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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78節(jié)

    食物落入饑餓的腹中,舒坦極了,更何況粥里面加了甜薯,軟糯又可口,配著咸香的雞蛋餅,更是美味。

    周晏在吃食方面從來就不挑,小廚房里面的廚娘手藝說實話都不算頂尖的,實際作用是他夜里忙完后給自己補(bǔ)一補(bǔ)夜宵的。

    貴的如煦和樓,便宜的如街邊小攤,他都能吃下去?;屎笞龅碾m然簡單不符合帝王身份,但是他很喜歡。

    他做的不符合帝王身份的事情還少了么?

    第100章 畫押

    “祖母, 母親她現(xiàn)在仍舊沒有過往的記憶。身體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但是情緒上不太穩(wěn)定。前些日子母親提出想要回到候府,我不太能放心, 便請您入宮商量商量?!?/br>
    老夫人精氣神弱了些,皺巴巴的皮膚泛著黃, 手里的檀木珠緩慢地轉(zhuǎn)著,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太多, 府里面就只有她一個人,空蕩蕩的。雖說那兩人在的時候也沒怎么與她交流親近, 但到底是能夠管事的。

    忠勇侯又沒娶妾室, 家中事宜又回到她的手里。幸好宋敏不貪銀錢,手中的鋪子賬目明明白白,重新理賬也就廢了點心神。

    “想回來便回來, 老身請人過來照顧她。”畢竟一直在宮里面住著也不是個事兒。

    任毓扶著老夫人的另一邊手臂,她道:“我會時常回去看看的。”宮門的守衛(wèi)被換了一茬人,現(xiàn)在不用等到每月朔日,憑借腰牌就能直接出宮。

    “娘娘, 陛下同意就好?!崩戏蛉恕?/br>
    “過些日子, 老身想從宗族那邊領(lǐng)幾個小輩進(jìn)府, 年紀(jì)大了, 身子骨不行。家業(yè)難顧上啊?!?/br>
    “到時候,希望娘娘能與老身一同去挑選?!崩戏蛉伺牧伺娜呜沟氖? 黑白眼珠子透露著滄桑,“娘娘可答應(yīng)?”

    任毓稍一思索, 就應(yīng)了好?,F(xiàn)下出宮也方便, “祖母若是挑好了日子, 便讓人來通知我, 我會去的?!闭Z氣輕柔,同時又帶著主見。

    “宮中可有什么不順心的?老身聽說陛下拒絕了臣子們選秀女入宮,可見陛下是真的寵你?!?/br>
    任毓聞言,愣了楞:“陛下他不打算選秀女么?”她還不知道此事,自古以來,就沒見哪個皇帝是只有一個皇后的,不管怎么說,為了維持朝堂中臣子的勢力,還會特意挑選一些貴千金納入宮中。

    老夫人瞧見任毓的表情,會心一笑,臉上的疲憊也減少了些:“早些年,圣上是因為體弱,若是納了妃子,許是催他的命?,F(xiàn)下圣上身體已經(jīng)康復(fù),坊間謠言也都在圣上的加冠禮上不攻自破。大臣們就算是被拒絕了一次,之后也會一直進(jìn)言的?!彼f了實話,看著皇后精致的眉眼,“陛下沒有與你提及,應(yīng)當(dāng)是不選了,畢竟選秀之事都會交予皇后來辦禮?!?/br>
    “這樣……陛下會不會很累?”任毓想象了一下周晏被群臣圍著,喋喋不休想要他納妃的場景,不由得捏緊了帕子。

    “娘娘,陛下他不納妃又能有誰逼迫他?不過,娘娘還是得與陛下提及一二。怕就怕在他們將矛頭對準(zhǔn)娘娘你?。 ?/br>
    這話什么意思,任毓:“為何?”

    只見老夫人搖了搖頭,面露憂色:“自古女子擔(dān)的罪名就多了,怕就怕就在有人拎不清,說你善妒呢。”她太了解這些了,目光掠過花園子里面爭奇斗艷的花朵,“好好與圣上交談,看他到底堅不堅定。”

    思緒跑遠(yuǎn),想到了先皇后的下場,不就是因為先帝一開始承諾不會再納妃入宮么?

