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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腦洞的大綱在線閱讀 - 權臣的掌中蛟chap1+2

權臣的掌中蛟chap1+2

    *本來是想趁有時間好好寫一下這個故事,但是沒想到這個月的事情又開始多了起來,不知道會忙到什么時候,所以先把改過的前兩章發(fā)一下,約7k字。

    故事內容比較枯燥,也不是很黃,但是既然想了很久,那我還是要在以后有空的時候繼續(xù)寫一寫T  T

     

    簡介:亟待退休的權臣和年少戴孝的新皇帝發(fā)生了不清不楚的關系,并據此產生了一系列拉扯的陰間愛情故事

    正文:

    1/  被  窩  戲  法

    她如最謙恭的稗吏,雙手為他戴上冕冠。他開口仍然想說些什么,卻忽而感到頜下的朱纓正被她系結抽緊。一片寂靜中,繩結糾纏的細響,如謀弒的演習,輕似翟羽的威壓和脅迫,在他剛剛冒尖的喉結上似有若無地輕搔。

    文鱗將話音吞咽。但冠上的十二玉旒隨他的恐懼而微晃不已。在他含淚的眼中,旒簾之外,她的面孔,無論如何凝神盯視,都是一片模糊。冰冷的手指,依次檢點他的衣領,帽冠,最后來到他兩頰,看視他是否還在怯懦地流淚。

    他閉上眼睛,不敢動作,但她只是柔和地以指腹抹去他積余的淚水。他覺得這是一種示好的撫愛,于是稍為定心,自己抬手,要撥開那遮擋視線的旒簾,想再看清她的形貌?!p手卻被緊緊鉗住。

    易渠將他雙手掰下,同時低頭靠近他。門外已經人聲大作,無論懷著何等心思,臣工與宮人們,都在呼喚他,漫天俱飛揚著對他的畏服之情??砷T外波震不斷的山呼萬歲都無法將他身體托起。他驚愕且惶悚地浸溺在冰池里,眼中只有她俯瞰他的陰冷面孔。

    她偏偏還保持著謙恭的態(tài)度:“陛下,天子喜怒,不與人知?!彼抗馑坪跞栽诙嗽斔芸毂闼墒?,從他面前讓開。她話音還幽幽環(huán)攏在他耳邊:“出得此門,以后不能隨意哭泣了?!?/br>
    門扇洞開,他雙眼被日光刺了一下。旒簾猛顫,接著便靜住了。

      

    當然,哭還是要繼續(xù)哭的。因為文鱗宗法意義上的爹死了,也就是這幾日國喪大典的主角:死在冬日里的大行皇帝。其實大行皇帝尚未死透時,文鱗這枚新帝種子就已經被易渠和另一位顧命大臣所安排的人手,押上了來京的馬車。哀樂一響,禁宮內外哭聲大放,而次第開啟的重門外,抬進來一個臉色慘白的半大小子。畢竟是鄉(xiāng)下的藩王,估計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被嚇壞了。而在先皇大斂,亦即刷洗干凈被投入靈柩之后,這看起來仍未搞清楚狀況的小王爺,便于柩前即位,成為新帝。

    易渠是負責cao持治喪的山陵使大臣之一。從初喪儀式的第一環(huán)招魂,到最后的大斂,她全程參與,可以說,她從大行皇帝合眼的那一刻起,就幾乎沒能好好合過眼。故而儀式暫告一段落后,她急奔向自己平日里值守的政事堂,里面有專供職員休憩的小閣和被褥。昏天黑地,大睡一場。

    直到她被一陣殺千刀慌腳雞的拍門聲吵醒。

    易渠惱怒異常。她坐起身,手掌緊按雙眼,以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喝道:“誰!”

    “易大人!易大人……jiejie!”門外人叫了兩聲,忽然壓低聲音,話語間似乎是遇到了比天塌了更可怕的事,“不好了——陛,陛下不見了!”

    怒氣未消的易大人頭腦一時轉不過筋來。她拉攏衣襟,疑惑道:“怎么?尸變了?”

