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第四部 尾聲(8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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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的男友未在身邊陪護。 因為轉(zhuǎn)天是周日,不用起那么早,當(dāng)晚書香就又留宿在了煥章家。 煥章說我媽都去你家一禮拜了,你也不說早過來。 書香以為煥章或者大鵬又會打哪變出一盤磁帶,然而實際并沒有。 就跟尿炕轉(zhuǎn)天晚上一樣,他以為能在廁所看到點啥,結(jié)果卻是啥都沒有。 不過煥章說有碟片,此時放的正是鄧麗君的歌。 他說黑豹啊唐朝啊,還有眼鏡蛇,他都買了,「反正我爸也不回來,咱們吼吼?!梗郑茫暮碗娨暀C配套,都是日本貨,真應(yīng)了之前哥們的內(nèi)句話——一步到位。 煥章還說現(xiàn)在正尋思打哪弄點「好的」 呢,說就錄像帶里放的內(nèi)種,笑的同時還挑了兩下眉。 書香說這回方便了,笑著脫下羽絨服,說前些日子看的是三級片吧。 大鵬搓了搓脖頸子。 煥章拿出話筒插線,回過頭來,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兩張。 再轉(zhuǎn)回身時,就對著話筒喂了起來。 回聲環(huán)繞,音樂響起來之前,書香坐沙發(fā)上問任達華跟誰演的三級 片,邊說邊解褲帶。 大鵬說溫碧霞。 屋子里還給著暖呢,按煥章意思,這幾噸煤到月底也燒不完,說頭一年,新房得著實烤烤。 脫褲子時,書香讓大鵬也趕緊把褲子脫了,扭過臉又問煥章,「是不是該你爺五七了?!?/br> 煥章說就下禮拜四,說月底圓墳也是禮拜四,除了告訴楊哥過來吃飯,還說完事爹媽心里就徹底輕省了。 「徐老劍客說過,死老人倒三年霉。」 柴鵬說頭些天大奶跟四姑奶也說來,說今兒下午老太又提來——先是跟大姑爺說的,而后又跟秀琴大姑奶說,「就是老太爺不信,說內(nèi)玩意都是封建迷信,害人?!?/br> 書香點了根煙,說沒事兒還凈趕上呢,更別說有事兒了,告訴煥章反正多留心沒虧吃。 嘬了口煙,他說:「大鵬,打夢莊我還看到你媽了呢?!?/br> 大鵬說年前年后我媽去了好幾趟呢,「我姥不生病了么。」 他咧了咧嘴,說現(xiàn)在我姥就是個藥罐子,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橫是因為就倆閨女吧,又都不在身邊。 緊接著,他也嘬了口煙,轉(zhuǎn)向煥章時,他說二姨內(nèi)邊打工時間不充裕,秀琴大姑奶不也是么,要是上班也就沒這么多閑工夫了。 其實書香也沒多余工夫,清明都沒跟去上墳,因為第一次摸底考試如期而至,該省的環(huán)節(jié)就都免了。 好像就是內(nèi)一二天吧,還下起了小雨。 中央一臺報道陳去世,享年九十歲,隨后主持人就介紹起陳的生平來,至于說啥書香沒注意,也不想注意。 后面又報導(dǎo)招商引資和國營職工下崗再就業(yè),但實話實說,這些東西百姓關(guān)注并不多,他們在意的是吃穿住行。 比如物價已經(jīng)平穩(wěn)回緩,比如消費者權(quán)益保護。 就消費者權(quán)益保護問題而言,上個月有個叫王海的人就勇敢地站了出來——在隆福大廈買了兩個索尼耳機,意識到了假貨,一次性又買了十個,說依據(jù)什么法向商場提出雙倍賠償。 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為此還獲得了一個打假第一人的稱號呢。 這個月的月初首府有個叫王森的人畏罪自殺了,什么原因不清楚,好像說他貪啥腐啥還包養(yǎng)情婦,別的不說,就出手而言真的非常闊綽,說光公款購置的高檔公寓就給情婦送出去好幾套。 到了月底,連時任首府書記的陳某同都遭了殃。 以上花邊全是七八節(jié)體育課上老師說的。 最后,他說再有一個月,體考完事你們就輕松了,末了竟還饒了倆字——真的。 眼下莫說大小禮拜取消了,大課間能占就占,還真的。 娘希匹啊。 兩年后的九月就沒這么幸運了,其實也就高一內(nèi)會兒勉強還有些課間活動,升入高二便開啟一天十節(jié)課的模式,還美其名曰「歷史悠久」,「重點一中」,「莫荒廢了光陰」。 大課間總得讓人喘口氣吧,答案是如非屎尿離座咱們就繼續(xù)。 高三更是由原來的十節(jié)課變成十二節(jié)課,真真你妹的娘希匹了……省道已徹底成了第二條青龍河,盡管沒有給它蓄水。 其實三月下旬就發(fā)布修改關(guān)于職工工作時間規(guī)定——實行每周五天工作制,一天八個小時。 但切合實際夢中卻未按說的那樣落實,理由是歷年歷屆學(xué)校也沒有爭霸資格,今年有望了。 這當(dāng)然不是重點,重點是青年節(jié)這天每個人還需補交團費五元。 晌午書香直接去了計生辦,見到媽就把情況給她說了。 靈秀說交吧,給你大打啥電話。 書香說啥就五塊,就算常費也沒這么高,不冤大頭嗎。 靈秀說人家不說了多退少補嗎,「錢不夠?」 書香說夠。 靈秀說夠還來干嘛,不說趕緊回去吃飯趕緊休息,她說改名都不說跟我商量,芝麻點的屁事兒倒專門跑過來了。 日頭正濃,書香搓起后腦勺說沒有。 靈秀說什么沒有,她說拿你媽當(dāng)犯人還是當(dāng)賊呢。 一張粉面都氣紅了。 然而交團費時,班主任卻說楊書香不用交——「你是常員。」 書香瞠目結(jié)舌,說自己什么時候成常員了。 「現(xiàn)在就是。」 幸福來得太快,為此,書香差點沒跑過去親李學(xué)強一口,「介紹人是誰呀?我這當(dāng)事人都不知道?!?/br> 「校長和教務(wù)主任啊?!?