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石洞交談】

    “若有機會，一定上門拜訪，開開眼界?！鄙赀_笑道。

    這三師徒無論如何活動，總是劍不離身，他們把自己的連鞘長劍背在身后，倒是和方長背負靈泉劍的方式一致。

    師徒三人背后的長劍互相皆不同，無論是長短寬窄，還是外觀形態(tài)，足可見都非量產(chǎn)貨。這種佩戴方式，既是為了方便，也是對靈劍的一種溫養(yǎng)。

    其中，申達的劍最寬，劍脊也厚，外面鞘和柄的裝飾古樸穩(wěn)重。而卓天星和翟天月兩個不喜安靜的少年人，則將自己的佩劍，打扮的更為花哨一些，多添了不少色彩。

    在方長看來，申達人如劍、神如劍，雖面上表情和藹，但也透著厚重和沉穩(wěn)，倒是與其身后那柄寬厚寶劍，頗有相似之處。

    而之前方長和卓天星翟天月偶遇認識時候，他們兩個只是背著空鞘，并在水面之上，與靈劍一起上下翻飛玩耍。

    如今對比之下，多出來的這幾分靈動秀氣，倒是與師徒三人所佩長劍風(fēng)格區(qū)別，有某些相關(guān)之處。

    看了看方長背后所背靈泉劍，申達略一沉吟，問方長道：

    “閣下身后背的這柄劍甚是不錯，您所修持之道，是否也在劍上？”

    方長放下石質(zhì)茶杯，搖搖頭，對申達說道：

    “并非如此，在下所修持的，乃是自然，偏出世多一些。在中原我也有些熟識的修行人，未曾見過如蜀地劍仙這樣，將修行寄托在器物上面的奇妙法門。如今在蜀地游覽這圈，倒實在是開了眼界。”

    申達并沒有完全接受這份夸贊，反而說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蜀地封閉，修行人數(shù)量少許多，修行本身與外界也有些缺乏交流。這點上遠不如中原與江南，數(shù)量眾多，也難以寂寞。”

    “閣下到處行走，一定見識過不少地方吧？我們師徒三人，都未曾出過太遠的門，更遑談見識不同的景色。這點上，閣下這種條件，更是讓人艷羨?！?/br>
    互相交談了幾句之后，話題便轉(zhuǎn)到了各自的修行之上。

    蜀地的劍仙們，雖然將一生修為都寄托在劍上，但并非靠自己的佩劍去打架或者錘煉。他們寄托的其實只是一種，取自于劍的精神，或也可以稱為“劍意”。

    不同的劍修，所取的劍意也千奇百怪，有人取其直，有人取其鋒銳，有人取其寬厚，有人取其堅韌，甚至有人餐鐵丸飲銅汁……隨著各自的理解和傾向不同，劍修們各自所秉持的道，也各自不同。

    他們凝練出自己所修持之道后，用神魂法力不停洗煉這份理解，同時也不停地洗煉自己的劍。他們往往布衣木簪，不理會其它外物，只修一劍，最終也將自己修成了劍的樣子。

    這樣的道路雖有些偏，但亦有許多可取之處。

    方長也介紹了自己所知道的幾種修行道，包括自己所修行的，以及在和其他修行人交流過程中知道的那些，讓面前的師徒三人聽得眼中異彩連連。

    接著，在申達師徒的好奇追問之下，方長還介紹了下天下各處的風(fēng)土人情，包括自己在天下行走時候，遇到的各種趣事、各種新奇風(fēng)俗，讓他們尤其是卓天星翟天月，大呼過癮。

    沒聊幾句，話題又轉(zhuǎn)回了如今的天地大劫之上。

    還是申達率先提起了這點：“如今天象飄忽不定，雖然我們劍修一脈，對于觀察天象占卜大勢十分不擅長，但從傳言中也知道出了大事兒。不知道，天下現(xiàn)在是何等景象？”

    方長微微嘆了口氣，而后據(jù)實以告。

    包括混亂羸弱的朝廷，天下各處的烽煙，在各處搞破壞的妖怪們，還有經(jīng)受大劫之后，顛沛流離的百姓們……這讓三師徒面上表情有些凝重。

    畢竟這次的天地大劫，按照面前方先生的說法，潛在的廣度與烈度遠超前面幾次。天下本就是一體，雖然目前蜀地因為隔絕，算的上偏安，但是這份亂象蔓延到這里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按照劍意修行，思維自然帶上了些許劍的特性，正直的三人，若是用凡人標準來看，頗有些嫉惡如仇，難以容忍這種情況出現(xiàn)。

