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第四部 尾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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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沒下霜,但重陽節(jié)這天下雨了,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淅淅瀝瀝的,竟持續(xù)了一天一宿。 屋里上著香,真的很香,祭不祭祖不知道,倒也不嗆鼻子,而且非常熱鬧,沒進門就聽見里面的響動了。 燈看起來也比往常要亮,用燈火輝煌形容一點不為過,堂屋擺著酒和面,還有雞鴨魚rou,真要再擺個豬頭,沒準就成供桌了。 里屋泰南電視臺在放紅樓夢,書香說什時候放開這個的,好比問今兒是啥日子,而后才知道,原來是認干親的日子。 里面有啥門道啥講究,書香是一概不知。 靈秀告他說你琴娘得給你奶你爺磕頭,桌子上的東西就是孝敬二老的,說反過來你奶跟你爺還得回賞,諸如鞋帽啊長命鎖肚兜之類的一些東西,視情況而定。 末了,靈秀還努了努嘴,「你老爺不見證來了?!?/br> 還真是,趙永安確實在人群里,頭還是亮「雞子」,臉上帶笑,絲毫看不出之前有過「彈弦子」 的跡象,也許這些日子恢復(fù)得不錯。 還有趙伯起,山羊胡,大嗓門非常,嗡嗡地,與之相提并論的恐怕只有大爺了。 緊隨其后,鞋還真就給書香看到了。 繡花鞋,緞子面紅,特喜慶,面上還帶著纓子穗呢。 早年間媽好像也有這么一雙,要是再配身兒行頭,比戲臺唱戲的還牛。 或許過于新鮮,有些少見多怪了,或許是太熱鬧,需要這么個氛圍,書香就問咋沒送雙皮鞋呢。 靈秀說那我哪知道,繼而似笑非笑地把手攏過去,貼兒子耳朵上,說:「這繡花鞋要是穿腳上……」 香風拂面,既有海飛絲的清香,也有類似萬紫千紅或者說郁美凈的內(nèi)種素雅的味兒,沒準兒是大寶亦或別的什么。 以為后面媽會再說點什么,結(jié)果只剩下漬漬漬了。 插空兒,書香問二哥給他把錄像帶拿回來沒有。 云麗說錄像帶早拿來了,問他幾時能過去。 書香說幾時都行,答得挺熘,隨后說等月底考完試吧,屋子里亂哄哄的,被娘娘瞅的有些不好意思,恍惚覺得大爺也往這邊掃了一眼,書香就不知自己說什么了。 黛玉是個病秧子,心眼小還耐哭,當然這不是書香評價的。 就這會兒,寶釵和黛玉已經(jīng)不哭了,黛玉說「東西雖小,難得你如此多情」 寶釵說這沒什么,「我去了……別動了?!?/br> 鏡頭下,黛玉就又哭了起來,如同劇外,電視機里也下雨了。 奶奶穿的很正式,應(yīng)該說老兩口穿的都挺鮮活,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要辦喜事兒呢。 雨打窗欞,吧嗒吧嗒,頗有節(jié)奏,就是紅樓夢的插曲太cao蛋了。 書香喝了二兩白的,喝湯時偷貓問媽,說這事兒咋沒提前告語一聲呢。 靈秀說告語啥。 書香說就今兒這事兒呀,說怎不也得預(yù)備點東西表示一下。 「你表示個屁表。」 書香拍起自己腦瓜子說是,靈秀說還嫌cao持的少了,「媽不告你最后一年了嗎?!?/br> 這才注意,媽臉上紅撲撲的,莢豆眉下杏眼如水,嘴唇都比平日潤了三分。 都穿著健美褲呢,黑色的棕色的,近水樓臺,他就多掃了幾眼靈秀。 「一場秋雨一場寒。」 