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68節(jié)
“這都放晴了,看天云也散,再晾出來一會兒就干了。雨水又不是臟東西,曬一曬就沒了?!?/br> “哎喲,你這話和樓里面的姑娘們說去吧,她們金貴得很,這雨水打濕過的衣裳要是不重新洗一遍,她們告到管事那里,我就不消在這待著了!” “春風(fēng)樓的姑娘性子一個比一個柔弱、善解人意,哪會做那般小家子氣的事情!” 唐初給了面前的人一個白眼,端著裝滿花花綠綠衣服的木盆轉(zhuǎn)身想要離開,她不想搭理這個后廚的小幫廚,“你沒伺候過她們,怎么會知道她們私底下的性子?” “唐初,我這不是想讓你輕松一些么。我們這做飯的有時候還會接雨水做飯呢,這吃進嘴里的不比穿在身上要講究些么?要我說,直接重新掛上去,她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br> 唐初腳步不停,一張普通長著小雀斑的臉上滿是不耐,揚聲陰陽怪氣地回復(fù)道:“多謝你的妙計,要是被怪罪下來也希望您能幫我擔責!” “小丫頭脾氣還不小嘞,罷了。”小幫廚搖了搖頭,稚嫩的臉卻透著老氣,垂頭看了一眼手上提著的食盒,“給大老爺送飯咯?!?/br> 走路的時候嘴里還嘟囔著,“這大老爺也不知是個什么身份,這都住在春風(fēng)樓好幾月了,真是有錢人哩?!?/br> “姑娘們都只賣藝不賣身,也不知待這般久是為了什么?” 走著走著就到了,他上前敲了敲棕紅色的木門,朝著門縫里面喚了一聲:“大老爺,用膳了?!?/br> 隨著吱呀一聲,門開了半扇,露出了一張長滿了胡茬的男人臉,男人的那雙眼睛十分地銳利,就是被掃上一眼,都會讓人覺得自己身上的rou被刮了一塊。 小幫廚路上會絮絮叨叨,實際上見到人又會慫,將食盒遞過去的手都抖了抖,支支吾吾地說:“這、這是今日的膳食?!?/br> 男人一眼不發(fā),接了過去后就砰的一聲將門重新關(guān)上了。 小幫廚抬手擦了擦額角滲出來的汗水,方才對視一眼,嚇得他心跳都差點停住了,媽呀,這大老爺氣勢真嚇人,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是怎么敢過來彈琴唱曲的。 “送了這么多次,我還是習(xí)慣不來。這份差事,真想讓給其他人來做!” 另一邊,唐初忍著脾性,將衣服一件件地重新用打上來的井水都洗了一遍,又從屋子里面拿出干的棉布將濕了的晾衣繩給擦干了。 等到將衣服都晾曬上去的時候,肚子就開始叫喚,她揉了揉肚子,撇了撇嘴。真是倒霉,原本就是用膳的時間,都怪這雨,她沒有吃上飯。 樓里給她這種伺候姑娘們的丫鬟從來都只在規(guī)定好的時間里面開飯,過了也不會留任何食物。錯過了就沒得吃了。 她氣得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骨碌碌地滾到了淺水洼里面,唐初也不離開這,從屋里端了一個小馬扎出來,放在干了許多的地上,一下就坐了上去,抬頭看了看天,萬里無云,澄清的藍色。 很是具有欺騙性,方才就是這樣,還不是突然就下了雨。有就在這里守著,等到衣服干了就都收進去,免得又白白忙活一場。 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挨過肚子中的饑餓感,人就變得昏昏欲睡。唐初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視線范圍也越來越窄,使勁地搖了搖頭,還用手拍了拍腦袋,睡意卻還是驅(qū)趕不走。 “那我就睡一會兒?!彼?,反正在外面,下雨了也能第一時間就知道。用手將膝蓋攏在一起,而后頭壓下去,埋在自己的腿上,就這樣用蜷縮的姿態(tài)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睡了多久,應(yīng)該就一個時辰的樣子,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喚她,也不知是夢還是現(xiàn)實。 這般實在是磨人,唐初就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果然有一人站在她的面前,還不等他看清楚,耳朵就被人揪住了,“我是說瞧不見人,原來是在這兒睡覺吶!” “哎呦,王管事你這是做什么?!”唐初痛得臉都皺在一起,好在只是揪了一下就松開了。 “給你送飯來了?!蓖豕苁率莻€老婦人,面相兇得很,從懷里拿出了油紙包著的東西朝著小雀斑懷里扔了過去,“屋里睡不舒服么,還待在個外面,縮成這幅樣子,害我多費些時辰?!?/br> 唐初感激地對著王管事說道:“啊,謝謝!” “快吃,吃了,給那位夫人送飯去?!蓖豕苁侣犞屑さ脑捯矝]什么反應(yīng),而是指著放在地上的三層食盒說話。 小丫頭才吃了一口餅子,也沒咽下去就含糊不清地應(yīng)聲:“好嘞?!?/br> “你知道是哪位夫人么,你就應(yīng)好?” 唐初笑了笑,“宋夫人嘛,奴婢知道的?!?/br> 第88章 雨后 那位宋夫人么, 她是知道的。 去年就見人過來住著了,也不讓人見,神秘的很。