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上殺豬佬!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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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卞Φ溃澳陆鐨v劫之后,桃源仙君一席空缺,天帝便命燕逍暫持事務(wù),代您統(tǒng)管人間?!?/br> 謝秋石笑道:“怎么,他偷懶了?” “哪里只是偷懶!”濯泉氣鼓鼓道,“他竟膽敢冒領(lǐng)仙君‘桃源君’的身份,在人間受香火供奉,要不是這次朱眉jiejie拆穿了他,他還不知要瞞到什么時候呢!” “我沒記錯的話,”謝秋石假作斟酌道,“他在人間明明號作武陵?!?/br> “武陵就是桃源,桃源就是武陵?!卞钡溃八静皇窍删?,怎么用得起仙君的尊號?只是偷換了名號,混淆凡人耳目罷了——仙君若留心看看,便知道凡間神龕里供的朱冠神像,仍舊是照您的模樣繪的呢!” 謝秋石啞然,細(xì)想之下燕赤城確實多年來鮮少束冠,那頂朱冠更多時候僅是躺在他床頭的梨木小幾上,藏品般擦拭把玩得干干凈凈。 “既如此,怎么罰得這般輕。”他訕訕喃道,“騙我騙天帝還騙天下人,合該狠狠地按在地上,打三百下板子!” 濯泉連聲附和,一旁潁河也訥訥點起頭,倒是周瑛莘眉頭一跳,腳步頓了頓,停在一堵窄窄的石門前:“仙君,燕逍在里面?!?/br> 謝秋石還沒回過神來,只“唔”了聲,沒開門。 周瑛莘道:“可是要在下先通報一聲?” 謝秋石又“唔”一聲,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疑問,只是尚未來得及問出口,周瑛莘已然推開了石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在草木清香中撲面而來,謝秋石只覺這清香熟悉異常,仿佛已陪了自己遠(yuǎn)不止短短幾年,而是幾十年、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歲月。 走進(jìn)門中,第一眼見到的卻并不是面壁而坐的人影、地上散亂的刑具、或是斑斑點點的血漬痕跡,而是針對石門的那一堵雪白的如冰玉般,至今散發(fā)著幽幽冷光的白墻。 “燕逍?!敝茜烦谅暤?,“仙君要親自提審你?!?/br> 謝秋石呼吸一滯,只覺自己不僅是在提審,還有些提心。 唆唆布料聲響起,那幽黑的人影從暗影間轉(zhuǎn)出來,果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目與神姿。 謝秋石小聲自言自語道:“……燕赤城?!?/br>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在忙開學(xué),鴿了一段時間不好意思 盡快恢復(fù)頻率! 第81章 鐵檻審孤蓮(二) 那人應(yīng)聲抬眸,眉目糅合在幽暗間,光影暗藏,如星星綠焰。 謝秋石心中一動,忽然掉頭拔腿就走,臨走還拖了周瑛莘一道。 周瑛莘一頭霧水,眼瞧著那搭在自己手臂上削蔥玉尖似的手指,心里卻不甚惶恐,面上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謝仙君?” 謝秋石笑道:“周瑛莘,把你的衣服脫了。” 周瑛莘聞言大驚,兩條濃眉絞在一處,愕然道:“這是何故?” “快脫?!敝x秋石長眉一挑,折扇一點,擺足了仙君架子。 周瑛莘面色微變,手指搭上了衣領(lǐng)處,口中卻訥訥道:“仙君召幸燕逍一人也該夠了……” “閉嘴!我就是要換身衣服恫嚇恫嚇?biāo)??!敝x秋石啼笑皆非,耳畔泛上一陣薄紅,“給爺脫!” 兩人再進(jìn)得自省室時,燕赤城仍坐在玉璧前,只不過換了個姿勢,支著一條腿,手指輕輕扣著膝蓋,聽得人聲也不驚訝,只是回過臉,對著滿面難色的周瑛莘點了點頭。 