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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葉希晨是早知道凝輝城的布局,還是剛進凝輝城時發(fā)現(xiàn)的,都足以證明他觀察力的敏銳。不管溫泉到底原本就存在,還是被葉希晨弄出來的,事情都順著他的心意發(fā)展。 他就像最高明的棋手,輕輕落了一顆棋子,就改變了整個棋局,這等順勢而為的功夫,實在是她遠遠不及的。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喜歡將簡單的事情復雜化,龍王不喜歡政治聯(lián)姻生下的嫡子,這本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至于龍在野的凄涼遭遇,也不過是他本人不爭氣,被人趕下位了而已,他能夠活到今日,也只因為血統(tǒng)夠純正,需要為龍族王室延續(xù)血脈,僅此而已。 從頭到尾,這事情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那群人老成精的家伙定不會這樣想,他們會細細推敲琢磨,衍生出無數(shù)個版本,作為事發(fā)根源的那間宅子,也會被人從頭到尾地檢查,總有人能發(fā)現(xiàn)陰陽魚眼的問題。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什么看熱鬧的問題了,說陰陽魚眼不特殊,誰會信?原本按照勢力均分的住宅定要來一場大變動,誰都使勁盯著位處魚眼的兩套宅子,根本不可能談攏。趁著這兩套宅子吸引太多注意力的忌諱,曲寧萱等人只要隨便找個角落貓著,三個月的安全幾乎不是問題。 倘若這是葉希晨早早做的準備,還沒什么,若這只是他一兩天內(nèi)臨時定下的計劃,這份心機手段,無法不讓人膽寒。 為了掩飾自已的情緒,曲寧萱將目光移向仙府大門,神思有些恍惚,葉希晨隨口同:“在想什么呢?” “禹宸仙府不過漏了一道縫給我們,修士們就殺得你死我活,要真到了仙府里……”曲寧萱目光黯了黯”笑容也有些勉強,“難怪師……曾經(jīng)說過,禹宸仙府的開啟對這個世界來說,不亞于一次浩劫?!?/br> 敢說這種話的,當屬溫瑜無疑,事實上,溫瑜的原話比曲寧萱對葉希晨說得更重。在曲寧萱變著法子打聽禹宸仙府的時候,他很冷靜地告訴自己的師妹,禹宸仙府的開啟,惡劣程度甚于人間浩劫,比中土與北方絞rou機式的戰(zhàn)爭更可怕。浩劫中至少還能誕生頗多強者,點亮一個時代的光輝,禹宸仙府卻是一個吞噬修士的無底洞。 倘若僅僅吞噬修士的性命,溫瑜也不會說得這么嚴重,畢竟修士們進仙府之前,就應該想到會有什么后果。溫瑜說得可怕方面是指禹裳仙府會吞噬人性中的美好——在“仙器”的誘惑下,人類性格的黑暗面會被無限放大,仙府地方大,能闖到后面的卻很少,這樣一來殺人越貨也沒關系,反正仙府禁止了很多東西,只要沒被人看見,基本不會有問題。這樣一來,能夠活著帶仙器走出來的人必定除去了諸多對手,這段時間“心狠手辣、不給別人留活路”的做派也深深烙入他們的靈魂,偏偏他們功成名就,容易被他人仿效,長此以往,對整個修真界都不利。 曲寧萱記得,溫瑜還特別感慨地說了一句,幸好禹宸仙府是十萬年開一次,如果后面少兩個零,改成一千年開一次,不出兩萬年,修真界必定墮落得烏煙瘴氣,一塌糊涂,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如此。上古時期的人頂多探索洞府與遺跡,絕不會做出刨墳這么缺德的事情,可現(xiàn)在呢? 發(fā)現(xiàn)任何一位高人的陵墓,就像撿了寶一樣,面子也不要了,里子也不存了,巴巴地探索挖掘,打擾死者的安眠。如果出現(xiàn)了大帝的墓xue,更是全體世家宗派一同驚動,先談好了利益分配再決定出人手的多少,探索過程中也互相使絆子,誰也不肯想讓,實在是……太惡心了。 想到這里,曲寧萱唇邊不自覺地掛上一絲自嘲的笑容,上古的經(jīng)歷不過鏡花水月一場,可以回味,卻不能沉浸,更不能因此而拒絕接受這個世界的事實。所以她看向葉希晨,輕輕地說:“我有些擔心水公子,我們?nèi)フ宜???/br> “他方才一鬧,必定被許多尾巴跟著,這時候去,無疑是自尋死路?!?/br> 葉希晨擺了擺手.淡淡道:“他的心早被一次又一次地背叛磨礪地堅如鐵石,早就看透的事情,就算會讓他傷心,卻也不會沉溺太久,更別說卜叔和舍叔也在旁邊看著。等他冷靜下來,甩掉那些尾巴之后,我們自然會聚在一起。” 他的回答,早在曲寧萱意料之中。 葉希晨花了十年時間觀察龍在野,又用灼靈丹吊著這位龍族太子,讓他成為水沐珩,所圖必定不小,又怎會輕易將之舍棄?之所以這樣問,一是她真的關心水沐珩,二是為了試探,但現(xiàn)在看來,葉希晨不愧是葉希晨,言行舉止永遠是這般滴水不漏,字字句句都是水沐珩如何如何,不透露自己任何的想法,讓人分不清虛實。 曲寧萱點點頭,做出認同葉希晨言論的樣子,又問:“那我們現(xiàn)在應該干什么?” “尋找靈晶石,外加看戲?!比~希晨微微桃眉,笑容幾許瀟灑,幾許風流,還帶了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輕佻隨意,“就不知道,你是想看明爭呢,還是想看暗斗?” 聽見他這樣說,曲寧萱心中一動,卻立刻婉拒道:“我連超級世家宗派的名字都記不全,更別說他們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何況凝輝城不僅有人族修士,還有太多妖修,實在難辦。縱然有幸見到暗斗,我也定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還得費心思整夜整夜去揣摩。” 一口氣說完這些,曲寧萱抿唇笑了笑,目光落到蜿蜒的分界河上,淡淡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不想去招惹,還不如看看明面上的爭斗,就算學不到什么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免費看了一出最豪華陣容的猴戲,你說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