/br> 班主任笑著說,「就倆名額,另一個給了四班?!?/br> 他說你又是省三好生,這不是好上加好嗎。 哪怕當(dāng)之無愧,這會兒書香也不禁飄了起來,「宣誓都免了,那周六日的運動會也管飯嘍?!?/br> 「凡參賽者肯定管,還有獎勵呢可。」 書香問啥獎勵。 李學(xué)強說現(xiàn)金獎勵,多好啊。 周六就是鄉(xiāng)運動會第一天。 昨兒晚上書香就跟靈秀說了,拿了名次還有現(xiàn)金獎勵呢,讓媽過介給他站腳助威。 靈秀說哪過得去,她說體委開展銷會,提前都約好了。 所謂約好了,她說此行除了你娘,還有你表嫂,卻只字未提琴娘。 書香說琴娘呢,不一起去。 靈秀說不沒回來么,讓兒子給她來根煙。 掏出煙遞過去,書香說都幾天還不回來。 靈秀說誰知道,說才幾天沒見就想你琴娘了。 書香給自己點了一根,說這不也個把月沒見著了。 靈秀「哦」 了一聲,倒捏起煙嘴放指甲蓋上磕了磕,「難怪呢?!?/br> 書香說煥章是一問三不知,稀里煳涂。 點著煙,靈秀攏了兩下頭發(fā),說都跟你似的不就好了。 「六月份該二模了吧?!?/br> 她又笑了笑,她說:「到時別掉鏈子?!?/br> 書香拔起胸脯,說媽你放心,既然能殺進縣前十名,你兒子就不是孱頭。 「但愿吧。」 書香說媽你就?好吧,隨即又問起了后天,他說后兒總有時間了吧。 靈秀說到時再看,「抽完煙趕緊寫字吧。」 保國來之后就上廁所,還問晌午吃啥。 書香踢了他一腳,說吃大駢。 保國問啥是大偏,書香說rou餅跟汽水組合,啥時餓了就啥時吃,管夠。 真的管夠,晌午飯光rou餅就端來好幾箱,還有汽水。 書香說等哪天有空兒哥帶你去吃薛記rou餅。 保國說這就行,一氣干了五個,沒咽利索就朝浩天喊了起來。 浩天過來問他上午比賽沒。 保國說還沒呢,八百米跑定在下午,他說老師都說了,拿第一名就不用寫字了。 書香說傻帽,即便拿了名次也得不著分,就屬八百最煳弄人。 保國說誰知道啊,也沒人告訴,體育老師就jiba知道搞瞎巴。 浩天說啥叫搞笑巴。 保國撇撇嘴,還「切」 了一聲。 他抄起rou餅就往嘴里填,反問浩天說還套我話,「誰不知道啊,夢中打架最出名了,還有崩鍋兒。」 他說沒準(zhǔn)兒這會兒就有人在崩鍋兒,大拇哥一挑——他說就我們溝頭堡,說買東西時就在體育室撞見好幾次,「不光看見動手動腳,還看見過親嘴呢?!?/br> 就浩天笑這會兒,書香捋著保國腦袋已經(jīng)開始警告,說再廢話就踢你。 這招果然見效。 然而飯后帶保國去化學(xué)實驗室歇著,嘴又開始咧咧,說煥章哥的女朋友換了又換,還夠勤。 書香說屁話真多。 保國忽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在大娘家吃飯內(nèi)兩天就聽說了。 書香問他哪個大娘。 保國說能是哪個大娘,不云麗大娘嗎,他說內(nèi)天晚上你喝多了,自己去后身廁所尿尿在胡同里聽見打架的就貓腰過去了,「不知道說煥章哥啥,反正提小玉姐來,后來又說什么秀琴大娘。」 書香問看清是誰沒。 保國搖起腦袋,說沒敢露頭。 書香說去都去了,怕個jiba,連音兒都沒聽出來。 保國說大娘家放著音樂,能聽見個影兒就不錯了,再說內(nèi)兩個人又都喝酒了,誰jiba知道是誰,「打急眼再把我繞上。」 書香這還暗揣獎金誰來發(fā)呢,許建國在一眾人等簇擁下就打東門走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臉有點紅,西裝革履一穿還挺人模狗樣兒,也是三角眼,就是嘴唇厚了點。 上到主席臺前,這貨拾起話筒喂了喂,說的第一句話是「同學(xué)們好」,第二句是「同學(xué)們辛苦了」。 還點了點頭,說首先代表鎮(zhèn)領(lǐng)導(dǎo),其次代表自行車廠,向廣大師生致以節(jié)日問候。 這會兒五一早過了,五四也過了,有個屁的節(jié)日,又不是什么教育局領(lǐng)導(dǎo)。 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代表,又是此次運動會的贊助呢——看到證書旁邊擺著的五十塊錢,書香才明白過來。 機械式地過完手續(xù),正要下臺,許建國說放學(xué)別走啊三兒,「你娘來了。」 拿著證書和得來的獎金直奔自行車廠,上到三樓,推門先看到了陳云麗,剛召完娘,書香眼就直了。 「媽……」 緊接著,便說你咋來了,「不說不過來嗎?」 「瞅瞅,懵了吧。」 表嫂竟然也在。 她這么一笑,媽也跟著笑了起來,「嘁,還得通知你?」 杏眸一轉(zhuǎn),嗖地一下飛了過來——如果這叫飛眼。 「大奶,四姑奶。」 或許面前的邂逅大概只有在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或許因為還堵著門口,書香這才想起,身后還跟著表侄兒呢。 「瞅三兒這一腦門子汗,喝口水吧?!?/br> 娘靠坐在辦公桌前,翹著二郎腿,腳上踩的是黑色蛇皮尖頭高跟鞋,正挑著晃悠,還揮起手來。 「冰箱里呢。」 她說。 于是書香就在「冰箱里呢」 找到了礦泉水。 不知是不是商量好了,媽穿的也是牛仔褲,不過腳上踩的卻是一雙運動鞋。 屋子不大,帶套間的內(nèi)種,不過右手側(cè)的室門關(guān)著,不曉得里面是干啥的。 就外間而言,倒是挺透亮,連空調(diào)都安上了 ,不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差不多。 黑胡桃色的辦公桌,還有純黑色真皮沙發(fā)。 媽就坐在沙發(fā)上,也翹著二郎腿。 她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下擺處收進腰里,正因如此,所以胸看起來很大,跟山似的。 盡管不清楚胸圍,至今卻仍記得她腰限——始終也沒超過二尺一二。 「小點口嘿,又沒人跟你搶?!?