    不應該。招魂時,早已確定皇帝老子是真的死透了。她還偷偷往鼻子眼探了好幾回,看其是否有氣。

    門外口呼jiejie的狂徒,即是易大人的親弟弟,易梁。他更加壓低了聲音:“……不,是小的那個不見了?!?/br>
    易渠赤腳踩在地上,被冰得輕嘶一聲,頭腦靈醒過來。她往被窩里摸索自己的腰帶,一邊往門外應道:“離坐朝還有多久?方大人溫大人知不知道?你稍等,我整理一下衣帽……咦?!?/br>
    她手掌又在被窩里抓了抓。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摸到一只熱乎乎的臂膀。

    易梁還在門外以手抵額轉個不停,急得不覺寒冬熬人。門忽然開了一條縫,他的好jiejie易渠,吊著一雙毫無波瀾的利眼(雖然有點睡泡了)向外觀察了一會兒,然后與他低聲說道:“別急,我知道他在哪兒了?!?/br>
    易梁如釋重負:“太好了,這會兒就張羅著要給他換衣服上殿呢……”

    易渠回頭瞟了一眼:“他在我被窩里。”

    易梁沉默。然后露出了被馬車轱轆軋到腳趾的痛苦表情。

    “———jiejie!”他醞釀許久,壓低聲音慘叫道。

    “別吵?!彼抗庥謷吡藪?。雖然面上還是沒什么表情,但朝夕相處的親弟弟能看得出來,她這時候也有點慌了?!澳阆冗^去把衣服拿來,就說陛下說了,在停靈的敬元殿里換衣,怕對大行皇帝不敬。這里……我來對付?!?/br>
    還未等易梁應下,室內傳來一聲尖銳的哀鳴。朝中雙易,兩個人加起來心眼子一百八十多個,此時倒不知應當何以自處。

    他們一起看往哭聲來源。這披發(fā)赤足哭得滿臉花的失足少男已經爬出被窩,一只手哆嗦著摸出松散的苴麻腰帶,胡亂圍在腰間。他一身斬衰兇服,麻質的罩衣粗糙凌亂,衣袖不縫邊,以示悲痛愴然,無暇管顧周身打扮——這明顯是為父親治喪的最高禮儀規(guī)格。

    ……任誰看了都該明白過來。先皇還未出殯,一身孝俏又妙的新帝就和某位易姓的不具名重臣發(fā)生了七葷八素顛鸞倒鳳的混亂關系。

    連平時最會引經據典來刻薄人的易梁都沉默了。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要不直接……”他比出一個手刀,緩而有力地對著虛空一砍。

    易渠的眼珠瞟向他:“你是說……趕緊找個廚子做頓魚膾給陛下墊墊肚子?大早上吃這個不跑肚子就有鬼了,想點別的吧。”

    易梁逐漸往亂臣賊子方向奔馳的表情立即收斂回最佳狀態(tài):“易大人說得很是,下官還是找倆饅頭來為陛下充饑。吃飽了才有力氣坐朝呢。”說著他就一低頭退了出去,還把門關實了。

    滿地找下褲的權臣和滿地找鞋的新帝在這二人空間里,暫時性地假裝看不見彼此。

    新帝蹲在床邊的背影還很單薄,一副荏弱少年之貌。他捏著自己的兩只鞋,輕聲泣道:

    “我……我要死了……”

    還有這好事?火速穿好衣服的易渠愣了。不,未必是好事。萬一讓她再cao持一次皇家喪禮,她就要仙走一步了。

    “我下面……”他垂下頭,肩膀顫動,愈發(fā)聲噎氣結,“好痛……”

    易渠反應了片刻,然后開始強行讓自己悔過昨夜的罪行。遺憾的是,她除了自己做了個騎小矮馬的夢,其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對不起,微臣只是因為先帝駕崩,悲傷過度,而做了一場自由馳騁的快樂美夢而已。

    年少的新帝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褲襠,滴淚不止。易渠只得聲音放和軟:“陛下……陛下請起身整理,準備更衣吧?!?/br>
    不由新帝反應,方才離開的易梁已經充分發(fā)揮一個賢臣的精誠之力,腳下生火立即趕回,將冠冕悄悄從門口端進來,又悄悄掩門走了。

    易渠則捧過大禮服,走到新帝身邊。她不發(fā)一言,將衣物放在榻上,伸手從后環(huán)過他的腰際,將他剛剛系好的腰帶又解開了。

    “陛下還記得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嗎?!彼Z調平緩。新帝始終沒有轉回身,只是僵直站著,任由她從他兩肩剝下麻衣??c素離身,他在她面前裸露出瘦削的后背。膚體上有幾道結痂不久的抓痕。

