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寵妻日常(重生) 第95節(jié)
裴渡沒正眼瞧他, 只冷冷地睨了一眼:“你一開始就是輸?shù)?。?/br> 倏然間, 太監(jiān)尖聲尖氣的聲音響起:“成遠侯江弦接旨——” 裴渡抱著臂靠在門邊, 挑了挑眉:“侯爺還不去?” 江弦面色灰敗, 看了一眼容宛,似乎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江弦跪在地上,聽那太監(jiān)搖頭晃腦,不知道說了什么,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隱約知道那幾個沒用的獄卒招了出來,皇帝大怒,說要奪了他的爵,奪了他的戶部尚書之位,三日后收拾東西流放江南。 流放江南…… 他是皇親國戚,流放江南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他叩首,啞聲道:“臣,接旨?!?/br> 眼瞧著家里的東西被搬空,江弦怔怔地看著,仿佛沒了意識。 容宛要扭頭走的時候,他倏然連滾帶爬地撲過來,一把撲到地上,放聲大哭:“宛兒,宛兒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看看我啊。 容宛沒有回頭,連一個眼神也不給他賞。 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和裴渡的在一起。他高大的身形蓋住她嬌小的,二人似乎很配。 江弦只覺得悲哀。 到頭來,他一無所有。 裴渡贏了,搶走了他心愛的人。 — 皇帝高坐在御書房,容宛和裴渡坐在一旁,殿內(nèi)一片沉寂。 熏香裊裊地燃著,外頭的齊公公來報:“陛下,燕王和東廠督主到了,貴妃娘娘招了,說是她做的。” 皇帝疲倦地按了按太陽xue:“讓他們進來。還有,把貴妃也帶上來?!?/br> 燕王走進了門,他小腹絞痛,面色蒼白,像是疼極了。 他無助地看向容宛,求她快些給自己解藥。 沒有解藥,他真的熬不住。 容宛的目光和他的撞在一起,她慢悠悠地移開目光,示意解藥會給他。 燕王這才松了口氣,小腹太疼,他臉色又白了幾分。 容宛唇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容。 燕王與督主拜了,皇帝看向督主,道:“你先平身?!?/br> 督主平身,只有燕王還在跪著,不敢說話。 燕王是開國功臣,但他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讓皇帝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怒道:“瞧瞧你破的好案子!” 燕王跪在地上,跪得膝蓋發(fā)疼,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叩首:“臣知罪?!?/br> 皇帝又怒道:“元皇后,是朕最愛的女人。你這樣做,把元皇后置于何地,把朕置于何地?!” 外頭下了雨,一個女人哭嚎的聲音傳來,皇帝不禁皺了皺眉。 那是貴妃的哭聲。 他冷聲說:“叫她進來。” 貴妃一身濕淋淋的,衣服被打得不成樣子。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哭嚎:“陛下饒了臣妾罷,饒了臣妾罷!” 皇帝瞧著她狼狽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如今到了這步田地,還想讓他饒恕她? 他冷冷地問:“你如今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說,我說,”貴妃磕了幾個響頭,哭道:“臣妾要告發(fā)燕世子在西南養(yǎng)兵!” 此話一出,皇帝縮了縮瞳仁,就連外頭守著的太監(jiān)也眼皮一跳,忙動了動耳朵想聽清楚里頭在說什么。 他驚聲說:“在西南養(yǎng)兵?你可有證據(jù)?” “他、他府里定有來往的書信,他早就想謀反了,”貴妃哭著說,“若是不信,可以搜府!” “搜!給朕搜!”皇帝氣得火冒三丈,“若是真搜到了,滿門抄斬!” 一聽到“滿門抄斬”四個字,容宛和裴渡互相對視了一眼。 她看見裴渡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也是燕王府里的人。 既然已經(jīng)滴血認親,她與燕王就是父女關系,怎么也改不了。 若是要斬了容宛…… 燕王沒想到事態(tài)會這樣嚴重。