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夢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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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了嗎?” 片刻,程京聞冷不丁問。 “吃完了。” 杜窈低頭再草草扒拉兩口收尾。程京聞站起身,她便拎起裝零食的塑料袋,跟在他身后,離開了便利店。 肩并肩,一路。 程京聞沒有說話。杜窈起先便只當他不放心,要送她回旅館—— 直到程京聞停在了club門前。 問她,“哪個人?” 杜窈一愣。 還沒張口,便看見門口蹲著的幾個人里,走出來一張油膩輕浮的熟臉。 笑得陰惻惻,“打了老子還敢回來啊妹兒——噢,還找了個幫手?” 他身邊四五個人都站了起來。 見他們?nèi)硕啵篷呵那某读顺冻叹┞劦囊路?,“走吧,不要跟這種人浪費時間?!?/br> “等下躲遠點?!?/br> 程京聞回身,捏了下她的手腕。 “可是……” “——砰!” 又是一只酒瓶子砸過來,程京聞?chuàng)]手擋開,摔碎在地上。 男人啐了一口,“冊他媽的當老子不存在啊還聊上了?等下,上床陪我有得聊——” 他一句話沒說完,腦袋被程京聞一拳砸到堅硬的水泥路面上。 “cao他大……啊!” 沒來得及大罵,臉被程京聞的腳踩住,重重地碾下去。 似乎聽見鼻梁骨折斷的聲音。男人頓時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掙扎,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與他同行的四五名壯漢都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是被眼前的人狠厲的出手震住,還是僅僅沒反應過來。 月色清寒。 紅楓被凜冽的風吹動,樹影婆娑?;鸺t的楓葉卷一片劃過程京聞的身側。 他平靜地從口袋里拿一根煙,手里的火光映亮肅殺的眉眼。 漫不經(jīng)心地朝他們瞟一眼。 “下一個?” - 杜窈甚至沒來得及躲去墻角,便看程京聞結束了這一場壓倒性勝利的戰(zhàn)斗。 邊上原本抽煙吹風的客人也已經(jīng)全縮回了club里面,與更多聽見動靜的人一起看熱鬧,議論紛紛。 “我cao什么情況?” “聽說是二皮頭在路邊看上個meimei,動手動腳嘴賤兩句,結果踢到鐵板了嘿?!?/br> “嘖嘖,活該?!?/br> “這男的什么來頭——你看見沒,他剛才那幾下子,有點東西。” “……真是,不要命的打法。夠狠?!?/br> “你們男人真沒勁兒,他臉多帥呀。這么有力氣,床上一定也很夠味……” “嘻嘻,我看他腰挺像公狗腰的?!?/br> “……那兒一定也很大。唉,好想試試,不知道這么極品的能有多爽?!?/br>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喂,meimei,你男人床上一晚幾次啊?” “……” 杜窈臉頰發(fā)紅,幾乎是捂著耳朵小跑到程京聞身邊。 “你沒事吧?” “沒事,”他說,“不夠看。” 杜窈踮起腳尖兒,往他身后看。 倒地呻/吟的六個人里,最開頭那個男人滿臉是血,被打得最慘。甚至連慘叫都發(fā)不太出來了。 “走吧,”程京聞?chuàng)芩哪X袋,“叫了救護車,別擔心?!?/br> 杜窈點一下頭。 剛低一低眼,便看見他襯衫袖口挽起的右手臂一片淤青,手掌骨節(jié)處也都有血。 “你的手……” “沒事。” 盡管這樣說,杜窈還是執(zhí)拗地去藥店買了一瓶碘伏和紅花油。 程京聞拎著塑料袋送她到旅館門口。 “走了,”他說,“別再亂跑了?!?/br> 杜窈一怔,下意識拉住程京聞的衣角,“等下——” “嗯?” 藍灰色的眼睛望過來。 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又并不點破。由她拉著,等待接下來的話。 杜窈腳尖一碰,鞋跟別扭地摩擦地面。 “你要去哪?” “便利店?!?/br> “我給你上完藥再去吧,”她耳尖紅得滴血,腦袋深深埋下去,“……當作,感謝?!?/br> 這會兒杜窈心里想只要程京聞多說半個字,她都不會再不要臉面地留他。 可他只是輕輕笑了一聲,說好。 - 程京聞坐在椅子上。 杜窈跪坐在床邊,把他手上的傷口清理干凈,用棉簽涂上碘伏。 動作很輕。和翕動的睫毛一樣。 明明才抽過煙,程京聞的嗓子又癢起來。手不經(jīng)意一動,棉簽上的藥涂在手指上,拖出一道棕色的痕漬。 “你別動?!?/br> 杜窈抬起頭,不滿地看他一眼。 烏亮的杏眼微睜,很像佯怒嗔怪的貓。 程京聞有時拿玩具逗麻薯,它會伸出粉粉的rou墊打他,也露出這樣的神情。 細小的傷口并不多。杜窈下床,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好了。” 還在想接下來該說什么留住他。 便聽見程京聞慢悠悠地叫她,“護士小姐,我這胳膊怎么辦?” “你自己拿紅花油搽呀。” “我看別人是雙手搓熱再上淤青的地方,”他看起來真挺為難的模樣,“我做不到?!?/br> 杜窈眨了下眼睛,“……這樣,那我?guī)湍惆??!?/br> “謝謝?!?/br> 他側身,把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杜窈用紅花油已經(jīng)挺熟練了。 倒一點兒在掌心,捂熱,在他淤青的地方輕輕地按揉。 很機械性的動作。 于是思緒便開始胡亂地到處飄。注意力全數(shù)傾瀉在掌心里,他起伏的青筋與斂聚力量感的肌rou線條。 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club門口女人們的調(diào)笑—— “這么有力氣,床上一定也很夠味……” 杜窈想她們說得都挺對。 從前談戀愛,程京聞挺慣她。作天作地也很包容,由她亂來。 但是床上—— 杜窈從來沒有發(fā)言權。 都講男人第一次很快,沒經(jīng)驗。但程京聞似乎在這方面無師自通,能輕而易舉地找清她的敏感點,蹉磨做壞。也逼她體會各種花樣百般的情/事。 杜窈甚至不知道有些姿勢他從哪里學來的——畢竟,大部分時候她臉皮真得很薄。在開燈的臥室,對面立一面巨大的全身鏡,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抗拒,又很快面對他的攻勢丟盔棄甲,由他擺弄。 太過于羞赧的記憶,思緒被迫回籠。杜窈指尖一抖,被燙傷似的松開了他的胳膊。 抬瞼,小聲知會他,“好……了?!?/br> 撞上一雙灰藍色的眼。正注視她。 它的主人神色寡淡,卻用惡劣又輕慢的口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