    易渠收回自己的手,瞇眼看了看指甲縫,確實有些血屑。不過,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他光著腚,背對她,在寒冬清晨里想努力止住顫抖。易渠便趕緊給他換上干凈的里衣,防止他氣出病來。絳紅的圍裳,玄黑的上衣,她為他撫平肩線,發(fā)現皇帝冕服上,左右肩膊是日月,后領之下是星宿圖。這一身新冕服明顯是趕制出來的,并不是很合他的少年身量,因而肩挑日月,背負七星的期許,在他的后背上顯得黯淡許多。

    門又悄聲開了,易梁送進來一件黑色大裘,可以套在外面保暖。易渠仍然揮手讓他出去,自己為新帝披上這貂裘。她還給他梳頭,理順他被眼淚黏連的額發(fā),結個發(fā)髻,最終捧起世上最沉重的冕冠,抬至他頭頂。

    他卻忽然轉過身來,攤開手掌,現出一枚魚形的銀飾,頗有些厚實。他抬起濡濕的雙眼,吸了吸鼻子,強作平靜問道:  “這是大人的嗎。”

    她微微訝然。剛才在被窩里摸了半天都沒找到,原來是攥在他手里?!笆?。這是微臣的銀魚符。許多朝臣都有這個,掛在腰間,上朝前交給守衛(wèi)核對身份。”她將冕冠放在一邊,騰出手,將魚符翻過來。只見魚符另一面磨平,上面刻了些字樣?!斑@后面,刻的便是微臣的姓名與官職?!?/br>
    他捧起魚符,略低頭端詳。上書:易渠,字世功,鳳閣舍人同平章事。刻痕已經稍顯模糊,大概因為佩用得太久了。而魚紋的那一面,鱗片也是如被流水剝蝕,只有指腹抹過,才能感受到些微的起伏。

    “原來是,易,易大人。”他聲氣里還帶著哭腔,說到她的尊名,聲音就是一抽??伤ν萄柿艘幌?,打起精神與她對視:“這魚身怎么沒有鱗片。無鱗之魚……能活得長久嗎。”

    易渠聞言,面無表情地低頭俯視他。她拉住他前襟,緊緊攏合,似乎只是要為他進一步整理儀容。他身體隨她不可違抗的動作向前一傾。他瞬時間驚懼的心跳,只在她的掌心。

    新帝緊抿嘴唇,對她長睜著眼睛,激發(fā)的淚水即將滿溢,搖搖欲墜。

    而她面孔上,緩緩化開一抹淡笑:“是啊,無鱗之魚怎能長久……這枚魚符,是該請匠人重新刻些花紋了?!?/br>
    她放開他的衣襟,轉而又去捧起冕冠。威沉的富貴向他兜頭壓下,搖動不止的十二玉旒,恰好遮住了他后怕的淚眼。

    新帝正是單名一個鱗字。國姓為文,文鱗文鱗,聽起來總覺著是卑弱的池中之物。正如他方才非常幼稚地想脅迫她對自己效忠。雖然她此刻的態(tài)度已經順服得像個剛剛進京述職的地方官,但他抖得無法使玉旒靜止下來。他開口仍然想說些什么,卻忽而感到,頜下的朱纓正被她系結抽緊。

    大臣勒死皇帝也不見得不可能。畢竟謀逆這件事,只爭朝夕,亂臣賊子都熱衷于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憑感覺行事。

    文鱗被自己的聯(lián)想折磨得頭皮發(fā)麻,內心慌張。而易渠本人也很是疲倦。教育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教育一個有一絲聰明的傻子。她給他抹眼淚,讓他出門之后別再亂哭了。將他推出去見人之后,她站在空蕩的小閣內,撐著腰發(fā)出了中年人特有的一聲嘆息。

      

    2/  奮斗一百天我要退休

    治喪之禮既成,皇家效率講求一個以日易月,即服喪的時長在家國大事面前可以大大縮短,故而多數朝臣們已經恢復了辦公。

    下朝之后,政事堂里,易渠本人正在和上司方大人商討大事。

    方虬道:“易大人?!?/br>
    易渠道:“方大人?!?/br>
    方易二人同屬鳳閣,也就是負責為皇帝起草詔書的西臺。他們兩個都是身帶相權的紫袍人,但方虬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高過易渠一頭,易渠是鳳閣舍人,他是鳳閣侍郎。由于性格和行事上的一些小小問題,兩人在朝中給人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不過相較于滿臉平和微笑的易舍人,方虬右眼下有一道淡疤,雖不算顯眼,但每次他產生某種奇妙想法時(外人謂之:這廝正憋著壞呢),那道疤就會牽引他的眼角,使其不可控制地微微抽動。十足的不屑、冷酷、獰惡,都在這小小的微顫里了。

    他瞇眼,手指輕擊桌面:“易大人還記得我們的百日之約嗎。”

    易渠點頭:“記得?!?/br>
    “好?!彼咝?,捉筆過來,按著公文專用的黃麻紙有力書寫,“身家性命,流芳千古,利國利民,只在這百日之內?!?/br>
    “沒錯?!币浊贮c頭。

    他們對視,默契地同時脫口而出:

    “奮斗一百日,我要新政全部批紅通過!”

