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劍共眠 第99節(jié)
她以扇掩面,輕笑道:“萬相宗,還真是人才輩出,你們以前不是說這就是個窮摳宗門,門下弟子個個都眼皮子淺,只曉得悶頭廝殺搶資源,一點兒不解風(fēng)情,我看那小子……” 她頓了一下,說:“挺能裝呀,不愧是能寫出《春夜遲遲歸》的人?!?/br> 明明傷得不重,卻裝出一幅虛弱的樣子,惹得旁邊的女修心疼。 明明沒有被阮蜜誘惑,卻傻傻地盯著阮蜜看,就好像被阮蜜迷住了一樣,惹得旁邊的女修緊張得不行。 “照你這么說,徐師姐,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阮師姐?” 徐輕輕搖頭,“得叫她吃點兒虧,長點兒記性,免得以為自己魅術(shù)修得好,全天下的男人都能任她拿捏?!?/br> 臺階上,司空寒呆怔片刻,張口,咬下眼前的紅果。 他眼神有點兒飄,看了一眼身側(cè)的jiejie后才轉(zhuǎn)頭道:“我沒興趣?!甭曇麸@得有幾分勉強,旁邊都有人接嘴道:“哈哈哈,現(xiàn)在沒興趣,等旁邊的小師妹不在的時候,定然有興趣極了。” 阮蜜的視線一直黏在司空寒身上,她從未在意別的女人,只要她看上的獵物,從未失敗過。 她靠得更近了一些,吐氣如蘭,“你們這些臭男人,真是口是心非?!?/br> 蘇旖夢聽到這里,冷笑一聲,接著推了司空寒兩下,說:“她罵你!” 她罵你臭男人!合歡宗的鼻子都好靈,你不能離他那么近! 她說你臭! 你不是受不得刺激嗎,這還不打她? 果然,司空寒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你罵我!” 阮蜜愣住,臉上的嬌笑都有點兒扭曲了。下一刻,她眸子里好似有水波輕蕩,“你們在說笑嗎,這怎么能是罵人的話?”一邊說,靠近司空寒的肩膀微微下沉,露出一小截香肩。 司空寒:“你說得對,我看人也不看皮相看骨相。”他用手推開身邊柔若無骨的女人,“你這沒骨頭一樣,坐都坐不端正,在我眼里,實在有些不堪入目?!?/br> 阮蜜氣得臉色發(fā)青。合歡宗的規(guī)矩就是若誘惑失敗也不能遷怒于人,這只能說明是自己魅力不足,還得回去好好修行才行。 總之,回去后,她肯定要被同門笑話。 阮蜜嗖地一下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走的時候拳頭捏緊,待我功法大成,定要你當(dāng)眾跪下,親吻我的腳尖。 司空寒把合歡宗女修氣走后,蘇旖夢內(nèi)心有點兒小雀躍。 她坐在臺階上,兩只腳伸在石階下,還左右的搖晃起來。 在司空寒休息時,她才有空呼喚書靈。 蘇旖夢洋洋得意道:“你看到了吧,司空寒是第一名。書里的劇情是可以改的!那天道不是要懲罰么,結(jié)果還不是散掉了,被魂碑的光劈散了!” 這也是她沒離開,扶著司空寒跑到魂碑底下坐著的原因。 魂碑和司空寒,都讓她有安全感。 然而她喊了好幾聲,書靈都未出現(xiàn)。 蘇旖夢神識放開,在四周搜尋了一圈,最后才在石碑底下看到了書靈。 那支筆倒在石碑之下,筆身黯淡無光,布滿裂紋。 它卡在石碑與底座的陣紋縫隙里。 第77章 異相 “書靈!”肩頭靠著的司空寒很沉, 他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 蘇旖夢伸手剛好能夠到碑下的裂隙,她沒有驚動司空寒, 直接伸手去抓,手指觸碰到了石碑上的紋路, 卻摸不到那支筆。 書靈沒有凝實的時候,她也摸不到它。 正心慌時, 面前的石碑再次泛光,溫潤的光芒從底部一路往上攀爬, 到了碑頂最高處時, 那光芒傾斜, 射向了萬相宗內(nèi)門最高處,傳承山上的碧藍晴空。 在那束白光的四周,云團飛快聚攏,繞著光柱旋轉(zhuǎn)成了一個旋渦,遠遠看過去,又像是天幕上生出了一只云眼。 緊接著,嘀嗒一聲響。 所有人都聽到了水聲。 一滴水從天空滴落, 滾入干涸數(shù)千年的天渠。 明明只有一滴水,卻宛如有千萬鈞重,落地剎那, 地動山搖。沖天的靈氣頃刻間充斥在天渠結(jié)界里, 隔得老遠,他們都能看到那一片地方成了碧綠之色。 那只是一滴天河水,竟然蘊藏了如此磅礴的靈氣。而此時, 那干涸的天渠里已經(jīng)有了微微濕意, 不過眨眼間, 就長出了一片墨綠色青苔。 難怪說,天渠漲水、天河異相,能讓一個衰退的天階宗門重新煥發(fā)生機,但稍有不慎,也會讓這個宗門徹底覆沒,被其他虎視眈眈的宗門分食一空。 巨大的變化讓蘇旖夢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她太緊張了,那顆心狂跳,好似要撞破胸腔蹦出來,而她的手,幾乎按不住它。 她下意識問書靈,“發(fā)生了什么事?原書里,第一次天河異相是這個時候發(fā)生的嗎?” 