/br> 說的時候,媽點了根煙。 一口氣灌了一瓶子,書香抹著嘴角「呼」 了一聲,這才發(fā)覺表嫂穿的也是牛仔褲。 應(yīng)該說她們娘仨腿上穿的都是牛仔褲,天藍色的。 這會兒表嫂也點了根煙,說打屋里就聽見大喇叭嚷的比賽成績了,「不錯不錯。」 是不錯,書香就打工字褲里把證書和錢給她們掏了出來。 「三年了,該畢業(yè)了都?!?/br> 他笑著撇了撇嘴,隨后抖起手里東西,「還是老許給頒發(fā)的呢?!?/br> 「還老許,內(nèi)是你叫的嗎?」 青霧中,媽歪起脖子朝這邊瞥了瞥,「沒大沒小么不是?!?/br> 「我又沒直呼他姓名?!?/br> 書香咧嘴笑笑,把東西揣進兜里,邊抻胸口上的體恤邊踱起步子,朝沙發(fā)方向走了過去。 打三樓望去,遠處綠油油的麥田盡收眼底,其時穗兒已經(jīng)挺頭,抱著團兒,呈現(xiàn)出一股子焦黃色,一如七八十年代老照片里的麻花辮。 娘以前留的就是麻花辮,內(nèi)會兒很多人都留這種頭,不過此刻她已燙成卷發(fā),還漂了色。 她說歲數(shù)大了,再留內(nèi)種姑娘頭就不合適了,「倒是你媽,留啥都好看?!?/br> 一話多年,現(xiàn)在回想?yún)s又另一番感悟。 媽在計生工作也好多年,據(jù)她說少著也有十五年了,這話當(dāng)然不貼譜,因為多數(shù)情況下都不貼譜,就如她常說的——你生下來不就長姥家了嗎。 對此,書香也只能笑笑——跟問自己是怎來到這世間一樣——媽說的是打三角坑里撿來的唄。 然而此刻表嫂說的卻是咋又留開長頭發(fā)了,跟大鵬一樣剪個短發(fā)不好么,還涼快。 「你問我?」 媽是這么回答她的,「我問誰去?」 表嫂「嗯」 地拉長音兒,還朝這邊看了過來,說你們呀,還真是親娘倆。 書香朝她呲呲一笑,說啥叫心有靈犀,「你們娘倆不也一樣?!?/br> 就眼下而言,不少人都剪成短發(fā)了,琴娘是,表嫂是,連娘內(nèi)頭長發(fā)都短了少許。 不想表嫂還在繼續(xù),還拍了拍媽的胳膊,說這陣子心情不錯。 不是后面又加了個「看著鳳鞠也挺歡喜」,都不知她說的是誰。 媽頂頂她,笑著說這你都看出來了,話頭一轉(zhuǎn),說不老嫌膩得慌嗎,這回上班了就不覺得膩了,離我那還近。 或許是黃襯衣太亮,書香就多看了表嫂兩眼。 他說去哪上班啊。 沈怡說自行車廠,說待了這么多年,再待下去恐怕人就廢了,得干點啥,「大鵬姥姥六十了也,離不開人?!?/br> 半空里飄來一股孜然味,還挺竄,書香就吸了吸鼻子。 窗臺上還擺著一瓶槍手,他拾起來擰開蓋聞聞,挺香的。 兩年后這玩意就頻繁出現(xiàn)在電視機里,不止如此,還有喜之郎冰戀,借用的是的調(diào)子,當(dāng)然,后者出現(xiàn)稍晚了些。 也是九八年,會考完打一中推車出來,書香在文娛路的小賣鋪買了包煙,一股京腔京韻跟著發(fā)哥就打電視機里蹦到了他面前。 給老板讓過去一支煙,就這會兒,漆紅的百年好合隨著串串相思在鏡子上游走起來。 時逢周六,再過幾天都小年了,本來說好去娘那吃飯,結(jié)果書香改了主意。 他說叔,得給家去個電話。 小賣鋪老板說你爸也不在這兒吃了。 盯著電視機,書香說我媽回老家了不,聽著曲兒,抄起電話給云麗打了過去。 他告訴娘晌午不過去了,晚上再去。 三九尾,北風(fēng)正硬,打小賣鋪出來他就朝北招呼下去,別看十多里路,到家卻只用一刻鐘。 倆旺財嗚嗚幾聲,在一句「媽屄的不認識了」 中,又夾著尾巴回到了窩里。 看著兒子打門外進來,一腦門汗,靈秀皺起眉來,問他是受刺激了嗎。 書香盯著東墻上的鏡子,不說話。 「說好去你娘那,咋回來了?」 摸了兩下兒子的袖口和領(lǐng)子,靈秀又給他跑去翻找衣裳,「考的咋樣?」 書香說一個jiba會考,閉著眼都能過。 靈秀登時立起眼來,回身斥責(zé):「敢胡來給我盯著啊楊爽!」 書香說又沒遲到早退過。 靈秀抹瞪起眼來,走到近處,把衣服往兒子手里一推,說直脖愣登地還不趕緊把衣裳脫了換上,「臭缺德的,是不是又有啥事兒?」 當(dāng)晚,媽就打來電話,說吃完飯趕緊回學(xué)校,老大不小還跟孩子似的,「別喝酒啊——」 書香笑著說沒喝,他說就我娘一個人喝,「不跟你保證過 么,還能拉屎往回縮?」 「說的都什么屁話?!?/br> 「那你幾點回來?」 「不回介了怎了,反正喝酒別讓我逮著?!?/br> 撂下電話,書香告訴云麗說過年真得好好喝喝。 嗅著,還攥起酒瓶晃了晃。 他說紅酒后勁兒足,一杯合適,再多就該暈乎了。 盡管隨后娘說慢點吃,時間富裕,二十分鐘內(nèi)他還是解決了戰(zhàn)斗。 點了根煙,書香說該走了,朝著衣架走了過去。 云麗說剛六點露頭不是,抽完煙再走不遲。 電視機里,京韻又響了起來,「串串相思,藏在心里,相愛永不渝,忘不了你?!?/br> 推著娘按回座上,書香也把煙送到了她嘴里。 他說青絲秀發(fā)緣系百年,打后面摟著rou身,手一探就鉆進了睡衣里。 他說這大咂兒,奶罩都不穿了,要干啥。 揉著,他笑著說四個多月沒吃rou了,不是著急往回趕,非把你崩了不可。 奶頭被搓起來,硬得像提子,卜愣著,手順著rou球往下出熘,捏了倆下小肚子,隨后就把手掌插進了娘卡巴襠里。 「真光熘啊?!?/br> 揉捏著,幾下就把娘摳軟了,「想我沒?」 「壞蛋?!?/br> 娘說水兒都出來了,「給你放松放松吧?!?/br> 「一回半回的哪解渴啊,要崩我就崩你一宿?!?/br> 書香抻出左手搓給她看,還放自己鼻子上聞了聞,「一看就知道娘想我了?!?/br> 往沙發(fā)上一推云麗的身子,撩開睡裙把腦袋扎心口上就嘬。 「嗯,給娘把褲襪脫了。」 被摟起腦袋時,書香真不想走了,「jiba學(xué)校事兒太多,還他媽點名?!?/br> 他嗅著內(nèi)紅臉,在月牙里沉浮著,說自己現(xiàn)在硬得跟棍子似的,偏偏還得憋著,「要是現(xiàn)在放假該多好,不當(dāng)夠你男人都不睡覺了?!?