    “奮斗一百日,我要致仕外加終身半薪!”

    堂內深深沉默。

    “易大人什么意思?!?/br>
    她眨眼睛:“下官的意思是想要提前退休?!?/br>
    “不,我問你具體什么意思?!?/br>
    “啊,沒什么意思?!?nbsp; 易渠啜一口冷茶,“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在離朝之前,傾力協(xié)助大人。”

    方虬又抽了抽眼角,轉而生冷地哼笑:“易大人,離朝后,準備去哪里的地方幕府高就。”

    易渠尖瘦的手指在方虬面前的黃麻紙上劃了劃,刮搔出細碎的沙聲:“不。下官只是想回老家,山水怡情,種瓜種豆。”她笑嘆,“這可能是下官最后能接觸到公文用紙的時光了,往后,下官一定會非常懷念的?!?/br>
    方虬臉色變了又變。良久,他吐氣:“易渠,我實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br>
    “沒什么復雜的內情。下官只是歲月漸長,力有不逮了?!?nbsp; 她收回手,微笑解釋。

    “……哼。借口。”  方虬只得把那張寫滿宏圖壯志的紙緩緩捏攥在手中。

      

    文鱗頭一回正式坐朝結束,又驚又累,且早先失了精氣,于是他被宮人前引后隨,送到了臨時的寢宮之后,立即猛睡了一場。內侍們在門外叫了幾次,他才暈悠悠地醒過來。宮人們一溜邊走入,替他重新?lián)Q了件簡便的常服。文鱗走出門,門邊站著一個高大的宦官。

    此人陰沉地看著他:“陛下,開會了,請隨奴婢來?!?/br>
    文鱗打個哆嗦。

    政事堂外,已是傍晚,明燭一早高照。文鱗甫一進門,便發(fā)現都是喪禮之上出現過的熟面孔。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易渠。換上紫色朝服,坐在燈火搖曳之中的易渠,看起來非常十分極其之陰森。但她偏偏還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文鱗褲管里鉆進一陣涼風。他胯下一涼,滿身不自在地坐在了上首。而引他前來的那個宦官也隨幾位朝臣一起坐下了。

    與會的幾人都再度向新帝自我介紹一番。方易二人自然是魁首,那宦官則是先帝身邊的樞密使,叫做溫鵠,一向負責往鳳閣傳達皇命,故能以宮官的身份參與議政。其余者,還有來自六部、被授予相權的各個長官。

    這群狼環(huán)伺之下,看來看去,也只有易渠眉淡眼細,態(tài)度恭順。文鱗聽這些人說話,心不在焉,只是一眼又一眼覷她。他又是對著她咬嘴唇,又是掰手指頭,就差馬上張嘴說些他們兩人之間不該說的秘密了。

    易渠微笑提點他:“陛下,請問是否有什么疑問?!?/br>
    文鱗愣怔,想了片刻,沉吟道:“朕看易大人身上的衣服……”看著很嚇人,下次能不能別穿紫的。

    方虬聞言,搶聲道:“陛下,易大人雖然品級未到,但著紫袍是先帝所賜殊榮,故不敢更改。”

    文鱗還在想別的由頭:“嗯……哦……”

    易渠非常識趣地給他找話說:“陛下不喜,微臣明日就換?!?/br>
    “不必明日?!蔽镊[忽然抬高了聲音。他用變聲期剛過,非常容易劈叉的嗓子冷冷道:“現在就隨朕去換了?!?/br>
    說著,他佯怒擺袖,一溜小跑離開這危機四伏的政事堂。外面宮人們提著燈籠,形成一條朦朧的光道,等待易渠跟從新帝的龍行虎步。

    易渠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從容地向與會者一禮:“易某先行告辭?!?/br>
    等易渠走遠,堂內眾人便非常不道德地開始大張旗鼓地進行幸災樂禍。

    溫鵠甚至準備跟過去看好戲,作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內侍,不偷聽墻根就是對這個職業(yè)最大的褻瀆。他提起袍擺,冷笑道:“什么叫惡紫奪朱啊,看來陛下不大喜歡紫色這類jian邪之色。方大人,你要不要也跟過去把衣裳換了?”