本以為只是奪了官職爵位便是了,仗著自己是開國功臣還能饒自己一命,估計是個流放,沒想到是滿門抄斬。 他臉色蒼白,連連磕頭:“陛下求求您饒了臣一命罷,臣再也不敢了!” “你都要謀反,”皇帝冷笑一聲,“還要朕留你一命?這么著急就承認了?” 燕王知道自己掙扎已經(jīng)是無用功,他枯槁地癱軟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容宛這樣把他拉下水,就不怕自己也受到牽連嗎? 好好的當三皇子側(cè)妃、當燕王的女兒比這樣好的多!不過是一個太監(jiān),值得她這樣? 燕王干裂的唇翕動著,狠狠剜了容宛一眼。 容宛在乎嗎?她不在乎。 他磕磕巴巴地說:“臣……臣……” 他什么也說不出來。 “等罷,”皇帝狠狠地剜了燕王一眼,臉上盡是疲倦。 這幾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實在是讓他糟心。 屋子里一片沉寂。 燕王幾近承認了自己謀反,貴妃又是殺了元皇后的兇手。 這么多糟心的事情堆積在一起,皇帝頭疼得厲害。 齊公公又匆忙走進來拜:“陛下不好了,北疆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人泄露了兵器圖紙給尤國,那尤國、尤國進犯了!” 皇帝往后退一步,驚聲道:“什么?誰泄露的兵器圖紙?把折子呈上來!” 看完折子,皇帝怒得渾身顫抖:“好你個唐大人和江侯爺,居然和將軍府狼狽為jian,兩個壓前朝,一個私通尤國。把江弦和那兵部的唐淵抓起來,關押廠獄,擇日砍頭!” 裴渡在前世就知道,是這些人干的這一出好事。但證據(jù)不確鑿,江弦人又是皇親國戚救了皇帝,深得皇帝信任。前世他貿(mào)然抓了江弦,導致自己被斗死。 不是尤國人殺了他,而是皇帝的人。前世的皇帝不信他了,忌憚他了,便讓他死在了回京城的路上。 “調(diào)兵去北疆,”皇帝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務必要擊退尤國。” 尤國這點兵力打到京城不太可能,但還是不該小覷,應該早日壓下去。 安排好這件事情,那邊錦衣衛(wèi)已經(jīng)來人了,呈上龍袍和玉璽,還有文書。 那都是在燕王府里發(fā)現(xiàn)的。 裴渡深深吸了一口氣。 容宛見他目光有些焦灼,又看向他撫慰他讓他冷靜下來。 皇帝將那假玉璽摔在地上,怒道:“燕王,你謀反之罪確鑿,還有什么好說的?” 燕王干裂的唇翕動著,起了一層死皮。 “臣……沒什么好說的?!?/br> “既然沒什么好說的,就關押廠獄罷,抄家,株連——九族?!被实蹞]手,“還有你,容宛?!?/br> 他惡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容宛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眾目睽睽之下,裴渡一撩衣擺,起身跪在殿內(nèi)叩首:“求陛下饒容姑娘一命,容姑娘是臣最心愛之人,求陛下將容姑娘嫁予臣!” 容宛怔了。 高高在上的掌印,居然跪在殿內(nèi)求皇帝饒過她。 她不可置信。 她不想看到他這卑微的一幕。 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她也一撩裙擺跪下,叩首道:“罪女求陛下饒過一命!” 皇帝氣得捂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你們,你們真是好啊……” 裴渡依舊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膝蓋生疼,卻沒有起身:“臣知罪,求陛下饒恕容姑娘一命!” 皇帝怒道:“裴渡,你說什么?” 容宛和他跪在一起,淚水滾滾而落,劃過臉側(cè)。她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卻怎么也壓不住。 既然如此,不反不行了。 她想剜一眼那可惡的皇帝,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裴渡提高了聲量,依舊倔得很:“臣求陛下饒恕容姑娘,將她嫁予臣!” 皇帝雖然氣得不行,但看見他這么倔的模樣,心想這容宛估計也是對他極為重要之人。 就像元皇后與他一樣。 他沉默片刻,還是不打算拆散這對鴛鴦。 “好,”他說,“我可以饒她一命。但她以后貶為奴籍,只能做你的一個丫鬟。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