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夢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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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洗手間的門被人敲了敲,嚇得杜窈頓時把胡思亂想都按回心底。 又羞又急,“別催我!” “你已經(jīng)進去二十分鐘了。” “怎么了,”她邊換衣服邊回嘴,“不可以?” 在鏡子前捋一下頭發(fā)。 仔仔細細地檢查衣領(lǐng)的褶,裙擺的邊兒,一切熨貼,才深呼一口氣,推開門。 程京聞?wù)龖袘械匾性趬?,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她剛喝藥的玻璃杯。 撩起眼皮,“好了?” “嗯?!?/br> 杜窈點點頭,黑色的絲絨蝴蝶結(jié)也在頭頂晃了晃。 程京聞的注意力被晃去兩分。右手的動作頓了頓,“走了。” 杜窈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悄悄抬瞼,打量。 不知道程京聞什么時候這樣愛穿西裝,見他好幾回,總是一身黑灰色。 但的確很襯他。 肩線周正流暢,腿修長遒勁。富有侵略感的肌rou線條拘束在周正的衣格,即便是動作牽引的衣褶,也有一種冷質(zhì)的力量感。 下樓,程建南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手里一份灰色的報紙。 聽見動靜,便合起來。 轉(zhuǎn)頭笑,“囡囡來了,昨天睡得還好么?” 杜窈捂住嘴打了個噴嚏,“挺好的?!?/br> “感冒了?” “嗯,”她拉開椅子坐下,“可能昨天穿得有點少?!?/br> 程建南:“我讓王叔給你煮點姜茶?!?/br> “哎不用了,”杜窈急急擺手,指了指程京聞手里的杯子,“剛才已經(jīng)喝過藥了?!?/br> 程建南便笑:“小聞還是疼你。” 杜窈臉頓時一燙。 剛要解釋,才記起昨天剛瞞過程建南他們兩個分手的事,只好含含糊糊地應(yīng)一聲。 “昨天看你掉眼淚,還以為小聞對你不好,”他笑道,“現(xiàn)在也算……” “爺爺!” 杜窈恨不得把臉埋進面前的粥里。 沒想到程建南會提這件事——當(dāng)著程京聞的面,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程建南當(dāng)她害羞,不再說了。 倒是程京聞,右手攪著碗里的粥,不經(jīng)心地問,“哭什么?” “沒有!”杜窈兇巴巴,“吃你的飯?!?/br> 小姑娘分明羞得臉紅,就差頭上冒兩團云朵狀的氣。明亮的杏眼睜得很大,佯裝鎮(zhèn)定地瞪他。 程京聞輕哂一聲,沒再追問下去。 安安生生地吃過早飯。 杜窈看一眼手機,孟硯白要她去一趟公司,關(guān)于比賽的事。 便拎起包,“爺爺,我先去公司啦?!?/br> “周六也要去上班嗎?” “嗯,”她說,“一個小會?!?/br> “回家記得多休息,”程建南起身,把他們送到門口,絮絮叨叨,“按時吃藥,別喝涼水。別仗著年輕亂來……身體最重要。” “知道啦,”杜窈甜甜地笑,“您也快進去吧,省的吹風(fēng)。” 程建南還是堅持送到院門口,看見他們上車,才揮了揮手,回到屋里。 杜窈打個噴嚏,吸吸鼻子,“爺爺身體是不是越來越差了?” “嗯,”程京聞停頓幾秒,“年紀(jì)大了。盡管之前發(fā)現(xiàn)及時,治好了。但乙肝還是多少會留下?lián)p傷?!?/br> 杜窈嘆了口氣。 手抱緊膝上的包,猶豫片刻,“我以后……每周五都來看看爺爺。” 程京聞看了看她。挺溫柔一眼。 “我平常也是周五來,可以接你一起?!?/br> “嗯?!?/br> 杜窈沒在這件事上和他犟。 黑色的奔馳平穩(wěn)地匯進街頭的車水馬龍里,即便是休息日,依舊有些擁堵。 杜窈晚上睡得并不安穩(wěn)。 窩在車椅靠背的角落里小憩,時不時吸吸鼻子,很不舒服。 抵達正時,程京聞叫醒她。 杜窈懵懵地揉了兩下眼睛,推開車門,“我走了,拜拜。” “等下,”程京聞拋給她一個塑料袋,里面一盒感冒膠囊和幾袋口服液,“記得吃藥。” 杜窈疑惑地抬眼看他。 “老爺子囑咐的?!?/br> “……噢。” 她點點頭,轉(zhuǎn)身下車。 又聽見程京聞在后背叫她:“杜窈。” “嗯?” “多喝水,”他拉下車窗,語調(diào)平淡,說話的內(nèi)容卻是大相徑庭的惡劣,“你嘴唇破了?!?/br> - 午時微燙的日光照在杜窈的后背。 她在路邊站了足足半分鐘。 起先還在心里嘀咕,怎么突然關(guān)心她。直到一輛貨車鳴笛而過,才反應(yīng)過來——程京聞在拿昨晚的事戲弄她。 頓時又羞又惱,肩膀高聳,深深吸一口氣,把路邊的小石子踢出十米外。 再有下次,一定當(dāng)場就把他揭穿了。 杜窈氣鼓鼓地挎上包,進了寫字樓。 周六公司的人也不少。 一路上跟幾位組員打過招呼,把東西放在辦公室,助理小林就來敲她的門。 “杜監(jiān),”她把一杯拿鐵放在桌子上,“孟總叫您去會議室?!?/br> 杜窈點一下頭,“好,就來?!?/br> 上周收到復(fù)賽的通知,提到比賽形式是在線下,當(dāng)場公布主題的限時設(shè)計。 地點在南邊的理漁島。 離上京很遠,至少要請上半周的假。即便孟硯白不來找她,杜窈過兩天也該打一張請假條。 她推開會議室的門。 里面只有孟硯白一個人,見她來,從電腦前抬起頭,“小窈?!?/br> “嗯,”她拉一把椅子坐下,“什么事?” “你周五在理漁比賽?” 杜窈點一下頭,“本來周一打算跟你說。” “不用,”他笑了笑,“已經(jīng)給你批過了。跟你說一聲,周五我和你一起去?!?/br> 杜窈稍愣:“啊?” “不樂意啊?!彼?。 她蹙起眉尖,“你去干什么?” “陪你?!泵铣幇缀仙想娔X。 “你好好說話?!?/br> 孟硯白嘆一聲,“你怎么總覺得我是在胡說呢?是真的?!?/br> 杜窈吸了吸鼻子,“孟硯白,我已經(jīng)把話講清楚很多次了。當(dāng)時你讓我進公司,我也答應(yīng)過你,在拿到繼承的股權(quán)前不會離開,一直替你做事。所以,這樣挺沒必要的?!?/br> 孟硯白在眼鏡底下的目光閃爍一下。 依舊是和煦的笑,“小窈,我是真心喜歡你。當(dāng)初的約定,如果你覺得拘束,可以直接作廢?!?/br> 杜窈跟本來就頭暈?zāi)X脹,心情不好,又聽他一通明里暗里要挾的話,更煩。 直截了當(dāng),“行?!?/br> 孟硯白怔愣一下。 杜窈把筆扔在桌上,“我辭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