    最后仍舊食言,讓對他寄予了厚望的先皇后,郁郁而終。

    少年夫妻,青梅竹馬的,就那樣散了。

    而其他的妃子,在先皇后去后,先帝沉迷修仙,將后宮都遣散了。

    重新回到家后,有的姑娘就直言,先帝根本沒有碰過她們。

    嫁女兒,贏權(quán)勢,害人害己啊。

    老夫人佝僂著身子,像被壓彎的稻草,她被任毓攙扶著坐了下來,面對面看著,她說道:“好好過日子,要是陛下對你不好,祖母定會護(hù)著你?!?/br>
    心間被一團(tuán)暖流拂過,任毓脆生生地道:“多謝祖母!”長時間的接觸下,她也能夠認(rèn)同自己的身份,這是自己的祖母,親切親切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倏然間,老夫人話鋒一轉(zhuǎn),又帶著氣憤地說道:“這一兩年,那韓淮還想帶著任羽回門。我沒讓他們進(jìn)來,真是,任羽還沒敢將她身份和韓淮明說呢?!?/br>
    任毓挑眉,不過也能理解,當(dāng)了十幾年的千金小姐,怎么都不會想要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吧?不過,她和任羽算得上是表姐妹吧?

    “唉,當(dāng)年茹娘生產(chǎn)后,就應(yīng)當(dāng)一直都讓人盯著的,不然也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那宋敏真是膽子大,自己將女兒換了不說,還讓自己也李代桃僵。裝了這么多年的忠勇侯府夫人。侯爺年末從邊關(guān)回來的時候,就同我說過不對勁??晌矣植皇悄撬蚊舻恼磉吶?,家規(guī)也不嚴(yán),不需要天天見面,茹娘和宋敏又是一對雙生子,哪里察覺得出來。”

    “我還笑話是他離家離得久了,連自己的妻子都生疏了,”說著,老夫人又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眼看向任毓,“苦了你了,一直流落在外?!?/br>
    靜靜地聽著老人家的絮叨,任毓的心緒只是有些酸澀:“還好母親還活著,不然,”

    “不然,侯爺能直接將那宋敏宰了。就為了荒唐的愛,害了一堆人?!?/br>
    “祖母,都過去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比呜刮罩先耸志o了緊,“再說,她們,不都遭到報應(yīng)了么。”

    那宋敏,關(guān)進(jìn)了大牢,沒多少日子能活了,之前喂給忠勇侯的噬心酒是用吸了她心頭血的蠱蟲做的,只要喝了,就能對她動心,被她迷惑。代價就是用命來換,本就沒幾年好活,靠著從她母親身上吸血續(xù)的命。

    可惜,忠勇侯每次都會被人喂解藥,沒什么作用,有的時侯還會佯裝騙她。

    那任羽,用忠勇侯府遠(yuǎn)方表小姐的名義做了韓淮的妾,實際上,也確實是表小姐,給韓淮做妾還算辱沒了。因為宋家是大族,沒了的只是她母親這一系,娘家人的勢力仍舊很大。上次的宮宴,韓淮帶著新娶的正房夫人來了,瞧著恩愛非凡。

    任毓心里是覺得可笑的,因為她第一次遇見韓淮,被韓淮從珠寶鋪的老板手上救下來的時候,就是靠和任羽長相相似?!斑@街邊的偷兒倒是長了一副貴人相?!边@一句話幾乎是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

    韓淮有多喜歡任羽呢?她在丞相府的時候就領(lǐng)教到了,總是一碰到就會避開。府里的下人們總是議論紛紛,在和紅棉外出采買的時候也能聽到街坊有人談?wù)?。在被教?dǎo)禮儀識字的那期間,任羽的名字更是無數(shù)次地從韓淮的嘴里說出來,通過夸贊任羽,來貶低她的努力成果。如果突然間韓淮對她好言好語,那就是將她當(dāng)做任羽了。

    韓淮娶的鄭姑娘長得與任羽全然不同,素雅寧靜,曾經(jīng)是總被任羽壓一頭的才女。

    她幾乎不用細(xì)想,任羽的心態(tài)怕是已經(jīng)崩了,畢竟,曾經(jīng)那么驕傲。

    “是啊,惡人自有惡報。都是報應(yīng)??!”