往日里,書靈都會在她面前寫出答案,而現(xiàn)在,那支筆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強烈的不安促使蘇旖夢轉(zhuǎn)動身子,雙手去刨那個位置,并釋放出神念,想要嘗試用神念去抓,只是她的神識還未達到真正的神念化實境界,摸不到,她摸不到! “jiejie,你怎么了?”司空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蘇旖夢回答:“我的書靈受……” 下一刻,喉嚨劇痛,好似一柄尖刀刺穿她的喉嚨,刀不見血,卻讓她短暫地失去了發(fā)聲的能力!元神也在痛,仿佛被寸寸撕裂…… 與此同時,沒有任何預(yù)兆,一道閃電頃刻落下。 上天揮舞屠刀,而只有金丹期的她太過渺小,仿佛成了一只被捏在命運手心里的小蟲子,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也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吼:“天,天,是天河異相,天河異相開始了!” 眼前飄起了團團雪花。 雪花落在誰身上,那個人就消失不見。 靈靈閣修士大聲道:“不要慌,也不要躲!這是天河異相,被異相選中的人,運氣好能撞上大機緣!”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 它們只會落在三百歲以下的人身上。 而年齡超過的,即便修為高,想要主動去接也碰不到那些雪花。 在屠刀落于脖頸之前,蘇旖夢的額頭上貼了一片雪花,冰冰涼涼的雪花浸入她的皮膚,她只覺得眼前驟然迸發(fā)出耀眼的白光,遮掩了即將撕裂自己的金芒! 下一刻,蘇旖夢已換了一身大紅的嫁衣,坐在了鋪滿靈果、寶物的喜床上。 腦子里多出了太多記憶,逐漸模糊了她的意識。 “我是誰?” “我是許玲兒,今天是我和段哥哥結(jié)道侶的大喜日子,他,怎么還過來……” “許玲兒”自行揭開蓋頭,下了喜床。 她肚子餓了,瞧見桌上擺放著酒菜,就打算去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哪曉得剛邁出一步,便冒出一個機關(guān)傀儡人在旁邊念叨:“小姐,這蓋頭不能自己揭,不吉利,快蓋上。” 傀儡人力氣有點兒大,拖著她回到床上。 見她低頭看床上的珠寶,傀儡人說:“這些都是老爺精心為你準(zhǔn)備的丹藥、法寶、你日后與姑爺去了小瓊山,也要好好修行知道嗎?” 就這? 寒磣得要死!衣服還有點兒扎皮膚,穿起來很不舒服。 床上的東西更是一點兒也不閃亮! 這個念頭一升起,就好似灑落在土地上的草籽,一場春雨后紛紛冒頭,頃刻間長成了郁郁蔥蔥的青草。 長草翻滾如麥浪,攪得她識海蕩漾。 蘇旖夢自己的意識逐漸清醒,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是天河異相?” 我被卷進了天河異相里。 天河異相很多都是一些神魂殘念凝聚而成,將年輕弟子拖入一個裂隙空間,體驗殘念主人的一生,運氣好,還能得到饋贈和傳承。 運氣差的,自然是神魂受損,亦或是,被吞噬殘念之中,成為里頭的養(yǎng)分。 是天河異相救了她,否則的話,剛剛那一瞬間,因為跟司空寒提起書靈這等絕不能提的禁忌,她已經(jīng)受了五雷轟頂之刑。 被卷走前,她親眼看到天雷消散,所以說,來源于上界的天河異相,應(yīng)該比他們這一界的天道規(guī)則更強。 她并沒時間在這里走完別人的一生。 可要怎樣做才能出去? 蘇旖夢發(fā)現(xiàn)自己法術(shù)施展不出來,狗尾巴草也不見了,唯一能看見的,就是識海內(nèi)的小火苗,以及…… 一枝破破爛爛的禿頭筆。 她以前在識海內(nèi)都無法看見書靈,透過天河異相的幻境,她才真正地看見了它。 它殘破不堪,沒有任何神念波動,仿佛昏死過去。 小火苗則是一閃一閃地發(fā)光,好似在呼吸。 蘇旖夢喊書靈,書靈沒有半點兒反應(yīng)。 她嘗試著喊了兩聲火靈,哪曉得火靈居然飄了起來,并飄出了她的身體,直接落到了鋪滿法寶的床上,小小的火苗炸開,瞬間燃起了一片火海。 下一刻,蘇旖夢就發(fā)現(xiàn)她仍坐在臺階上,這是,出來了?她沒死,天雷果然沒有落到她身上,旁邊還有人在議論,“剛剛那道雷好嚇人,差點兒就以為劈我頭上了,還好消失了?!?/br> “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渡劫,雷都劈歪了!” 蘇旖夢緊緊攥著的手心里滿滿都是汗。 差一點兒,她差一點兒就沒了。 恰此時,身旁的司空寒也睜開了眼,他問蘇旖夢,“你怎么出來的?” 蘇旖夢目光落在石碑下無法撿起的筆身上,略有些敷衍地回答:“就是,就是我看里面的東西都不喜歡?!?/br> 她反問:“你呢?” 司空寒唇抿成一線,幽幽道:“新娘子沒了?!彼鋵嵾M去就意識到了不對,但他能在那片神念領(lǐng)域里捕捉到j(luò)iejie的氣息,故而,他沒著急離開。 甚至還有點兒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