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上殺豬佬!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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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鏡:“鏢局之事,可有人能為你作證?” “你去問徐老鏢頭嘛?!笔^噘著嘴道,“哦,雖然我覺得他恐怕已經(jīng)死了?!?/br>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際,外頭傳來一陣sao動,岑蹊河躍上車來,在薛靈鏡耳邊輕講了幾句,又干脆利落地下了車。 薛靈鏡轉(zhuǎn)過頭,目光定定地看著石頭,淡淡道:“徐福林死了。” 徐福林的死狀與少鏢頭徐正軒相仿,徐家上下數(shù)十口人連同鏢師一道成了那大蠕蟲口中的食糧。 徐氏鏢局彌漫著濃郁的腐臭味,較之荒郊野嶺亂葬崗有過之而無不及,誰能想到不過數(shù)個時辰前,此處尚且門庭若市,生氣盎然? 薛靈鏡持扇一掃,搖了搖頭,岑蹊河便命令眾弟子不必搜查,而是聚到馬車周圍。 岑蹊河道:“明鏡扇無法映照出兇徒的面貌,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兇徒修為過高,二是兇徒本身并無惡念,無法洞察,無論是何種原因,對方針對師尊都是有備而來,再留在此處,恐怕不僅無法找到蛛絲馬跡,反倒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策?!?/br> “回桃源津,遴選之事,不急一時?!毖`鏡拍板定論,聲音帶了幾分疲憊,“不必恐慌,我薛靈鏡尚在一日,便不會讓他們再傷我門下一條性命。” 岑蹊河輕聲問:“不知師尊想如何回去?” “你率諸弟子御劍,聚攏而行,切莫落單?!毖`鏡道,“我乘碧霄斷后罷?!?/br> 岑蹊河心知他“敬神不禮”所留下的內(nèi)傷未愈,只憂心地勸說了兩句,便著手去安排返程事宜。 臨走前石頭叫住他,讓他別忘了帶上龍哥小寧,他遲疑地看了眼薛靈鏡,薛靈鏡卻闔目養(yǎng)神,并未否認(rèn)。 兩小孩如愿以償被兩位劍修弟子帶著往云霄深處飛去,一路尖叫連連,又驚又喜又怕,兩張小臉五彩紛呈。 石頭看著眼饞,眼巴巴地看著薛靈鏡,學(xué)著小孩糯糯的聲音喊:“大仙,我也想騎大鳥?!?/br> 薛靈鏡理都不理他,吹了聲口哨喚來名為“碧霄”的仙鶴,把石頭橫著往上一擱,然后一腳踩著他的肚子,踏上了鶴背。 石頭:“……” 石頭:“你不是會飛嗎?非踩我一腳,真記仇!” 說記仇倒也不確然,薛靈鏡踩在他身上的腳輕飄飄的,沒有體重一般,只是沾了雨水污泥的靴子蹭了他一手。 白鶴迎風(fēng)而起,烏黑的羽劍與朱紅色的冠頂在空中瞧著頗為耀目。 “好爽啊,薛大仙,”石頭迎著風(fēng)喊道,恨不得張開手臂去鶴背上舞一圈,只可惜那定身咒使他動彈不得,只好挺尸一樣躺著,“您老人家行行好,給我把這咒解開了唄!” 薛靈鏡道:“這是仙君的咒,我如何能解得開?” 他的嗓音本就輕飄,在這風(fēng)中更是被打散了,聽不清幾個音節(jié)。 石頭撇嘴,做了個鬼臉:“那你替我問問仙君什么時候下凡,我去找他給我解了?” 他不切實際的妄想把薛靈鏡逗笑了,也極罕有地玩笑道:“那便等我下回心情好了,再施請神咒,請他下凡來給你解開?!?/br> “等你心情好,我都快變成東海上頭那塊老王八石頭啦!”石頭擰著臉,“風(fēng)明明這么舒服,你為什么心情一直不好???因為門下弟子死了?還是因為敬神不禮?” 薛靈鏡無奈地看向他,這臭小子分明是一下下瞄準(zhǔn)了往他痛腳上踩:“莫急著問我,你倒說,今日可有哪一遭事情能讓我心情好的?” “風(fēng)很舒服啊,”石頭笑起來,“見到了武陵仙君,淋了春雨,吹了風(fēng),找到了你家丟掉的徒弟的尸體,不都是好事么?” 薛靈鏡輕嗤一聲,心道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這樣吧,我跟你講個事情,哄你開心,你給我解開了這咒,怎么樣?”石頭眨了眨眼睛,“告訴你啊,張什么的尸體的那趟鏢,是蒼山派托的。” 他的尾音帶著輕浮的笑意,仿佛只是隨口講了一個笑話,然而這輕飄飄三個字落在薛靈鏡耳朵中卻是有如雷擊。 “你適才為何不說?”薛靈鏡冷聲喝問。 “說出來你們也不信嘛,證人都死了。”石頭無所謂道,“而且那三十八條人命被歸到了我身上,你總不見得信我而不信你的鏡子。” “現(xiàn)下你倒是覺得我會信你了?” 石頭懶洋洋地挑了挑嘴唇:“你若不信,可自去查,我不過是為你們指了個方向,況且我也沒有證據(jù)。”頓了頓,他又道:“我是不知道你們武陵派一個大宗門什么時候得罪了下面同宗的小門小戶,只是這蒼山派確實不正常,適才我見蒼山派長老遴選弟子,挑挑揀揀,最終帶走的不是沒仙緣,就是廢靈根——你說,這是不是巧合?” 薛靈鏡一怔:“此話當(dāng)真?” “你這回可又信我啦?”石頭得意地笑了笑,眉飛色舞的樣子倒有些少年風(fēng)流,他續(xù)道,“我勸你回去查查,這是不是蒼山派第一次擠在你們前面遴選弟子?!?/br> 薛靈鏡將每個字都記在了心理,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又問:“你對自己身上那三十八條人命,可又有何解釋?” 石頭“唔”了聲:“這倒暫時無從解釋?!?/br> 薛靈鏡凝視著他,問:“此事另有隱情,是不是?” “怎么?薛掌門開始為了我懷疑你的明鏡扇了?”石頭微一挑眉。 “并非為你?!毖`鏡淡淡道,“我請武陵仙君誅滅妖邪,武陵仙君卻道我‘敬神不禮’——若‘妖邪’并非妖邪,仙君自不可能錯殺好人?!?/br> 石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失望道:“妖不妖邪你自己猜,燕赤城卻絕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殺我,反而罰你,只是因為他心中將我當(dāng)做金屋藏嬌的小姘頭,寧可錯殺了你,也不想我有半分損傷。” 薛靈鏡:“……” 薛靈鏡:“有一句話本座很早便想問了,到底是什么讓你自信至此,認(rèn)為仙君不惜自毀名譽(yù),也要強(qiáng)迫于你?” “你這個問題簡直不可理喻!”石頭稀奇道,“我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學(xué)有才學(xué),一身功夫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燕赤城要娶我還是高攀了,怎么又成了自毀名譽(yù)?” 薛靈鏡一時無話,干脆在石頭身上盤膝坐下來,開始打坐。 “喂,喂?”石頭那眼神戳他,見他不為所動,又覺得無聊,便嚷道,“別修煉啦,你成不了仙的,和姓張的一樣早晚要死。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修什么煉,解開了我,哥哥帶你去喝酒啊?!?/br> 薛靈鏡渾然不覺。 石頭接著道:“我是認(rèn)真的,小薛,你是個善人,你想做好事,想證大義,但天道不干這個,天道專門刮風(fēng)下雨,摧人門楣,下雪凍死路上的乞丐,旱田餓死地里的農(nóng)民,你若要攔著,天道便要降雷劈死你,何苦呢,可痛了?!?/br> “你不必教我這些尋常小兒都明白的道理?!毖`鏡緩緩張開眼,道,“我既然自恃明凈,就不會叫自己陷進(jìn)泥沼,滾一身一臉的污穢?!?/br> 石頭一怔,嘴角抽了抽,腆著臉還想再說些什么。 薛靈鏡警告道:“再多廢話,我就給你洗臉?!?/br> 石頭一癟嘴,什么也不說了。 第11章 掩香葬邪祟(一) 桃源津渡口有成片成片的桃花林。 雖已是晚春時節(jié),此地的桃花卻仍然在成片盛放,遠(yuǎn)遠(yuǎn)瞧去,紅粉交錯,云霞漫天,叫人心曠神怡。 尊仙人遺命,非武陵門人引薦,外人不可進(jìn)出桃源渡口,即便是武陵門人,要進(jìn)桃源津也不得御劍不得騎馬,得須從桃花渡口擺渡而入。武陵派自然有船夫在門口接應(yīng),以薛靈鏡為首一行人先后上了舫,在水浪顛簸中朝著那一片紅霞而去。 石頭給一顛一顛顛得困倦,哈欠連天地枕在榻上,自從和薛靈鏡坦白蒼山派一事后,他的待遇提升了許多。 薛靈鏡飼養(yǎng)的白鶴“碧霄”正偎依在他身旁,雪白頎長的頸子搭在乞丐破破爛爛的裳子上,鳥喙一下一下輕輕拱著石頭的脖子彎。 “薛掌門噯,你的鳥在對我撒嬌?!笔^可憐巴巴地看向薛靈鏡,“你看他的眼神,莫不是再說‘摸摸我’‘摸摸我’,多可憐,要不打個商量,你解開這個定身咒,讓我摸摸它?” 