他氣定神閑,仿佛不是囚籠里的戴罪之身,而是此間主人,眸中濃郁的深綠也黯淡了些許,烏黑的雙目一如沉靜的夜湖。 然而沉寂寡淡的目光在觸及周瑛莘身后之人時,突然潰不成軍,燕赤城驀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一步,又戛然頓了足。 只見眼前,一身絳紅仙官袍的青年拂開高大的武仙,踏著輕云信步,甩袖走進(jìn)門來——他頭頂腰間配著七彩琉璃飾,頭上高束碧玉翡翠冠,朱紅長袍色澤濃郁,有如醬色,更襯得半露的皓腕雪頸凈白如玉。 謝秋石甫一入室便對上燕赤城的眼,當(dāng)即莞爾一笑,碧冠上的流蘇隨之輕搖,一顆翠玉懸至額心;再往下,一雙明目如桃華灼灼,薄唇如斜葉輕揚(yáng),端的是風(fēng)流華美,神采飛揚(yáng),稱之神人再世也不為過。 燕赤城只覺這一眼如飛白濃墨斜潑在空寂的百年時光之上,硬生生灼痛了他的眼,叫他傷痕遍布的左手復(fù)又刺痛起來。 “桃源君……”他低聲道。 謝秋石聞言動作一頓,壓著嗓子“嗯”了聲,在袍角遮掩的角落輕輕踹了周瑛莘一腳。 周瑛莘面色一綠,只得照二人不久前對好的臺本清了清嗓子喊道:“逆臣燕逍,桃源仙君渡劫歸來,屈尊降貴,親自審你,還不速速跪下?” 燕赤城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如實物般沉沉壓在謝秋石身上,恍若未聞。 謝秋石被他這樣莊重地瞧著,有些心慌,卻愈發(fā)好奇,干脆一轉(zhuǎn)扇柄,冷笑一聲,戲道:“燕逍,你聽不懂人話么?” 燕赤城仍然死死地盯著他,過了半晌才道:“桃源君想問我什么?” 他聲音沙啞,提及“桃源君”三字時咬音極輕極柔,像是在耳語一般,直攝人心。 謝秋石耳闊微紅,臉上卻強(qiáng)繃著不變顏色,游刃有余地扯謊:“燕逍,我素來待你不薄,你下界自封為仙,心中諸多籌謀算計,為何要瞞我?” 燕赤城雙目微動。 謝秋石自然沒有錯過他的神情,當(dāng)即一摸下巴,壓下嘴角,心道:隨口一說,倒是說中了。 兩人僵持片刻,無人置詞,謝秋石輕咳一聲,只得又半猜半套地問道:“瞞我倒也罷了,為何還要騙我?” 燕赤城垂下眼,不再看著他。 謝秋石笑容一垮,心中大叫:竟還騙過我,回頭拿大鞭子狠狠地抽你! 他氣著氣著,干脆支起折扇擋著半邊表情,冷聲喝問:“你是啞巴么,燕逍?” 燕赤城仍未作應(yīng)答。 謝秋石恨不得沖上去踩他的腳,又怕露餡,只得徐徐往前走了步,“啪”一聲合了扇,拿扇柄挑起燕赤城的臉,逼他看自己的眼睛。 燕赤城本就比他高半個頭,他廢了好大勁才擠出個居高臨下的懶散譏笑,聲音輕飄地問:“燕逍,既然你不答,我就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為何殺我?” 靜室霎時落針可聞。 細(xì)微的“咔嚓”聲隱隱想起,燕赤城似乎捏緊了拳頭,謝秋石一皺眉,下意識想去看他的左手,就聽一聲悶哼,眼前之人忽然捂住口唇,指縫間細(xì)細(xì)溢出血絲來。 謝秋石當(dāng)即忘了自己還在演戲,剛要開口,就見燕赤城忽然扣住他的肩膀,將他往身前一拉,繼而越過他朝一邊目瞪口呆的周瑛莘,啞聲道:“出去?!?/br> 周瑛莘看向謝秋石,謝秋石飛快地點了點頭。 周瑛莘躑躅在門前,又喊了聲:“仙君?!?/br> “出去?!敝x秋石道。 周瑛莘這才退出門外,又往里看了片刻,才闔上大門。 謝秋石只覺肩上的手掌壓得他隱隱作痛,斑駁的血跡洇進(jìn)暗紅的官袍中,他心中亦是思緒紛雜,目光閃爍,想開口說什么,又不知如何訴說。 “謝秋石?!彼犚娧喑喑堑吐暤溃剖窃陔[忍著某種情愫,細(xì)聽之下,竟似有些許哀求,“不要再演了?!?/br> 謝秋石怔怔抬頭:“哎?” 燕赤城摸了摸他的側(cè)臉,手掌插入他的發(fā)絲間,將他的發(fā)冠扯下來,一頭凌亂的青絲鋪滿了絳裝。 謝秋石套在過分寬大的紅袍中,頗有些像偷穿長輩舊衣的稚子,眉目間尚有幾分茫然無辜,聲音也有些磕絆,帶著小小的鼻音:“你……你看出來啦?” 