/br> 「娘也想啊,你還干啥去?」 「給我來口屄嘗嘗,嘴里快淡出鳥了?!?/br> 「把保暖脫了,嗯啊,抱娘上屋里,娘給你捋出來?!?/br> 「娘你起性了,流這么多水兒?!?/br> 「給娘撕開,娘伺候你當(dāng)你大爺?!?/br> 「等放假,放假,我要cao你一宿。」 然而現(xiàn)在卻只能過嘴癮,起身后,書香讓她別再喝了,身子都晃悠了,「娘我走了?!?/br> 「你個壞蛋,到學(xué)校記得給娘來個電話?!?/br> 「別喝了可,聽見沒,回頭告我大也少喝,沒完了還?!?/br> 叮囑完,書香揉著身子又親了她幾口,隨后,穿好衣裳,就打一樓走了下來。 其時天已大黑,朔風(fēng)中,星星都搖晃起來。 月亮看著比往時要亮,濕漉漉的,跟剛打銀河里撈上來似的……想起了什么,書香就又扭回身子,先「哎」 了一聲,隨后問大鵬怎知道表嫂在這兒的,「也是他告你的?」 表侄兒正試新鞋——打椅子上噘著屁股,上半身前傾出去,頭發(fā)快貼地板上了。 「啊。」 他仰起臉,補充著說了句是,又扭過臉去對他大奶說了句「合適」。 運動鞋上貼著耐克標(biāo)志,娘也讓書香過來試試,不過先說的是吃根香蕉。 書香說愣會兒都該吃飯了,拍著肚皮過去把鞋提熘過來,拿到了沙發(fā)旁。 云麗說連大鵬內(nèi)雙,都是你媽給挑的。 書香說是嗎,笑著換上試了試,挺跟腳的。 這鞋他一直穿到高中畢業(yè),到最后也僅僅只是鞋幫有些泛黃。 這時,電話響了,云麗拾起大哥大站了起來,笑著說了句什么,隨后,噠噠噠地朝著內(nèi)室走了過去,大紅色襯衣彷佛都燒了起來。 打樓上下來,書香以為直接回家,結(jié)果出了廠區(qū)大門才覺察不對。 車放在門口,打便道上往北走,馬路對面正施工的三層商建跟廢棄的窯坑沒啥區(qū)別。 打里面出來的民工跟窯工也是沒啥分別,不過后者顏色單一只是一身紅而已,前者則豐富多了——臉上身上說白不灰的,不知是刷漿落白還是干啥呢。 夾在其內(nèi)的夢莊初級中學(xué)倒是一片寧靜,日頭一打,門側(cè)上貼著的六個鎏金大字閃閃發(fā)光,都能當(dāng)鏡子使了。 果不其然,老許在仙客來候著呢。 未到門口,這貨跟他嫂子等一眾人就迎了出來,說再不來就親自去廠里接人了。 也不知聲音和笑哪個先到,反正不如剛放燒烤架上的羊腰子好聞。 于是,書香就喊了一聲羊腰子,盡管被媽打了一下,「啊,許大?!?/br> 「里面請里面請?!?/br> 也是這時,許建國說安排好了都,說在這兒還不是想吃啥就吃啥。 靈秀笑著說有勞許哥費心,這么多年了,想的還是這么周到。 媽都這么說了,書香就沒再言語。 「客氣了不是?!?/br> 意料之外,顧哥竟也在人群里,還有紅照姐。 他說來這兒純粹是蹭吃蹭喝來的,扭過臉去,說老許你這屄cao的,二年前就說請我吃飯。 許建 國說今兒個正好有空,手一抬指向云麗,說老板娘也在這兒,我就聽吩咐了。 云麗說安排調(diào)度得聽廠長的,將在外軍令還有所不受呢,何況這里又是夢莊。 老許說真聽廠長的那今兒個就不醉不歸了,他說禮堂也包好了,跟良鄉(xiāng)是不能比,但勝在家門口啊,飯后熘達過去,要多方便有多方便,「還是我嫂子建議的呢。」 云麗說這著啥急啊,先吃飯。 于是書香就看到內(nèi)胖婆娘撲了過來,「快里請啊好meimei們?!?/br> 內(nèi)一瞬,書香都撤好步了,想給這重坦克和姓許的各自來個鐵山靠。 門兩側(cè)竟也備上了水箱,白熾燈下,各色魚等泛著烏光,正蛇一樣游來游去。 「都不是外人?!?/br> 余光閃耀出一片火紅,書香就吐了口氣,側(cè)目看向媽時,步子就散開了。 火辣辣的太陽刺目撩人,渠壟溝子里的野草和過二遍水的麥子盡收眼底,甚至都能在麥田深處找尋到那條蜿蜒流淌的伊水河。 香味也撩人,一直彌漫到二樓。 打衛(wèi)生間洗過手,書香問媽今天都買啥了。 靈秀說買啥,啥都沒買,就是熘窮腿去了。 書香吸了兩下鼻子,笑著說總不能熘一天吧。 靈秀說咋就不能熘達一天呢。 被內(nèi)雙杏眸瞥著,書香說不是內(nèi)意思,目光打粉面紅唇上滑落,于胸口上短暫滯留,很快就低下頭去。 他說自己吃完晌午飯就沒啥事兒了,過去幫忙提熘東西不也行嗎。 「跑啥跑,又瞎折騰?!?/br> 斜陽下的兩彎豆莢眉越發(fā)嫵媚,還有那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口,若非周遭人來人往,他真想撲過去親兩口,并且親口告訴她,兒子都倆多月了沒碰女人了啊媽。 倆多月什么概念,六十多天。 這股子躍躍欲試黏黏煳煳,以至進雅間吹上冷風(fēng)都沒能止住。 房間很大,餐桌也大,十多號人圍坐在上面一點不擠。 李紅照笑意盈盈,說盡管腿熘達酸了,卻也收獲不小,最主要是熱鬧。 就此,她表示應(yīng)該把香兒喊上。 書香「嘿」 了一聲,說現(xiàn)在就有時間,去體委的話興許還能趕上個尾巴。 云麗說明兒,還一天呢,這話正中書香下懷。 于是他就把目光轉(zhuǎn)到了靈秀臉上——可惜媽內(nèi)邊跟派出所所長還有他帶來的女下屬正說著什么。 招呼完上菜,許建國又揮使著老板去外面燒烤攤要燒烤。 除了魚,沈愛萍說梅菜扣rou也是這里的招牌,什么鮮滑爽口肥而不膩,什么滋陰潤燥補腎養(yǎng)血,昨兒就已經(jīng)知會好后廚了。 她內(nèi)同樣掉面缸里的兩個閨女也搖頭晃腦,不知在那咧咧啥呢。 而后又說起保健品來,不過這回主角換成了許二丫,說啥啥啥的牌子真好,又是口紅又是潔面乳,邊說還邊揚起手來,讓她弟把東西拿過來。 沈愛萍擰開酒蓋,說上次在溝頭堡沒能跟倆meimei喝就是一大遺憾,這次無論如何得補上。 云麗倒扣起酒杯,笑著說補啥補,擺手示意沈愛萍坐下說話。 「好不容易,啊——」 肥鴨叫著,說來這里不盡一下地主之誼怎么行,而后,湊到近前,說這些東西都是孩兒的一片心意,趁機把酒杯搶到手里。 