    卓天星率先喊道：

    “這些妖怪們真是可惡！方前輩，消泯劫數(shù)的過程，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義不容辭！”

    旁邊向來是師兄做啥就一起做啥的翟天月，也按著身后劍鞘，表態(tài)支持。

    倒是他們的師父申達，想的更加深一些，他緊皺眉頭思索了下，而后抬頭問方長：

    “閣下來蜀地，為的是聯(lián)絡(luò)各處劍修？”

    方長也不掩飾，點點頭說道：

    “確實有此意，既然有非凡的勢力在背后推動，甚至目標直指整個人族，那我們這些修行人便不能袖手旁觀，只有齊心協(xié)力，才能將劫數(shù)消泯，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br>
    申達點點頭，他莫名直接相信了方長的說辭：“好！既然這樣，我便出上一份力?！?/br>
    頓了下，他給石頭茶壺里面又添了些熱水，而后說道：

    “蜀地的劍修們向來比較分散，各自很少聚攏，往往都是獨自一人，在深山中修行。便是有師承，也是單傳為主，甚至很少像我們這樣，三個已經(jīng)很多了?！?/br>
    “所以閣下若是想逐一去拜訪勸說，怕是要耗費太多時間太多精力，這有些劃不來，不如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至于聯(lián)絡(luò)蜀中同道的任務(wù)，便交給我罷！”

    方長點點頭。

    見到方長只是表態(tài)同意，并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申達解釋道：

    “由于我所修持的道不同，在蜀地劍修們中間，在下有個‘好客’的名聲，所以和許多低調(diào)劍修們能夠聯(lián)絡(luò)上。”

    “所以閣下若是想逐一去拜訪勸說，怕是要耗費太多時間太多精力，這有些劃不來，不如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至于聯(lián)絡(luò)蜀中同道的任務(wù)，便交給我罷！”“所以閣下若是想逐一去拜訪勸說，怕是要耗費太多時間太多精力，這有些劃不來，不如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至于聯(lián)絡(luò)蜀中同道的任務(wù)，便交給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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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4章 【鶴仙人】

    面對這個問題，方長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當然需要。面對天地大劫，團結(jié)起來的力量越多，面對起來越能從容幾分。而且隨著沖突越來越激烈，我們不去拉攏，敵人也會去拉攏?！?/br>
    “每多團結(jié)一位，就相當于我們的助力多了一分，也相當于敵人的潛在助力永久減少了一分。”

    “吾聽聞，無論做任何事情，讓我們的友方數(shù)量越來越多，讓敵人的數(shù)量越來越少，都是堂堂正正的取勝之道。”

    申達聽得連連點頭，他不由得轉(zhuǎn)過頭來，對一旁的兩個徒弟說道：“聽見沒有，多么有道理，這才是老成之言。”卓天星和翟天月也頗感有理，應(yīng)聲回應(yīng)。

    接著，申達輕輕站起來，在石洞里面來回踱了幾步。

    他看了看方長，又看了看洞口外，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引薦一兩位?！?/br>
    方長對周圍的感應(yīng)十分敏銳，遠超其他修行人，所以早已經(jīng)猜到他要干什么，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申達放手施為。而后他拽過旁邊茶壺，給自己添上了些茶水，邊飲用邊等待申達的后續(xù)動作。

    申達走出洞口幾步，站在崖邊，俯身朝百鳥崖下面張望。

    不過下面只是洶涌的云海，看不到什么。

    他朗聲朝下面喊道：“鶴兄是否還在？有時間的話，不如上來一敘！”

    聲音滾滾朝下方傳去，激起許多翅膀聲音。

    申達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著。

    過了一陣，才有聲鶴唳傳上來，然后一只仙鶴撲扇著翅膀，升高到和崖邊齊平的位置，看著申達，忽做人言：“怎么了，申老弟？不會又有了新的劍招，要找我來試吧?！?/br>
    說著，仙鶴飛過來，收攏黑白分明的雙翅，落地后微微閃動，化為一個身材削瘦高挑的中年人，仔細看去，對方身上所穿那身黑白相間的衣衫，倒是和仙鶴的風(fēng)格十分相似。

    申達趕緊回復(fù)道：“今天不是，這里有客人，我給你引見下。”

    看起來申達和仙鶴早就熟絡(luò)，互相之間交談比較隨意。

    聽到申達的說法，仙鶴所化的瘦高個兒中年人，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略微正色，而后朝洞里走來。方長也放下手中茶杯，禮貌地迎將出來。

