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63節(jié)
雖然不是殿下的親筆字跡,但想也想得到離院那種地方想要帶字條出來近乎不可能,有口信都算萬幸了。 但既然殿下讓他設法營救洛晚鐘,是沒有錯的。 洛晚鐘手上有殿下要的東西。 “懷瑾?”身后有人喚他。 江之禮不動聲色收了字條。 懷瑾是他的字,瑾者,美玉也,懷瑾握瑜,是寄愿。 “坐?!苯Y溫聲。 來的三人都是早前在京中的同窗,這次江之禮入京,原本就邀了幾人來醉月樓小聚,他來這處便合情合理。 三人落座,許久不見,先是一番寒暄。而后,其中一人才道,“聽說了嗎,蒼月太子離京了,可惜趙國公尸骨未寒,趙暖就被帶走了?!?/br> 另一人說道,“聽說是清風臺時候的事,清風臺你們?nèi)チ藛幔俊?/br> 第三人輕嗤,“去清風臺的都是些什么人!國公府一門忠烈,最后落得如此下場,簡直禽.獸不如……” “噓!”有人趕緊伸手讓他噤聲,“小心禍從口出,眼下什么時候,這種話都敢說?!?/br> 那人輕哂,“什么時候?陶家一門通敵是否證據(jù)確鑿還有待商榷,但即便陶家通敵,同東宮有什么關系?真是天家下詔廢太子的嗎?那怎么不見天家露面?” “你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太子才醒,就聽說離院一場大火,有國公府的事情在先,對離院,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你我在這里無非呈口舌之快,能有什么意義?不過憑添思緒!” 江之禮適時開口,“難得一聚,不憑添思緒,只談風月,無關國事。” “對對對!只談風月,無關國事!”眾人響應。 江之禮唇畔一抹笑意。 京中連這些人都開始議論東宮,東宮這次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處置趙國公一事,東宮偏激,適得其反,方才這樣的聲音是壓不住的。再加上離院這場大火,只是開端罷了…… 要盡快見到殿下,從長計議。 *** 很快入夜,這次,是李裕同安潤單獨一道,時間也提早了。 “小心些?!迸R行前,溫印叮囑。 李裕點頭,“別擔心,我一定遇事沉穩(wěn),不冒失。” 溫?。骸啊?/br> 忽然莫名其妙說自己一定遇事沉穩(wěn),溫印總覺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亥時末了,安潤喚了一聲。 李裕要走了,又朝她道,“那你早點睡,我同安潤可能會探久些,不一定能這么快回來,你讓清維多放一處碳暖,別著涼了。” 溫印應好。 今日是清維值夜,臨下閣樓,李裕又朝清維特意叮囑了幾聲,清維應是。 等李裕同安潤動身去了密道中,溫印才一個人躺回床榻上,莫名有些睡不著。 她不是在等李裕,只是有些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在這處。 手中的書冊翻了兩頁,溫印開始走神,想著密道中的事。 她今日不在,李裕同安潤應當會探很遠,眼下是亥時末,離天亮還早,但她心中仍有些擔心,隱約有些睡不著。在床榻上裹著兩床被子,輾轉反側,最后子時過后許久,才熬到了困意襲來。 …… 許久之后,她迷迷糊糊好像聽到李?;貋砹?,他也喚她,“阿茵。” 她睜眼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嗯。”他俯身看她,“你還舒服嗎?” 她搖頭,她是不怎么舒服,困意下,一點掩飾都沒有。 李裕輕聲道,“我很快回來?!?/br> 她又闔眸,很快,額頭處落下他輕輕一吻,她睜眼時,他已經(jīng)往耳房去,溫印覺得哪里不對,又好像沒有哪里不對…… 溫印繼續(xù)裹緊了被子,腦海中只有一個印象,大暖手爐回來了。 李裕確實去了耳房洗漱,從頭到腳的衣裳都要換掉,尤其是,今日的衣裳還沾了血腥。 今晚探得時間有些長,雖然中途受了傷,但其實差不多已經(jīng)快探到出口了,具體的地點還沒明確,已經(jīng)十之八.九。 他想說給溫印聽,但出耳房的時候見溫印睡著了。 他壓下想同她分享的念頭,安靜上了床榻。 她睡得不怎么踏實,也應當是心中惦記著事,他折回時,她轉身靠近他身前,又像往常一樣,將手伸進他衣襟里。 