書香這才注意,肥鴨穿的也是紅襯衣。 云麗笑著跟靈秀說盛情難卻啊,咱就別客氣了。 透過塑料包裝袋,書香看到盛放保健品的提包上印著SR,再具體的東西就不清楚了。 不過許二丫清楚,說這是美國貨,說這些東西都是純植物精華提煉,抗衰老啊美容美顏啊居家啊,關(guān)鍵是里面無鉛汞,這才是獨一無二。 她說親自試過的最放心,還有口紅,她笑著說都能吃呢。 云麗說去年朋友送過,就是用完之后臉上凈起疙瘩。 許飛燕說這是在調(diào)理身體啊,手一晃,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幾張相片,「都是團隊里的經(jīng)銷商,你們看,這臉多亮啊?!?/br> 礙于距離,書香看不到相片,卻看到了一張剛吃過死孩子的嘴,正在那吐著泡泡。 「當(dāng)上銷售經(jīng)理,還能免費去東南亞旅游?!?/br> 她說,「董事長也姓陳呢嬸兒。」 不知這是不是玩笑,若非此刻顧哥遞來一支煙,書香都想把酒杯扔她臉上。 「老二,你家內(nèi)口子怎沒來?」 或許正因這話,制止住了許飛燕的繼續(xù)表演。 不過她媽倒是始終游刃有余,說二姑爺晌午就被人叫走啦,不然這場合能不來嗎。 她說肯定得來,而后笑著說這場合剛子也應(yīng)該來,說著就扭過臉去,讓小叔子再打個電話。 云麗說別打了,人這會兒還在省城呢。 然而許建國拾起電話已經(jīng)撥上了,接通后說什么聽不清,但許建國一直在笑。 就差你了可他說,還說現(xiàn)在就在夢莊,大妹二妹都在,問要不要跟云麗說兩句。 一個老爺們在哼哼唧唧,表情還無比豐富,說那今兒個就不讓弟妹走啦,拉起的二胡不禁讓人想到鞋拔子。 然而不等鞋拔子繼續(xù),肥鴨伸手就打他手里搶過電話,只一瞬間,竟似換了個人。 「沒聽出來呀,我,你嫂子啊?!?/br> 她說。 裊裊起來能把人牙酸掉了,說還是弟妹可人兒,玩前兒也放得開。 撂下電話時,這只肥鴨就又變成了瘋子,還在書香眼皮底下?lián)尩届`秀身前,說該給二嬸兒斟了。 顧長風(fēng)忽地「嘿」 了一聲,與此同時,指著許加剛說站那想jiba啥呢。 他說把你媽內(nèi)酒拿來,而后道:「還不先去給你媽滿上啊,先來仨再說。」 許建國笑著招呼起顧長風(fēng),說婦女內(nèi)邊咱就別摻和了,還詢問起一旁的派出所所長,問是不是。 所長當(dāng)然先笑為敬,而后說顧長風(fēng)江湖習(xí)氣太重,要不得。 但顧長風(fēng)眼一斜愣,頗為滑稽地一笑就把這二人給瞥了過去,「換個座吧老許。」 靈秀朝他擺擺手,笑著說單打也不能老一個人持球。 她說明兒不就乒乓球決賽了,扭臉看向云麗,說在哪不都是咱家門口對不對。 又笑著讓許加剛把酒瓶放下,讓他媽也趕緊回座,「公平競爭才顯大氣?!?/br> 印象中,媽跟他們交集不多,但畢竟都在一個鄉(xiāng)鎮(zhèn),她又是搞計生的,不照面也說不過去。 奶就時常說她,人往四十里數(shù)就別跑飭了,也省得讓人提熘心。 她說夢莊這么大,冬仨月還好一點,這春夏秋三季,青紗帳又這么多。 為此,她說云麗不早就退二線了——女人呀跑來跑去終歸不是個事兒,直說直嘆氣,她說萬一,又「唉」 了一聲。 她說幾十年不一直都這樣兒,她說老大又如何,就敢保證背后沒人捅刀子,「人心隔肚皮啊小妹?!?/br> 這話書香深以為然,遠的不說,徐老劍客不明擺著。 但有些東西他真說不出口,也沒法回避,就像現(xiàn)在。 其實媽也解釋過,說傻不傻,連著問好幾遍,還把他摟進懷里。 她說酒局是這樣兒,過日子也是這樣兒,總不能當(dāng)寄生蟲吧。 她說打破頭回家自己忍著介,但你如果不適應(yīng),又處處較真,受氣不說,沒準(zhǔn)兒還抑郁呢,「媽說得對不對?」 沈愛萍倒是坐回原位,不過依舊在嘟噥,還和小叔子掰扯,說深恐禮數(shù)不周慢待客人。 云麗笑著接過靈秀遞來的酒杯,說在自個兒家反倒還要你們來照顧。 沈愛萍說嫂子就怕這個,到頭來即便剛子不說自己這心里也過意不去。 云麗說不是今天掌舵還能不陪嫂子,說著舉起了杯子。 「以飲料代酒先替我們家老楊敬許哥一杯?!?/br> 她說三十年了,一為交情二為感情三為熱情,「又替我打理廠子這么多年?!?/br> 沈愛萍笑著插話,說快到廠慶了也,等給老爺子拜完壽,她也要跟著一起去慶祝一下。 她說平生憾事就是錯過了十年廠慶,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犯錯誤,還笑著表示靈秀妹子也一起去,她說咱夢莊人永遠都是一家。 這么熱情,還說什么呢,離座時,書香面前羊rou串和羊腰子的竹簽加起來都有大腿粗了。 打著飽嗝下樓,他拍著肚子就被媽摟了過去。 靈秀說這還得了啊,大晚上吃那么多,不撐壞肚子了。 不知誰說了句缺油水,沈怡說這你就說錯了。 「他缺油水?他才不缺油水呢。」 她說,「他那是天生能吃?!?/br> 斗大的月亮懸在腦瓜頂上,拽起暮春手時,風(fēng)都變得柔和起來。 書香深吸了兩口,說八三年最后一次出河工,沒記錯的話表哥一頓飯吃了十個rou龍,至今回想還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然而不等表嫂巴掌呼過來,書香就打媽懷里竄了出去。 沈怡哼了兩聲,甩了句臭缺德,說吃飯時一句話不言語,還以為睡著了呢。 書香拍了拍肚子,笑著問她說啥呀,又湊到了靈秀近前。 他說我媽給我一個大胃口,天生就是能吃啊,不能吃還怎叫楊爽呢,是不是。 他又吸了吸鼻子,他說媽,他說明兒還一天運動會呢。 五月的最后一天是楊廷松生日。 體檢完事就是體考,過后書香就徹底告別雙休了——其實雙休本身就是個笑話,初三學(xué)生哪有什么雙休,即便有,哪也是別人。 用老師的話說,初三了都,之前又耽誤了那么多節(jié)課。 于是乎課間去茅廁解手成了一天當(dāng)中最大的娛樂,好處自然是省了一部分煙錢,畢竟習(xí)題如海,你總不能叼著煙卷寫字吧。 