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53節(jié)
她不禁握緊了手,悶聲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韓淮肯定認為他的命比起阿娘的命更重要,沒有理由不答應的,任毓又瞥了一眼韓淮,對方正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晏嘆了一口氣,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接著問韓淮:“韓尚書,可是憶起來了?” 韓淮卻是將眼睛閉上了,說話毫無尊敬之意:“那又如何?” 言之必行,這不是韓尚書的處世之道么?” 受了重傷,狼狽不堪的青年,不作回應。 周晏見狀,也不再多言,只將手抵在唇邊,吹出了一聲短促的音調(diào)。他說:“將韓尚書帶下去療傷?!?/br> 第67章 好奇心 “誒誒誒, 你過來。”一人長臂一伸,想旁邊的侍衛(wèi)攬過來,他頭發(fā)凌亂, 臉上還有些泥,五官很出色, 身上穿著黑色勁裝,上邊沾著泥點。雖是與人談話, 目光卻直直地往前面的營帳看去。 “你說,這韓尚書怎么來的?還受了重傷?!彼强粗藨K兮兮地被抬回來的。 侍衛(wèi)是景文, 他抬起胳膊就擋住了這自來熟的人, 看也不看林歸凡,冷聲道:“林小將軍,不若先去梳洗一番?” 林歸凡收回手, 聽罷,摸了摸鼻子,手上的臟泥也蹭到了臉上。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臉一下皺成了一團。 “至于韓尚書, 想要知道緣由的話, 你不如親自去問。畢竟, 你們是有交情的?!?/br> 此刻有侍女端著染了血的棉布出來, 沒多久,巫醫(yī)也出來了。 一旁的景文瞧見了, 睨了一眼林歸凡,“走了?!彼€得去將東西交給國師大人, 轉身離去。 林歸凡注意到景文看他的最后一眼帶著嫌棄, 心里嘖了一聲, 這賴誰? 他真的服了, 如果不是因為找陛下,他會這樣嗎? “唉,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啊?!?/br> 林歸凡拍了拍臟衣服,部分凝固住的干土掉在了地上,眼睛轉了轉,閃過一絲狡黠。原本腳步朝著河邊去的,又改成往韓淮帳子那去。 營帳外守著兩個侍衛(wèi),見他要進帳子,還主動恭敬地掀開了帳簾:“林小將軍,請進?!?/br> 他自然是進了,營帳內(nèi)的所有布局都是一樣的,而這間不一樣的是,一進來就聞到苦澀古怪的藥味。林歸凡不在旁的事物上留下過多目光,視線直直地往榻上的病人看去。 那人披散著頭發(fā),神情疲憊,雙目緊閉,上身都纏著許多白色的布條,部分是深褐色的潤濕狀態(tài),古怪的藥味就是從此傳出,腿上蓋著薄被子,看得出來是遭了罪的。 林歸凡眼神變了變,,語氣關切:“韓尚書,你這是怎么傷的?怎么會有歹人如此囂張,竟然敢傷害朝廷命官?” 韓淮掀起眼簾,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歸凡:“滾?!?/br> 一股比藥味還怪的味道從面前的人身上飄了過來,他緊鎖眉頭,“你掉進溝里了?” 林歸凡見他嫌棄,更是來勁,一屁股坐在榻上,將衾被染黑,味道直沖他腦門。 “哎呀呀,不過數(shù)日不見,韓兄就對我如此生疏,林某可是會傷心的?!彼€挪了挪身子,將身上的臟污蹭得更多了。 韓淮:“……” “你進來就是氣我的?” “怎么會,我是來慰問慰問,畢竟韓尚書可是受了重傷不是?”林歸凡收斂了肆意打量的目光,他唇角微微上揚,給了韓淮一個笑臉,沒想到韓淮這傷得還挺重。 韓淮:“見完了,可以出去了么?”面前人身上的味道熏得他頭疼。目光里面的幸災樂禍,他看得清清楚楚,語氣算不上好,“出去吧,我累了?!?/br> 林歸凡見他確實虛弱,抿著唇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不出去:“我想問一件事情,主要是我這個人好奇心重。見到了就想刨根究底,所以勞煩韓尚書聽一聽,然后告訴我想得對不對,可行?” 韓淮在被巫醫(yī)處理傷口的時候,用了麻沸散,痛感減弱,現(xiàn)下隨著時間的流逝,傷口的疼痛在慢慢恢復,他的唇干燥起皮,唇色發(fā)白,嘴張了張準備拒絕。 “事關任羽和……皇后。”林歸凡直接出言,滿意地看到韓淮神色變了變,“若是韓尚書不想聽的話,那我就和陛下明說了,”林歸凡頓了頓,接著壓低聲音說道,“你掉包了皇后。” 