聽見過的人說, 宋夫人長得溫溫柔柔的,就是總是板著臉, 沒什么表情,讓人也不敢主動搭話。 經(jīng)常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面, 飯食都是讓他們這些伺候人的下人去送的,和住在北邊的那位大老爺是一樣的。 不過北邊的大老爺是經(jīng)常出來的, 出來的目的地只有一個, 那就是宋夫人的居所。兩人一個住北邊,一個住南邊,短短幾月的時間, 春風(fēng)樓里的人沒誰不知道這兩位。 不過都不敢隨意議論這二人,沈mama說過了,這是兩名貴人,都不能得罪的。不然招惹了貴人, 春風(fēng)樓都能被一夜之間被覆滅哩。 唐初幾大口就將餅子給吃完了, 隨意地擦了擦嘴巴, 就將放在地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氖澈刑崃似饋? “王管事,我這就去了?!?/br> 王管事:“記得不要多言, 將食盒交給了宋夫人你就離開?!碧瞥跚浦鴻C靈,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不過就送一頓飯而已, 應(yīng)當不會發(fā)生什么。 她還得去處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看了一眼唐初離去的背影, 就直接收了回來,轉(zhuǎn)身也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唐初身子骨偏向于瘦弱,提著這三層累著的食盒,走路還頗為不穩(wěn),也不知燉了什么好東西給貴人,這么重。 春風(fēng)樓的后院地上只有一部分是石板路,其他位置是純土地,被雨水浸泡過的泥土一踩上去就黏在了鞋底上。 唐初走在這樣的路上,面上的神情逐漸不耐煩,這是她攢了好久工錢才買的新布鞋,才穿了一兩天不到,就被這地給弄臟了。今天下的這場雨真的是討厭死了,她怎么總是這么的倒霉??! 宋夫人住的這邊院墻后面就是一片竹林,清凈得很,而大老爺?shù)谋泵媾R近的是街道,喧鬧得很。 姑娘們都住在春風(fēng)樓的三樓,而她這般伺候人的都住在后院的通鋪。丫鬟住一大間,小廝住一大間。 南邊這邊,一般住的是春風(fēng)樓的管事和mama,有的時候會有像宋夫人這般的貴人住進來,具體如何,她作為一個洗衣丫鬟也是不清楚的。 總算是到了,唐初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房屋,不耐煩的臉上放松了一些,踩到了石頭臺階上,先沒有敲門,而是低頭將鞋子底在臺階棱角上磨了磨,將上面黏著的泥巴蹭下去,本來買的鞋子底就不太厚,踩著泥土上就像光腳走路似的。 “叩叩——宋夫人,該用膳了?!钡鹊讲涞貌畈欢嗔?,唐初才騰出手來,虛虛握拳,用背面敲了敲門。一邊敲門一邊喚著。 這般重復(fù)了三次,沒有人過來開門,唐初不免有些困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而后俯身將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聽聽里面的動靜,除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什么也聽不到。 奇怪,難不成宋夫人離開了? 不應(yīng)該啊。 唐初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繼續(xù)喚著:“宋夫人,你在房里面嗎?該用膳了!” 仍舊沒有人回應(yīng),她想了想,要不推開門,將食盒放進去,若是人出去了,回來就能看到。食盒放在外面說不定會被什么小貓小狗地推到了。若是人在里面,不對,這般喚都沒有回應(yīng),人一定是不在里面的。 “打擾了,宋夫人”就在她將手放在門上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里面?zhèn)鞒隽巳跞醯幕貞?yīng)聲:“就放在外面吧,不要進來?!?/br> 聲音雖弱卻是止住了唐初的動作,“哦好,那奴婢就放在外面了?!?/br> 她撓了撓后腦勺,真是奇怪,人在里面卻是半晌都不回話,一說進去就立馬回應(yīng)了,屋子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么? 想到王管事的囑咐,唐初也沒再多想,算了,這宋夫人與她也無關(guān),她好奇心也沒這么重,走了走了,守著衣服去。 唐初不知道,與她僅僅隔著一扇門的內(nèi)里,正發(fā)生著一場讓人瞧上一眼便會頭皮發(fā)麻的獻祭。 “jiejie……只要你……就能夠讓我活下來了……” —— 任毓感受著臉上刮過的風(fēng),將臉往抱著自己的人懷里埋了埋,現(xiàn)在她覺得很是刺激,被周晏帶著飛檐走壁。 雨停后,兩人擔心的情形并沒有出現(xiàn),蓬一熬藥需要很長時間,而蓬二被砸得狠了也沒醒過來,韓淮更是狀態(tài)奇差,病歪歪的,哪里還談得上醒過來。 