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知道怎么打造一個無法逃離的牢籠嗎？

    那就要讓囚犯心甘情愿地留下，再也興不起逃離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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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少女的微笑很燦爛，她手捧一束綠植，笑容比什么都要甜?！癆1小姐，歡迎你從禁閉出來，接下來要好好聽從吩咐，認真執(zhí)行勞改計劃，嚴格按照規(guī)章制度行事哦?！?/br>
    你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了人類，或者智商極高的仿真人。

    可她是觸手。

    透藍的發(fā)色和眼眸，就算再怎么類人，都是假的。

    你幾乎是下意識就知道，她不是人類。因為你之前做過很多關于人類的研究，其中就有關于類人生物。

    類人生物，尤其是符合人類審美的，那是真的很受純血人類歡迎。

    順帶一提，其他純血人類也很喜歡混血人類。

    只有你，你否定他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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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不入。

    你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你感覺到它的無所謂，它毫不在意你的排斥。

    唯心而論，你排斥它，因而世界也排斥你。

    白晝的光芒透過窗戶射進來，你偶爾將目光投放出去，可除了一片綠茵茵之外，你什么也看不見。

    “唔，A1小姐還是覺得寂寞了嗎？這樣吧，雖然我關于本體的能力還繼承不了多少，但是想要排解寂寞的話，還是很可以的哦?！鄙倥鹗郑喊椎氖直壑饾u變成柔軟的觸肢，它攀上你的身體，一層層把你環(huán)繞，你看著她的表情從微笑裂成沉迷與瘋狂，不由失望。

    “西科拉，你又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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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停下，她收斂起已經(jīng)如同黏液般濕滑的身體，站起來表情委屈地看著你。

    你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嫌棄毫不掩飾。

    少女一愣，隨即笑起來，她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燦爛到逐漸透明：“太棒了，A1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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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這個星球最為異類的存在，是囚犯，也是主導者。

    不知什么時候起，圍繞在你身邊的“人類”越來越多，他們都認識你，都對你表達善意。

    他們建立起社會，向你展示人類的文明，盡管你再怎么冷漠，以旁觀者的態(tài)度站在遠處，他們對你的態(tài)度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我們是同類??！」

    他們在傳遞這個消息。

    ……不，你們不是。

    雖然這么堅信著，可你依舊有所停留。

    西科拉擬造的這個囚牢太迷人，也太痛苦了。

    逐漸令你萌生出不愿逃離的念頭。

    你身上的防護服換了一套，拘束圈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寶石作為裝飾，你坐在臺階上，目送散步路過的一家叁口對你微笑，朝你打招呼。

    一切好像自你從禁閉艙出來后，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似乎來到只有人類的世界，他們于此生長、繁衍，努力生存著，又在壽命終盡時消失，上演戚戚哀哀的告別。如果不是拘束圈還在束縛你，如果不是身邊沙漏時計的提示，你可能已經(jīng)迷失在這短暫又永恒的假象里。

    你曾經(jīng)瘋狂找尋過可以證明這些人類都是幻覺的證據(jù)，可隨著你找到越來越多的證據(jù)，你逐漸無法否認西科拉的可怕，祂一再向你證明，只要你想要的，祂都會給你，包括重現(xiàn)人類的文明。而這些，如此輕易。

    高緯度生物想要重現(xiàn)人類文明，何其簡單，那么純血人類為什么還會消失？

    你開始思考，思考這一命題，被忽略的問題。

    是的，這顆星球已經(jīng)被祂打造成人類文明博物館，用來困鎖你。可也向你證明，高緯度生物對于文明的誕生與保護并非無能為力?？傻k們?yōu)楹稳斡善浒l(fā)展，直至瀕危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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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磨吧。

    精神歸于虛無，靈魂歸于渾噩，信念歸于混沌。

    掙扎毫無意義，淪亡溫水之中，拋卻無謂執(zhí)著。

    你看，你想要找的，你想看見的，全都在這里了，不是嗎？

    “當然不是?！闭驹诮诸^的A1，抬頭看著天空，如今是夜晚，天上沒有一顆星星。

    怎么不是呢？

    她說：“世界不會圍繞一個人為中心而打轉，你錯了，西科拉。”

    “我的確很是自我，但我想找到人類文明不是為了自己?！?/br>
    “我只是想去看一眼那些痕跡?！?/br>
    “而非融入進去?！?/br>
    165

    你，天性孤僻，注定與眾人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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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理解