誰說的呢,反正不是大爺,也不是趙伯起,下桌之前,電視機里還插播了一則「宮血寧」 的廣告,聽調(diào)子有點類似電影里面內(nèi)個男主角的味道——只差沒跳出來噘起豬嘴了。 曲終人散,被大爺摟著肩膀,問說去東頭嗎。 書香說咋去,想給他續(xù)袋煙,誰知大爺內(nèi)煙斗落東頭了。 「下回再說?!?/br> 可能除了這句就沒別的話了,不過喝了酒,書香就多了句嘴:「別讓我娘穿內(nèi)棕色的了,花里胡哨的?!?/br> 為啥要這么說,他也鬧不懂,卻在給楊剛遞了根煙后,也點了一根。 大爺說是開車過來的,還胡擼書香腦袋一下,「你哥還給你捎個隨身聽呢。」 書香想說要內(nèi)玩意干啥,又用不著,卻在下一秒想起了磁帶。 他說行,到時一并過去拿,說著,眼神覓向人群里的云麗,就又掃見了內(nèi)兩條星星點燈。 起身送行,和煥章耳語時才知道,大鵬手里的內(nèi)盤不知怎的摔壞了,拿過去還沒給送回來呢。 娘娘問說真不過去,書香說該考試了,摟著腰問她啥時燙的頭,湊耳根子上嗅著,說了句「挺好聞」,臉卻又扭向楊剛,「讓他睡涼被窩介吧,今兒你就跟我一屋睡了?!?/br> 靈秀「呸」 了一聲,說老大不小也不害臊。 謝紅紅和丁佳說:「不這樣兒就不是三兒了?!?/br> 說完,跟著嬸兒一起笑了起來 ,「老慣著,還嫌他長不大呢。」 「就是小孩兒唄?!?/br> 臨上車,云麗掐了掐書香臉蛋,「感覺都回屋吧,身上都澆濕了?!?/br> 不知爹媽待到幾點,煥章就沒走,再說書香也不讓他折騰再跑回去了。 回前院套間兒里,書香彈起吉他唱「烏蘇里船歌」,嗬嗬一起,煥章就說能不能換一首?書香說換啥,「別的我也不會呀?!?/br> 和弦一轉(zhuǎn),「嘿」 了一聲,拍子都打了起來,「我雖然讀書在東洋……」 「楊哥楊哥,拉倒吧,還是唱烏蘇里船歌吧。」 不賴煥章說,連鳳鞠都忍不住了,「什么玩意兒都,就不能好好來一首?」 書香說來首就來首,切換和弦,由C到G,右手內(nèi)長指甲就派上了用場。 聽著音兒,煥章說這是Beyond的。 鳳鞠也聽出來了。 書香左手換了十多下把位,應(yīng)該說變了十多個動作,右手猛地掃了一下,C和弦起,真的愛你就真的愛出來了。 元旦搞茶話會,這首歌也被他演繹出來。 一把木吉他,霓虹閃爍,說是獻丑,卻連唱帶彈,腦子里閃現(xiàn)著靈秀,人也沉浸在了自我世界中。 細雨蒙蒙,送鳳鞠回房休息已經(jīng)十點了,書香告煥章說去后院通告一下,煥章說家沒人不就知道住這兒了,也不早了。 書香說你倒知道省事兒。 煥章說不有你呢,而且一臉賤笑,說楊哥你再給我拿點套兒吧。 「套兒?我套兒你腦袋我套兒?」 「別介呀,哎楊哥?!?/br> 「刷牙啊,拿茶缸介。」 去堂屋拿刷牙缸子,尋聲湊到西屋門口,竊竊私語中,書香咳嗽一聲。 一兩秒鐘,聲音打屋里傳了出來,「還不睡覺?」 「內(nèi)個……后院人都走了沒?」 正是這時,門打開了,靈秀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說咋,她抱起雙臂,「要不你看看介——???」 拖長的調(diào)子中,書香把調(diào)兒又給降了襲來。 他說「啊」。 靈秀說:「啊什么???」 「煥章不住這兒了么?!?/br> 靈秀倚著門框,扭臉卻對身后說:「要攔著,這宿覺是不是都睡不踏實?」 書香就呲呲一笑,說內(nèi)倒不至于。 靈秀說去吧去吧去吧,揚起手來晃了晃,「要是攔著,這宿覺我都睡不好?!?/br> 雨不大卻碴了一腳泥,后院又沒關(guān)門,書香就跑了進去。 