韓淮沉默了一瞬,抬眼看著他:“所以呢?” 林歸帆將手心在衾被上蹭了蹭,接著說道,“據(jù)說帝后大婚沒有過多久,你娶了一房妾室,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這表小姐怎么之前從未聽聞過呢?” 韓淮:“……” “現(xiàn)在的皇后模樣與任羽有幾分相似,卻又截然不同。但五官眉眼,都能看得出忠勇侯的影子,你說,這其中有著什么關聯(lián)?” 身上的疼痛加劇,韓淮額角滲出了汗水,他往后面的憑幾上靠了靠,就聽到林歸凡繼續(xù)說道:“我還記得帝后大婚之前,丞相府流傳著一個傳言,韓尚書看上了一個婢女,還為了這個婢女受了傷。”這個當初他并未留心,因為韓淮這個人一旦了解一些,就知道對于奴婢這一類的人帶著深深的厭惡,平常都不讓人過多接觸的。甫一聽見到此消息,還以為是哪個肖想主子的婢女編造的。 “這個婢女,是不是與任羽長得相似?” “我猜,你做了一件大事?!?/br> 林歸凡這些天,一直帶領著眾將士找周晏,那場大雨過后,才進密林,他就見到了景文,帶來了陛下的口諭:繼續(xù)佯裝搜尋。 一切照舊,皇后那邊,他派了兩個據(jù)說是禁軍考核武試成績最好的兩人。沒過多久,皇后和皇上就一同到了集合點,韓淮被侍衛(wèi)抬著,慘兮兮的。 而這中間佯裝搜尋的時間有點無聊,他就想這些事情。雖然與他無關,但是與韓淮有關不是? 韓淮閉了閉眼,傷口敷著的藥開始起作用,熱熱地,更加讓人難受了。林歸凡的話,讓他不得不分出心神,繼續(xù)聽下去。 “帝后大婚,你將找了現(xiàn)在的皇后替嫁了。之后就娶了任羽,嘖嘖嘖,她那個嬌小姐怎么會做妾?。俊绷謿w凡摸了一把下巴,見韓淮冷冷地看著他。 林歸凡笑了,知道韓淮不反駁,這事情就是真的了。韓淮膽子可真大,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韓淮啊韓淮,你這替嫁,應該是將正兒八經(jīng)的正主送入了宮。任羽,說不定是個假小姐哩。聽說之前忠勇侯有進宮面見過皇后,卻一點異議都沒有提出,皇上也沒有其他動作。而且,他見了好幾次韓淮吃了忠勇侯的閉門羹,態(tài)度一點都不是對待女婿的模樣,厭煩得很。 更重要的是,國師大人沒有提出異議,還收了現(xiàn)在的皇后作為弟子。這世上,有國師大人無法預料的事情么? “說完了?”韓淮疼得滿頭大汗,撐著氣說道,“你若是想去告知陛下,那就去!”他本就沒想過此時能夠隱瞞多久,甚至覺得帝后大婚當夜就會敗露,那婢女就算學了一年的貴族禮儀,骨子里的卑賤也是遮不住的。 林歸凡感嘆道:“哎呀呀,別激動,我和你可是好友,怎么會做這種事情呢?”他最后在床榻上用手壓了壓,起身,“祝韓尚書早日康復?!?/br> 轉身過去的時候,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揚,他一直就覺得韓淮目中無人,過于自傲,這下估計…… “對了,或許,你忽視了一些重要消息?!?/br> - “陛下,事情就是這樣?!比呜箤⒁磺卸纪谐隽耍揪筒幌雽χ荜倘鲋e的,這些事情也一直壓在心里沉甸甸的,她說完就低下了頭,咬著唇,很是不安地揉搓著帕子。 她不想的,這些事情的發(fā)生,她都沒有能力去阻止。 久久沒有聽到回復,她心跳都在加速,酸澀和惶恐的情緒都在攀升,“陛下……” 她被人捧起了臉,那人漂亮的琥珀色的丹鳳眼看著她,滿眼都是她,盛滿了心疼:“怎么哭了?” 少女聽到仍舊溫和的問話,終是忍不住,嘴一癟,眼眶一圈染了紅意,晶瑩剔透的圓珠子一顆又一顆地落了下來,滴在了捧著臉龐的手上。 第68章 故土 主帳里邊, 穿著紅色勁裝的女子坐在美人榻上,因為被人捧著臉,小臉全部露了出來, 眼眶有淚珠打轉,鼻尖泛紅, 她眉眼姝艷,此刻模樣惹人憐惜。 任毓覺得自己矯情, 她不想哭的,她只是有點難受, 陛下對她太好了。 “我、我太沒用了……”她垂下眼簾, 蝶翼一般的長睫毛顫抖著,其上附著著淚珠,撲簌簌地往下落,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想要平復下來。 倏然間,任毓呼吸一滯。 捧著她臉的人竟是俯下身,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吻。蔥白的手指無措地絞著帕子, 因為, 那人用了很輕的力道, 在吮她的淚水。 呼出去的氣都變得guntang, 心口的聲音仿佛有一個小人不停地打著鼓面,砰、砰、砰。 “看著我。”周晏的聲音低了些, 原本清冽溫和,現(xiàn)在壓低了嗓音, 帶著纏綿悱惻之意。