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定心丸
29、 程朝到底和胡向云說了什么,程夕不得而知,他也沒有主動告訴自己,甚至就連昨天晚上的那場意外,他也沒有給個解釋。 她一通表白,換來他奪走繼初吻之后的第二吻、第叁吻,且不說是兄妹,換做普通的少男少女,都該要有個說法。程朝倒好,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全然不提他們這對身負(fù)罪孽的兄妹該下到第幾層地獄。 程夕在心里給他貼上了“渣男”的標(biāo)簽。不主動、不拒絕、不負(fù)責(zé),他幾乎要全占了。 吃了早飯,渣男就要回學(xué)校了,他要趕回去和同學(xué)準(zhǔn)備一個什么比賽,竟然比高叁的程夕開學(xué)還早。 臨出門前,他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程夕,狀似無意地說:“我走了。” 程夕低頭應(yīng)了一聲。走就走嘛,干嘛還要特意說一聲。 吃完雞蛋,她看了一眼手機,渣男才走了五分鐘,應(yīng)該還來得及。她隨便抓起手邊的一樣?xùn)|西就跑了出去,胡向云在身后喊:“去哪里???” “哥哥的東西忘帶了,我去送給他?!?/br> 本以為程朝在公交站臺等車,沒想到才拐了個彎,她就看到程朝坐在行李箱上,一副等人的姿態(tài)。一看到自己的身影,他便站了起來,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程夕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待走到他面前時,只聽到他小聲抱怨:“怎么才來?” 程夕皺起鼻子“哼”了一聲,一把將東西塞到他懷里。 “這是什么?” “不知道。” 程朝抖開一看,是個買菜的便攜手提袋。 “為什么把這個給我?” “因為我跟mama說你忘帶東西了,所以要出來送給你。” 只是沒想到隨手拿的居然是個買菜的袋子。她伸手要拿回手提袋,但程朝卻把它卷好,塞進(jìn)行李箱外側(cè)的口袋里。 “你真的要帶走嗎?”她不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哪有人要從家里帶個買菜的袋子呢? “你給我的,四舍五入就當(dāng)是把你裝在里面帶走了?!?/br> 程夕的臉頓時紅成一顆爆炸的西紅柿。 她忍不住偷笑,又問道:“你昨天和mama說什么了?還說是關(guān)于我的?!?/br> “我說你壓力大,讓她不要再額外給你壓力?!?/br> “哦。” 兩人忽然陷入了沉默。程夕不敢和他對視,只好盯著自己的腳尖,卻絲毫不知道程朝正一直看著她。 “那……那你還有什么要和我說……?” 她還沒說完,程朝忽然往面前走了一步,提起她外套上的帽子給她戴上,程夕下意識抬頭看他,正迎上他低頭親她,額頭、鼻子、嘴巴,一個不落。 程朝流連了一會兒才離開,一松開,程夕的雙手就捂住了臉,片刻后又移開手指露出眼睛:“這這這又算什么?” “這是定心丸?!背坛阉拿弊油聣毫藟?,將她的臉完全遮住,“不許再胡思亂想了,我等你來找我?!?/br> 事情的走向出人意料,她和自己的哥哥接吻了,還是接二連叁地接吻了,這可不是用“意外”兩個字就能打發(fā)的。 程夕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沒人經(jīng)過才開口:“那我們這樣算是在談戀愛嗎?” “你說呢?” “算……算吧?!?/br> 程夕想,你要我說,那肯定就是了,反正先答應(yīng)下來,到時候你后悔也沒辦法。 但程朝卻不滿她的猶豫:“什么叫算吧?難道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親你嗎?” “當(dāng)然不是!” 她也顧不上會不會有人看到了,一把抱住程朝。隔著厚厚的冬衣,她聽到兩人的心跳如節(jié)奏混亂的鼓點,卻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哥哥,我一定會好好的,和mama好好相處,好好考試,你要等我!” 我知道和哥哥相愛多么艱難又幸運,所以我也會守好這個秘密,直到和你一起離開這里。 * 回到學(xué)校,程朝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他從學(xué)校宿舍搬出來,在外面租了個小單間,更方便自己兼職實習(xí)。 第二件,他去做了結(jié)扎。 程夕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她或許知道未來的路會很艱難,但他們到底要面對什么,程朝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 敢于犯禁的只是少數(shù)人,絕大多數(shù)人恪守人倫綱常。他們將要面對的是親人、師友、甚至是陌生人的指點與議論,他們也將背負(fù)著伴隨一生的愧疚。 不能有孩子、不能光明正大地舉辦婚禮、時刻擔(dān)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牽手要小心、接吻要謹(jǐn)慎、zuoai的時候也要對著一張和自己長得相似的臉…… 他們只不過是愛上了對方,卻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這簡直是將手伸進(jìn)油鍋里取暖。 可是就像手術(shù)前醫(yī)生問程朝的那樣,“你確定嗎?” 他毫不猶豫地說:“我確定?!?/br> 我確定,哪怕是放棄一切,和她一起隱居在無人的山間小村,我也不會從這趟錯誤的列車上下來了。 六月,程夕結(jié)束高考。第二天,她就從永安來了上海。 程朝來接她,出站的人群一窩蜂涌出來,他在一張張臉上掃過去,終于在最后看到了程夕。 這半年他忙著實習(xí),回去的次數(shù)少了;程夕忙著沖刺,放假的時間也少了,算起來,兩個人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她的頭發(fā)終于又長長了些,堪堪垂到肩膀處,臉上也長了些rou,圓潤潤的。 兩人隔著出站的閘機相視而笑,程夕笑著笑著就不好意思了,低下頭,視線在地面上遛了一圈,再抬頭時,程朝還在看著她,笑意也更深了。 待刷票出了站,程朝已經(jīng)張開雙臂站在她面前了。程夕看著他,腳步忽然有些踟躕。 “才半年就不要我了嗎?” 程夕扔下行李飛撲過去。 他的全世界有點沉,但程朝接住了。 程夕埋在他頸間,用只有他能聽清的聲音告訴他: “哥哥,我好想好想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