不知趙伯起和趙永安什時候走的,可能剛走,也可能走這么會兒了,反正屋里沒他們音兒了,尋思要不要把煥章留宿的事兒轉(zhuǎn)告出來,屋里就傳來了奶奶的聲音。 「咋還穿絲襪?」 她說,還問涼不涼。 琴娘搭音兒說以為這雨半天兒會停呢,哪知下個沒完沒了了。 「就別搬了?!?/br> 仍舊是奶奶說的,「睡隔斷吧?!?/br> 爺爺?shù)穆曇艟o隨其后,「那哪成,不成不成?!?/br> 奶奶向著她老伴兒,說西屋也沒燒炕,有那么會兒,書香以為爺爺會說什么呢。 「其實也不冷?!?/br> 笑著說,聲音已經(jīng)挪至最里邊了,「又有褥子又有被的。」 不知又干啥呢。 書香是給鞋甩完泥走進去的,撩簾走到里屋,叫了聲琴娘,思前想后還是把煥章住這兒的情況說了出來。 「估計是留這兒了?!?/br> 看著琴娘,喝多少酒不知道,但臉上確實很光潤,柔軟的聲音也一如既往。 「咋過來了?落什么沒?沒錢了?」 「菜都弄好沒?奶今兒喝酒就沒收拾?!?/br> 「嗨,不過來告一聲兒嗎,以為沒走呢?!?/br> 書香朝打隔斷走過來的爺爺說,錢沒接著,說有,「真有?!?/br> 「有歸有的,就不能留零碎花了?」 給死乞白賴塞兜里時,書香覺得這錢有點重。 「拿著,你爺給的?!?/br> 書香就看了看奶奶,「拿著內(nèi),你媽要問就說是奶給的?!?/br> 五十塊錢呢,rou都能買幾十斤了。 「門我關(guān)吧,就別出去巴碴了?!?/br> 書香說,說完又指了指自己倆腳丫子,「這腳泥才剛跺跺下來。」 目光轉(zhuǎn)向琴娘,想邀她前院睡去,卻發(fā)覺自己一下子老了,處處都慢了半拍,「我也不知道信兒……」 「琴娘知道你有心……」 時過境遷,回念當初跟她在隔斷里歡好,更腳著不好意思了,「琴娘,在這兒多住幾天吧?!?/br> 還說什么呢,言語「我走了」 之前,書香又看了一眼秀琴。 少年情懷,盡管答應(yīng)靈秀不再捋管,卻在這一刻硬了jiba。 「琴娘送送你?!?/br> 「別動了?!?/br> 這絕對有抄襲薛寶釵的臺詞之嫌,但這會兒書香說的就是這句,還笑了笑。 給當院大門一插,往西角門走的時候,忽地想起尿桶還沒拿呢,就又往正房跑了一 趟。 「暮色蒼茫,怎個仍從容呢?粗也香甜淡也香甜——?!?/br> 這話換個地界兒說倒也不算新鮮,但此時此刻就有些怪誕了。 「瞅把你干爸美的,跟小孩兒似的,連太祖的詩都吟出來了?!?/br> 奶奶更怪誕,說唱不唱說念不念。 「喜事兒能不美嗎,秀琴,先試試內(nèi)鞋合不合腳?!?/br> 其時琴娘正掛窗簾呢,不知是不是錯覺,書香還揉了揉眼——他以為自己看到菩薩了——琴娘低眉垂目。 燈太亮,衣服太艷,以至于摻雜了酒水的麝香味兒彌漫開來,讓人沒來由就興奮開來。 而內(nèi)rou汪汪的屁股就夾在艷服之間,又大又圓,跟塞了倆籃球似的,還渾然一體,不細看甚至都有些分不出腳蹬子在何處。 就是此刻,琴娘拾起了一旁遞過來的繡花鞋。 「試試呀,還看啥呢?!?/br> 催促之下,琴娘才把鞋穿在腳上。 「你看你看,跟媽內(nèi)腳一樣吧?!?/br> 「他爸——?!?/br> 奶奶拖長調(diào)子說,「瞅你干爸,」 若非是在簾兒外親耳所聽,下一句非會錯意不可。 奶奶說的是還真合適。 「哦,哈哈哈……九九歸一九九重陽?!?/br> 怪誕的聲音又起,這回是笑,卻總讓書香覺得有股子尿sao味。 低頭看了看手里拿著的玩意,直撞腦瓜仁兒的味兒讓他差點沒把尿桶扔出去,「花甲還看總角,半生才得知命;而立豈解不惑,差著一個孩提。」 