她聽話地抬起眼, 帶著水光的杏眼, 染著緋色的雙頰, 紅得發(fā)艷的唇。 這些對于周晏來說,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是他喜歡的姑娘,這是他的妻。 額頭相抵,氣息交纏,兩人的呼吸都加重了些。 這樣的氣氛過于不妙,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正要突破桎梏,她像察覺到危險的小動物,瑟縮了一下,任毓小聲地問了一句:“陛下不生氣嗎?” 尾音發(fā)顫,因為情緒波動大,聲音啞了些許。 若不是她僥幸真的是忠勇侯府的千金,那她就是與韓淮聯(lián)合,故意破壞國師占卜,想讓大梁發(fā)生禍事。 “朕,”周晏頓了頓,將少女垂下的發(fā)絲別到其耳后,看著那雙圓潤的杏眼,緩緩說道,“我不生氣,為何這般問?嗯?” 周晏聽完皇后講述一切的時候,心里就沉甸甸的。原來,皇后不是被嬌寵著長大的。難怪,難怪…… 任毓輕聲說道:“我,我的身份,配不上陛下。更何況,如果我不是忠勇侯府遺落在外的千金,那我現(xiàn)在只能以死謝罪……” 周晏的指腹在對方如同羊脂玉一般光滑細膩的上稍稍摩挲了一下,丹鳳眼微瞇,認真地說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不會在意,只要是你就好?!?/br> 他沒有用“朕”,而是用“我”,兩人不是帝王與皇后,只是一對處于同等級尋常的夫妻罷了。眼見面前的女子,露出些許錯愕的情緒,周晏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將一直深埋于心底的話宣之于口:“我們,我們早就在大婚前就見過數(shù)次。上元節(jié)那日初見時,我就對你生了愛慕之心。” 聽見“愛慕”二字,任毓錯愕,她覺得臉上開始發(fā)燙,升騰起了灼人的溫度,周晏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四目相對,她忍不住想要躲閃。 心里卻莫名的有一種欣喜之意。她抿了抿唇,控制自己沒有躲閃,就是視線有些飄忽不定,落在周晏的耳垂處,才發(fā)現(xiàn)早就紅得滴血。 原來,陛下也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冷靜。 周晏將手收了回來,虛虛握拳抵著唇,偏頭輕咳一聲。他繼續(xù)說道:“世人只知國師賜婚,韓尚書與任千金這一對相愛的鴛鴦被拆散,上京里傳出各種各樣的版本故事。每一個故事里面都是對他們二人的惋惜,而我,在其中就是惡人的形象?!?/br> 任毓愣住了,她不知道這些,那個時候聽說賜婚的事情。并未多想,畢竟她只是一個婢女,這種事情和她也沒有關系。沒想到,她被帶到了韓淮的身邊,開始了一段痛苦的日子。 “這些陛下怎么知道的?” 周晏沉默了一瞬,幽幽地說道:“這些就得問國師了?!彼幌胫赖?,淺淺了解一下忠勇侯的女兒姓甚名誰,以及在上京有什么眾人都知道的事跡,他覺得就可以了。 這些,周晏是沒有興趣知道的,畢竟,聽見這些東西,他的心情還是會受到影響的。也不知國師為什么對這些如此熱衷,一有消息不是拉著他出去,就是派童子送來話本子。該知道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任毓:“???” 國師大人和這件事情有什么關系? 不知怎么,她想到那次,被韓淮強硬拉著趕她回丞相府的那次。在胡同里面,她見到國師與周晏都是做的尋常打扮。嫁入宮中后,周晏和國師的往來也很頻繁,或許,國師也是周晏消息網(wǎng)的一部分。 任毓收斂了面上的疑惑,繼續(xù)擺出聆聽的乖巧模樣,這讓周晏覺得方才旖旎的氣氛都被打撒了,他這時再表露心跡,也…… 但見剛哭過的姑娘亮晶晶地看著他,罷了,不管是什么氣氛,只要是對的人就好。 “我其實是不想娶的,國師的占卜也不是沒有失策的情況,但是沒有那個皇帝會拿國祚當賭注,朕只能這般。原本想著將人娶回來后就相敬如賓,各不干涉,國祚的延續(xù)并非全靠玄之又玄的占卜,等朕將大梁鞏固后,就會解除婚約,賜婚給韓淮?!?/br> “韓淮在帝后大婚前的動作,朕是有所察覺的,但國師讓朕無需留意?;蛟S,那個時候,國師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或者說,算到了什么?!敝荜贪腙H著眼睛,長睫毛遮住了琥珀色眼睛里的復雜情緒。 任毓抿了抿唇,沒有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