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涼歌的……詛咒？”

    “正是！這也是慕祈為何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長期閉關的原因?！毕氲街蟀l(fā)生的事情，定嵐不由輕嘆，“我們本以為這就是結束，誰料由于太長時間開啟魍魎通道，導致六界秩序失衡，天火現(xiàn)，劫雷出，若不采取手段，再過上幾萬年，六界就會毀于一旦。那時，昭華已轉世下界歷劫，沉璧以身承擔罪責，讓億萬枉死生靈入輪回；涼歌與鈞離不存，我與慕祈身受重傷，有心無力。關鍵時刻，正嘗試與光明之淚做第二次融合，傷勢還沒有好透的疏陵上仙直接去了六界扭轉之漩渦，以一己之力，平六界秩序，穩(wěn)定六道輪回，可他自己卻……”

    說到這里，定嵐沉默片刻，方緩緩道：“神魂碎裂，天地不容。”

    第兩百一十六章 故人舊事

    神魂碎裂，天地不容。

    區(qū)區(qū)八個字，卻將曲寧萱給弄懵了，過了許久，她才用帶了些顫抖的聲音說：“怎么會這樣？疏陵上仙，不是被天道鐘愛的存在么？怎么可能會……”

    “他的確是被天道鐘愛的存在，前提是，他不作出任何逾越的行為?！闭劶笆枇辏◢沟难壑懈‖F(xiàn)一絲憐憫，一絲敬意，緩緩道，“只要他不作出逾越的行為，就能永生永世保持世間第一的榮光，直到天荒地老。甚至這一次，就算六界不復存在，他也依舊能夠好好地活著。若是再有點私心，借此來強大自己，成為六界的君王，也非不可能?！?/br>
    說到這里，定嵐微微斂眸，語帶嘆息，“可是，若能為了一己之私，眼睜睜坐視蒼生遭劫，那就不是他了。”

    隨著定嵐的講述，曲寧萱才弄明白，疏陵上仙到底做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場——他強行煉化光明之淚，攫取其中創(chuàng)世神太初遺留下來的一切法則，在很短一段時期內，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如此行事，自然天道不容，是以疏陵在六界紊亂最厲害的地方，被重重力量扭曲的龐大漩渦之中，頂著開天辟地之后，強度最高，遠勝蘭泠仙子受得那一次天罰，在烈火與劫雷之中，匡正了六界的范圍，穩(wěn)定了六界的秩序。

    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為仙界多劃出一絲一毫的土地，也沒有多占據(jù)一分一縷的靈氣，全然地公平，絕對的正義，無人不心服口服。

    定嵐的話語，平穩(wěn)又不間斷地在曲寧萱耳畔響起。也讓她的心湖久久沒有辦法平靜。

    “慕祈的實力本就略次于涼歌，縱然決斗時的場地有利于他，卻也……若非天道眷顧。他就得與涼歌同歸于盡了，縱然出乎大家意料，活著回來。也就剩一口氣了?！?/br>
    “偏偏在這種時候，作為仙界實際意義上之主的他必須撐著。絕不能倒下。所以，他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服用了許多對身體極為有害，卻能快速激發(fā)潛力的霸道藥物，日日裝出風輕云淡，若無其事的樣子，有條不紊地處理戰(zhàn)后仙界的各項問題。向妖魔二界索取必要的賠償，簽訂和平協(xié)議……”定嵐的語氣極為平淡，完全是平鋪直敘，根本不像在述說故事，反倒像論文報告?？煽v然如此，曲寧萱卻依舊能夠想象那一幕幕或凄慘，或壯烈的畫面，心中也酸澀難明，只聽定嵐繼續(xù)道，“正因為如此。第一次閉關之時，他就進入了深度的入定狀態(tài)，就連六界的劇烈動蕩，他一開始都沒有察覺。而我傷勢未愈。連漩渦中心都走不進去，更何況幫助疏陵？”

    想到當年的那一幕，縱然以定嵐之修為，聲音也略略低沉下去。

    倘若疏陵上仙未曾受傷，或是僅僅受輕傷，與光明之淚的聯(lián)系尚未被切斷，也不至于孤注一擲；又或許，若是旁的六界天命強者之中，還有一個受創(chuàng)不深的從旁輔助，疏陵也不會走向絕路。

    只可惜，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如果。

    定嵐以手扶額，穩(wěn)定了一下略微動搖的心神，才緩緩道：“論毅力，我不如慕祈，他的傷勢比我嚴重許多，趕來漩渦外之時，臉色也蒼白得可以。但饒是如此，他卻硬是再次服下霸道藥物，隨之沖入了漩渦中心，保下了疏陵本應破碎不存的身體，卻來不及收攏他碎裂的神魂?！?/br>
    “保下疏陵的身體后，慕祈的傷勢更加嚴重，但他卻沒有先治療自己，而是囑咐我，涼歌神魂轉世沒有被消滅，沉璧心思晦澀難明，疏陵絕不能出事。唯今之計，只有暫時將疏陵的身體保存在凡間界，靜候他的蘇醒。畢竟，凡間界的天罰，再強也不會強到毀滅他的程度?！倍◢箤⑶耙蚝蠊告傅纴恚盅a上一句：“天界三仙之間的深厚情誼，以及這種犧牲精神，實在沒辦法不讓人羨慕。”

    曲寧萱聞言，不由露出一絲憂色：“慕祈上仙本就中了詛咒，又身受重傷，再來往反復，情況應是極為不妙吧？”

    定嵐輕輕點頭：“雖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見時至今日，他都不得不閉關療傷，就能猜到一二?！?/br>
    想到一場六界之戰(zhàn)，害得兩位天命強者唯余魂魄轉世，昭華歷劫，疏陵神魂碎裂，慕祈至今未愈，沉璧也不知情況如何，曲寧萱就忍不住心中的唏噓。她本想再問問疏陵上仙魂魄的事情，卻想到仙界與靈界畢竟不一樣，慕祈上仙估計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給靈帝，省得對方做手腳，就轉換了話題，問：“三千凡間界，應當有諸多選擇，靈帝陛下為何獨獨挑了這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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