兒打,叫聲瘆人。拖到后院去?!?/br> 他很會察言觀色,看見容宛沒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害怕的神色,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他本來還想說一句,打完裹個草席扔亂葬崗,最終還是沒說,怕嚇到她。 容宛明白,提督府這些人不整頓,總有一天會出大亂子來。 裴渡又道:“今后無論如何,容姑娘都是提督府的夫人,是本督一生一世相伴的人。本督不納妾,今后府中大小事務(wù),她說了算。若是有人敢再多一句嘴,小心舌頭?!?/br> 容宛怔了怔。 ?。?/br> 一生一世相伴的人。按理來說的確很對,但出自他之口,總生出幾分不對勁來。 而且,為何裴渡不納妾? 真是越來越奇怪。 眾太監(jiān)忙點頭如搗蒜,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裴渡倏然把目光放在一個太監(jiān)身上。 容宛明白,這是先前嘴碎自己的太監(jiān)。 他話音森冷:“廚娘是你對食。私自背著本督結(jié)對食,還嘴碎容姑娘,你說說該如何處置?” 那小太監(jiān)嚇得像只鵪鶉,心想什么都瞞不過掌印,忙磕頭哭道:“掌印,掌印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今后就洗恭桶罷,”裴渡淡淡地說,“下次再有發(fā)現(xiàn),撕爛你的嘴。” 小太監(jiān)的命倒是保住了,但今后去洗恭桶……容宛想想就覺得想吐。 這次整頓了兩個人,以儆效尤。 太監(jiān)們都嚇得面如土色,上一次掌印殺人還是什么時候? 他們都忘記了。太久了,又加上掌印不?;靥岫礁?,太監(jiān)們都才敢嘴碎一二,懷著僥幸之心。 容宛不覺得這些人可憐,只覺得應(yīng)該。 有些話不該說,有些規(guī)矩不能犯。 她善良,但對廚娘和這個太監(jiān),她同情不起來。 待眾人散去,又只剩容宛與裴渡二人。天氣悶熱的很,眼看著要下雨,裴渡道:“容姑娘,進屋罷?!?/br> 容宛頷首,有些緊張地進了屋。 她又要和裴渡獨處了…… 二人相顧無言,裴渡率先打破沉寂:“府里有些下人言行無狀,讓容姑娘看笑話。” 容宛搖了搖頭,低聲說:“無事?!?/br> 她滿腦子都是那句話:一生一世相伴的人。 說罷,她又大著膽子補了一句:“掌印,您真的不納妾?” 裴渡皺了皺眉。 “容姑娘希望本督納妾?” 容宛連連搖頭,有些慌張:“沒、沒有,我是覺得一般權(quán)貴,都會納妾,沒有只一生一世與一個人相伴的。何況掌印對我并未有男女之情……” 裴渡說得風(fēng)輕云淡:“本督不想納妾,還少一個人吃飯?!?/br> 容宛托著腮,心想也是,掌印不喜歡女子。 她又問:“掌印,您沒出京城嗎?” “案子不大,讓錦衣衛(wèi)去破了,”裴渡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回來,和你拜堂?!?/br> 聽到“拜堂”兩個字,容宛耳尖有些發(fā)熱。 拜完堂,她就是裴渡的妻了。 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雖然他倆只是湊合著過,但一旦拜了堂,她便是裴渡的妻子,一輩子的,也意味著他與她的命運緊緊相連。 她卻意外地很平靜,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 裴渡倏然問:“容姑娘,你想與本督拜堂嗎?” 容宛咬了咬唇。 隨即他在她臉上看見了極其容易察覺到的慌亂和羞赧。 容宛支支吾吾地說:“愿、自然是愿的。” 裴渡眸光亮了亮,很快又暗了下來。外頭淅淅瀝瀝地下了雨,他勾唇道:“那容姑娘,走罷?!?/br> — “一拜天地——” 容宛一身火紅的嫁衣,衣擺迤邐,像是從火焰中走出來,明明是小姑娘,此時卻有了女子的嫵媚感。只有二人拜天地,沒有賓客,也沒有宴席。 就關(guān)了門,司儀唱著,二人拜天地。 窗外雨聲淅瀝,容宛卻聽不明晰。 準確來說,她穿過三次嫁衣。上輩子她嫁給江弦的時候,步入的是無間地獄。而這次,她沒想到自己嫁給了裴渡。 嫁給了司禮監(jiān)掌印,一個太監(jiān)。 喜燭搖晃著,容宛有些恍惚。 二拜高堂省去了。 裴渡沒有父母,很奇怪的是,也沒有父母的靈牌?;蛟S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宮中,什么也記不清。容宛更不要說,自己早已與將軍府撇清關(guān)系,離他們越遠越好。 “夫妻對拜——” 裴渡聽到“夫妻”兩個字,不可遏止地勾了勾唇角。 拜完,雨停了。 嬌嬌,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啦。 — 晚上容宛與裴渡依舊是分房而睡,二人的房間離得很近,只隔了一面墻。 容宛睡在榻上,提督府的夜晚很安靜,她也沒有擇床的毛病,很快便睡著了。 可是—— 她又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在傍晚時分,一輪紅日像是染了血,徐徐下沉。她不知道這是在哪里,卻有一種預(yù)感,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風(fēng)嗚嚎著,天氣應(yīng)該是有些冷,騎在馬上的番子們都裹緊了外衣,“駕”地催促著馬匹。 天邊染了色,此時夕陽下沉,暮色渲染了天際,光怪陸離的顏色組成了晚霞,美輪美奐。 潛意識里她可以確定,這是前世所發(fā)生的事情。就像是上次做的那個夢一樣,她夢到了前世。但好像不是自己的。 為什么她會夢見前世?而且是和自己無關(guān)的? 一行人騎馬朝南邊行去,一輛馬車上,坐著裴渡。他一身蟒袍,冷白的皮膚被夕陽照得暖了些,臉色卻不甚好看,似乎籠罩著淡淡的愁色,難以察覺,像是死了老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