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劍共眠 第43節(jié)
對上了,處處都對上了,白琉璃的表哥喜歡我? 她很想問一句:“你表哥,有錢嗎?有沒有堆積成山的琉璃靈珠啊。”等我從司空寒這里順利離開,我就找你表哥去。 高貴的龍女準許他喜歡我。 只要給我供奉靈石和亮閃閃就行。 轉(zhuǎn)念想到白琉璃的表哥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也是個炮灰,她就搖搖頭,算了,不能才出虎xue,又跳狼坑。 白琉璃:“其實我知道,他就是喜歡龍的山洞,聽說那里頭是堆積如山的天材地寶?!?/br> 蘇旖夢嘶嘶嘶,“對,龍都喜歡睡在奇珍異寶上?!彼f的話白琉璃其實聽不懂,但她一回應,白琉璃就會說:“你也認為我說得對是嗎?” 明明語言不通,卻完全不妨礙兩個酒鬼交流。 白琉璃:“他只是不喜歡女人?!?/br> 蘇旖夢哦了一聲,“嘶嘶嘶,原來他喜歡男人?!?/br> 旁邊陷在椅子里,半瞇著眼睛的時驚春笑出聲,她沒參與這無聊的對話,手里一直拿著一個酒葫蘆,時不時抿上一口。 “這是最后一口,喝光就休息。”時驚春想,“我沒醉,我才不會醉。” 沒醉的時驚春已經(jīng)忘了,她手里的酒葫蘆是個法器,里面的酒有一湖之量,可以自動蓄滿葫蘆。 她就是喝上三年五載也喝不完。 明月懸空時,白琉璃已經(jīng)趴在了桌子上。 她是人,酒量其實不如兩只半妖。 白琉璃的師父水知夏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她看著院子里癱著的兩女一蛇,聞著那熏人的酒氣,眉頭自然而然地深鎖起來。 “琉璃!”她站在門口,喊趴在桌邊的醉鬼。 白琉璃還沒睡過去,被喊了還知道抬頭,奈何頭抬起來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面無人之處說:“表哥,喜歡歸喜歡,生意歸生意,你可別壓我們的價?” “你上哪兒去找這般品質(zhì)的彩顏丹!” “你吃吃看,吃了你你,你,試試綠的,連頭發(fā)絲都會,變綠,嗝……” “表哥,嗚嗚嗚,你綠了?!?/br> 水知夏:我徒弟瘋了。 沒辦法,她只能進去把人帶出來。 走到桌邊,看到雙腿蜷曲在椅子上仍還抱著葫蘆喝酒的時驚春,她起了點兒火氣,抬手打掉時驚春手里的葫蘆,“你以前每次喝酒都洋相百出,都鬧過脫了衣服往湖里跳的糗事,全忘了?” 時驚春歪著頭說:“我沒醉?!?/br> 水知夏:“嘴硬?!?/br> 白琉璃:“我也沒醉?!?/br> 蘇旖夢:“我也沒醉?!?/br> 水知夏冷笑一聲:“呵呵,醉鬼都說自己沒醉。” 時驚春眼神迷蒙,說:“以前醉后可以胡鬧,因為有人護著,現(xiàn)在,我時驚春得夾著尾巴做人了?!蹦呐乱呀?jīng)醉了,她依舊記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種道山那個傳承弟子,她只是個人人厭棄的半妖。 水知夏的劍突兀出現(xiàn)在她手心。 她很用力地捏著劍,想說什么,最終也沒開口,只是單手扶著白琉璃,轉(zhuǎn)身時才拋下一句話。 水知夏:“我?guī)厝チ恕!?/br> 她一手扶著白琉璃,一手握著劍。 蘇旖夢身子趴在托盤上,頭已經(jīng)下垂在了托盤邊。 她抬頭,看向走到了門口的兩個人,也看到了飄零一路的紅梅虛影。 白琉璃扶著門,“師父,我還要喝。” 水知夏直接單手將其拎起,正要飛回自己院落時,她聽到身后一個聲音說:“嘶嘶嘶,水jiejie,你的劍,它怎么在哭呀?” 第39章 銀龍 蘇旖夢說完, 被書靈給堵了嘴。 她氣鼓鼓地呸了好幾聲,“她們又聽不懂。” 等到筆砸到她那個要長角的小鼓包時,蘇旖夢疼得清醒了點兒,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水知夏懂妖語!” 她聽得懂! 她已經(jīng)能夠背熟越寒江的春日俏劍訣, 對那劍法也有所感悟,自然能分得清水知夏修行的春日俏跟越寒江的春日俏有何區(qū)別。 同樣都是樹枝為劍。 越寒江的劍應當是生機勃勃。 而水知夏的劍上, 那一路飄零、嬌艷欲滴的紅梅,看著雖美, 卻透著腐爛的味道。 紛紛揚揚的落梅, 是劍枝流下的血淚。 