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br>
    “又罵我？”

    “你居然還在家里準備這個——”

    “那我在哪準備, ”他莫名一眼。扯著她的腿，“別瞎動?！?/br>
    “涼……”

    “忍著，”他的聲音從膝彎邊往上兒飄，“是以前用過的牌子，好的快。”

    淡青色的乳霜質(zhì)地在他指尖輕輕打磨。變得透明，稀薄。

    逐漸被粘稠，潮濕替代。

    他收回手。

    單單只是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杜窈便讀到似笑非笑的情緒。

    頓時羞憤地抬起腳尖，要踢他。

    不偏不倚踩進他的手里，薄繭微礪。腳趾才下意識縮起，立即被反握。一扯，整個人都從床上跌到了他懷里。

    “你干什么呀……”

    她綿綿地抗議還沒說完，就招來他一通疾風驟雨似的親吻。

    比屋外雨砸在窗上的聲音更密集。

    良久。

    程京聞放她喘口氣。吻變成慢慢的，淺嘗輒止的。

    他忽然提議。

    “下月回一趟南城吧?！?/br>
    “怎么了？”

    杜窈困惑地抬起濕漉漉的眼兒。

    “總不能讓你真來求婚，”他摸一摸她的柔軟的發(fā)頂，“上回你不是也聽見了么——我和你父親的協(xié)議也該兌現(xiàn)了?！?/br>
    杜窈臉紅一下，“我還沒想結(jié)呢……”

    程京聞也失笑，“合著就聽見了結(jié)婚？我的意思是先把我們兩個的事說予你父母?！?/br>
    杜窈不明白地蹙起眉。

    “他們早知道了呀。”

    “可是這一次，我想至少你能收獲的是父母的祝福?！?/br>
    她稍愣一下。

    “其實他們挺關心你的，只是總拉不下面子與你好好談?！背叹┞劙阉饋恚吧匣厝ツ县S湖，吃的蛋糕是他們托我送的?！?/br>
    杜窈怔了片刻。

    忽然，低下頭。像一頭很兇狠的小獸，重重咬了一口程京聞的脖頸。

    見血，耳邊登時倒抽一口。

    后頸皮被捏住。

    扯小貓似的被拎開?？此髠?cè)一圈深深的牙印，才翹鼻尖哼了一聲。

    “你居然跟他們串通這么久？”

    杜窈不滿地抱臂。

    “也不叫串通，”他失笑。把杜窈塞回被子里，“只是偶爾替他們看顧你——畢竟他們此前依舊不怎么看得上我。但你們又鬧得很僵，迫于無奈才找過我一兩次?！?/br>
    “……是嗎？”

    “嗯?！?/br>
    他把被角給她掖好。聲音被屋外越發(fā)大的雨水澆透，溫和。

    “再睡一會吧，公主?！?/br>
    -

    成悅今天不太平。

    或者再恰當一些形容——簡直鬧翻了天。

    程京聞頂一圈很顯眼的牙印，一路繞經(jīng)各項部門。

    于是，全公司上到大小職工下到保潔阿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老板被人咬了一口。

    “這是什么情況……”

    “我看不懂。”

    “嘿嘿，這有什么不懂。女人咬的唄?！?/br>
    “胡說八道——嫂子還在聽著呢?！?/br>
    “你媽的大白天不瘆得慌。要我說，程哥早該走出來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了。公司邊那家pub的妞，得勁！”

    “你當程哥是你呢?！?/br>
    “沒人想去問一問嗎？”

    “……你想辭職直說?！?/br>
    “不過……這姑娘是不是先前傳的正時那位設計師？”

    “我聽說有一回她落水，程哥二話不說就跳下去救人了——噢，就是因為她，把周綠開了的那件事?！?/br>
    “那這不板上釘釘了？”

    “可這不是孟硯白的姑娘么……”

    “嘖，這就足以見咱家老板多有魅力了。孟硯白個追了四年，還不是被程哥捷足先登?！?/br>
    “不錯?！?/br>
    “喂喂?！?/br>
    突然桌子被人拿文件敲了兩下。抬頭，a組組長一臉不郁。

    “報告都寫完了？有空在這里閑聊，不如把下季度的規(guī)劃也交上來。”

    眾人立刻散開。

    組長收了文件。

    回到屏幕前，與自己對視一眼。打開微信里的小群。

    a：這就是戀愛中的男人嗎？

    a：好可怕。

    平常話都不多講一句。

    這一回，就因為多一個牙印。直通辦公室的過道也不走了，專繞五分鐘，把恩愛秀得全公司都能看見才回去。

    媽的。

    -

    杜窈醒在下午三點。

    大概是藥發(fā)揮效果，的確不再疼。只剩腰與腿還很酸軟。

    手機還在客廳。

    她費勁兒地撐起身，趿上拖鞋。

    途經(jīng)餐廳，桌上多了一碗粥和一碟小炒黃牛rou。下壓一張字條，讓她記得起來去熱一下再吃。

    遒勁有力的字，程京聞的筆跡。

    杜窈頓時心里甜極了。

    這種被照顧的感覺讓她很受用。翹起嘴角，發(fā)絲兒一顛一顛地把粥拿去微波爐里轉(zhuǎn)，再去拿手機。

    已經(jīng)沒電關機了。

    便去找插頭，充電。重新開機的一瞬間，屏幕跳出大片紅色的未讀標記。

    一愣。

    都是問她與程京聞的事。

    還不明白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挨個兒點進聊天記錄里，看了大概。才反應過來，是程京聞在朋友圈里發(fā)了什么。

    杜窈困惑地點開置頂?shù)牧奶鞕凇?/br>
    黑色的頭像。

    還是剛回來時加他辦公用的微信。

    才點進去。

    杜窈手便怔在了屏幕上。

    背景原先是一片黑。

    現(xiàn)在——

    改成了一張小姑娘放煙花的照片。

    晏晏的笑臉被手里四散的金色流焰照亮。眉眼清麗，鼻尖兒凍得粉紅，卻是隆冬里最生動一處春景。

    杜窈的唇角不自知地上翹。

    心里一股很濃的情緒。上漲，淹沒肋骨與血rou，填滿罅隙。

    把還余藏在旮旯里的患得患失徹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