和國師告別后,他們就出發(fā)了,感覺周晏很是熟悉丞相府,比她這個在此處生活了七八年的人還要熟悉。 周邊的風(fēng)景變幻極快,路上自然遇到了丞相府的守衛(wèi),還沒等任毓提醒,周晏就十分敏銳地帶著她躲避了過去,就像早就知道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帶到了一棵很是粗壯的大樹枝干,枝繁葉茂,經(jīng)過方才的疾風(fēng)驟雨也只是掉了一點葉子在地上而已。 “陛下,怎么對離開丞相府的路線如此熟悉?”任毓問道,她稍稍動了一下身子,雙手是緊緊環(huán)著周晏的腰部的,擔心自己掉下去,抓著周晏腰間衣服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些。 周晏抬了抬下巴,示意任毓看向不遠處的湖泊,說道:“小時候被楚大哥帶過來幾次,記得之前,還在湖那邊救了個落水的小姑娘呢。” 任毓順著周晏的視線看了過去,那片湖上浮著片片碧綠色的才露出來的荷葉,經(jīng)歷過暴風(fēng)雨后的和荷葉有的已經(jīng)翻過了身,露出了背面,有的缺了一角,似是被打散了。 她聽到周晏說的話,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但是消失得太快,沒能夠抓住,“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呀?” “好幾年了吧,我也不太記得。只記得那個時候是被楚大哥偷偷溜進來的,我勸著他讓他快些將我?guī)С鋈?。要是想進丞相府直接從正門進來便是,偷溜進來被人發(fā)現(xiàn)保不齊還會惹上麻煩。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聽到了撲通聲,就見有個小姑娘落了水,掙扎半天也沒有人救,我就讓楚大哥快些救人。之后引來府里的下人過來,那小姑娘得救后我們就離開了?!?/br> 任毓聽得很認真,聽完后點了點頭,說道:“陛下真是心善?!彼龥]有多想,對于此處,任毓是沒什么記憶的,她應(yīng)當沒怎么來過。就是,就是在見到那湖泊的時候,身子卻是突然泛起一陣寒意,倒是奇怪得很,將身子朝周晏又挨近了一些。 周晏看著那一隊守衛(wèi)離開了,腳尖借著樹枝為支點,噌的一下帶著任毓離開了此處。 “就快了,只要穿過這,我們就能直接出去了。”周晏說話時胸腔跟著震動,任毓感受得清清楚楚,沒有回話,她怕一張嘴就吃了一口風(fēng),那得多難受。 等到日頭都渙散了些,兩人才堪堪離開了丞相府,因為是直接離開的,任毓就將自己想要帶走的東西全都塞進了自己的懷里,一同帶走。 兩人落了地,任毓忍不住腿軟了一下,方才幾乎是被周晏提起來,飛來飛去的。 “唔,”她頭還有一點暈,周晏拍了拍她的脊背,讓任毓緩過來了一點,“……這就是輕功么?” “下次不這樣了,沒事吧?”周晏關(guān)切地問道。 任毓自然是搖了搖頭,她抬眼的時候,眼睛亮晶晶地:“下次,下次也要這樣,很新奇。” 周晏一怔,便是笑了笑,手還在輕輕拍著人地脊背給其順氣,溫聲道:“你這般樣子,一點信服力都沒有?!?/br> 第89章 暗波 nongnong夜色傾覆, 絲絲蟲鳴繞耳。 他們回宮之前先到祈天宮換了一身簡單普通的衣服,不然,兩人身上的白色巫醫(yī)袍在路上走著就會惹人關(guān)注。 上京的夜街道上仍舊是熱鬧的, 街邊的攤子鋪子里商販們都在在吆喝著,想在宵禁之前再多賣一些貨物。 任毓朝兩側(cè)的鋪子掃了幾眼, 沒有什么感興趣的,本來兩人就是要往皇宮趕回去, 步子也是走得很急,她的手被周晏牽著, 幾乎是被其帶著走。 “咳咳咳——” 突然間, 有一人攔住了去路。 只見他穿著一身亮著銀光的盔甲,頭上只圍著一根紅繩,劍眉斜飛入鬢, 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面容還有些青澀,全然沒有眼力見,直直地朝著周晏的身邊湊, 壓低聲音說道:“陛下是什么時候出宮的?” 是林歸凡。 討人厭的韓淮好友。 任毓從周晏的身后探了探頭, 就和林歸凡的視線對上了, 那人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牙:“娘娘也在吶?” 任毓沒有回應(yīng),重新縮了回去, 什么呀,怎么遇到這人?她不由得想到當初自己去尋人, 也碰上林歸凡, 也是被他攔了去路, 煩人, 和瀚海一個德行。 周身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壓低聲音靠近說話也沒有百姓會將內(nèi)容聽清楚,除非有武藝高強的人。 周晏沒有預(yù)料到會碰上林歸凡,不過也沒什么旁的情緒,林歸凡畢竟是他這邊的人,就是為人呆了些。 他目光從林歸凡身上的裝扮掃過,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說道:“林小將軍這是剛從軍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