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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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的一瞬間,周弦思率先移開視線。 酒過三巡,有人起了興致,問起:“許縱,高中你以學(xué)習(xí)為由不談戀愛,這現(xiàn)在都大學(xué)了,你安排上了嗎?” 許縱虛靠在座位上,不知想到什么,幾秒后,他下巴微抬:“她人都在這了還要怎么安排?” 飯桌上瞬間炸了:“誰啊,許縱你女朋友是誰啊,勁爆啊,我們一個班的?。 ?/br> 瞅著那低頭安靜不說話的某人,許縱搖頭輕哂:“不過我女朋友最近正跟我冷戰(zhàn),半年沒搭理我了?!?/br> 說完他起身徑直走過去,傾身在周弦思座位身側(cè)蹲下,在全桌驚愕的目光中低啞著嗓音:“周弦思,刪我半年了,氣消了沒,現(xiàn)在能跟我說句話嗎?” “……” 周弦思一直以為,在這場不曾窺見天光的暗戀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參與,直到很久后的一個午間,她在那偷偷藏了兩年的祝福中,聽到了最后一句—— “周弦思,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br> 【he/雙向暗戀/雙c】 第60章 、降溫 江塘的冬天并不長, 寒假才剛結(jié)束,轉(zhuǎn)眼就到了四月,又是一年陰雨綿綿的時節(jié)。 臨近考試, 遲越每天都在抓緊時間背書和刷題,睡得少, 話變得比平時要少,食欲也大減, 不會再一天點六個不重樣的外賣,也不會再一箱一箱往家里買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溫降不用參加這次考試, 選考這幾天學(xué)校又暫停了語數(shù)英課程, 按理來說是輕松的??伤劭催t越一天比一天熬得遲, 知道他考試壓力太大,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去睡覺,所以即使沒事做也要在邊上陪著他,聽他背背政治書或是給他沖杯冰美式。 他們家里沒有咖啡機,咖啡是用凍干粉沖的,即使加再多冰也沒辦法掩蓋粗糙的風(fēng)味,遲越這陣子雖然落魄了, 舌頭還沒落魄,一嘗就能嘗出來,只能皺緊眉頭苦中藥似的往下灌, 勉強提神。 不過溫降喝不了咖啡, 之前嘗試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不耐受,多喝兩口就心跳加速,只能在邊上拼命睜大眼睛, 免得一不留神就睡過去。 遲越在翻書的空檔注意到她時不時用力眨眼的動作, 心下暗嘆了聲, 提醒她:“去睡吧,都十二點多了?!?/br> 溫降只是搖頭,盯著面前的書在心里默念:“……侯蒙,字元功,密州高密人。未冠,有俊聲,急義好施,或一日揮千金……” 可這種強制性的閱讀收效甚微,加上是課外文言文,理解能力比平時更差一大截,她的睡蟲在第三次讀劃線句時終于“撲棱棱”全飛了出來,需要用手托著下巴才不至于倒在書上。 遲越看出她已經(jīng)撐不下去,柔軟的眼睫在燈下輕顫著,臉頰被手?jǐn)D得變形卻毫無覺察,無奈地彎了彎唇,放下手里的書,低聲告訴她:“你先睡會兒,我去院子里透透氣。” “……唔?!睖亟灯鋵崨]聽清他說了什么,條件反射地輕抬了一下頭,眼睛卻睜不開。 遲越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站起身把客廳的光線調(diào)暗,這才推開門出去。 已經(jīng)是四月,到了一年中氣溫最宜人的季節(jié),省去了一個月上千的空調(diào)地暖費用。 晚風(fēng)拂面,吹起他低垂的劉海,再抬起頭時,薄荷味道的煙也被風(fēng)吹散。 相比起咖啡,兩顆爆珠帶來的涼感更提神一些,風(fēng)混著青綠的草木味穿過喉嚨直達肺部,冷得胸口隱隱作疼。 太陽xue的漲痛被短暫的涼意鎮(zhèn)定下來,隨后掀起更深一層的頭痛欲裂。 天上沒有星星,被厚厚的云和霾遮住了,顏色混沌。 等到最后一口薄荷煙抽完,他垂眼摁滅煙頭,散了散衣服上的味道,重新回到客廳。 溫降已經(jīng)趴在茶幾上睡著了,長發(fā)披散在肩上,在昏暗的光暈中流淌出淺淺的香檳色。 遲越彎下腰,牽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她打橫抱起。 溫降感覺到身下騰空,在半夢半醒中軟軟唔了聲,收緊手臂,鼻尖隱約聞到熟悉的味道,轉(zhuǎn)頭埋進他懷里仔細(xì)嗅了嗅,呢喃:“你抽煙了嗎……” “嗯?!边t越低應(yīng)了聲,抱著她打開房間的門。 溫降輕哼,又無意識地開口:“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不抽了呢……” 遲越的動作微頓,沒有打開房間里的燈。