    他剛站起身,就被方虬伸腿絆了一下。

    “方大人這是做什么!”溫鵠和鳳閣的人一向不太對付,只是沒想到姓方的這樣明目張膽(方虬:不是,誰更明目張膽?。?/br>
    方虬及時縮腳,怕被他咬一口似的?!白昧?,腿抽筋,溫內使莫怪?!狈津盀榱耸顾欧至⒓窗l(fā)出了中年人特有的疲憊嘆息聲,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誰走得最晚,誰留下來值夜。方某先回家了,諸位,后天早朝再會?!?/br>
    頃刻之間,政事堂里頭人走得精光,連燭火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吹滅了。獨留溫鵠一個人在黑暗里滿腔怒火地抓瞎。

    “喂!”他哆嗦著,手扶桌子爬起來,“怎么連盞燈都不留!咱家最怕黑了!喂!”

      

    在最深一重的寢宮內,燈火和宮人也都徐徐撤去。易渠背后是門外遠去的亮光,她在昏暗之中盯著皇帝看:“陛下,不是要微臣換衣服嗎?!?/br>
    “易大人,剛才宮人們要為朕換衣服,可朕的里衣是自己換的?!彼腥粑绰劊约鹤呦蚺赃?,單獨點起一支燈盞,“大人知道為什么嗎?!?/br>
    易渠當然知道為什么。不就是微臣和陛下那個什么的時候微臣抓了點陛下背上的龍rou下來嗎。她目光飄遠,應付道:“微臣愚鈍。”

    他隨即轉過身來,目光盈潤,神色哀婉:“干娘害得朕好苦?!?/br>
    易渠:“……誰?!?/br>
    他在微弱燈光中繼續(xù)揣摩她的表情,大著膽子走近,指指她:“你?!?/br>
    易渠:“……‘你’是誰?!?/br>
    文鱗開始裝傻充愣撇嘴掰手指:“我?我是干娘的干兒子,我叫文鱗,今年十……”

    “陛下!”易渠猛然單膝跪地,扶住他雙腿前后搖晃,“好好的怎么被痰迷了心?太醫(yī)呢,微臣馬上就去叫太醫(yī)!”

    “干娘,方才我已經把人都屏退了,就是為了和干娘說體幾話兒!”他也一把扯住她袖邊,兩個人你送我還,倒像是廝打了起來。

    打著打著,易渠發(fā)現小皇帝的衣領也開了,腰帶也松了。

    ……我發(fā)誓是衣服先動的手。她發(fā)覺不對勁,默默停止拉扯,看著文鱗自己天女散花,旋轉了一圈,衣服居然四散消失了,忽然間他渾身就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

    易渠嘆了一口氣,拍拍膝蓋上的灰,轉身就走。

    “干娘!”

    易渠白眼翻了叁周半,已經推開了門。

    “易渠!”

    “陛下叫微臣?”易渠抽步回頭,抬起一只手擋住已經十分不雅的龍體,“微臣年老昏聵,竟沒有聽清?!?/br>
    他著急忙慌跑到她身邊,背抵住門扇,把門堵住。

    “易渠?!彼叨哙锣?,又拼命想站直了,“你睜開眼,看著朕?!?/br>
    易渠在任何情況下基本上都是一個合格的順臣,皇帝指哪她打哪。于是她睜開眼,靜靜看著他的臉,還有袒露的胸口。

    文鱗和她互瞪了一段時間。他試探道:“易大人不想做點什么嗎?!?/br>
    她立即伸手,將他前襟再次緊緊合攏。

    “冬天夜里冷,小孩子受凍會長不高?!彼ミ^他的手,讓他自己把衣襟別好,“當然,微臣沒有說陛下是小孩子的意思?!?/br>
    “朕不是孩子?!彪m然料到易渠不會輕易上當,但他還是氣得快竄鼻血了,“自,自昨夜之后就不是了?!?/br>
    “沒錯,先帝走了,陛下再也不是一個承歡膝下的稚子,而是不得不挑起天下蒼生重擔的天子……嗚嗚陛下,微臣敬仰之至,敬仰之至啊?!币浊_始很明顯地假哭。

    文鱗閉眼,感到額頭青筋狂跳。硬的脅迫不吃,軟的色誘也不吃,這是哪門子的jian臣權相,簡直是心若磐石,冷面不動,坐懷不亂,且不知她背后有什么樣的大陰謀呢(易渠:你是說我想退休的事嗎)。

    如今只剩下一條路了。他咬了咬舌尖,下定決心。

    “可是,就算是天子,也需要親情的呵護?!彼犻_眼,捧著心口貼近她,“不介意的話,朕想請易大人做朕的干娘?;蛘撸瑏喐敢残?,朕只是,太想得到父母的寵愛了,嗚嗚??!”

