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夢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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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窈擺擺手,趕緊揭過這個奇怪的話題。又問:“現(xiàn)在幾個人啦?” “加上你們該十個了?!?/br> 杜窈說:“我應(yīng)該會去的,但是他不確定。” 男生:“那太好了!今晚十點,酒店大堂見,我去問別人了?!?/br> 兩個人道別。 杜窈闔上門,轉(zhuǎn)身,就瞧見程京聞面色不善:“你要去?” 杜窈拆外賣盒:“待在房間有點無聊。” 程京聞面無表情:“今晚一個人出去就不怕了?也不知道是誰,昨天——” “哎!”杜窈急急打斷他,“你不會這么狠心真的讓我一個人去吧?” 程京聞莫名其妙的一眼:“我憑什么不?” 杜窈頓時睜大了眼睛。 氣勢洶洶,打掉了他手上的筷子,扯過來塑料袋上粘的一張紙。 “程京聞,你有沒有良心?” 上頭是點菜的□□。 蟹黃豆腐,滑蛋蝦仁,上湯奶白菜,鯽魚湯。 清一色淡口的菜。 杜窈向來口味重,這菜點給誰的,不言而喻——還恰恰是這幾道。 程京聞神色稍怔。 見他緘默,杜窈也有些緊張。 ……應(yīng)該沒記錯吧,大學(xué)同住的時候輪到她做飯,程京聞慣常都點這幾樣。 不待她細想。程京聞已經(jīng)慢條斯理地舉起筷子,淡聲:“勉為其難陪你去一趟?!?/br> 一筷子豆腐入口。 “……” 程京聞突然有點想反悔了。 以前大學(xué)的時候慣點這幾道菜,是實在怕杜窈炸了廚房,再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生化料理。這幾樣,至少她做的正常——吃下去也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方才嘗到別人做的。 他覺得以前還是太容忍杜窈的廚藝了。 - 傍晚十點,杜窈和程京聞到大堂,已經(jīng)有七八個人在了。 下午來敲門的男孩坐在中間,面前一支蠟燭,朝他們揮手。 “他們是1506的,”男孩向身邊幾位朋友介紹,“我叫吳旭?!?/br> 杜窈跟他們一并打過招呼。 程京聞倒是神色淡淡,只說了姓,便坐在杜窈身邊,并不開口參與話題。中途來了一個電話,便離場去接。 吳旭深呼吸一口:“你朋友不高興?” 杜窈搖頭:“沒有,他挺忙的。” “感覺不太好相處,”吳旭笑笑,“你們是同事……還是?” “大學(xué)同學(xué)?!倍篷赫f。 她沒再多說,邊上人說了個笑話,她也跟著笑起來。 杜窈長相清冷,笑起來卻很甜。性格也外向活潑,很快跟幾個陌生人打成一片。知道很多,什么話都能接上兩句,氣氛熱絡(luò),很快便成了聊天中心。 程京聞回來,就見她正眾星拱月地坐在人群中間,眼角彎彎。張口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邊上的人都笑了起來。 杜窈右邊一個男生越離越近,笑得直不起腰的時候直往杜窈身邊倒—— “不好意思,借過?!?/br> 頭頂很冷淡一聲。男生下意識仰頭,便撞上一雙凜冽的眼,沒表露什么情緒,又蘊著肅殺的戾氣。 男生立刻縮起脖子,往邊上挪遠。 程京聞皺了一下眉,在杜窈身邊坐下。想跟她說幾句,別這么放心身邊的陌生人,又見她正高興,沉吟片刻,還是決定不掃她的興。 