水知夏渾身一僵, 握劍的那只手,竟是不受控制般地顫抖起來,“你,你說什么……” 蘇旖夢眼前已經(jīng)有了一條死狀凄慘的龍。 很快,就有了第二條,第三條。 書靈畫得飛快,幾乎把她眼前的空間都填滿。 蘇旖夢原本都嚇清醒了一點兒, 結(jié)果書靈這一舉動反而激怒了她——醉鬼哪里經(jīng)得住如此挑釁。 酒可是能壯膽的! 蘇旖夢:“我不怕!誰怕誰是狗!” 她頭昂起來,嘶嘶吐舌頭,看著氣勢十足, 聲音卻是軟綿綿:“它就是在哭嘛?!?/br> “春生夏長, 秋收冬藏,萬物皆有其規(guī)律,你的梅枝早已經(jīng)走到生命盡頭, 為何強留?寒江劍尊那么溫柔, 他喜歡生命初始春意盎然, 也是尊重生命終結(jié)零落成泥的呀。” “他的松枝劍,傳承的是劍意嘛,并非是那一截松枝。”她歪著頭想了想,“或許,每一截松枝都能成為他手里的劍。” “不對不對,不是每一截松枝,是一棵草、一朵花、一截竹枝、一段松,是他喜歡的這片天地,是天地萬物。” 他肯定深愛著這片土地,甘愿以身鎮(zhèn)劍。 蘇旖夢眼淚汪汪:“嗚嗚,我突然好喜歡越寒江?!?/br> 剛說完,蛇身已經(jīng)被一只手拎起來,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眼前的光有點兒刺眼——好閃一面具! 司空寒眼神陰冷,聲音更像冰坨子,一個字一個字地砸了過來,“越寒江是誰?” 蘇旖夢這會兒膽子賊大,被司空寒捏住更叛逆了,直接唱了起來:“梅枝你大膽地往土里走,水jiejie你莫要再強留,強扭的瓜兒它不甜,強留的妹子她,她……” 司空寒眉頭皺起,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很不想聽到什么強扭的瓜不甜。 這句話,好似觸到了他的逆鱗。“我想要的東西,就要強留,你待如何?” 蘇旖夢暈暈的,聽到他這話,忽地張大嘴。 司空寒:她要咬我? 蘇旖夢:“哈哈,別這么兇嘛,我,我給你笑一個。” 司空寒:…… 突然就沒那么生氣了,不過他還是追問:“越寒江,是誰?” 身后,叮的一聲響。 是有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是劍…… 他能聽出來,那是劍的悲鳴。 司空寒轉(zhuǎn)頭,就看到門口的水知夏手中的劍重重墜落地上,將地面砸出了蛛網(wǎng)一般的裂紋。 他登時看向師父。 砸壞了地面師父會不會不高興? 隨后又想——師父肯定會讓我來修補。 這么一想,他頓時就更不開心了,視線落在那劍上,心想:你不要的話,我就撿過來,看起來有點兒好吃。 司空寒正要邁步,就看見那地上的劍快速干枯,葉片變黑,原本艷麗的紅梅仿佛被一只手揉碎,最終和枯枝一起化成了灰。 微風吹過,將那些灰燼吹向四面八方。 吹到了隔壁的雪地里,也吹進了院子一角,吹到了他曾種過靈植的那片靈田。 司空寒驚訝地發(fā)現(xiàn),灰燼落地的地方,有新芽冒出,很快,就鋪滿了綠意,就連被他折騰得寸草不生的靈田里,也有了孱弱的新苗。 死亡并非結(jié)束。 它離開了,卻能換來更多的新生。 水知夏怔怔地看著這一切,被冰霜覆蓋的心田上,也好似有一股生氣在破土而出。 那個玉簡損毀了后半部分。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完整的驚春劍法是什么樣子。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驚春劍。 “花開花落皆是情,寂滅長生同為道?!彼院瓌ψ饹]有執(zhí)著長生,也不畏懼死亡,他雖隕落,可他的道,卻在這片天地的每一個角落,在花草樹木,陽光雨露里。 水知夏回頭,沖那個追問越寒江的年輕弟子道:“他是劍尊,可能是未來的我,也是你?!?/br> 話音落下,好似周身桎梏被打破,水知夏的手里,再次多了一柄劍,劍上紅梅好似吸收了天邊朝陽的光,朝氣蓬勃、嬌艷欲滴。 周遭靈氣瘋涌過來,灌入水知夏身體,而她周身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竟是隱有破境之兆。 白琉璃挨得最近,濃郁的靈氣直接讓她醒了酒,驚呼一聲:“師父?!?/br> 結(jié)果就被即將破境的水知夏扔進院子,“過去呆著。” 百煉峰其他兩個殿主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