靜謐的西場擦擦地,手腕揮動間,細雨搖風,落葉飄散,全都匯聚到眼下的池水中,模煳成了一片。 腳底下仍舊是泥,噗嗤噗嗤地,籬笆圍子一片冰冷,幾近腐爛。 套兒是沒法給煥章拿了,只能改日再說,關(guān)上門,把腳底板兒上泥甩干凈,書香拿著茶缸還是沖向了堂屋。 才推開門,他就猛地往后一仰,差點沒喊出聲來。 看身形像是媽,他說:「嚇死我了你。」 真是媽,媽說你鬼鬼祟祟的不說睡覺,「還干啥來?」 「茶缸?!?/br> 綿綿細雨,蜂蜜似的那么甜,都能聽到落在地上的拍打聲,黏黏的,pia嗒pia嗒,一下接著一下。 「媽。」 聲音低緩,放下茶缸時他還做了個深呼吸,「媽,怎不讓我……」 摟過去時,卻被媽鉗住了雙手。 「回房睡吧香兒,不早了。」 媽的聲音也很低緩,她說頭發(fā)都濕了,「再有倆禮拜就該考試了可。」 「可是媽……」 「睡吧。」 人雖走出來,可書香哪睡得著呀……霜降過后就開始期中考試,三天時間匆匆而過,周五約了場球,于是周五這天三班就跟初一新生踢了一場非正規(guī)賽。 浩天強勢歸隊,跳躍間朝楊哥挑起了大拇指,他說:「說倆月好就倆月好,太牛逼了?」 太牛逼的結(jié)果就是要好好教育一下初一內(nèi)幫不知所謂的崽子們,他說這口氣憋了他倆月,語氣竟有種小馬哥的感覺,「不是證明我了不起,我是告訴大家,咱們?nèi)嗑蜎]輸過?」 也倆月沒正經(jīng)摸球了,書香也憋的不善,就也吼了起來。 「干他妹的!」 他說,「再不踢就廢了!」 農(nóng)合杯結(jié)束他就總結(jié)過經(jīng)驗,也反思過,所以此次雖說非正規(guī),更像是野球,卻并未小覷對手。 集上飽餐戰(zhàn)飯,一人一套大餅羊雜,算不上熱身,但半個小時之后勁兒都足了,「哥幾個都防著點?!?/br> 算不上提醒的提醒,上場前,書香說。 果然,開場沒多久飛鏟就上來了,可能源于習慣使然,又是初生牛犢吧。 書香就很喜歡牛犢,別看只騎過馬,所以一個凌空橫飛把球送給了對方。 緊隨其后,浩天也凌空抽了一腳,把球送給了對方,等煥章?lián)淅馄鸪岚驎r,所有人就都凌空飛了起來,連胖墩兒也不例外。 二比零時,煥章問楊哥行嗎。 書香說:「當然行,而且行,還能再花一點。」 于是眾人就在羊雜這頓硬飯中,花了起來——斷球之后,且橫沖直撞,且花里胡哨。 這當然不沖突,半場得球甚至可以橫抽——不等皮球落地,一個鉆門兒,輪起右腳就來個吊射。 書香說這叫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br> 得知zigong脫垂還有yindao疾病是打媽嘴里聽來的,就這陣子,又有不少人跑家里來了。 月黑風高也好,明月當空也罷,都悄咪來悄咪去的,有時是兩口子,有時是一口子,但手里無一例外都提熘著東西,或雞蛋或酒,錢可能也有,不過以媽的性子來說,錢肯定不會要。 但酒她留下了,她告訴內(nèi)些人,說要相信科學,末了等人走時,還會跑西屋給他們拿避孕套或避孕藥。 她強調(diào)說同房時得注意衛(wèi)生,別拿這個不當回事,她說婦女頂半邊天,又肩負著生育使命,不比老爺們差。 有次還問書香呢,說洗狗雞沒?書香說洗了,愣了下神兒,說基本每 天都洗,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洗過,立馬解開褲帶,然而媽卻連看都不看就說行了,還扭頭走了,硬是讓他郁悶了好幾個晚上。 