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有福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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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迎春就來找過他,說了那日殿下和娘娘鬧脾氣的事,所以在他看來,與其說太子如何寵愛那個宮女,不如是說在向皇后娘娘抗議。 陳瑾自然不會不識趣去干涉,說到底殿下還年輕,說到底殿下能肆意的日子越來越少了,最近因為太子觀政之事,各處群起涌動,與朝中宮里的風起云涌相比,這一點事又算得了什么? . 福兒莫名其妙就成了寵妾。 好吧,她現在還不能算妾,只能算個寵婢。 她一天到晚窩在屋里,也沒感覺自己哪兒得寵了,只知道她想要什么,東宮這邊不打盹的就能給她送來。 不過她也沒要什么,就要了些冰。 也是天太熱,屋里不放冰實在待不了人,她一個人也就罷,偏偏總有人來分她的床。她實在忍不住,就把這事跟錢安說了,當天下午她房里就多了個大鎏金冰釜。 除了這以外,她屋里的各種新鮮瓜果也多了起來。 瓜果這東西不像吃食,有些瓜果不是當地產的,都是地方進貢,稍微稀罕的瓜果根本進不了尚食局,剛進宮就分到各處去了。 若論吃遍膳房的福兒還有什么讒口的,那自是各類新鮮瓜果不用說。 如今不用她動用尚食局的路子,各類瓜果就流水般的往她屋里送。 對了,太子還經常給她送東西。 她也不知是賞給她的,還是借她用的。按照念夏的說法,既然送到姑娘屋里來,就是給姑娘的,姑娘可以用,可以賞玩,但不能拿去送人變賣,這些都是要造冊的。 念夏是東宮專門撥來服侍她的宮女。 總之,半個月下來,福兒一點點看著她的屋子充盈起來。 太子總是嫌她的屋里布置不好,嫌她不會打扮,嫌她衣裳不好看,在他的嫌棄下如水般的各類物件進了她的屋子,她的小金庫也越來越滿。 之前她還為一百兩銀子欣喜不已,如今隨便從她首飾匣子里拿根簪子出來,也不止一百兩。 實在腐人心志,怪不得人人想當寵妃! 就在福兒想太子何時能對她興趣淡了時,又或是陳總管何時會坐不住時,發(fā)生了一件事,元豐帝下令要去行宮去避暑。 第17章 京城冬天太冷,到了夏天又太熱。 冷好解決,熱卻不好解決,再是屋里放冰,到處潑了井水,被日頭照上一天,尤其宮里的樹也不多,熱氣被日頭蒸發(fā),全往屋里卷,這兩天福兒屋里的冰就沒斷過。 小喜子曾私下跟她說過,讓她別用這么多冰,仔細殿下著涼。 福兒才懶得理他,熱成這樣,再不用冰,要把人悶死?而且她看太子也受用得很,一點意見都沒有。 估計他平時總被人管著,連多用冰都得被人念叨,福兒猜他最近總來她屋里,除了跟什么人慪氣,估計也是因為在這自在。 再是太子又如何,成天被人盯著管著他也煩啊。 沒見著剛開始來他還總嫌棄她坐沒坐相,現在也不嫌棄了,兩人沒事時就讓人把炕上的坐具都挪開,鋪上玉簟放上軟靠,旁邊放一個大冰釜,擺一盆新鮮瓜果用冰鎮(zhèn)著。 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想睡了就靠在軟靠上,他看看書什么的,她…呃還是睡,日子過得不要太美。 小喜子私下‘警告’過她,讓她不要太過放肆,小心陳總管如何如何。 他雖沒明說,但福兒懂他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把太子帶壞了,以免陳總管容不下她。 其實陳總管是次要,后面的皇后才是主因。 福兒也是從這點才看出‘太子可能是在和皇后慪氣’,所以對太子最近的‘肆意妄為’,沒人敢出面管。 從皇后為了怕宮女勾引太子,不往他宮里放宮女,就能看出她對太子的管教是很嚴的。突然冒出一個頗得寵愛,讓太子沉迷閨房之樂、做了不少荒唐事的她來,沒道理沒人出來干涉啊。 尤其再過幾個月,太子妃就要進門了。 可偏偏沒人管,這其中必有原因。 再經過小喜子接二連三的‘提點’,福兒差不多就明白了。 不過福兒也沒蠢得去攆太子走,她一個小小的司寢宮女,連個名分都沒有,她能管住誰???她能把自己管住就不錯了。 也所以當聽錢安說,陛下下命要去行宮避暑,福兒表面沒什么,其實下意識松了口氣。 陛下去,不可能不帶皇后娘娘和太子,等太子走后,她留在宮里,如此一來總不顯眼了吧? “姑娘,您可一定要跟著去避暑行宮。” “呃?”福兒嘴里含了塊西瓜,還沒咽下去,自是不好說話,只能用眼神詢問錢安。 “姑娘,您想想啊,殿下這一去入秋才會歸,至少得三四個月,等回來差不多就臨著那位要進門了。若您在這時被殿下落了下,等于……” 接下來的話,錢安沒好直說,反正他很著急,著重申明道,“總之,為了您以后著想,這趟您一定要跟去。” 福兒又用眼神去瞅念夏。 