燕赤城低低地“嗯”了聲,攬著他將他用力抱在懷里,垂下頭,額頭頂著他的肩膀,小憩般合上了眼睛。 “燕赤城。”謝秋石不滿地晃了晃,“你都看出來了,怎么還嚇成這個鬼樣子?” 燕赤城沒說話。 謝秋石抓著眼前的烏發(fā)扯了扯:“你是不是做賊心虛……哎哎哎?你干什么?” 燕赤城忽地將他打橫抱起來,走到那堵雪璧前放下,然后在他面前,俯下身,單膝跪在地上。 謝秋石瞪圓了眼睛:“燕赤城?” 燕赤城抬頭溫和地看著他,無奈道:“不是你要我跪么……還要審我,那現(xiàn)在審罷。” “沒讓你真……等等,”謝秋石盤腿坐著,往前傾身,和燕赤城鼻子貼著鼻子,“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謝仙君’?在下凡歷劫?” 燕赤城道:“是。” “你是冒牌貨?這些年一直在冒用我的身份?” 燕赤城面上波瀾不驚:“是?!?/br> 謝秋石“啊”了一聲,抬起頭,雙手捂著臉,小貓洗臉?biāo)频陌颜麖埬樁即炅艘槐?,才回過神來,問道:“為什么?你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燕赤城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也沒有應(yīng)是,而是點了點頭。 謝秋石沉吟片刻,才問道:“那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毖喑喑嵌ǘǖ乜粗?,一字一句地道,“不后悔?!?/br> 謝秋石怔怔看著他,薄唇幾度開合,終是沒有再吐出一句話。 燕赤城目光微暗,突然抬掌將他按在光潔的石壁上,一邊扯下那身過分寬大的官袍,一邊細(xì)細(xì)吻上了那抹淡到幾乎和玉璧同色的嘴唇…… …… 一場肅穆的審訊終究因為滿室的春情無疾而終,兩人分別多日頭一回肢體交纏,有如久旱逢甘霖,不約而同地將那幾句千斤墜似的訊問拋在腦后,也不顧門外后者的周瑛莘,徑自取起樂來。 事畢謝秋石紅衣半解,雪肩半露,面頰上還沾著幾根細(xì)軟的發(fā)絲,唇珠更是腫起似的微紅,他從燕赤城身上往側(cè)旁打了個滾,郁色一掃而空,邊伸了個懶腰,邊得意地笑問:“我是不是學(xué)得越來越好了?” 燕赤城輕嘆了聲,他跪得有些久,雙膝酸麻,緩了些許時間才翻身坐起來,松垮地披著錦袍,在謝秋石一旁坐下。 謝秋石輕輕抓住他的手掌,玩弄琴弦似一根根撥著他的手指,口中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隨口問道:“你剛才,怎么發(fā)現(xiàn)我是演的???” 燕赤城低笑一聲,伸手將他的頭發(fā)揉亂。 謝秋石當(dāng)即在他掌側(cè)咬了一口,含糊地抱怨著:“說說唄,我哪兒演得不像?我還不懂我自己——要是作威作福,亂擺架子,鐵定就是那個樣子的。” “沒什么不像?!毖喑喑菗u頭道,同時伸指彈了彈他的腦門,“只是仙冠戴反了?!?/br> 謝秋石動作一僵:“……” “腰帶也系錯了?!毖喑喑钦菩南禄脫芩戚p按了按他汗?jié)竦难C,輕聲斥道,“教過你多少次,再急也不能打死結(jié)。” 謝秋石整張臉皺成一團(tuán),“誒喲”幾聲,當(dāng)即伸腳去踢燕赤城的手臂:“別說了!” 燕赤城順勢抓住他的腳踝,帶著舊疤的大拇指在他足心一劃:“還穿著雙草鞋,哪個不懂事的敢給你找草鞋?” “隨,隨便穿的黛嵐的……”謝秋石囁嚅道,又癢得笑了幾聲,哼哼唧唧地抽回了腳。 燕赤城沒阻止,松了手,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許久又挨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唇。 “別親啦?!敝x秋石笑道,“親上癮了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