    他的五感十分敏銳，早在來到百鳥崖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下面的動靜，知道有個化形大妖就在下面崖上，正在和周圍小妖聊天，并有一搭沒一搭地念書。

    申達先給方長介紹道：“這位是鶴仙人，乃是這百鳥崖上眾精怪之首，作為鄰居，我們熟識往來了許多年，其甚是可靠?！?/br>
    鶴仙人的本體為一只仙鶴，這個稱號只是它閑來無事，自稱取樂的，修行路上寂寞是常態(tài)，這種做法并非出格。方長也并不意外，他微微朝鶴仙人見禮，而后聽申達將自己介紹給面前仙鶴：

    “鶴兄，這位是方長方朋友，來自中原，修為高深莫測?！?/br>
    仙鶴也按照人間的禮節(jié)行禮，舉止十分周全，一看就是曾經(jīng)在人間混跡過不少時日的。

    旁邊卓天星和翟天月則默默侍立，直到幾人重新走進石洞，圍桌坐下，他們兩個才去取了新杯子，又給石質(zhì)茶壺里面添了水，繼續(xù)乖巧地待在一旁。

    閑聊了幾句之后，方長直白地朝仙鶴說道：“鶴兄，之所以來此，是因為天下間有件事情，需要天下同道的幫助，一齊出手，才有解決的希望。”

    仙鶴瞬間被引起了好奇心，疑惑道：

    “什么事情？我看方老弟十分親切，若有什么差遣請直接說，在下不會推辭。”

    方長笑道：“倒也不是很著急的事兒，有一伙兒勢力，以妖怪為主，正在禍亂天下。這次大劫雖然是應(yīng)時而生，卻主要由他們所掀起，已經(jīng)導(dǎo)致了許多地方的混亂?！?/br>
    “噢原來是這個?！辈坏确介L說完，仙鶴插言道：“我倒是知道一點情報，不過接觸并不算多，只知道他們沒干好事。可是要我出手，與它們作對？為了天下正義，倒也不是不行?！?/br>
    旁邊申達瞬間被吸引了注意了，不過沒等他開口問，方長便在一旁，按照他之前與桑子平一起約定的說法，對申達和鶴仙人講述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很急，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夠抓住這次大劫的主謀，我們便距離消泯天下間劫禍只剩咫尺?！?/br>
    “吾奔走于天下間，倒是找到了尋出敵人總堂的方法，不過尚需時日才能生效，只希望到時候天下間同道們一起出手，莫要讓主謀跑掉?！?/br>
    鶴仙人看了旁邊申達一眼，見他神情如常，便知道同樣的話，方長已經(jīng)和申達說過。

    于是鶴仙人點點頭道：

    “沒有問題，這個要求可比在天下間奔走，找人放對輕松多了?！?/br>
    一時間三人都笑將起來。

    接著，申達說道：

    “我在蜀地劍修們中間，頗有些人脈，待我寫信找一下周圍的同道，逐個邀請，看他們是否對此事有興致?！?/br>
    旁邊鶴仙人也嘿嘿笑著補充：

    “倒是先不急，我知道蜀地的一些情況，那幫家伙們并沒有放棄蜀地，依然對此處州府進行了滲透?！?/br>
    “我先把知道的說一下，申老弟你回頭聯(lián)絡(luò)同道的時候，可以考慮將大家聚集起來，正好用這些據(jù)點兒練練手，也略微推遲推遲蜀地陷入劫亂的時間?！?/br>
    聞言申達正色道：“此事十分重要，鶴兄一定要說詳細些，事不宜遲，我今日便開始著手聯(lián)絡(luò)。”

    ………………

    對于劍修申達來說，寬厚與好客只是他的一面，待其行動起來，便如出鞘利劍一樣，直來直去，效率甚高，也沒有什么花哨，十分可靠。

    他飛快地寫信，用自己背后的寶劍，一封一封地送出去，然后便開始等待回信。

    方長繼續(xù)在這百鳥崖上，應(yīng)邀盤桓了幾日，略微看了看申達與鶴仙人的聯(lián)絡(luò)成果。效果很喜人，劍修們互相之間自有熟識關(guān)系，估計很快整個蜀地未徹底歸隱的修行者，都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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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5章 【目標：回仙棲崖】

    省事兒了。

    這是方長對此行最大的一份感觸。自此，他已經(jīng)沒有必要繼續(xù)在蜀地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