    他假哭著投入她的懷中,而他的里衣又恰到好處地滑肩了。場面香艷,并且尷尬。易渠被這半裸的少男緊緊抱著,她便開始無聲地背誦心經,防止自己盛怒之下真的犯下謀弒的罪過。

    而他見她沒有多余的反應,立即跫然心喜,伸手為她抽解她頜下的帽繩。

    繩結娑沙,呼吸交迭。他踮起腳,想為她取下固定發(fā)髻的玉笄。此時易渠終于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他脈門處,如同貓戲鼠,游刃有余,一寸寸加深力氣。他吃痛得急喘一聲,目光肅然,雙手后掙,借勢將她拉向自己。他后背重重磕在門扇上,趁易渠來不及站穩(wěn),他便強忍著手腕的酸痛,揪住她的衣領,張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易渠兩手已經放開了他,轉作撐在門扇上。雖然小皇帝吃她的嘴巴吃得很起勁也很用心,像仔狗吃奶,雙眼緊閉,但易渠一直漠然地睜著眼睛。她看到門外朦朧的燈火逐次點亮。

    外面隔著約十步的距離,有內侍小心詢問:“陛下,方才聽見異響,沒有事吧?!?/br>
    文鱗還沒反應過來,易渠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頰,讓他松口,并向門外抬頜,用眼神示意他答話。

    “沒,沒沒沒事。”他抹了一把嘴,驚異地看著她,意思是這你都能忍住。

    被狗啃嘴微臣當然能夠忍住。易渠安詳地點點頭。

    “是。還有一事:校書郎易梁叩請圣安,說天已晚了,他擔心長兄易渠身體虛弱單薄,不能長夜伴圣,所以希望由他來陪圣上夜讀?!?/br>
    易渠聞言,對著文鱗搖了搖頭。

    文鱗想到易梁那虛空手刀砍龍頭的畫面,立即心領神會,不情不愿地應道:“不必了,告訴他,朕體諒易家兄弟一片苦心。長夜寒冷……”他猶豫地捻住她一邊衣領,很快又放開,“便讓易舍人她,就此回府吧。”

      

    易梁的小轎,在東西走向貫穿宮城的橫街上,已經等了許久。他身后是朝臣們下班后都會走的順天門,正對著以往每叁日舉行一次常朝的敬元殿,也就是曾停著大行皇帝靈柩的大殿。如今大行皇帝還在等待吉日吉時準備出殯,靈柩便被轉入大殿西室,有帷帳遮擋,維護前任天子的威儀。想想還有點讓人心里毛毛的。

    他焦急地打起轎簾,看著晦暗的天色。令他略感驚異的是,寒冷的空氣積蓄數日,冷意強蠻地鉆入牙縫和骨髓,于今夜才真正釋放為飄零的細雪。

    他手掌遮在眉骨上,終于望見了在雪中獨行的長姐。他啐了一口,連忙下轎,拿了隨從的燈籠就迎過去。

    易渠重新系好帽繩,正在搓手。她對趕來的弟弟笑呵出一口霧氣:“難為你等我到現在。好雪,一起走走吧。”

    易梁回首看了看順天大門:“可門快關了,如果走路,我們趕不及出去……”

    “不,還有時間。你忘了,我從前在城門衛(wèi)待過,關門的時刻,我都記得。”她抓著他的手臂,快步向前,兩人在漫長的宮城南北中軸線上,似兩只小蟲,腳步打滑,卻也輕捷地往城外走去。

    小轎跟在他們身后,悠悠蕩離夜色籠罩下,高大沉默的宮城。易梁忍不住問:“易大人……jiejie,今天議政如何?陛下說了些什么嗎?”

    “沒有。陛下性達柔和,平易近人?!彼Z氣中毫無陰霾。

    “意思是……好拿捏?”他輕聲調侃。

    “不可不敬。”她不帶表情瞟他一眼。轉而又是一笑(因為嘴唇有點疼,所以笑容有些勉強):“不可不敬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