    無法解讀

    明明是人類，明明已經(jīng)■■

    A1……為……A1

    “何必困擾呢，本體?！?/br>
    “A1其實很好懂的?！?/br>
    “她也很好哄?！?/br>
    世界，已為她構造，并不滿意

    “因為人類總是貪婪的嘛，不如說，生命都是貪婪的?！?/br>
    “對于知識的趨之若狂，對于進化的熱切渴望，對于生命的極致探索，沒有誰能如我等一般，一視同仁。”

    話很■■，但你是■■

    “是，用星際通用語來形容，我是傲慢?！?/br>
    “即使曾經(jīng)作為艾爾薩?！?/br>
    傲慢與野心，不需要

    “不，您需要?！?/br>
    “我來幫您，取得A1的目光?！?/br>
    167

    你在這顆星球上的探索，止步于空蕩蕩的城市。

    這里很不同。

    如果說此前西科拉給你造了一個倉鼠樂園，給你制造許多疑似同類的生命，把你豢養(yǎng)其中，并全方面地監(jiān)視你。可這里卻是一座空城，空闊到丁點聲響都會被放大。

    不該是這種……

    “出來?！?/br>
    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生息的世界，你的呼喚沒有回應。

    “西科拉，你還想玩什么。”

    “A1不是很討厭這些家伙嗎？”突兀又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的導師拖著蛛型下身走出來，殘破的血rou零星掛在他身后的路上，那是屬于類人的造物?！拔姨婺銡У袅?，開心點沒有？”

    「A1不是喜歡那小東西的角嗎？我見你多看了二十秒，唔，很少見呢，那二十秒里，我的好學生居然會笑了?，F(xiàn)在，我把這根新鮮的角送給你，開心點沒有？」

    完全，沒有。

    就算是你因思考而迷茫，即使你討厭虛假做裝飾的牢籠，但你更為厭煩高等生命那冷漠殘酷的態(tài)度，你想起最初的反抗，你也曾是被隨意擺弄器官與生死的一員。

    你想起了自己擺脫神經(jīng)控制，向教導自己的老師揮刀的原因。

    你要終結自己身上的「木偶之線」！

    你在這一時刻，面對蛛型的導師，你的憤怒又一次被點燃。

    改良過的氣沖匕首隨你沖向了半蛛人，可他動也不動，察覺到不對勁的你視線中出現(xiàn)無數(shù)蜘蛛網(wǎng)，每張網(wǎng)上有一只復眼閃爍紅光的蜘蛛，它們同時揮動肢節(jié)，朝你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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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我總能引動她的情緒。

    人類就是如此容易激動的生物。

    一點點刺激，就如嗅著磁力的磁鐵，激動地……飛蛾撲火。

    他懷抱著昏迷的人類，曾經(jīng)殺害自己的好學生，動作說不上溫柔，但是足夠珍惜。

    「做■■好……」

    下一秒，他就被無處不在的眼睛注視，血rou中，石縫里……一只只冒出來的眼睛，用冷漠又思索的目光注視，最終，他被觸手包裹、吞噬。

    取而代之抱著人類的是一張全新的面孔，完美符合人類審美的俊逸的五官。

    「多余的■■，不需要」

    西科拉只是懶，還不是蠢到不愿意去思考自己身體的變化，近期莫名的躁動，強烈的破壞欲，過分的積極性，還有對蜘蛛有了部分偏愛……

    祂的體內(nèi)發(fā)生了一場變動，而祂找到了根源。

    同化不足以解決，時間不足以消弭野心，需要消化。

    于是，蜘蛛（野心）成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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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后的意識是被群蛛捕捉，被束縛，被纏繞。

    在你醒來時，那種窘迫難堪的場景已經(jīng)消失，你歪頭，看向站在艙邊的男人，以人類的審美而言，他充滿男性魅力，無可挑剔的安心見到他的那一眼就會產(chǎn)生。

    但這個星球上，怎么會有除去西科拉以外的陌生存在。

    “這場戲，看舒服了？”

    他沒有回答，更沒有出聲。

    “你可以一直玩下去。”

    他伸出手，在你的臉上游移，繼而往下，他在探索你的身體，帶著純粹的疑惑。

    “但我會證明……”

    “你是傻逼?！?/br>
    這大概是你搜集到的最臟的臟話，用人類語言罵出來之后，你閉上眼，任由他施為。

    會用對方聽不懂的語言謾罵祂，你也真是瘋了。

    可是那又如何！

    你的情緒總是需要宣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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