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閆宸淚如泉涌，見馮瑤的手在自己的嘴邊，張嘴就想咬她一口。

    馮瑤見小家伙哭得淚眼婆娑，大概估量了一下暗衛(wèi)在的角度，側(cè)過身擋住暗衛(wèi)的視線，卻沒有挪開手。

    只要暗衛(wèi)沒有看到，一會兒就可以用系統(tǒng)的藥恢復(fù)傷口。而只要傷口沒有被父母知道，也就不算違背了承諾給父母的不受傷的話。

    她知道小閆宸現(xiàn)在的思維和野獸無異，已經(jīng)做了被咬得血rou模糊的準備。

    牙齒磕到她的手上，卻在最后一刻停了下來。

    小閆宸連自己都不說不清，眼前的人都可能要殺了他，就怎么就咬不下去呢？他心頭又氣惱又委屈，眼睛紅成不成樣子，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曾經(jīng)那些人不管怎么打罵他，他都從來不落淚的。

    但是這次……

    小閆宸愈發(fā)氣惱委屈，哭得簡直悲痛欲絕。

    馮瑤被他的反應(yīng)弄愣了，心驟然軟成一團。她看小小只的人哭得像是天塌了，只覺得心疼又好笑，避開小閆宸臉上的傷口，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頰，眼神愈發(fā)溫柔。

    她將小閆宸從沉重的被褥中抱出來，放到自己的腿上，攬在懷里，溫柔地拍拍他的后背，笑著安撫道：“好啦，不哭了。”

    小閆宸原本哭得專心，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對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說不出來是什么，但就是覺得很好聞。

    這人拍著他的背但不怎么疼，甚至在聽著那些聽不懂的話時，像是有時照在身上溫暖的光，或者……

    他找不到相似的形容，卻覺得真的死在這人的手里也可以的。

    小閆宸的鼻子莫名發(fā)酸，眼眶又聚滿了水汽。他就仰頭認真地望著眼前的人，似乎想要把她的臉記得清清楚楚，眉眼的弧度都牢牢地刻在心里。

    馮瑤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放軟了聲音一遍一遍哄著，感受著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心里緊繃的弦才算是松開了。

    她用手指卷了一縷自己的頭發(fā)，將剪刀塞進小閆宸的手里，握著他的小手來剪斷這縷頭發(fā)。

    小閆宸觸到冰冷的剪刀，不由有些慌，不安地挪了挪身體，下意識想要收回手。

    馮瑤的態(tài)度溫柔而堅定，手上稍稍用力，那縷頭發(fā)隨即被剪斷，滑落到小閆宸的衣服上。

    小閆宸在她懷里也不敢太過掙扎，眼中滿是局促不安。

    “你看，沒事的。不會疼的……”馮瑤攬著他，眉眼放松，帶著淺淺的笑意，語氣更加溫柔地哄著。

    不知道小閆宸想到了什么，倒是慢慢平靜下來了，一雙黑亮的眸子安靜地望著馮瑤。

    馮瑤不自覺地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拉著他躺下，開始一點點修剪他雜亂的頭發(fā)，一面用梳子梳理，一面用剪刀修剪。

    等到那些枯草般盤根錯節(jié)的頭發(fā)掉落到地上時，小閆宸頭上也露出了幾處傷口，有的已經(jīng)變成了疤痕，有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猙獰恐怖地滲出血來。

    傷口周圍并不干凈，混雜著碎發(fā)和臟東西，顯然已經(jīng)發(fā)炎化膿了。

    馮瑤的心底一顫，涌起細細密密的疼。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情緒壓下去，對于偷渡系統(tǒng)的厭惡到達了極點。

    如果小閆宸是一個普通人，或許早就在這些折磨中死掉了。然而正是因為他在被偷渡系統(tǒng)利用，所以才會在這些無休無止的折磨中清醒地活著。除非偷渡系統(tǒng)扔掉他，否則他永遠不會死去。

    馮瑤再睜開眼睛時，眸中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讓小七兌換了幾種藥，混在下人準備來的醫(yī)箱里，動作極為溫柔地給小閆宸處理了頭上的傷口。

    傷口的位置有些比較危險，她特地兌換了有麻藥效果的傷藥，想要減少小閆宸的應(yīng)激反抗。

    結(jié)果小閆宸出乎意料的乖巧，明明疼得發(fā)顫，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抗，只用一雙黑亮的眼睛安靜地望著馮瑤，眼圈泛紅也強忍著。

    馮瑤有些意外，有些不忍，隨后手下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小閆宸偷偷將那縷馮瑤的頭發(fā)攥在手心，見她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眼睛笑得彎了彎，帶這些孩子氣的小小得意。

    第15章 【奴隸】第一次喂飯

    馮瑤給小閆宸處理完傷口，取了舒適的衣衫給他換上。

    小閆宸實在瘦得厲害，明明已經(jīng)準備的是六七歲孩童的衣衫，可是穿在他身上還是大出了一大截，肩膀瘦小得幾乎掛不住衣服。

    他從未穿過這么柔軟體面的衣服，頗為新奇地抬手去看，袖子比手要長一些，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像是在水中煮開的面條。

    小閆宸這樣想著，不由咧嘴笑了起來，又轉(zhuǎn)頭去看馮瑤，想要和她分享。

    馮瑤看他可愛，也跟著笑了，心頭卻止不住的酸澀。她笑得溫柔，俯下身揉揉他的頭發(fā)，坐在他旁邊陪他看著。

    府中的人適時送來煮好的粥，馮瑤將食盒拎進來，打開蓋子，便有米粥的香氣溢散出來，很快充斥了鼻尖。

    小閆宸的動作一停，像只小松鼠般皺皺鼻子，認真地聞了聞米粥的香氣。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馮瑤，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視線像是被粘在碗上，拔都拔不出來。

    馮瑤端著碗走過去，用勺子在里面攪動了兩圈，摸著碗壁還有些燙，便用盛了一小勺，準備吹涼一些喂給小閆宸。

    小閆宸明明想吃得要命，卻在馮瑤端著碗坐過來時，強忍著往后挪了挪，抱著自己的腿把自己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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