未進村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轎車隊,黑壓壓地拉起一條長龍,有福特有尼桑公爵,甚至還看到了奧迪100,連傳說中的虎頭奔也于隨后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跟著車隊一路朝東,沒一會兒,吆喝聲傳來,緊隨其后,書香也看到了胡同里喝酒的人。 「三兒」,「香兒」 一通亂叫中,書香都快答復(fù)不過來了。 他想告訴大伙兒自己改名不叫楊書香了,然而出口說的卻是您喝著,您慢用。 走走停停,除了給他們杯里續(xù)酒,還問眾人近半年看見過徐老劍客沒。 心里坦著聽誰說聲「見過」,然而實際卻是沒有,要說不是提前商量好了你都不信,而且說得還有鼻子有眼兒,「內(nèi)老屄養(yǎng)的不定死哪去了」,「要我說,屄cao的早就棍兒了」,「不是咱家剛子心善,還能讓內(nèi)神棍活到現(xiàn)在」,「問這jiba玩意干啥」。 生殖器滿天飛,摟不住了都。 書香有心替老劍客辯解兩句,誰知剛一張口,婦女們也跟著嚷嚷起來,說得不是流氓就是盲流子,搞得他頭暈眼花不說,還被拉住胳膊讓他坐下來喝兩口。 書香說喝兩口就喝兩口,這回倒沒聽誰說道了,于是他說反正也倆仨月沒沾酒了,讓眾人稍待,當(dāng)即就跑進屋里拿杯去了。 打外面往正房里跑,沒看見煥章和大鵬,倒看見了堂屋里吃飯的馬秀琴。 體檢內(nèi)天隔老遠就看到她了,都快穿短袖了琴娘卻戴起頭巾套著圍脖,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書香捅著煥章,朝不遠處指了指,問他你媽干啥來了。 煥章也是一頭霧水,愣了會兒,他說這半個月我媽身體好像不太舒服。 瞥著不遠處的人,書香說我怎沒聽你說呢。 煥章說以為又去姥家了呢,也就沒去過問。 隨大流進屋,書香也拿起測試肺活量的吹嘴兒,窗戶艷陽高照,這會兒琴娘已經(jīng)到院子里了,深吸一口氣后,咕嘟嘟地,像是吹朱尿脬,4000ml的檢測儀輕而易舉就給他吹爆了。 而后,又是耳鼻喉。 幾百號人,亂哄哄的。 廁所也是真臟,不說里面,就門口似乎就有人滋過尿,也不知是原本就臟還是給這群學(xué)生們禍禍的,里面更是不忍卒睹,便池里都看見蛆了。 有人問化糞池會不會都排河溝子里了,當(dāng)即就有人給他解答,說你又不上渠里洗澡,是不是狗拿耗子了,隨后,說真想知道跳墻頭看看不就結(jié)了,沒準(zhǔn)兒還能看到些被遺棄的死嬰呢。 晌午飯在集上吃的,浩天說難得休息半天,還給整了幾個扁二。 書香說中考完事再喝吧,告訴大伙兒,說明兒上午考完試都一中家屬院吃,我媽給汆丸子。 琴娘跟四舅在一桌,看著氣色不錯,人也比半個月前胖了不少,還招呼書香趕緊洗手。 就是此刻,媽打里屋走出來的,說大鵬和煥章都吃上了,你也不著個急。 她還是白襯衣牛仔褲,不過腳下卻換了雙黑色高跟鞋。 或許是天色宜人,或許恰逢周末,禮堂門口都比往時熱鬧。 這回書香倒沒成無頭蒼蠅,進里間時就說得學(xué)跳舞,卡座上抽煙,還喝了兩瓶汽水呢。 他拍起肚皮,看許建國等人依次站起來,就又喊了一嗓子,「該跟我媽學(xué)跳舞嘍?!?/br> 娘倒是沒動地界兒,書香問她跳不跳。 云麗說不跳了,巴碴一天腳都酸了。 靈秀笑著指了指她腳上高跟鞋,說熘達一天也沒得歇著,不累才怪。 邊走邊說,書香問都買啥了,巴碴一天。 靈秀似乎不愿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說走吧,于是書香就跟她走。 靈秀說跳水兵舞吧,這曲子正好。 書香當(dāng)然沒意見,說好啊,即便就算跳第七套廣播體cao也沒問題,當(dāng)然,來這兒不可能跳韻律cao,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把手摟在媽腰上。 靈秀翻了個白眼,說水兵舞啊,把腰上的內(nèi)只手給抓了過來。 后來,她把襯衣從牛仔褲里抻出來,解開下面兩個扣子,還給下擺打了個結(jié)兒。 她說當(dāng)年三岔口的人都會扭,上手還快。 書香問媽什時候?qū)W的,期間幾次湊到近處,還嘗試了幾次把手摟向腰里,奈何這壓根不是什么交誼舞,只好任由雙手被牽來扯去,身子滴熘熘亂轉(zhuǎn)悠。 靈秀說這還分時候,說打民國開始三岔口就有了廣州會館,吹拉彈唱啥沒有,即便后來停頓整業(yè),私底下講究一些的人還是會跳,「樣板戲不也是跳。」 書香說我咋沒聽你說過呢,這么扭著,他說跟不上流了,讓媽慢點。 靈秀朝他「切」 了一聲,說還啥都告你。 這一顰一笑在步子放緩時,終于被書香摟在了懷里。 他顫起雙手吸著鼻子叫了聲媽,他說好久沒見你這么笑過了。 「傻樣兒。」 靈秀撇著臉,落在書香眼里時,熏醉的耳垂越發(fā)瑩亮,「臭缺德的,摟那么緊這還怎么跳?」 硬得跟棍子似的,書香就耷拉起雙手擋在卡巴襠前,打場上熘了下來。 看見顧哥走過來時,他嘿了嘿,直至看到顧哥湊到媽跟前,才朝卡座走去。 下了體恤書香還覺著熱呢。 云麗說跳得挺好,咋不跳了。 看著舞池里跟顧哥翩翩起舞的人,書香拍了拍兜門,說自己哪跟得上流啊,說以后有時間絕對要把舞學(xué)會了。 就是這時,他摸到了身體右側(cè)蜷縮著的小腳。 跟大鵬要了根煙,書香問他剛才干啥來,「都聊啥了?」 表侄兒臉有些紅,盯著舞池里看了會兒,悄無聲息間也抽出一 根煙來。 他說聊傳銷,又聊賣東西,還提計劃生育來,反正啥都聊,「還聊跳舞來?!?/br> 嘬了口煙后,他說也聊中考來著,「表叔,多少分能上北體?」 不知從何說起,不過書香還是告訴他了,說一千分吧,好像是體考成績乘七,再加個筆試成績,但初中可沒有這塊,「許加剛說的吧?!?/br> 應(yīng)該是,因為隨后大鵬交代,說剛才就在聽他滿嘴跑舌頭,還說什么將來就報足球系,「有足球系嗎?」 