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有福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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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不還,就不還,憑什么奶偷偷給你米糕,不給我……” 她的夢話吵醒了衛(wèi)傅。 衛(wèi)傅湊近了聽。 “什么米糕?真是做夢都還在想吃的?” 他嗤笑一聲,擰了擰她臉頰。 . 與此同時,就在千里之外的建京城外。 一戶破破爛爛的房子里,王大柱把床板拍得一響,坐起來了。 把妻子牛大花嚇得差點(diǎn)沒滾到床底下。 “死老頭子你干什么?” “我夢見我胖福兒了,夢見她在宮里沒吃的也沒穿的,還被其他小宮女欺負(fù),可憐的那叫一個,偷偷藏在門后頭抹眼淚,叫著爺你怎么還不來救我?!?/br> 牛大花沒好氣道:“你做的什么夢?夢都是反的,那丫頭打小那么厲害,不大點(diǎn)就跟我干仗,她能是被人欺負(fù)的?再說了,宮里會缺她吃穿,指不定現(xiàn)在吃得比小時候還胖?!?/br> 王大柱懶得跟老婆子廢話,披著衣裳下了炕。 “死老頭子你干啥?”牛大花急道。 她就說了一句那臭丫頭的不是,他就不跟自己一屋睡了?她以為老頭子換屋睡的。 “我去找栓子商量點(diǎn)事兒?!?/br> “商量什么事?” “你睡你的覺,管那么多做甚?” 牛大花跟著披著衣裳起來了。 “你是不是又想去京城找那丫頭?咱們這離京城那么遠(yuǎn),你去得了嗎你?你一大把年紀(jì)了,你就不怕把你老胳膊老腿兒走斷了?你非要?dú)馑牢沂遣皇??你這個死老頭子……” 這時,王鐵栓聽到動靜過來了,站在門外睡眼惺忪道:“爹、娘,大半夜的,你們怎么又吵什么……” 王大柱道:“誰跟她吵了,你跟我來堂屋,我跟你說點(diǎn)事?!?/br> 兩人來到堂屋。 王鐵栓把手里的油燈放在桌上,問道:“爹,啥事?。俊?/br> 不及王大柱說話,牛大花已經(jīng)跟出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半夜做了夢,都是你這死老頭子想去京城找那丫頭的借口。栓兒,你快勸勸你爹,他要上京城?!?/br> 王鐵栓一愣:“爹,你要上京城?” 五大三粗看不出像五十出頭的王大柱,厚實的巴掌一拍大腿:“要去!” 頓了頓,他露出落寞的神色,對兒子略有些唏噓道:“再不去,你爹就怕再也去不了了?!?/br> 聞言,王鐵栓沉默下來。 他爹嘴里總是念叨要去京城,可年年念叨,年年家里都有事絆著,他娘也不愿他爹跑那么遠(yuǎn),回回提了就跟他鬧,然后就這么耽擱下來。 但真就如爹說的,等再過兩年,爹哪還有精力和體力走那么遠(yuǎn)的路去看孫女。 畢竟爹一年老過一年。 “可這么遠(yuǎn),你怎么去???” 一提這,王大柱來精神了,也不唏噓落寞了。 “我跟你說,大妞她男人這趟要出一趟公差,我正好隨他一路,等到了常德,我再折道去京城,沿路跟著他們兵丁一起走,連干糧都不用帶?!?/br> 牛大花一聽老頭子連怎么走都計劃好了,更是肯定老頭子方才說的做夢都是假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當(dāng)然知道,反正老子是去定了!牛大花,你這次要是敢說個不字,明兒老子就給你休回牛家莊!”王大柱瞪著牛眼道。 牛大花一看老頭子動真格了,頓時嚎嚎大哭起來,這下一家子都被吵醒了。 . 行宮 煙波殿中,黎皇后剛收到一封信。 “這消息可靠?” 送信的人是個三十多歲長相很普通的漢子,他穿著一身靛藍(lán)色袍子,身材精瘦結(jié)實。 “信是公爺讓小的送來的,要小的親手交給娘娘,說是前些日子陛下給甄家去了封密信后,甄家就暗中與京中留守官員走動頻繁,公爺讓人私下打聽了下,甄家如此好像是為了廢太子之事。而且不光是甄家,李家、曹家、張家也有些異動?!?/br> 一時間,皇后的臉色難看無比。 她下意識猛擊了一下扶手,誰知用力過度,竟崩斷了她無名指的指甲。 迎春匆匆上前來,看了下。 娘娘本來養(yǎng)好的指甲,如今齊根斷了,還沁出了兩滴血珠。 “娘娘,您別生氣,奴婢幫您包扎一下?!?/br> 皇后不耐地?fù)]了揮手,讓她不用管。 “那可知他們想用什么名義廢太子?” 宋五搖了搖頭。 “甄家是私下聯(lián)系了一些官員,公爺也是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其中一名官員的小妾哥哥那里,打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只說甄家躊躇滿志,估計覺得成的把握很大,用什么名義倒是不知。” 