更郁悶的是,山地跑車每晚都會立在南墻跟上,緊挨著木蘭,恨得他牙根癢癢,好幾次都想把車胎給它扎漏了。 還有內(nèi)兩只狗,說傻狗又不是傻狗,倒是撕皮本事大,圍蹭人在那前竄后跳,輪到哥倆該叫喚時,準死目塌眼裝孫子玩,還別說不會叫,公共汽車放「鞋兒破」 時,往那一蹲比著嗚嗚,他都懷疑這倆屄cao的到底是不是成心的。 計生普查持續(xù)了一個多月,按靈秀說的就算持續(xù)一年兩年也未必見效,跑是常有的事兒,前面還得加個逃。 據(jù)書香所知,超生待遇改善多了,證據(jù)就是只拘留不再扒房子拆家了,別的村也是,只要情況不是太惡劣。 靈秀說不管十個還是二十個,到底還是有名額的,跟銀行貸款利率一樣,上下不也得有浮動嗎。 書香說艷娘內(nèi)會兒不走不也行嗎,要不就是村首胡說八道。 靈秀說該管的不該管的你怎啥都cao持,「可跟你說好了,考不好就揍你?!?/br> 她又舉起了拳頭。 不賴書香吊兒郎當,成績下來時在學校沒怎么說,回家之后就喜滋滋地把卷子給靈秀了。 他說李學強還讓分享一下學習經(jīng)驗,「我分享個屁分,我不是代表,我也代表不了誰。」 「才哪到哪就自足了?」 「媽,你還沒給我獎勵呢。」 「啥獎勵?浩天來這兩天沒獎勵?」 「?。俊?/br> 書香張著嘴,直脖愣登。 「啊什么啊,rou都吃了還說沒獎勵?」 靈秀拿眼挑著,問他還要啥獎勵?「那不是在鳳鞠那吃的嗎?!?/br> 「飯是誰揍的,菜是誰炒的?」 書香把眼一閉,手一揚,捂在了鼻子和眼上,「天吶?!?/br> 「還地吶,跟你媽還討價還價?」 靈秀捶了一撇子,擺正顏色說:「媽問你,內(nèi)天下午跟鳳鞠都上哪玩介了?」 每到冬日,西場就倍加寒冷,哪怕風和日麗,仍免不了帶著幾分陰濕干冷。 嘩啦啦地,張牙舞爪的枝杈相互交錯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春夏秋三季盛極一時的精致就都散落到這片失去彈性的僵硬土地上。 所以,既然媽這么問了,當然能回答她,也沒什么可遮掩的,于是書香就把內(nèi)天下午的情況傾吐出來。 他說晚上看了場電影,這也是為啥天黑才回來的緣故。 飯是在路邊吃的砂鍋燒烤,之前是去學校送的過冬時節(jié)的被褥,然后就跑高架橋東側(cè)轉(zhuǎn)悠了一圈——一馬平川,就他跟鳳鞠——估摸快騎到機場路了,因為已經(jīng)看見了大白球。 折返回來騎的也并不快,邊騎邊聊——鳳鞠說的是女生宿舍里的新鮮事兒,其實無非就是誰睡覺摔下來了,誰看了瓊瑤哭得一塌煳涂,要說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新鮮事兒,就只剩下鳳鞠嘴里說的女生每個月例假前后的變化了。 靈秀臉都紫了:「這你也聽?不怕耳朵聾了?」 「是她跟我說的?!?/br> 書香倒沒腳著有啥不能說的,卻沒想到媽眼珠子都立起來了,「說你就聽?就不會換個話題。」 書香還哈哈呢,說媽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哪知靈秀不依不饒,「我就強人所難了,內(nèi)是你該聽的嗎?」 覺查到勢頭不對,書香趕忙說:「我沒聽?!?/br> 靈秀臉都快貼到書香鼻子上了:「到底聽沒聽?」 「也聽了點。」 書香這話剛落,靈秀已經(jīng)把手伸了過去,捏在了他耳朵上,「你個臭缺德的,誰讓你聽的?」 書香縮起脖子,咧著嘴,左手攥著媽手腕子,右手則扣在自己耳朵上的內(nèi)只小手上,「哎哎哎——媽,媽你撒手,疼,我沒聽,不想聽?!?