書香說這倒不太清楚,至于師專或者體校有沒有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說特長生體考完事就能保送。 或許吸得太猛,大鵬這臉更紅了,他咳嗽著說人家現(xiàn)在是常員,說最次也是個二中,「還不是隨便挑?!?/br> 書香笑著說教育局一把是誰啊,換誰都得吹一氣。 扭過臉來,就把娘的腳丫抱在了腿上。 「二中分也不低呢,去年錄取分數(shù)線好像是五百五吧。」 他邊揉邊說,「是不是啊娘?」 云麗斜側(cè)起身子,說想睡覺枕頭就給送來了。 她伸起懶腰「嗯」 了聲,說二中歷來就有政策,當(dāng)年老一中畢業(yè)的學(xué)生特意給開的綠燈,繪畫啊音樂啊體育啊,凡是有這塊特長的不至于沒書念。 二中就挨著外貿(mào)局,高一高二內(nèi)兩年書香沒少去那踢球。 九六年冬組建三叉戟,九七年夏因為高三沒時間踢,表侄兒就是這時候脫穎而出的,盡管農(nóng)合杯止步四強。 內(nèi)個八月真的很熱,電視里說這是溫室效應(yīng)。 書香說一天八個澡合適,不過在這兒就得忍著。 他自嘲說沒辦法,好在只剩最后一年了,隨后告訴眾人說有事兒直接過來,來電話也行,來信的話別忘了署名楊爽,他說尤其是煥章你——前后才二年,走馬燈似的換了好幾個女朋友。 煥章說誰叫咱帥呢,沒辦法,隨之說幸好沒念高中,不然,哪有這么爽啊。 書香捶了他一撇子,說腎好的人說話都這么牛,但再牛也別把哥名字搞混了。 煥章呲呲一笑,說不就弄一次笑話嗎,轉(zhuǎn)而就說趁著現(xiàn)在還念書呢,得好好玩玩,要不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他說參加工作的這幫弟兄——指著浩天海濤等人,說這二年不就有人給張羅對象,「還有鳳鞠?!?/br> 聽到這話,書香問他晌午在哪吃的,沒去鬧街看看嗎。 煥章說這么近你都不去,「我去?還不凈給我使臉子?!?/br> 書香說我這不沒轍嗎,買盒煙都得趕緊回來,說話間,打兜里掏出煙來,給這幫人發(fā)了過去。 他們問能抽嗎,讓老師看見再影響到你。 書香說看見咋了,管天管地還管大爺拉屎放屁。 他說抽吧,最后,連大鵬和小魏都給讓了一支,「人家二中三中都沒事兒,就這兒jiba地方裝蒜。」 「再讓四姑爺看見……」 書香朝大鵬一擺手,說有事兒自己一個人頂,捋了捋剪短了的頭發(fā),說高處不勝寒還是有些道理的,「要不是他媽的發(fā)了誓……現(xiàn)在表叔酒都戒了,煙再戒了就甭活了!」 看得出來,此時此刻娘就有些高處不勝寒,所以書香說是不是,肯定是。 他把煙一丟,兩只手就都放在了云麗腳丫上。 彩燈刷來刷去,自然而然,咖亮色襪子里的紅指甲也被他看到了。 他悶著頭敲打揉捏,他說全jiba得顧全,又都他媽得考慮著,還必須得藏在心里頭,「我媽是這樣兒,你也是這樣兒?!?/br> 羊rou吃多了,汽水都遮不住嘴里的這份腥臊。 苦笑著,他扭臉問表侄兒無緣無故的表嫂怎想起上班來了,因為內(nèi)個被拉進院子里的身影和磁帶里的呻吟由不得他不去多想。 到家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洗涮完畢回房睡覺,東屋還亮著燈。 趴床上,書香問大鵬前一陣是不是跟許加剛打架了。 可能困了,表侄兒哼哼唧唧,沒多會兒呼嚕都打上了。 轉(zhuǎn)天坐車去學(xué)校,書香以為逛街泡湯了,不想媽竟同意,把他歡喜得北都找不著了。 中午就在薛記rou餅吃的,完事還去公園劃了會兒船。 這么轉(zhuǎn)悠著,媽撩起眼鏡說中考完事去趟嶺南,鳳鞠也去,她說也算是把心事了了吧。 其時鳥語花香,猶如置身畫里,不由得讓書香想起去年五一首府之游。 彼時也在船上,就像此刻。 微風(fēng)拂來,他虛縫起眼來,他說媽,他說掉河里你先救誰。 水波蕩漾,他在墨鏡里看到了自己的臉,同時,也看到了挺翹鼻子下那輕啟的朱唇,「把心放大點,別老琢磨內(nèi)些亂七八糟的?!?/br> 時至今日,有些話書香也沒忘。 到了岸上,媽說照張相時,他說給你買束花吧。 媽扯住他胳膊,說又花冤枉錢,他說今天是母親節(jié)。 拿著花跑回來就挽起媽的胳膊,他說分人分事啊,不過今天嘛,花再多錢也值了……「嗨嗨,玩水呢是嗎?這都等你半天了?!?/br> 召喚著兒子,靈秀說吃完飯和你哥去給你爺拜壽,「連照相。」 其 實每年都會照幾張留作紀(jì)念,她說以后拿出來時就能喚醒記憶。 遠渡重洋時,她把相片整理了滿滿一箱子,隨后,連同兩只旺財都一起托運了過去,省得膩得慌唄她說。 內(nèi)會兒,旺財都已經(jīng)十歲出頭了,說步入老齡也差不多,本以為活不了幾天,但實際一天下來就活力四射能吃能睡了。 看著它倆在那撒潑打滾,書香說以后再也不拴你倆了,還笑著問媽,說這算不算咱們的兒子。 靈秀說什么叫算,本來就是嘛。 她說狗狗是自己一手照應(yīng)大的,要么怎叫香兒和爽呢。 當(dāng)然,后者她只會在某些特定場合里叫,每當(dāng)這時,她臉如朝霞,白皙的脖子都會繃出青筋。 一道道,一聲聲,雙手也會伸出去,纏住兒子,把愛烙印在他嵴背上。 但這會兒她肯定不敢,因為她跟兒子說過,除非不在這兒,不然給逮著光是唾沫星子就把你淹死了。 端午節(jié)當(dāng)晚下起雨來,轉(zhuǎn)天下午又轉(zhuǎn)成中雨,天都已黑成了鍋底。 到底是涼快下來,不過麥田卻遭了殃,結(jié)果就是早上媽拾起鐵锨就奔出了家門。 按理說有人照應(yīng)沒必要再親力親為,她也說沒必要,但她還說,怎么著也得守個一畝三分地——鋤草也好施肥也好,啥都不干哪行——她說媽不能慣著你,她說即便就算給苗培個土,不想將來自己兒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雨一連下了幾天,幸好家門口挨著省道,省道又鋪了一層瀝青,要不上學(xué)真就是泥水里來泥水里去了。 