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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太子的掌心嬌 第8節(jié)

    更何況,慕家在這也藏有一處暗樁。

    一眼望去,零零散散十多艘畫舫停在湖面上。

    慕時漪才被山梔扶了馬車,就見得西風(fēng)公公不知從哪處鉆出來,小跑上前,朝她笑得分外討好:“慕、慕小公子,里面請,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時?!?/br>
    慕時漪見花鶴玉已提前在明滄湖畔安排好地方,便不動聲色朝鐮伯使了一個眼色,轉(zhuǎn)而笑著看向西風(fēng):“勞煩西風(fēng)小公公了。”

    她今日一身俊俏小郎君的打扮,墨發(fā)用玉簪箍了個圓髻,帶著幕籬,一身月白色凈面杭綢直裰,透著若隱若現(xiàn)的祥云暗紋,舉手投足風(fēng)姿綽約,引得四周畫舫上晨起的嬌娘子頻頻駐足。

    慕時漪提著衣擺小心翼翼跨上畫舫,里頭立刻有小童上前打起竹簾。

    “你……”花鶴玉微愣。

    慕時漪順著聲音看去,他站在船艙內(nèi),兩人間只隔著朦朧薄紗,在一片錯落有致的晨暈中,那光又把他承得如仙人那般,不可捉摸。

    西風(fēng)公公極為知趣上前伸手挑開紗帳,把慕時漪請了進(jìn)去。

    等妙春堂掌柜按時趕到后,畫舫便離岸,遠(yuǎn)隔熱鬧,也杜絕了外人偷窺。

    船艙內(nèi),慕時漪指著那掌柜介紹:“這便是妙春堂的杜掌柜,殿下請便?!?/br>
    花鶴玉伸出手,慕時漪注意到,他的手腕似乎比上次更為蒼白,上頭青色血管若隱若現(xiàn),偏偏那一抹清雋冷白,秀致得不由令人屏住呼吸。

    “如何?”慕時漪下意識問。

    把脈的杜掌柜眉頭擰得如同溝壑縱橫的山川那般:“太子這身體,不是病,是毒?!?/br>
    他捏著花白的胡子,不住搖頭,“余毒難清,雖現(xiàn)在不至于立馬傷及性命,但也是無時無刻吞噬殿下的健康?!?/br>
    毒?

    這是慕時漪萬萬沒想到的,她一直以為他只是病了而已。

    原來他十年前中的毒,到現(xiàn)在都沒有清除干凈。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杜掌柜看向慕時漪:“老夫并不擅長解毒,但這東西并不像大燕常見的毒藥,殿下身上這毒更像是北留草原那邊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能請北留那邊的巫醫(yī)看看?!?/br>
    花鶴玉垂眼,他并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應(yīng)是早就知曉會是這般結(jié)果。

    只是當(dāng)杜掌柜提到巫醫(yī)二字子,慕時漪微僵了一下。

    當(dāng)年她母親徐含珍不幸殞命,父兄就有懷疑過是北留那邊的手段。

    再加上三年前,她姑母慕貴妃病亡,也是查不出任何原因,就突然離世。

    她本想趁這一次還了人情,便與太子徹底劃清界限,慕家與花家之間,要么是君臣,要么是反賊,但絕不可能成為知己。

    但是現(xiàn)在,慕時漪不禁躊蹴,這條線索,她不能斷,必須查清當(dāng)年母親的死因。

    思緒起起伏伏轉(zhuǎn)了幾回。

    她卻沒注意,一旁花鶴玉也同樣不動聲色在觀察她,黑沉的眼眸深處似有千百種情緒劃過,最后又被他硬生生克制。

    “回去吧?!被Q玉朝外吩咐。

    不多時,畫舫緩緩靠岸。

    杜掌柜朝二人行禮后,便先行離去。

    就在慕時漪也準(zhǔn)備起身告別的時候,外頭傳來一個猖狂又不著調(diào)的聲音。

    “西風(fēng),你給本殿下滾開,我家太子哥哥在不在里面?!?/br>
    西風(fēng)要攔,不想花正禮冷哼一聲,就朝他踹去。

    以西風(fēng)的身手,他自然能躲過去,偏偏卻忍痛挨了一下:“三皇子殿下?!?/br>
    “滾滾滾?!被ㄕY不耐煩道,“當(dāng)我眼瞎看不見?本殿下眼神好著呢?!?/br>
    他冒冒失失去推西風(fēng),不想過于廢物,自己絆自己竟然摔了過去,連人扯著紗簾,往正巧站在后頭的慕時漪身上倒去。

    眼看兩人就要撞在一處。

    這剎那間,花鶴玉眼疾手快,扯著慕時漪的袖擺,把人給帶到懷中。

    花正禮就沒那么好運(yùn)氣了,他在桌椅上,頭上那個幾天前被帝王用硯臺砸的大包還沒好全,這會又撞得鼻青臉腫,可憐得像被馬蜂蟄了的土狗。

    花正禮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一抬眼就看見一身小郎君打扮的慕時漪,他驚得瞪大雙眼:“小郎君?”

    “不對,慕時漪?你怎么在這里?還打扮成這副鬼樣子?!?/br>
    慕時漪實(shí)在沒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殿下。”花正禮身后走出一人,正是宰相家嫡子祝清嘉。

    祝清嘉站在花正禮身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怎么在這?!被Q玉撩開眼簾,平靜掃向祝清嘉。

    “我?!被ㄕY看著花鶴玉的臉色,他訕訕閉嘴,正想找了理由亂說一通。

    “清嘉,你說?!辈幌牖Q玉一個眼神掃過去,這位宰相家的嫡子,就像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把話都給說了。

    原來是明滄湖畔附近花樓新來了位花魁,據(jù)說美的如天仙一般。

    三皇子得了消息,天不亮就從宮中溜出來,去宰相府鬧了一通,拉上祝清嘉,非得讓他陪著去一睹花魁風(fēng)采。

    這好死不死,竟然被他碰到了剛剛停船上岸的西風(fēng)小公公,于是這紈绔三皇子就腦子抽抽,跑這來了。

    果然!