李裕忽然想,她應當,不煩他的吧…… 思緒間,她抱緊他,還在低頭夢囈,“我怕老鼠?!?/br> “不怕,我在了?!彼焓謸嵘纤l(fā)間,有清淡的臘梅花香。 作者有話說: 眼皮子打架了,明天一起抓這幾天的蟲 這章最后一章周末紅包,記得吐泡泡 明天見~ 2 1.5=3.5更,昨天欠1.5更,補回了0.5更,還剩1更明天補,晚安 第039章 聽話 溫印醒來的時候, 李裕已經(jīng)回來了,她靠在他懷中,他睡得很熟。 她不知道他幾時回賞梅閣的, 但時辰不一定不早,溫印從身上將他的手拿開, 然后慢慢撐手起身,怕吵醒他。 昨晚是寶燕值夜, 溫印俯身穿鞋,然后下了床榻。 寶燕方才就聽到動靜, 讓魚躍端了洗漱的水上來, 溫印隨手用玉簪綰發(fā), 順道問起,“人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寶燕應道,“都拂曉了?!?/br> 拂曉? 溫印詫異,那才睡下沒多久…… 怎么會這么遲? 溫印一面遲疑,一面低頭用毛巾凈面,溫熱的水驅散了涼意,溫印舒服得嘆了嘆。 寶燕湊近, 輕聲道起,“夫人,殿下昨晚回來的衣裳沾了血跡。” 溫印愣住, 放下毛巾時, 眸間有擔心,“什么血跡?” 寶燕如實道,“在手臂處, 有刮傷, 衣裳都被劃破了, 上面沾得應當是殿下手臂上的血跡,殿下可能受傷了?!?/br> 溫印指尖攥緊,不由看向屏風后。晨間見李裕睡得安穩(wěn),不像有傷的模樣,是裝的,還是真不重。 “安潤呢?”溫印問起。 寶燕應道,“安潤傷在腰傷,清維jiejie說要給她上藥,她不讓,非說自己來,奴婢們也不知道安潤究竟怎么樣了,但沒聽安潤提起殿下受傷的事,好像,安潤也不清楚……” 那就是李裕見安潤傷得重些,沒告訴他。 難怪昨晚這么久,是遇到意外了…… “他人在哪里?”溫印問起。 “在屋中歇著。”寶燕應聲。 溫印一面折回屏風后,一面朝寶燕道,“我晚些去看看,衣裳都處理了嗎?” 衣裳上有血跡要處理,如果人受傷了,衣裳上應當還有剮蹭痕跡,安潤還好,李裕的衣裳,離院里都是有數(shù)的。 院中都是東宮耳目,不查還好,若是有人留意了,怕是要出紕漏。 寶燕應道,“殿下的衣裳,黎媽已經(jīng)在縫補了,黎媽的針線好,清維jiejie也仔細瞧過,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倒是安潤的衣裳,黎媽還在補,眼下還說不保準……” “我知道了。”溫印應聲。 溫印說完,去了屏風后,寶燕沒有跟上。果真有黎媽在,穩(wěn)妥了許多,黎媽跟在祖母身邊多時,這些事都能提前想到,不用她今晨再來cao心。 溫印折回的時候,李裕還側身躺著,姿勢同方才沒變化。衣裳是沐浴之后更換的入睡時的衣裳,袖間寬大,溫印輕輕撩開左胳膊處,盡量沒吵醒他。 李裕原本就用過胡師傅的藥,身子沒恢復,昨晚通宵,前晚也將近拂曉才睡,眼下扛不住,睡得還很沉,溫印伸手撩起他胳膊上的衣袖,他也沒有察覺。 溫印果真看到他左胳膊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溫印微微怔了怔,眸間不算太慌亂,這些年在定州經(jīng)商,不可能沒見過血光。 溫印仔細看了看,傷口是長,但不深,想被什么利器擦過,是沒傷太重。 溫印重新將目光看向李裕臉上,沒事就好,先讓他多睡會兒,原本胡師傅是說要到臘月中旬藥性才會慢慢過去,眼下還在臘月上旬,他應當做什么都勉強吃力。 溫印放下錦帳,讓他睡好些。 下樓前又囑咐寶燕一聲,仔細照看。 寶燕應好。 …… 下樓用早飯,魚躍和塘間備了紅棗糕。夫人來月事的時候,胃口不怎么好,但能吃得下紅棗糕,又陪了些小米粥在。 朱媼快步到了苑中,同清維說了一聲,清維行至溫印跟前,“夫人,世子夫人帶了小公子和小小姐來了?!?/br> 大嫂?溫印才反應過來,這兩日是忙糊涂了,忘了這一出。 離院一場大火,京中多少都聽到了消息,肯定擔心她這處。祖母和父親不知緣由,是會讓大嫂來看看。 大嫂若是見主苑都燒了,她和李裕遷到了賞梅閣這里,肯定嚇倒。 溫印剛放下碗筷,差不多就見院中的婆子領了莊氏和龍鳳胎轉至苑中。 溫印起身,快步迎上去。 龍鳳胎見了她倒是高興,“姑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