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醫(yī)生今天醋了嗎 第3節(jié)
電梯門已經(jīng)關上,還能聽到他發(fā)誓的聲音。 手術室外可真是一卷人間百態(tài)縮寫圖。 白溪從手術室出來已經(jīng)是中午,黎清壹急忙上前幫忙。 送病人回房的事本來不用陳度,但他剛好有事,就跟他們一起。 電梯還沒到,幾人聊著白溪的病情。 旁邊的客梯先到,一對中年男女從電梯走出來,前面那男的一臉橫rou,看著特兇。 黎清壹站的位置靠近電梯口,下意識想讓開,那男的卻突然大吼一聲:“陳度!你賠我媽的命來!” 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棕色瓶子,想朝陳度潑過去。 黎清壹腦子里一瞬間閃過無數(shù)念頭,醫(yī)鬧新聞并不少見,這種情況下,瓶子里多半是硫酸。 那么大一瓶,足以致命。 陳度站在手術床遠離電梯另一邊。 那男的這下要是真的潑出去,別說陳度和其他人,最先遭殃的就是她和白溪。尤其白溪,不能動也躲不掉。 黎清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大勇氣,千鈞一發(fā)之際,喊了聲“危險”就撲上去緊緊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顯然也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慢了半拍,瓶子里的東西沒灑出去,抬腳踢了黎清壹一下。 極度緊張的情況下,黎清壹根本沒覺得痛,滿腦子只剩下一個詞:堅持。 整個過程或許只有幾秒,也或許持續(xù)了幾分鐘,黎清壹已經(jīng)失去對時間的感知,只是用盡全力抓緊男人的手,不讓他潑硫酸。 直到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包裹住她的手,輕揉她的手指,溫柔的男聲同時在耳畔安撫:“一一,沒事了,松手,乖……” 黎清壹聞到清淡的消毒水味,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想轉(zhuǎn)頭看看身后的人。但可能是剛才繃太緊,一動眼前突然開始發(fā)黑。 徹底失去意識前,黎清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帶消毒水味的懷抱。 第003章 黎清壹是被疼醒的,她感覺有人在扯她頭發(fā)。 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在碰她腦袋,不過不是扯她頭發(fā),而是檢查傷口。 兩秒過后,黎清壹徹底清醒,猛地翻身坐起來:“這是哪里?溪溪呢?” “這里是急診?!卑状蠊铀圃缬袦蕚?,反手按住她,“別亂動,我先替你檢查傷勢。” “我沒事?!崩枨逡荚谑中g室外站了一上午,反復聽到不同醫(yī)生在叮囑家屬不要讓病人睡著,對此印象格外深刻,這會兒惦記著白溪,不免著急,“我要去看溪溪,她剛做完手術,身邊沒人陪護,醫(yī)生還說不能讓她睡著……” “溪溪是現(xiàn)場那個病人嗎?”白大褂有點哭笑不得,“你別著急,她已經(jīng)安全送回病房去了。我們醫(yī)院的醫(yī)護又不是傻子,知道你受傷,會有人照顧好她的,放心?!?/br> 也是,那個男人針對的是陳度,他不可能不管白溪,黎清壹稍微冷靜了一點:“其他人呢?沒事吧?” 白大褂看她不亂動了才松開手,邊繼續(xù)檢查邊道:“都沒事,幸好你反應快,鬧事的人已經(jīng)被警方控制住了,除了你沒人受傷?!?/br> “我……”黎清壹這才意識到臉頰有點疼,顫抖著手摸了摸,沒摸到明顯傷口,但還是害怕,“我臉怎么了?那人瓶子里是硫酸嗎?” “放心,你的臉沒事,就是磕了下,稍微有點腫?!卑状蠊訉λ龖B(tài)度極好,但表情多少有點古怪,“那瓶子里也不是硫酸?!?/br> 黎清壹好奇起來:“那是什么?我看到是個棕色瓶子……” “他要是帶那么大一瓶硫酸根本進不來醫(yī)院?!卑状蠊咏忉屨f,“就是一些……臟東西?!?/br> 黎清壹:“……” 所以是她反應過度、自討苦吃?! “不過,那人身上還帶了刀?!卑状蠊酉袷强闯鏊男那?,緊接著又道,“他是真的想殺人,你救了大家,是大英雄,真的很謝謝你……” 當時事發(fā)太快,黎清壹根本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地沖了出去,這會兒后知后覺開始害怕。 她無意當英雄,也不愿反復糾結(jié)、自己嚇唬自己,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剛才說我臉怎么了?” “磕到病床上,有點腫,頭皮也有輕微拉傷,這里疼嗎?”白大褂耐心地又說了一遍。 黎清壹配合他檢查了幾個地方,覺得還好,可能是精神緊繃,并沒有覺得很疼。 “看起來問題不大?!卑状蠊邮栈厥?,“你活動一下身體,看看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黎清壹搖搖頭。 “剛才你昏迷的時候已經(jīng)拍了片子,你先別亂動,等裴醫(yī)生把結(jié)果拿來再說?!卑状蠊影矒岬?,“你放心,有任何問題醫(yī)院都會負責?!?/br> 黎清壹完全沒聽到后半句,眼睛一亮:“你說……裴醫(yī)生?” “嗯。”白大褂點點頭,以為她不認識裴弦,還跟她科普,也是想讓她放松,“裴醫(yī)生是我們醫(yī)院最帥的醫(yī)生,剛才就是他抱你來的急診?!?