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了他的胳膊，腦袋去蹭頸窩，幾乎要鉆到他懷里。

    程京聞稍愣。

    略微疲倦的眉眼也很溫和，低頭，溫涼的薄唇碰了碰她頭頂?shù)陌l(fā)。

    -

    杜窈一路混混沌沌地睡過去。

    不大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抵達南城，什么時候回的家。

    醒來便已經(jīng)躺在床上。

    渾身綿綿的沒有力氣，作息顛倒的后遺癥。在熟悉柔軟的被窩里打了個滾，去摸床頭柜的包，打開手機。

    屏幕跳出來兩封郵件。

    復賽組委會的致歉郵件與第二次評分以后的排名。尤其備注，每份打分下面都附添了評委的實名簽署。

    杜窈覺得有點好笑。

    打開附件，原本周綠給她打一分的那一欄，被新一位老前輩重新評了。九點八分。

    下拉表格，全場最高分。

    不意外。

    倒是叫杜窈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姜維分數(shù)比她高出零點一，在她頭頂，排名第一。

    杜窈剛截過圖。

    還沒發(fā)，姜維先在微信里給她留過了言，得意洋洋一條柴犬的欠揍表情。

    姜維：[圖片]

    姜維：哎呀

    姜維：這個第二名是誰？

    杜窈不予跟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計較。

    小窈：不認識。

    小窈：聽說是被你周綠jiejie穿了小鞋的普通考生而已。

    對面立刻處于“一直輸入中”的狀態(tài)。反反復復，閃爍來去。

    好半天，才憋出一條消息。

    姜維：我替她跟你道歉。

    小窈：不用，她是你女兒嗎要你來道歉。

    對面沒有再回復。

    直到杜窈把微博刷了一遍，該回復的工作消息和郵件都處理完全。

    姜維才發(fā)來消息。

    姜維：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小窈：誰在乎。

    杜窈打個哈欠，把手機扔到一邊。

    再睡了一趟回籠覺。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九點，門邊鉆進來一點辛辣的味道。她猜大概是江柔回家，在煮泡面。

    這會兒徹底精神，趿上拖鞋去蹭飯。

    一推門，略微愣住。

    程京聞挺懶散地坐在沙發(fā)上。

    昨天的黑襯衫換了一件寬松的黑衛(wèi)衣，右手的袖子挽起，露一截嶙峋的腕骨。

    在和邊上的江柔說什么事情。

    神色平淡，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策力。居高臨下的距離感。

    “但是我不想和他……”

    “……不行，”他說，“不可能因為你的私人要求更改原本的拍攝計劃?！?/br>
    “你是不是收他錢了？”

    江柔很氣餒倒在抱枕上。

    聽見杜窈的開門聲，“小窈——你醒啦？”

    “嗯，”她眨兩下眼，“怎么了這是？”

    “沒事兒，拍戲場次的問題?！苯崛N房，“我們吃飯?！?/br>
    杜窈便不再問。

    悄悄地看一眼程京聞，與他目光正碰在半空。

    上一刻分明還是寡淡的情緒。

    可一望見她，藍灰色的冰面便倒映上溶溶的月，泛一片清寒的光。

    銀針墜雪，揚起玉霰細碎。

    心跳與時間暫停。

    杜窈輕抿住嘴唇，昨天的事頓時影片似的在腦海里倒帶。呼啦啦地翻掠。

    一切都從給程京聞打的一通電話起失控——

    好丟人。

    無地自容的情緒后知后覺地上涌。

    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嘩啦，逃跑得狼狽不堪，甚至耍上一點心機手段要與他共處一室。

    杜窈的手指不安地絞動衣擺的邊兒，心口一股氣悶悶地漲。

    你不喜歡他。

    只是吊橋效應，僅僅是吊橋效應——那會兒，隨便一個朋友來找她，都會是一樣的。

    ……可能。

    杜窈重重咬了下嘴唇。

    本來蒼白柔軟的唇上泛一點嫣色，濕漉漉的緋潤，像凌晨一瓣揉皺的玫瑰花。

    程京聞目光邃深。

    神情自若地回望她，懶散地架在沙發(fā)里，筋骨疏憊的風流氣。

    “你怎么在這？”

    無聲地僵持片刻，她先開口。小聲。

    “談事。”程京聞言簡意賅。

    杜窈咬咬嘴唇，“……噢?！?/br>
    “睡夠了？”

    他站起身。朝杜窈走過來，周身裹挾一股戶外的寒，似乎剛來不久。

    眉眼一掃靡靡，又是一副寡冷清雋的模樣。

    “嗯?！?/br>
    杜窈舔了舔嘴唇。一天沒喝過水，已經(jīng)起了層皮。咬破口，癢癢的疼。

    “謝謝你?！彼÷?。

    “謝什么？”

    “送我回家，”她咽了下喉嚨，“是你送的，對吧？還有昨天來找我——”

    “嗯，”程京聞略俯下身，“所以，你是不是又欠我許多份人情？”

    她下意識往后退，又不愿輸他氣勢地仰起腦袋，瞪眼。

    “我會還的?！?/br>
    “怎么還？”

    “……請你吃飯。”

    或許距離太近。他的眼神有太纏綿悱惻的錯覺，杜窈講出任何話，都很沒底氣。

    “沒新意?！彼f，“這飯要吃多少頓？”

    和她吃飯還不樂意。

    杜窈立刻不滿地噘起嘴唇，“那你說一個??？”

    程京聞便真的沉吟。

    片刻，他撩起眼皮。目光一點兒諱莫如深的意味，像高寒地的北極狐。

    在杜窈略微希冀的眼神里張口——

    “到時候告訴你?！?/br>
    杜窈踩了他一腳走了。

    作者有話說：

    過渡一章

    下章開個修羅場給程老板cao練一下增加一點危機感（

    第28章 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