    慕時漪不由撫額,這不愧是花正禮那棒槌能做出來的事。

    因?yàn)橛辛嘶ㄕY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攪事精,慕時漪無奈,也不好立馬告辭離去。

    四人在畫舫上用過午膳,花正禮終于有了停歇的心思,拉著祝清嘉說要去看花魁,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時漪盯著畫舫外波光粼粼的明滄湖畔,起身告辭:“殿下,臣女出門已久,是該回去了?!?/br>
    然后她從袖中拿出白玉折扇,再次遞給花鶴玉,也不挑明,聲音平和道:“那日泛舟,殿下又把它給落下了?!?/br>
    歸還扇子,已經(jīng)是變相斬斷二人間聯(lián)系的舉措。

    花鶴玉垂眼盯著慕時漪的手,白璧無瑕的指尖,如珍珠般小巧瑩潤的指蓋健康粉嫩,指腹帶著一抹誘人的桃粉色,捏著白玉扇骨。

    “鈴鐺呢?”花鶴玉問。

    慕時漪渾身一僵,硬著頭皮開口:“許是那日沒注意,落下了?!?/br>
    “是么?”他起身,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朝慕時漪走進(jìn)一步。

    離得近了,還能看清他眉心那點(diǎn)嫣紅的結(jié)痂已經(jīng)好了,如今留下一絲如新月般,米粒大小,淡粉的疤痕。

    慕時漪咬牙忍著沒有后退,男人接過白玉折扇收攏進(jìn)袖中,寬大袖擺,不經(jīng)意與她衣袖相碰。

    花鶴玉駐足站在她身前沉默許久:“回府路上小心些?!?/br>
    “好?!?/br>
    馬車?yán)?,慕時漪玉手托腮,眉眼間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憂色。

    這時候,車廂突然震了一下,停了下來。

    “慕時漪。”花正禮那賤兮兮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

    頃刻間,慕時漪只覺太陽xue隱隱作痛,這廝怎么跟上來了。

    “你來做什么?”她不耐煩掀開車簾,嫌棄的看向花正禮。

    祝清嘉不在,只有花正禮一人。

    他吊兒郎當(dāng)看著慕時漪:“自然是跟你去輔國公府啦,登門謝罪嘛?!?/br>
    果然!

    她就知道花正禮這不省心的東西,今日必定是要鬧幺蛾子的。

    慕時漪冷笑了聲:“那你自己去,別挨著我,我跟你不熟?!?/br>
    花正禮才不管慕時漪怎么拒絕呢,他叉腰喝到:“就跟著輔國公府的馬車,她去哪,我們就去哪。”

    “姑娘,我們要怎么辦?”山梔掀開簾子一角,看了又看,她們的馬車都繞堰都城一圈了,花正禮就在后方不緊不慢跟著,一副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癩皮狗模樣。

    慕時漪摁著眉心:“算了,要跟讓他跟吧,左右他也進(jìn)不了內(nèi)院?!?/br>
    輔國公府,等太夫人丁氏聽得三皇子竟然親自登門拜訪的時候,她氣得差點(diǎn)沒有兩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這方晏儒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好歹也養(yǎng)在她膝下多年。

    她忍了又忍,還是咬牙起身讓人扶著去了花廳。

    一進(jìn)花廳她就見得三皇子花正禮坐在主位上翹著二郎腿,而下頭丫鬟一盞一盞的給他換茶。

    丁氏用繡帕按了按嘴角:“三皇子殿下,可是對府中的茶水不滿意?”

    花正禮把茶盞子一丟:“可不就是難喝么?!?/br>
    “你們輔國公府就這般窮酸,連盞好茶都喝不上?”

    太夫人丁氏臉上好不容易端起的笑容,霎時一僵,忍了又忍,吩咐丫鬟:“去,去把國公爺書房里,最好的茶拿出來招待貴客?!?/br>
    花正禮喝了茶,然后左看右看:“國公夫人,本殿下不是來探病的么?怎么不見方晏儒親自出來迎接?”

    “本殿下都打聽清楚了,那腿沒斷,還能走?!?/br>
    “哎,當(dāng)初力氣沒掌握好,下回我多練練?!?/br>
    太夫人氣得個倒仰,指著花正禮指尖不住顫抖:“你、殿下你莫要欺人太甚!”

    花正禮冷笑:“我怎么欺人太甚了?”

    “不是你們國公府先動的手么?”

    丁氏尖銳了聲音,一臉迷茫:“我們做了什么?”

    “你們還能做什么?就算你心里不清楚,方晏儒心里可清楚著呢?!被ㄕY冷笑,這一刻他眉眼冷的嚇人,哪里還有往日那種吊兒郎當(dāng)不著調(diào)的模樣。

    “母親?!狈疥倘宀恢裁磿r候拄著拐杖從外頭進(jìn)來。

    他面上神色淡淡的,先是往浮光院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后慢慢把目光停在花正禮神色。

    丁氏大驚,慌忙道:“晏儒,你怎么出來了?還不快去床榻上躺著養(yǎng)傷,這可是傷筋動骨一百日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