/br> 黎清壹有個毛病,就是過度緊張的情況下,會間隙性失憶。 對剛才的醫(yī)鬧,她這會兒能回憶起來的,多是她撲向那個棕色玻璃瓶之前的畫面,中間過程幾乎一片空白,只有頭皮的疼痛讓她隱約想起有人扯過她頭發(fā)。白大褂這么一說,她又想起來一點——她暈倒前似乎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在醫(yī)院聞到消毒水的味道不奇怪,所以她之前沒多想,現(xiàn)在想想,那消毒水的味道比普通消毒水的味道好聞,只可能是從裴弦身上傳來的。 黎清壹才不管這結(jié)論科不科學,四處張望著找東西。 “想要什么?我給你找?!卑状蠊蛹泵Φ溃澳悻F(xiàn)在最好不要大幅度轉(zhuǎn)頭?!?/br>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面鏡子?”黎清壹倒也不客氣。 白大褂一愣:“鏡子?” “你不是說我臉腫了嗎?”黎清壹憂心忡忡地問,“那肯定很丑對不對?” 白大褂:“……” 是他不懂姑娘。 “不丑?!卑状蠊酉胍獙捤男?,非常真摯地說,“你底子這么好,哪怕腫成豬頭也好看?!?/br> 黎清壹:“……醫(yī)生你有女朋友嗎?” 白大褂:“……” “我還想追裴醫(yī)生呢,不能讓他看到我變成豬頭的樣子。所以,我要補救一下?!崩枨逡几纱嗾f得直白。 白大褂:“……” 他真的沒想聽八卦。 但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八卦的另一位主角進來了。 黎清壹:“……” 他聽到了嗎? 裴醫(yī)生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臉上沒什么表情,順手將報告交給白大褂,然后走向床邊。 黎清壹下意識扭了下頭,想將完好的側(cè)臉對準裴醫(yī)生。 誰知下一秒裴醫(yī)生忽然低頭,伸出他白凈修長的手指,捏住黎清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回來。 黎清壹:?。?! 連旁邊的白大褂都情不自禁伸長脖子看熱鬧。 “不想變成豬頭……”裴弦像是沒注意到他們,抬起另一只手,將裹著冰袋的毛巾敷在黎清壹受傷的半邊臉上,“就好好敷著?!?/br> 黎清壹:“嘶……” 看來他聽到了。 聽到也好,省得她想表白詞,黎清壹不眨眼地盯著他瞧。 “能不能自己扶一下?”裴弦倒是不回避她的視線,也沒有特別表示,“手沒受傷吧?” 黎清壹:“……” 裴醫(yī)生對別的病人明明挺溫柔,這么感覺到她這里就冷冰冰的?像是在生氣? 黎清壹抬起手去接冰袋,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小手指剛好從裴弦指尖擦過。 可裴弦就像她掌心那塊冰,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將冰袋交給她就直起身轉(zhuǎn)頭去問同事:“情況怎么樣?” “啊……”白大褂看熱鬧被當場抓包,尷尬地輕咳一聲,說,“頭皮和臉頰有點傷,沒什么大問題,不過保險起見,還是觀察兩天更好……不愧是裴醫(yī)生,真心細,還記得帶冰袋過來。” 裴弦沒接他的話:“沒事就好,陳醫(yī)生還在等消息,那我先上去了,這里就麻煩你……” “等一下。”黎清壹飛快從床上下來,跑到裴弦身邊,“既然沒事,我跟裴醫(yī)生一起走吧……我擔心我朋友,要上去看看才放心。” 她這樣說,兩位醫(yī)生都不好再說什么。 白大褂又叮囑幾句,才放黎清壹和裴弦離開。 急診在一樓,兩人剛進電梯,又進來一波人。裴弦拉了黎清壹一把,讓她站到角落,然后轉(zhuǎn)過身,將她和人群隔離開來。 清淡的消毒水味沖淡了夏天人群中的汗味,黎清壹眼角余光瞥到前面擠了下,有人撞到裴弦,而裴醫(yī)生紋絲不動,沒讓她受到波及。 學生時代經(jīng)典的情侶坐公交車浪漫情節(jié)她沒機會感受,沒想到居然在醫(yī)院的電梯里得到補償。 剛才她還擔心裴弦對她反感,現(xiàn)在看來是多慮了。 可黎清壹沒能高興太久,那些人居然在3樓就全下了,電梯里瞬間只剩下他倆,空得厲害。 裴弦馬上紳士地退開幾步。 然而黎清壹是不會讓場面冷下來的:“謝謝裴醫(yī)生,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會受傷更重。” 她雖然記不得細節(jié),但白大褂說是裴弦抱她下來的,她當時也確實聞到了裴弦身上的味道,不管救沒救、誰救的,全推他身上總沒錯。 果然,裴弦并沒有反駁,頓了兩秒才道:“當時你明明有機會自己避開危險,為什么選擇往前沖?萬一那瓶子里真是硫酸,萬一爭搶過程中瓶子碎了,你首當其沖,想過后果嗎?” “當時的情況,哪里來得及想……”黎清壹話說到一半,覺得這回答太普通,不能給裴醫(yī)生留下深刻印象,改口道,“曾經(jīng)有個人告訴我,每當危險發(fā)生的時候,總有逆行者去直面危險。大部分時候,這些逆行者可能是軍人、警察、消防員、醫(yī)護人員等等,可也有一些時候,他們都不在,我們只能自己做那個逆行者,不是想當英雄,是為了自救?!?/br> 裴醫(yī)生表情變得有點微妙,抬手扶了下眼鏡,然后才問:“這話……誰說的?” 黎清壹眨眨眼:“一個大帥哥說的。” 裴醫(yī)生又扶了下眼鏡:“有多帥?” “原來裴醫(yī)生在外貌上也有勝負欲嗎?”黎清壹唇邊笑意盎然。 裴醫(yī)生:“……我就隨口問問,你不用回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