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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蹲著的翟叔騰地站起來,滿臉通紅,渾身戰(zhàn)抖,他看著張阿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垂著的一雙手乍開又合上,幾番反復,好像有那么多話想說卻無從說起,終于一跺腳走了出去。 兒子翟老板看看張阿姨,又回頭看袁姐,又向外看看,終于表現(xiàn)出來一點點對錢和他自己的生意之外的擔心:“我,我去看看,我看看我爸又要干啥… …” 張阿姨去把窗子大打開,告訴他:“去吧,去吧,你也該去看看了,忙得跟你有十個爹要照看似的 … …” 三天之后,那個關于翟叔家的謎團終于解開了——他把鄰居家改裝拆下來的坐便放在陽臺上當花盆用來著,里面是他從小區(qū)花壇里挖出來的一大棵龜背竹——養(yǎng)在坐便里的龜背竹被人搬出來,讓山水佳園的鄰居們嘖嘖稱奇,人們同時也在慶幸一件事情:翟叔終于打開家門,讓人打掃房間了。 這事情之后,袁姐專門請我和胡世奇兩人吃了一頓飯。她講起來她從小就弄明白的一件事:她出身在遼東海島,爸爸是漁民,他出海打魚的時候,袁姐就跟著mama在家里捕漁網(wǎng),漁網(wǎng)被支在吊在兩根高高的竿子上,看上去格式簡單的漁網(wǎng)實則補起來必須遵循固定的線路和手法,不能繞錯一個繩結(jié)的方向,不能馬虎一個網(wǎng)眼的大小,否則補錯的漁網(wǎng)下了水,在海水的壓力下,繩結(jié)會松動,小洞變成大洞,什么玩意都逮不著。 “我們在社區(qū)里面做基層群眾工作就跟補漁網(wǎng)一樣,要講原則,要按紀律和程序解決,千萬不能以為自己的工作可以走捷徑,可以想辦法彎道超車,否則小事兒就會變成大事兒,大事兒可能失控?!痹憬o我們兩個人各盛了一碗糖水草莓,慢慢說道。 胡世奇沉吟良久:“袁姐我懂了?!?/br> 袁姐拍拍他手臂,見他明白了便不再往下深說,她接著問我:“洋洋呀,給孫家要維修基金的事情你忙得怎么樣了?” 我手里 拿著一塊兒雞叉,骨頭岔向兩個方向,我要怎么回答袁姐呢? 跟胡世奇一樣,我的選擇中也有一個簡單的辦法,一個捷徑,我可以用小汪警官給孫瑩瑩家墊付的錢當做是我要來的維修基金,而且這錢我有兩份,另一份是徐宏澤給的:那天晚上他把錢給我打到微信上來,又打電話告訴我給孫家修房子的兩萬塊費用由他的項目組來出,我什么時候能開到工作關系的證明信了再補給他也行,不著急。徐宏澤的這個舉動讓我心里一熱,發(fā)覺這個人也不想我原來印象中的那么冷,那么硬,還有點人情味兒。我當時從床上坐起來,馬上就收了錢,跟他道謝,心里面完全沒有任何障礙:我這是給社區(qū)里的居民辦事兒,只要能把他們家房子抓緊修上就行,程序是否正常并不重要。 可是翟大爺家鬧的那一番讓我看到了教訓,袁姐說的對,辦事情就跟修補漁網(wǎng)一樣,從過程到結(jié)果都不能有一點的差池,我這一次用了小汪警官和徐宏澤的錢給孫家修了房子,以后再有別的居民房子需要維修,錢再從哪里要呢? 我咬了半天牙,到底還是跟袁姐如實匯報:“沒有,沒要下來呢。孫瑩瑩的姥爺跟東北材料總公司存在工作關系的證明文件找不到,人家不給撥回維修基金… …我一直沒找到能證明的文件… …”我漸漸說不下去了,鼻子里疼,嗓子眼也 堵著,再說就要哭了。 第四章 (3) 胡世奇見狀趕緊舀了一勺糖水草莓往我嘴巴里塞,我抹了一把眼睛,一手擋開他:“別這么曖昧,不用你喂我。” 胡世奇瞪著眼睛看我喘粗氣:“誰跟你曖昧了,不吃拉倒?!?/br> 袁姐沉吟良久:“我之前求了修房子的陳師傅,他也知道孫家的情況,先不跟他們家收費,他昨天干完了別家的活兒,倒出空來在樓上面燒瀝青把孫家的房子從外面簡單弄了一下,估計一兩場雨還不至于再漏。我們都再想想辦法,說什么也得把這錢要下來?!?/br> “嗯?!蔽尹c頭,“謝謝袁姐,幸虧你早有準備?!?/br> 袁姐給我夾菜。 餐廳里有喝大酒的壯漢跟服務員說把冷氣開得大一點他快熱死了,空調(diào)開得嗡嗡作響,窗子上因為內(nèi)外溫差太大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外面的代駕師傅們大口喝水擦汗,蜻蜓抬不起來翅膀飛得極低,一場壞心眼的豪雨在悶悶地醞釀著,終于在不久之后到來了。 整整一天一宿。 … … 我印象里自己大約八九歲的暑假也經(jīng)歷過這么一場大雨,也是下了一天一宿,半個區(qū)的下水系統(tǒng)都癱瘓了。補課班臨時發(fā)了停課通知,我媽單位也不讓上班了。我把著窗戶往外看,下午兩點多鐘,天色暗黑,雨點子把對面的樓頂砸得冒煙,把十幾年的柳樹枝給折斷了,下水道汩汩冒泡,像喘不過氣來的老人,我爸早上上班是穿著靴子走的,回來的時 候水沒過他大腿,回家站門口一邊脫衣服一邊說幸好推著自行車,要不然可能被沖走,我媽剛要笑,我爸說你當我逗你們玩呢?剛才路過小區(qū)的市場,老遠看見半只豬在水上漂,賣豬rou的在后面跟著跑呢,豬都能沖走,不能把我沖走?不過賣豬rou的腦筋也靈,第二天雨過天晴,但是排水道堵著,積水不退,他用拉豬rou的板車專門來回送人過那個十來米寬的水坑,一人次五毛錢,掙了不少。我也記得家樓下的一處石頭底子的洼地里,雨水存留數(shù)日成了個兩間房子那么大,齊腰深的池子,旁邊還有大雨之前誰家裝修房子來不及搬走的沙子,就這么成了附近小孩子們的水上樂園,我們在里面打水仗逮蟲子,后來還能扒拉出來田螺,有一天我玩著玩著我在那水坑里丟了一只涼鞋,怎么都摸不到了,光著一只腳回家讓我媽說了一頓——我媽最恨我丟東西。那水池子最后還是被暑假里的太陽給蒸發(fā)掉了,我在它干涸的底部把自己的那只涼鞋給找了回來——那是童年暑假里的有趣的經(jīng)歷,以至于后來我總盼著什么時候能再下那么大的雨,學校會停課,街上有奇景,我們能玩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