/br> 「我擰死你得了?」 尤不解氣,靈秀又啐了他一口,「我可告你,要是敢跟鳳鞠不要臉,我跟你沒完?」 書香哭喪著臉說:「壓根就沒有。」 「沒有?那你摸她?」 事實面前,書香只能老實交代,「不是我主動的。」 他希望媽能放他一馬,然而媽卻說,「我不管,反正你摸了?」 氣勢洶洶,還問他做沒做別的什么事兒。 他說沒有,上哪做呀,回來捅桿臺球就吃飯介了。 「把褲子給我脫了?」 靈秀把手松開,叉在腰上。 「媽你干嘛?」 她也不說干嘛,就指著兒子讓他自己解褲子。 書香就把褲子解開了,連同褲衩,都脫到了大腿根。 看著那耷拉在兩腿間的狗雞,靈秀伸手捏起來,往下一套,包皮就給捋開了,也沒管鳥兒卜愣兩下就支棱起來,仍舊捏著,還把臉湊了過去。 書香不知媽唱的是哪出,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就想到八月十五內(nèi)個晚上。 他把手伸出來,搭在媽腦袋上,臉一仰就咬緊了牙關(guān)。 靈秀扒拉著jiba左看右看,又聞了聞,還揪起褲衩看了看。 忽地發(fā)現(xiàn)腦袋上有什么東西壓著,jiba又在眼前卜愣個不停,還分泌出一股透明液體,揚起巴掌照屁股蛋兒就呼了過去。 「啪」 的一聲,靈秀打完便直起身來,瞪起眼珠,說:「你干嘛呢?還不把褲子提起來??」 半晌無言,也沒解釋,倒是在掏出煙時,給一旁提好褲子仍舊站著的兒子扔過去一根。 點著煙后,心里仍舊撲騰不停,聽到兒子叫她,都不敢抬頭去看了,「咋?」 「鳳鞠是我姐?!?/br> 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書香不敢說對她沒感覺,也不想騙自己,但僅此而已,「就上個月秋收內(nèi)天摸的,以前沒摸過,到現(xiàn)在也沒再摸,是她拉著我手摸的?!?/br> 有點繞口,卻一股腦都講了出來。 「你送她回的學校?」 一根煙下去,靈秀才說。 「跟煥章一塊兒。」 「咋,還不高興了?」 「沒咋?」 「媽就不能說你了?」 「沒說不能。」 「那還站著干啥,跟個影被似的?!?/br> 「不怕你生氣嗎?!?/br> 「我什么時候生過氣?」 「看我這嘴,就該抽?」 「臭缺德的?!?/br> 靈秀凝眉間一個顧盼,似嗔非嗔,瓦藍色的兩個大杏核都汪出水兒了。 「少氣我了還?」 她說,「把電視給我開開?!?/br> 書香就屁顛屁顛地走過去,把電視機打開。 五頻道正放三國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紅樓夢,就問媽看哪個頻道的,還跑去給她把洗腳水打了過來。 氣似乎消了,靈秀就不言語,卻默許了兒子任他給自己脫掉鞋襪,卷起褲管,把雙腳托墊起來,還偷偷掃了兩眼。 有點燙,書香就掬起水來澆在腳面上,仰起臉問水溫行嗎。 靈秀「嗯」 了一聲,想說甭管了讓他站起來,有些心虛,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后仰著,雙手撐在身后,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艷娘遠走他鄉(xiāng),鳳鞠雖說大了,畢竟是個孩子,「你們倆打小一起長起來,說青梅竹馬也差不多?!?/br> 「媽,轉(zhuǎn)年就該總復(fù)習了,跟鳳鞠我真沒想法?!?/br> 「媽也知道哪頭輕哪頭重,這不告你嗎?!?/br> 靈秀把腳丫內(nèi)八字一搭,腳趾頭抵著腳趾頭,由著兒子搓動扭擺。 