這鳥兒竟真配合地蹭了蹭石頭的面頰。 薛靈鏡不去看他,只隨口道:“碧霄從不撒嬌。” 石頭瞧著狗皮膏藥一樣黏著自己的大鳥,一時無言,只好閉上眼睛,隨著小船的顛簸一呼一吸,漸漸陷入了黑甜鄉(xiāng)。 武陵派位于桃源津深處峽谷,共有三峰十八洞,這三峰十八洞中只有一山三洞未栽桃花,其余各處均是桃花遍野,連帶著武陵弟子身上都攜一股桃花清風(fēng)。 石頭卻不大喜歡這氣味——每每聞到這股植被清香,他都容易做夢。 此時亦然。 在夢里,他仿佛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躺在塌上不得動彈,連眼睛也睜不開,只得任由一雙手輕輕搭在他額頭上,細(xì)致地揉著他的眉心,似要揉散他蹙起的眉頭。 “別怕。”一個氣音在他耳畔說道,繼而柔軟干燥的兩片東西貼上他的耳廓,沿著耳骨一點(diǎn)點(diǎn)下滑,親吻著他的下頷線條,最終停在唇邊。 慫包,強(qiáng)來都不敢親嘴。石頭心想。 “噓,”那人又道,聲音比方才略響了些,音色低啞,“別跑?!?/br> 一雙臂膀攬住了石頭的腰身,將他整個人拉到一片胸膛上,兩具身體契合地?fù)肀г谝黄穑侨藦谋澈蟀膺^了石頭的臉,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吻。 石頭終于能夠睜開了眼,卻因視線所限,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只對上一對深碧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啟唇喊了他的名字,嗓音如琴弦錚錚: “謝秋石?!?/br> 下船時一改先前序位,原本殿后的薛靈鏡走在最前邊,身旁便是被兩個弟子抬下來的石頭。 中峰峰主伏清豐把著酒盞,下峰峰主余黛嵐提著劍,二人在峰前相候,身后整整齊齊跟著十?dāng)?shù)位洞主。峰主著白衣,洞主一身青衫,俱是風(fēng)姿磊落,長身玉立,在一片桃林前尤為顯眼。 石頭開心地叫道:“小薛,你看,你這簍子弟子比京城最大的窯子還要養(yǎng)眼呢!” 薛靈鏡:“……” 眾弟子:“……” 所有人皆目光灼灼地瞧向掌門人旁邊那只眉飛色舞的泥猴子,伏清豐倒還象征性地問了句“這是何人”,余黛嵐則是冷哼一聲,怕傷眼睛一般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不必管他?!毖`鏡道,“去掩香冢?!?/br> 伏清豐一愣,試探著問:“師尊要去祭拜水崖洞弟子?” “伏師弟,”岑蹊河緩聲道,“我們扶回了棲楓棺柩?!?/br> 伏清豐愕然,仰頭咕嘟咕嘟喝了口酒,拍了拍一旁的余黛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余黛嵐沉默片刻,悶聲道了句:“節(jié)哀?!?/br> 一行人邊扶著棺柩,邊仔細(xì)講述了芾縣見聞,一時間無人言語,直到了掩香冢,伏清豐才道:“棲楓的喪事……” “師尊與我的意思,一起從簡?!贬韬拥溃安槊髡鎯?,還棲楓一個公道,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br> 伏清豐又喝了口酒,喉嚨里開始打起酒嗝,腳下的步子反倒是穩(wěn)了不少。 “你這個二弟子,很好玩兒啊。”石頭笑嘻嘻地看向薛靈鏡,“我聽說是個大戶人家出生的風(fēng)流公子,怎么見了真人,反倒像個酒鬼?” 薛靈鏡搖了搖頭:“四處留情,到底無益于修道。” “于是便借那杯中物,來堵著萬千情絲?”石頭噗嗤一笑,“怪可愛的?!?/br> 若是此刻能動,他定要像挑逗岑蹊河那樣去逗一逗這個好色貪杯的伏清豐,只可惜一路顛簸,做了一船春夢,無論夢中多顛鸞倒鳳石爛???,醒來之后手腳仍跟黏在地上一般,分毫不曾挪動過。 張棲楓的尸身被擦拭干凈,換上了印有水崖洞紋樣的青衫,放入薄棺,掩上黑土,薛靈鏡親手折一枝桃花,扦插在無碑無墳的土面上。 桃花易活,更有修士靈力潤澤,來年春至,便自能成一片香芬。 眾弟子齊聲念了往生咒與祈福經(jīng),石頭懶洋洋聽著,忽然問:“你們不立墓碑,還找得到先前埋的三十幾個弟子嗎?” 岑蹊河道:“桃源津的一草一木,大家彼此熟稔于心,自然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