    ——

    車轱轆壓過青石板的道路,因為下過小雨,路上半濕不干的,馬車離去,留下兩條長長的車輪印。

    馬車?yán)锩娴娜穗S著車身的顛簸而左右晃動,幅度不算大,矮腳方桌上的茶水也只是輕微地晃動。一只手?jǐn)R置在桌子邊,深藍(lán)色封面的書卷被手牢牢地握著,時不時另一只手會伸過來翻一頁。

    突然,車身蒙的晃動了一下,若非男子壓著桌子,且穩(wěn)著茶杯,物件都能摔一地。

    “出什么事了?”

    狹長的鳳眸微瞇,聲音自然而然地帶著訓(xùn)斥,“怎么不知穩(wěn)著駕車?”

    坐在車簾外的馬夫,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jìn)來:“少爺,對面有一輛馬車,咱么差點撞上了?!?/br>
    韓淮:“哪家的?不會讓路嗎?”

    馬夫:“看標(biāo)識好像是林府,林將軍家的!”

    “林將軍家?”韓淮思索片刻,坐馬車出來的一定不是林歸凡,那廝一般都是騎馬。所以馬車上面的人應(yīng)該是林將軍,那他應(yīng)當(dāng)讓路。

    “給他們讓路?!表n淮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坐了回去,也沒打算掀開簾子看一看狀況。

    馬夫:“欸?!?/br>
    韓家的馬車給林家讓了道,韓淮閉上眼睛等,卻突然聽到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謝:“多謝韓兄弟讓路!”

    從車窗簾透過來的,韓淮臉色一變,身伸手就將窗簾掀開了,探出頭去看情況,但那林家馬車已經(jīng)背對著他離開了,他什么都沒能瞧見。

    街道兩旁的百姓,議論紛紛。

    “沒想到小韓大人這般寬厚,竟然給林小將軍讓道。”

    “嗨,這算什么,兩人是好友,讓個車道而已?!?/br>
    “誰說的,兩人早就掰了!這小韓大人讓道啊,肯定是因為韓丞相離開了,韓家大不如從前咯!”

    “胡說什么呢?小韓大人可是朝中重臣,那里不如前了?!前些日子還娶了鄭家姑娘!”

    韓淮縮回了腦袋,車身重新動了起來,他皺著眉,問道:“方才是誰坐在馬車上?”

    馬夫:“林小將軍?!?/br>
    “可還有其他人?”

    “小人不知,車窗那只有林小將軍露了臉?!?/br>
    韓淮無言,他竟然給林歸凡那廝讓了車道,心里一下子煩躁了起來。書也看不下去,帶著燥意的聲音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回稟少爺,快了,不到一盞茶就能到煦和樓了。”因為隔著車簾,韓淮的聲音傳進(jìn)馬夫耳朵的時候情緒就被削減了,回復(fù)的聲音不卑不吭。

    韓淮重新閉上眼睛,頭靠在車廂壁上,回想著那一封來自宮中的信。

    有些意外,信中內(nèi)容只有寥寥數(shù)語,約他到煦和樓詳談。

    那便見見。

    煦和樓。

    茶館二樓。

    韓淮從下車一直到走到摟上都有人將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大多帶著探究。他習(xí)慣了這些視線,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步子沒停,朝著目的地去了。