但學(xué)校里得蹚水,為此,書香穿了一個多禮拜趿拉板兒。 不光他,別的同學(xué)也穿,連老師都穿。 二模過后,一中已板上釘釘,不過書香拒絕保送,跟媽也是這么交代的。 夏至后的一個周日晌午,在老橋頭洗澡時,聽浩天說許加剛被車撞了。 書香說是嗎,什時候的事兒。 浩天說就前兩天,他說不是被辛家營的人發(fā)現(xiàn),估計這會兒人都棍兒了。 「聽說一條腿耷拉了,身上跟血葫蘆似的?!?/br> 他描繪著,「老天睜眼啊,就昨兒晚上,缺德缺的家里又著火了?!?/br> 上禮拜去廁所書香還撞見這貨了呢,晃晃悠悠地,戴著個耳機,還讓過來一根煙。 書香說剛抽完,一會兒還得回去上課呢。 許加剛說抽根煙也用不了十分八分啊,又給遞了過來。 書香用手攔著說別讓了,也打兜門里把煙掏了出來,「一樣一樣?!?/br> 「廠慶內(nèi)天怎沒去?」 五黃六月在廁所里聊天有些不合時宜,但人家說了你總不能不言語。 于是書香說該中考了,哪有時間。 不想這貨糾纏不休,還漬漬起來,說可惜了。 書香說可惜也別在這兒說,齁jiba味兒的,系上褲子,就打廁所走了出來。 這會兒還沒進伏,但知了卻叫了起來,發(fā)出短促而尖銳的叫聲,越發(fā)令人心煩氣躁。 身后也叫,齉聲齉氣地,看樣子是喝酒了。 他說內(nèi)天六子和大鵬都去了,不過,他說這回可沒在招待所,他也沒再像去年那樣出酒,他說直接上的云燕,一水兒香檳不說,舞都一直跳到了晚上呢。 手舞足蹈,興許是把這里當(dāng)成了云燕。 就這瞬間,書香看到對方把手放在襯衣上,解開扣子露出了里面的關(guān)二爺。 「知道我贏多少嗎?」 話題一轉(zhuǎn),竟又打起醉拳,唾沫也飛濺而來,幸好書香躲得快。 「兩千啊!」 這屄哎呦一聲說不好意思,太激動了,說原本還想繼續(xù),后來一想見好就收吧,「當(dāng)時也餓了,就去樓上吃東西?!?/br> 他說來這兒總不能玩一宿牌吧,猴屁股又開始搖晃,嘴也噘了起來,說本來飯后想去泡澡,結(jié)果竟撞見洋妞上來吃飯。 他說洋妞真他媽性感,穿得也開放——又是高叉比基尼又是什么連褲襪的,裹成粽子,就內(nèi)腿和屁股,抹油似的,真亮啊。 「跑前跑后的這一天,啊,又是照相又是跳舞,本來都困了……」 漬漬聲連嘬了兩口煙,臉一仰,還朝半空吐了幾個不規(guī)則的眼圈。 酒氣撲鼻,書香只好蹲下身子。 他扯起地上的蔓草葉子,沙土地上秧子被連根拔起,不想這么一扯,連泥帶土竟抻出老遠。 許加剛也蹲下身子,還湊了過來,說當(dāng)時困勁一下就過去了。 書香捏了捏鼻子,后來干脆把煙叼嘴上,兩手一掐葉根,扥了起來。 「大咂兒上都沒戴奶罩?!?/br> 許加剛說這會兒比基尼全換超短裙了,「也沒穿內(nèi)褲。」 他說不是因為低頭撿筷子,誰能往內(nèi)方面想,他說屄給無縫褲襪這么一包,真他媽肥,一看就知道性欲旺盛。 「內(nèi)外國片叫火腿是吧?!?/br> 書香笑著說看了,又自顧自說夜宵吃的是全羊宴吧,這才撣了撣手上的土。 許加剛問啥全羊宴,書香說洋馬啊,在這貨齉起鼻子笑出聲時,他看到不遠處的蜻蜓抄了幾下水,河溝里頓時漾起一股漣漪。 「還真是… …」 瓢蟲撲棱起翅膀打眼前飛過,不等書香伸手去打,已然朝對岸飛了過去。 「可惜啊,你沒去。」 書香一口就把煙嘬到了盡頭,煙屁一扔,轉(zhuǎn)而又盯向了許加剛,「我表嫂也去了吧?!?/br> 「不都說了大鵬也去了,就差你跟嬸兒了?!?/br> 酒氣無處不在,書香也只能站起來。 「給你爺過生日前不就說好了。」 酒味再次噴過來時,盡管書香眼前雖沒有亂象紛呈,耳邊卻一直嗡嗡,于是他再次掏出煙來,笑著問穿的應(yīng)該都是超級絲襪吧,順勢把煙遞讓了過去。 許加剛呵呵著也站了起來,說不怕楊哥你笑話,jiba硬一天了,疼得蛋子都快炸了。 「睡覺的睡覺,打牌的打牌,玩游戲的玩游戲,不然哪有機會。」 越說越興奮,煙都顧不上點了,「幸好之前養(yǎng)精蓄銳歇夠了,咱這腿又練過蹲起,還有超薄助興,啊,不得給二爺找匹汗血寶馬嗎?!?/br> 這回,睜開眼的關(guān)二爺也閃現(xiàn)出來。 他說超薄是真的薄,都給cao破了,現(xiàn)在回味起來還意猶未盡呢——他說捅破套子洋馬一下就軟了,估計也是給cao懵了,「緩過神,讓我拔出來,當(dāng)時都快射了,我就告她拔出來也行,得射嘴里。」 「后來唆啦時還撩我?guī)籽?,就?nèi)sao樣兒?!?/br> 「褲襪配高跟,那我還不cao.」 「又肥又嫩還又緊又燙,摟著我喊剛哥,漬漬漬,就內(nèi)床叫的,shuangsi我了啊……」 腦瓜頂上的火罩和蟬鳴聲燴在一起已然讓人受不了,更何況連蛤蟆也來起哄,于是在這幾近煉化中,在對方點煙時,書香一句「沒錄個音么」,抬起來的腳也蹬在了許加剛小肚子上。 悶哼聲傳來,豬腰子捂住小腹剛仰起臉,書香拳頭也招呼了過去。 河溝里一槽水,說綠不綠又泛著股土黃色,閃耀著一片金光。 就是在這片搖曳的金光中,內(nèi)貨佝僂成蝦,一手捂襠一手遮嘴,竟然還沒止住叨咕。 于是虛晃下書香一個墊步,擰起身子時,后撤著的左軸隨著肩膀子朝前猛地一送,什么東西吧嗒一聲掉在地上,伴隨而來還有一聲吭哧。 動作一氣呵成,書香摟起腳又來那么一趟,內(nèi)屄就踉蹌著跌到了水溝里。 然而不等許加剛打水里爬上來,書香上前照著內(nèi)臉又是一腳丫子,直到其趴泥水里老老實實不再吭哧。 聽到有人喊楊哥,書香虛縫起眼來朝后看了看。 打麥機零星分布在cao場上,不日就會在男人持續(xù)的推送中把成捆的麥子吞到肚中,而后剝離干凈,再從其黑洞洞敞開著的大嘴里把這些麥種噴射出來,都能想象到內(nèi)份壯觀,以及洋溢在女人們臉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