此時皇后也冷靜下來了,她往椅子中靠了靠。 “他能用什么名義來廢太子?他若找得到名義,恐怕我兒早就不是太子了。你回去告訴父親,讓他稍安勿躁,暗中盯著就行。一時半會兒他是找不到什么合適理由來廢太子的,而若無能說服百官和天下人的理由,恐怕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br> “公爺就怕……”宋五抬頭看了看皇后,又趕緊低下頭,“他們會給太子殿下羅織一個罪名。” 皇后深吸一口氣:“此事本宮會注意的?!?/br> 宋五離開了。 皇后坐在椅子里一動也不動,迎春擔(dān)憂地看了她幾眼,匆匆下去讓人尋了傷藥、白布和剪子,來給她處理傷口。 迎春先用剪子,把劈了的指甲剪整齊,挨著rou的不敢多剪,又涂了些傷藥上去,用白布裹住。 皇后默默地看她替自己處理傷口。 她緩緩道:“雖是來了行宮,但禮不可廢,讓人去尋了禮部官員來,著手準(zhǔn)備送往謝家的吉禮。傳信回宮里,把本宮庫房里那座半人高的珊瑚送過去,再另挑一個擺件兒,湊成一雙,玉如意金簪之類小件兒由你來擬單子,算是本宮單獨(dú)送給未來兒媳婦的吉禮?!?/br> 吉禮一般都是臨近大婚前數(shù)月送到女方家,以男方代表對女方家的重視,如今距離殿下大婚還有三個多月,也是時候送吉禮了。 “是?!?/br> 皇后看了看包好的手指,站了起來,往內(nèi)寢殿走去。 “去跟陳瑾說,讓太子最近閉門讀書,無事不要外出。本宮去歇息,讓人無事不要打擾?!?/br> …… 寬敞富麗的宮室,總是與陽光明媚無關(guān)。 即使外面的太陽正好,也極少會窗扇大開,總是會隔著層層窗扇,由光從窗格從窗紗里一點(diǎn)點(diǎn)透進(jìn)來。 皇后已經(jīng)看著那道光柱許久了。 她去了衣柜前,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匣子。 用鑰匙打開,匣子里是一疊疊的信,而最上面一封是她前幾天才收到的。 信封上有火漆,顯然是未拆開過的,這匣子里每一封信上都有火漆,全都是沒拆過的。 皇后回到妝臺前,拆開她前幾天才收到的那封信。 果然不出她所料,信中說的內(nèi)容,其實和黎家讓人送來的信是一樣的,只是明顯對方的消息比黎家快了許多。 第28章 皇后命禮部擬單往謝家送吉禮的消息,在行宮里傳了開來。 本來這事福兒不應(yīng)該知道的,畢竟上面的事和下面的人無關(guān),而且東宮規(guī)矩嚴(yán),也沒有人敢碎嘴子。 福兒是從周氏和李氏口中得知的。 這倆人的城府是真不深。 可能也與年紀(jì)和出身有關(guān)。按理說三皇子四皇子的侍妾不該和太子的侍妾打交道,偏偏二人挺喜歡來找福兒說話。 福兒猜兩人應(yīng)該是平時沒什么人跟她們說話,她們才會一見到同類就想湊上來。因為通過二人說辭,她了解到兩人的處境與她不太一樣。 周氏和李氏身邊都只有一個宮女,住的屋子也逼仄,只有一間,還是幾個司寢宮女住在一起。 是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都不止一個侍妾,三皇子有四個,四皇子有三個。而周氏和李氏被帶來,也不是因為得寵,而是三皇子四皇子見‘別人’都帶了侍妾,自己也要帶一個。 據(jù)周氏和李氏說,三皇子四皇子并不經(jīng)常招她們侍寢,與她們也沒什么話說。估計還是年紀(jì)不大,畢竟這個年歲的少年,你與其跟他說女色,不如說點(diǎn)好玩的。 諸如此類種種,所以周氏和李氏平時是挺孤單的,她二人的結(jié)識,還是這趟出來兩人的馬車臨在一起,來到行宮后,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住處離得不遠(yuǎn),才互相‘勾搭’上。 至于為何‘勾搭’上福兒?起源還是那個笑,就是之前在捉魚的那個湖邊,兩人對福兒笑了下,福兒回了個笑。 這是李氏的說辭。 據(jù)她說,她們這樣的身份,其他貴人是不會搭理她們的,畢竟還沒有名分。若不是福兒回了她一個笑,讓她二人意識到她是個好人,她們也不敢上來結(jié)交,以免自取其辱。 她是一個好人?好吧,她確實是。 福兒聽在耳里,只字不提自己在東宮的處境如何。 不過周氏李氏二人不是第一次來東宮找福兒,通過她住的屋子、她平時穿的衣裳和她屋里侍候的人來看,也能得出福兒應(yīng)該很得寵的結(jié)論。 兩人是有些嫉妒的,她們是明著說羨慕福兒,說自己若能得寵該多好。 由此,福兒才得知以上那些事,才從她們口中得知,真正的司寢宮女應(yīng)該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回歸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