他這段時間只會在她睡著之后抽煙,不想讓她看到,免得她擔(dān)心。 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到床上,他掀開被子給她蓋好,喟嘆道:“接著睡吧,晚安?!?/br> “……晚安。”溫降的聲音帶著幾分含糊,柔軟的糖酥一般。 夜色朦朧地落在她身上,遲越垂眸望著她秀美的輪廓,猶豫片刻后,在她的額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 一個月后 選考成績出來時,已經(jīng)是高考最后的沖刺階段。 高三就業(yè)班的人在五月之后都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學(xué)校,正式進入工作,整個年段的樓層霎時冷清下來,只能在課間遠(yuǎn)遠(yuǎn)聽著其他年紀(jì)的喧嘩和笑鬧,班里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變得寡言,幾乎沒人還在課上玩手機。 查成績的那天晚上,院子里下著小雨,淅淅瀝瀝地洗過重新展開枝葉的木香花。 對于遲越來說,畢竟是只花了幾個月填鴨式速成的科目,這次的成績其實還算不錯,地理比上次高了整整十五分,和溫降一樣。 但政治和歷史的記憶量實在太大,他沒有兩年上課的積累,純靠死記硬背,最后不得已放棄了幾個分值占比較小的版塊,當(dāng)然不可能像穩(wěn)扎穩(wěn)打的學(xué)生那樣拿90 高分。 幸虧他字寫得好看,改卷老師估計也不忍心給看起來這么像尖子生的卷面打低分,成績比他當(dāng)時的估分還要高一些,都超過了七十。 溫降當(dāng)時看到他的成績,高興得抓緊了他的手臂,興奮道:“太好了,你現(xiàn)在加上英語已經(jīng)有385分,只要再考215,超過六百就能上一本了!” 遲越在沙發(fā)上被她晃來晃去,只是很淡地彎起唇角,對她點點頭應(yīng)了聲:“嗯?!?/br> 眼底的神色很復(fù)雜,除了濃重的倦意之外,夾雜著一絲沉甸甸的憂慮。 然后在她察覺到他的興致缺缺之前,主動站起身道:“我去拿蛋糕,慶祝一下?!?/br> -- 高考前的最后半個月,遲越后來回想起來竟然是一片空白。 每天都在機械地重復(fù)同樣的幾件事,睡覺,做題,訂正,吃飯,做題……刻板的時間軸像科學(xué)實驗里的電磁打點,長長的紙帶被無線抽象化,最后讓人無法區(qū)分昨天、今天和明天。 甚至連學(xué)校的食堂都沒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食物吃進嘴里像沒有味道的漿糊,他的舌頭已經(jīng)在冰美式的摧殘下徹底麻木,不再品嘗,只是果腹而已。 吃完飯就去抽煙,下午上課之前抽第二支,這樣就不會在一天最困倦的午后倒下。 他以前抽煙只是因為無聊和追求刺激,想起來就點一根,想不起來就算了。有時候抽完了,直到代購再次給他發(fā)消息之前,甚至可以忘一個多月。 現(xiàn)在卻像是迫不得已,煙可以短效鎮(zhèn)痛和提神,他這兩個月來抽的煙或許比之前兩年抽的還要多。 等到年前買的那兩條煙抽得都差不多了,便等到了六月七日的高考。 考試做了什么題目、寫了什么作文他已經(jīng)毫無印象,唯一記得的是高考當(dāng)天的早上,他和溫降一起熱了前一晚從家附近的面包店買的三明治,怕冰箱里的鮮牛奶會造成腸胃不適,喝的是guntang的黑豆?jié){。 他們的考點分在同一所學(xué)校,在校門口的布告欄找到各自的考場后,溫降看著他,眼底盛滿了初夏明媚的光,張開雙臂墊起腳抱住他,在他耳邊鄭重地祝他:“考試加油!” 遲越回抱住她,低頭枕在她肩上,也低聲回復(fù):“考試加油?!?/br> 考場里的時間流逝得很快,下午的數(shù)學(xué)考完,太陽還高懸在半空中。 再往后就是等待成績發(fā)布的酷暑。溫降頭兩天回了家,幫崔小雯做了個大掃除,之后又閑不住,出去找了份咖啡店的兼職,時薪不算很高,但重要的是學(xué)了一門手藝,頭幾天回家不僅帶著免費的員工飲品,還興沖沖地問他想不想買一臺咖啡機,這樣她就可以在家給他做鴛鴦拿鐵了。 遲越被她的天馬行空逗笑,點點頭應(yīng)下:“好,等今年九月就買給你?!?/br> “對哦,九月我們都要走了,我總不能在大學(xué)寢室里擺一臺咖啡機吧,還是算了……”溫降這才意識到這個嚴(yán)峻的事實,抬手枕在沙發(fā)上看著他,片刻后問,“不過你說……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不住寢室,在學(xué)校附近租房子住啊,這樣就可以每天都見面了?!?/br> 遲越彎起的嘴角微微斂起,看她一眼后,調(diào)侃:“就這么舍不得我啊,天天都要見面?” 溫降本來就不禁逗,第一時間伸手打他,臉色微紅地提起語氣:“我是說認(rèn)真的!” 遲越聞言,才露出幾分正經(jīng),回答:“那就得看我們到時候考到哪兒了?!?