念夏雖跟著她的時間短,但她來了后,福兒就讓錢安去尋陳司膳打聽過了,總之念夏雖不是出自尚食局,但大致來說也算胡尚宮這邊的人,盡管用著沒關系。 而且念夏為人十分仔細,做起事來有板有眼,一陣子下來福兒就把她當心腹使了,有什么事也不瞞著她。 念夏見姑娘問自己,這還是姑娘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事上詢問自己的想法,顯然是把她當心腹看待了,她自然不想讓姑娘失望。 略微思索了下,道:“小安子說的沒錯,打鐵要趁熱,殿下如今身邊就只有您一個,您跟著一起去服侍,完全能說得過。若是能有運氣,趕在那位進門之前,您……” 她的目光落在福兒肚子上。 這目光太明顯,引得錢安也雙目發(fā)亮看了過來。 把福兒看得有點慌,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念夏壓低聲音:“殿下如今沒封您,是不好壞了規(guī)矩,因為按規(guī)矩,都是太子妃進門,才能封其他人。若姑娘能趁著這期間懷上,等那位進門時,為了宣示寬容大度,最低也要給您個才人的位份,等到那時候姑娘就穩(wěn)了?!?/br> 按照規(guī)矩,太子妃之下又設良娣、才人、選侍、淑女。這都是有位份有品級的太子妻妾,其中太子妃一人,良娣兩人,才人四人,選侍淑女各八人。 太子妃先不提,良娣一般都是封出身高貴的世家貴女,念夏說最低也是才人的位份,難道說最高還能高到良娣不成? 這丫頭好大的野心! 福兒終于把那塊西瓜吃下去了。 “你就不怕我趕在人家進門之前有孕,礙了人家的眼,人家對付我?!你們真是好主意不出,盡出些餿主意!” 看得出姑娘不是真怒,念夏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姑娘,您可別小瞧了自己。是,您如今是沒有位份,但您有寵,又是宮里頭的出身。那位雖出身高貴,但她是從外面嫁進宮,她若真為難上您,您也不用怕,到時候還不知誰對付誰!” 最后這句,念夏說的聲音很小。 旁邊豎著耳朵的錢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沒想到看似老實的念夏,竟如此……豪氣。 但她說得也沒錯,宮里人有宮里人的優(yōu)勢,姑娘是出身低了些,但宮里是講究出身的地方嗎?宮里是全天下最不講究出身的地方,從來都是成王敗寇。 而且這些日子他也看出姑娘背后是有人的。 再是世家貴女、出身高貴又如何?這宮里缺世家貴女出身高貴的人?哪個娘娘出身低?卻也不知死了多少個! 真若是斗起來,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錢安倨傲地想著,一邊心里怦怦直跳,還不忘點頭贊同念夏所說的話。 福兒難得板了臉。 “你倆趕緊給我噤聲,以后這些話不準再說,提都不能再提!你們說的事我心里有數,總之這些話以后不準再提了。” 想到兩人也是為了自己好,她略微軟了些聲音:“我也是為了你們好,隔墻有耳,這世上從不缺聰明人,你覺得自己聰明,還有人比你更聰明,該安分還是要安分些?!?/br> “是。” “至于去行宮的事,讓我再想想……” “什么事再想想?” 門簾子一陣響動,卻是太子來了。 守門的寶全耷拉著腦袋站在后面,似乎有些懊惱自己沒能及時通傳,以至于讓殿下闖了進來。 之前錢安進去時,就吩咐他了,讓他盯著點外面的動靜,他卻沒盯住。其實也不是他沒盯住,而是殿下讓他不用通傳。 “也沒說什么事,就是聽說宮里要去行宮避暑的事。” 福兒站了起來。 錢安和念夏忙跪下行禮。 太子叫了起。 福兒做手勢讓兩人退下,錢安往外退時,狠狠地瞪了寶全一眼,又略有些擔憂地看了看福兒。 念夏捅咕了他一把,讓他別太明顯了。 太子今兒穿了件秋香色四團龍圓領袍,腰束金銜玉腰帶,看起來十分正式,又不失俊逸雅致,似乎剛從外面回來就來這了。 福兒給他讓了座。 他坐了下來:“就只是這些?” “那殿下以為還有什么?” “難道你不想去?” 福兒明白了,太子肯定是以為她躲在在屋里跟身邊人商量如何才能隨行的事,才弄得如此神秘兮兮。 他估計沒想到之前她根本沒想去,還是小安子念夏連番勸說,才動了那么一點子心思,卻還有些猶豫。 “那殿下想不想我去?” “你想不想隨孤去?” 經過這些日子,福兒對太子也算很了解了,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有何區(qū)別?” 衛(wèi)傅挑了挑眉,“區(qū)別挺大的?!?/br> 何種區(qū)別? 前者是太子想讓福兒去,后者是福兒想要讓太子帶她去,看似沒區(qū)別,實則還是有區(qū)別的。 “那殿下到底想不想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