這幾天他大概摸清了杜窈的脾性——吃軟不吃硬,跟以前大不相同。 昨天救她于危難,大概挽回了些印象分。把這事說給盧豫聽,他倒有些驚奇,夸他無師自通,非常執(zhí)著吊橋效應(yīng)那一套,剛要長篇大論,程京聞便掐了電話。 又去問江柔,杜窈現(xiàn)在這別扭脾氣是因為什么,以往從來不這樣。江柔給他發(fā)了一套流汗貓咪的表情刷屏,似乎在以示無語,字也沒回一個。程京聞不明就里,姑且當她拍戲忙,沒再追問。 正在他心里思量下一步怎么做,身邊突然爆發(fā)一陣起哄似的笑,叫程京聞思緒回籠。 原是真心話大冒險已經(jīng)開始了幾輪,啤酒瓶叮叮當當轉(zhuǎn),終于對準了杜窈這個全場焦點。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br> 杜窈深知大冒險要做的事都很沒分寸,她還是要面子的,做不出來。 吳旭讓她從牌堆里抽一張。 看清后,揶揄地笑:“已經(jīng)分手的對象來找你復(fù)合,會同意嗎?” 作者有話說: 杜窈:sos 第14章 白夜 燭光發(fā)出嗶啪的聲響,白焰搖曳。 杜窈起先以為是自己聽岔了,思緒空白兩秒,再問一遍:“什么?” 吳旭重復(fù)一遍,話尾還補上一句:“這么沒勁的問題,下次不算了啊?!?/br> 話罷,立刻招來邊上幾個人抗議,吵吵鬧鬧地拌起嘴來。畢竟這種清水問題,說真說假最難判斷,別人聽也沒趣,浪費氣氛。 可但凡提早一周問她,便是這話程京聞來問,杜窈都可以干脆地給出答案—— 不會。 但是今天杜窈說不出口。 分明有一個篤定四年的答案,偏偏心里攪出一段過往的泡影,夢境與現(xiàn)實交織成另一個隱約的回答。 她其實…… “好了好了,聽人家回答?!眳切褶嘞缕渌麕兹说某臭[,把目光重新遞回到杜窈身上。 杜窈失聲片刻。 張了張口,在愈發(fā)沉寂的大廳里,終于還是勉強地笑一下。 她說:“當然不會。” - 游戲還是如火如荼地進行,杜窈也依舊在笑,心里卻像塞了一團棉花,發(fā)悶。 悄悄用余光去看程京聞。 他似乎還在忙工作的事,手指敲擊屏幕,不抬一眼,沒有聽見的模樣。 杜窈松了口氣,又覺得心里堵的棉花又添了半斤,難受。 不明白程京聞是真的沒聽見,還是根本不在意—— 杜窈略怔。 這個無端生出的念頭叫她有些茫然,為什么要關(guān)心程京聞在不在乎。 或許是女孩子一點小小的虛榮心作祟。 程京聞確實是前任,但找她復(fù)合——可能性幾乎為零。 杜窈這么想,心里有被說服的放松。 腦海里卻另有一道聲音在叫: 為什么不可能。 程京聞用五百萬拍下他們共同過往的一件西裝;黑暗里跟她并肩而行;在無處可去的傍晚收容她;在危機關(guān)頭一句沒有多問便來救她;噩夢驚醒也一直在她身邊。 為什么不可能來找她復(fù)合。 對呀,為什么。杜窈托著下巴想。 或許因為四年前的戀愛里只有她一個人飛蛾撲火,深陷其中。又或許因為——程京聞從頭便喜歡的不是她,是杜家。這個南城古老的家族名頭,這個能讓他打進上流圈子里的請柬。 燭光把眼睛晃疼,她推遠了一點。 程京聞問:“怎么了?” 他注意到了。 杜窈說:“有點晃眼睛,不舒服?!?/br> 程京聞便伸手把他們面前的兩個蠟燭換了一下。 手背上原野似的青筋,脈絡(luò)清晰。襯衫袖子往上挽,顯出一截有力的手腕。 杜窈出神。 直到鎖邊硬挺的袖子蹭到她的胳膊,才倏然回神,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 羞怯和緊張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