水洇濕腳面,書香捏起豆蔻似的腳趾輕輕捻著。 跟媽一樣,他也是二腳趾長,也都沒怎么用擠,腳趾就掰開瓣兒似的自己噼開了。 捋起腳心時,媽說癢,試過水溫他就把這對玉足放了進去。 手心擒托在足根上,半摟,著順大腳趾往上,直搓到腳踝,依次又從上到下捋到二腳趾。 靈秀想說搓啥呢這么細,探著身子還看了看。 兒子正低著腦袋在那不聲不響撩著水呢,她就又仰起身子。 腳雖說也不癢癢了,心里卻開始七上八下。 看著手里捧著的腳,書香心里也七上八下,又不敢抬頭,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秘密,生怕被覺察到了一般。 靈秀嘴里快噴出火了,她點根煙,她盯著電視,不知里面演的是啥玩意,但鬼使神差就冒了句:「要媽給你啥獎勵?」 不見動靜,卻伸手來夠炕沿兒上的襪子,她就又問了一遍。 書香「啊啊」 兩聲,也不知該要啥獎勵,就說啥都行。 靈秀瞥了他一眼,竟又是個后腦勺,還給自己擦起腳來,就沒來由地一陣沮喪。 她猛地嘬了口煙,趕忙把腿收上來,屈起來時,又怪自己為啥要收上來呢,氣惱惱地便吼了一聲,「誰讓你摸的?」 以為自己又惹著她了,書香端起腳盆就顛了出去。 望著內(nèi)背影,靈秀揚手把煙扔了過去——劃著弧線,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濺起幾點火星。 她坐起身子把水夠來,幾口下去差點沒噎著,好半晌,這撲騰騰的一顆心才緩解一二。 堂屋水聲波動,她越聽越煩,人都跑炕梢了,偏偏屁股底下還跟火烤似的。 她想叫兒子看看灶堂里的火滅了沒有,才想起晚飯燒的是棒秸,灰早他媽屄涼透了,又哪來的熱呀。 又灌了兩口水,踅摸著煙又接了一根,知道褲衩濕了,她就搓起腿來。 如果當時兒子強行要她,她相信自己絕抵不住三摸兩摳,很快就會屈從下來,甚至會迎合兒子主動騎到他身上,狠狠來它一次,不,是兩次三次四次……那才痛快呢。 她說男人怎就能隨便玩女人?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反而避來避去?是不對,是不好,但好的又有幾個?正這時,院里起了響動,霎時間就把靈秀從幻想中驚醒過來。 她回頭看了看,烏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見,冷汗卻打身體里躥涌出來。 「來了來了?!?/br> 不知這話念給誰聽,煙一丟,穿鞋就從炕上走了下來,嘴里頻頻召喚,她說別洗了別洗了,這回倒是明確下來。 她說的是「你爸回來了」。 歡快但短暫的時光總是這么憂郁,像才 見到拂曉的亮,轉(zhuǎn)而又至黃昏,哪怕再百無禁忌碰到這樣的情況也得低頭認慫,于是書香就在靈秀的催促下去洗腳刷牙。 楊偉走進來時,靈秀已把襪子擰干凈掛門后頭了。 輕巧的碎步下,沒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啥,即便把柜櫥里的飯菜端出來去給過二遍火,表現(xiàn)得都十分從容,像是啥都沒有發(fā)生,而臨睡前,卻去了趟西屋。 微弱的亮光照在媽的身上,不見言語,書香就打床上爬起來,問她咋了。 靈秀說媽是不是有點神經(jīng)。 不等書香言語,她又說,媽不該無緣無故嚇唬你,別埋怨媽行嗎。 孤燈斜月花影,似水一樣蔓延開來,還有無時無刻沁入心脾的香,「好好念書,要啥媽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