/br> “你的意思是,要是我們學(xué)校隔得很遠(yuǎn)的話,就沒辦法天天見面了嗎?”溫降問。 “怎么會,”遲越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你不是要讀師大么,我到時候填志愿就圍著你的學(xué)校填,不會離得很遠(yuǎn)的?!?/br> “所以我們到時候還是可以住在一起?”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遲越對她點點頭,等她撲上來抱住他,懷里被一大團溫?zé)崽顫M,唇畔的笑意才一點點淡下去。 至于她白天不在家的時間,他也沒閑著,總算有精力地毯式地排查過家里的儲藏室和衣帽間,連樓下的恒溫酒窖都搜刮了一輪,把攢在身邊的東西一股腦掛在網(wǎng)上賣掉,從鞋子衣服到卡帶手辦,基本都是名牌和熱款,賣出的價格都還不錯。 然后等錢一到賬,交完家里雜七雜八的費用,就都轉(zhuǎn)到溫降卡里。 以至于她那段時間每天下班回來都要問:“你怎么又轉(zhuǎn)錢過來,這個月不是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嗎?” “放我手里也沒用,放你那兒安全?!边t越只回。 他之前轉(zhuǎn)錢一直用這個理由,溫降也沒起疑,嘟囔著“你是不是又把家里什么東西賣了啊”,一邊到處巡視了一圈,最后跑回來問他:“你之前放樓梯口的那只熊呢?也賣了?” “什么熊?”遲越明知故問。 “就那個一半不銹鋼一半大理石的那個,看久了還挺好看的。”溫降動手比劃了一下。 “嗯,是賣了?!边t越這才承認(rèn)。 “為什么賣了,你不是挺喜歡那個的嗎?我去年看你班回家的時候,你還說這是現(xiàn)代藝術(shù)呢,”溫降說著說著,總算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著他問,“你最近是缺錢了嗎,怎么什么都拿去賣?。俊?/br> “倒也沒有,”遲越搖搖頭,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杯,借此避開她的視線,“就是昨天突然看那頭熊價格漲了很多,這錢不賺白不賺?!?/br> “漲了很多?這種擺件也能漲價嗎?”溫降的注意力被轉(zhuǎn)走。 “嗯,”遲越應(yīng)下,給她打算盤,“我去年十一月剛出就買了,才兩萬七,今天賣出去六萬六?!?/br> “六萬六?!”溫降倏地睜大眼睛,驚嘆,“一頭熊為什么這么貴?!” “都說了是藝術(shù)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眼光?”遲越難得臭屁,翹起嘴角道,“所以今天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溫降的重點已經(jīng)完全被他帶跑,將信將疑地睨著他,嘟囔:“你眼光要真這么好,干脆當(dāng)二手販子得了,一轉(zhuǎn)手四萬,一轉(zhuǎn)手四萬,不比什么都賺錢?” “可以考慮,”遲越玩笑地一點頭,伸手架住她的肩膀,拎著她往門口走,“走吧,吃飯去,順便給你買幾件衣服?!?/br> -- 高考總分出來的那晚,蟬鳴和蛙聲響徹小區(qū),不時有飛蛾循著光撞上落地窗,在外面發(fā)出低低的“啪啪”聲,玻璃上因此落下一瓣瓣灰痕。 別墅里很安靜,伴隨著空調(diào)低低的送風(fēng),只有手指在鍵盤上鄭重地敲下一個個數(shù)字的聲音,幾次繁忙的加載過后,溫降的總分便顯示在上面——637,超出一本線43分。 去年杭城師范大學(xué)的外國語言文學(xué)類專業(yè),錄取最低分622,最高分650,平均626分。 加上高考改革,等級賦分意味著每年的高考分?jǐn)?shù)線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也意味著她在今年九月,就能夠進入她夢想已久的大學(xué)。 溫降本來以為自己看到這樣的成績后,會高興得尖叫或是拉著身邊的遲越晃來晃去,但事實是她只是怔怔地盯著637這個數(shù)字,直到眼睛變得有些干澀,輕眨了眨,鼻間后知后覺地冒上酸脹的熱氣。 遲越笑著伸手?jǐn)堊∷募绨?,安慰地輕撫:“哭什么,不是考得很好嗎?” “嗯……”溫降藏不住鼻音,濕濡地應(yīng)了聲,轉(zhuǎn)頭鉆進他懷里。 她去年十月一下子考過了三門,這半年只學(xué)語數(shù)英,總感覺高考似乎沒有她心理預(yù)期得那么難熬,以至于現(xiàn)在分?jǐn)?shù)都烙在她成績單上了,還是會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怕一覺醒來,這一年的經(jīng)歷可能只是一場夢,她其實還掙扎在高二那年不見天日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