    等候在房門口的小二見他過來,幫他掀開了門簾,請他進(jìn)去,臉上掛著笑:“爺,里邊請?!?/br>
    甫一進(jìn)去,韓淮的視線就凝在了站在窗邊的女子身上,只見其穿著一身星藍(lán)色襦裙,臂彎搭著雪紗,墨色的長發(fā)垂在腰際,發(fā)髻之間用云山藍(lán)色的發(fā)帶纏繞著,發(fā)尾垂著深藍(lán)吊墜。

    像是澄凈,透徹,讓人眼前一亮,心中的燥意都被一掃而空,

    他踏入這間包廂后,女子轉(zhuǎn)過了身,清秀的眉眼間帶著矜貴,神情淡淡,見他來了,只頷首:“坐?!?/br>
    韓淮此刻只覺得自己被當(dāng)頭打了一悶棍,見到眼前人后,全身血液都在叫囂,想要將人攬到懷里,欺辱一番。破壞掉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明明只是當(dāng)了幾年皇后,就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吧?盡管心里如此想著,他還是坐下了,目光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癡,盯著人目不轉(zhuǎn)睛。

    任毓本想直接說正事,就注意到韓淮露出一副奇怪的眼神,她蹙著眉,都沒跟著落座:“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怎么、看不得?”韓淮用舌尖抵了抵上齒,恍然醒了神,雖是這般說著,還是收回了肆意打量的視線。

    屋內(nèi)除了她和韓淮就沒有其他人了,但是選的包廂是三面都有簾子的,一處是門簾,另外兩處就是相連的包間,這般布局,方便店小二上茶,更重要的是,方便聽下邊的說書。

    在這樣的包間里面若是聲音大一些,隔壁都能聽見談話聲。這個位置,她特地選的。耳邊除了韓淮的聲音,還能聽到旁的,激動富有感情的說書聲,旁邊隔間的叫好聲。

    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任毓一點都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更何況,她還帶了一些防身藥物。面對韓淮,她總是要準(zhǔn)備些東西的。

    見他收回了視線,任毓按下心中的不滿,將韓淮旁邊的椅子拉開,特地挪了一點位置,這才落座:“我找你過來是為了紅棉的事情。”

    韓淮聽著耳邊充斥著的雜音,皺了皺眉,聞言:“什么事?”

    這是在裝傻?

    任毓說道:“你莫要再讓人去為難她,她是不會為你做事的?!奔t棉盡管什么都沒說,但是她思來想去,除了韓淮還能夠有誰做這些虧心事?

    紅棉家里面沒出事,那就只能是認(rèn)識的朋友出了事。

    原本在丞相府,紅棉的人緣比她好,或許是誰倒霉地被韓淮抓到了手里,想要紅棉替他辦事。

    韓淮冷笑一聲,眉宇間陰郁,他冷聲道:“紅棉是誰我都不知道,你就在這平白無故地誣陷我。任毓,你不會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吧?”

    任毓挑了挑眉,她一向很少動怒,韓淮就是撒謊精,之前的名聲都是假的,她才不信。至于韓淮的話……她還以為韓淮怎么都會察覺到忠勇侯府對他的態(tài)度不對,去調(diào)查清楚她的身份呢,怎么覺得他有些蠢呢?

    這些刺激不到她,任毓淡聲道,“沒有忘記?!闭f著給倒了一杯茶,袖子往上掖了掖,皓月一般的手臂露出一截,讓韓淮忍不住瞥了好幾眼。

    “你也不必挖苦我,實話實說可以嗎?紅棉她從未得罪過你,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她罷?!彼龑⒉柽f給了韓淮,半晌,韓淮沒有接,她就將茶杯推到韓淮的面前,“可以么?”

    見他不答話,任毓掀起眼簾,對上韓淮的眼睛:“這件事如果直接處理了,我就不會同陛下說。自從丞相辭官離京后,陛下對你可就沒有手軟。私下將你約出來,就是給你機(jī)會。”

    他的指尖在桌子上輕點,噠噠噠,在混雜的聲音里面也算突出,望著眼前的芙蓉面,唇角向上揚起,在任毓完全沒有預(yù)料的情況下,一把被攥住了手腕,她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