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上殺豬佬!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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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秋石怒道:“還沒進我門來,就已賴上我了!” 他盯著簿冊的眼神幾乎要將那頁紙燒成灰,緊接著,他臉上的怒氣消失了,那素緞鞋頭往地上一點,他整個人便好像一只撲蝶的貓兒般跳了起來。 燕赤城只覺身后一暖,未及回首,便感到一雙溫暖的手臂從后抱住了自己的腰身,謝秋石的腦袋從他肩頭探出來,笑嘻嘻地沖他做鬼臉,細軟的發(fā)絲撓癢似的盤旋在他的頸側(cè)。 他一愣神,謝仙君已然趴在他背上,拉長了身子把著他那雙沾了泥灰的手,一筆一劃,在紙張上七歪八斜地寫下“燕”“赤”“城”三個字,這字軟得和此刻的謝仙君本人一般,活像一蔓墻頭探出的紫葳。 “城”字最后一筆剛落下,一陣金色的火光忽然躍過,將這三個字吞食殆盡,火焰熄滅時,紙業(yè)復又光潔如新。 謝秋石目瞪口呆:“這回又是什么把戲?” 燕赤城思索片刻,搖頭道:“我的名姓與秦靈徹一樣,是天地所賜,恐怕你尚無權(quán)寫它。” “我無權(quán)寫它?”謝秋石驚怒,“我可是石頭,生長在天地間,與天地同生同長,天地能做的事,我又怎么不能做了?” 他氣得臉色泛紅,人也不趴燕赤城肩上了,燕赤城順勢把他攬到身前,右手反手包裹住他的手腕,細細撫摸著,溫聲道:“你如何不能做?只是天地小氣得很,它起的名字不肯叫你用,你起的它自然也管不著。你與其和他置氣,不如親自來給我起一個名字?!?/br> 謝秋石聞言一愣,狐疑地看向他:“這管用么?” “我的姓名,是約束我行性的稱號,”燕赤城沒有抬頭,只摩挲著他的手指,慢悠悠地道,聲音中甚至藏著隱約的輕傲,“只要我認,便有用。” 謝秋石輕輕地動了一下,他們的右手不知何時早已十指交纏,那煙灰蹭得分不清彼此,他縮了縮手掌,一股熱意從掌心爬上來,鬼使神差地,他又想起懷中那出“逍遙滄江夜戲長”。 “我又怎么會起名字?!彼卣f,自言自語一般,“我從前都不叫別人名字?!?/br> “但你叫我?!毖喑喑菃问謹堊×怂难爸x秋石,你喜歡叫我嗎?” 謝秋石“啊”了一聲,“喜歡”兩字在喉嚨口滾了一圈,但這從前極好出口的兩個字,此時卻像顆圓棗一般梗在嘴里。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眼,撞上燕赤城鴉黑的眼睫,他忽然知道燕赤城也不是在等他說那兩個字,他福至心靈地湊過去,親了親燕赤城的嘴唇。 燕赤城回了他一咬,然后他們擠在狹小的蒲團上親起來,燕赤城不動松一般盤膝坐著,單手箍著謝秋石拉長的后背,叫他貼著自己的胸膛;謝秋石倒是一會挪挪屁股,一會縮縮腰,喉嚨里“嗚嗚”的沒停下來,好似一株古樹上生接了一枝桃花,風一吹便亂顫著搖得滿室香。 若是喜歡叫他,起個名字又有甚么難的? ——若是喜歡,起個名字又有甚么難的。 “叫燕逍好不好?”謝秋石氣喘吁吁地問,彼此松手之時他臉上都沾了墨痕,這時候果真像小臟貓了,只是他大概再難發(fā)現(xiàn)——眼前擺的冊子雖仍是守正不阿的正道名跡,他滿心卻早是懷里逍遙戲中那月影暗香。 燕赤城沒多說半句話,只隨手將散亂的墨發(fā)撩至腦后,露出側(cè)臉的鬢刀眉鋒,動作隨性散漫,姿態(tài)卻天生三分莊嚴。 他攬著謝秋石,將他們的兩根食指并在一起,貼著紙面,銀鉤鐵劃,筆跡如流水般順下來,“燕逍”兩個墨字躍然紙上,寫畢之時,名冊泛起微光,接著那兩個字便如烙印般,凹凸不平地鐫刻在冊中。 燕赤城輕輕動了動袖中的左手,枯裂的痕跡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燕逍。”謝秋石笑嘻嘻地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悄悄把煙灰也蹭到他臉上。 “嗯?!彼吐晳?,伸出手臂,兩只手把謝仙君攬在懷里,許諾道,“我現(xiàn)在可以跟你離開了 ……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br> 第115章 謝秋石被手把手寫下“燕逍”二字后,瀛臺山便有了燕逍。 他沒給燕逍仙位,也不讓燕逍做事,甚至沒給燕逍住的地方。最初三日他們從早到晚擠在偏殿的窄榻上,抵著手足,只穿著單衣楔在一起。謝秋石研究秦靈徹新賞他的一批功法玉器兵刃,燕逍則教他怎么練功,怎么賞玉,怎么拭劍……怎么親嘴。 直到紫微宮一道御令硬喊走了匆忙披掛的謝仙君。 謝秋石走后,仙界便開始眾說紛紜——瀛臺平白出現(xiàn)一位仙人,沒有名分,沒有來歷,從不見任何人、不與任何人說話,只偶爾和謝仙君待在一處,好像除非謝仙君帶著,便離不開瀛臺山一般。 有人猜他是一棵千年古樹,根系都生長在瀛臺的泥土里;又有人猜他是瀛臺山海所化之靈,早已壽數(shù)萬千;更有甚者,猜他是瀛臺仙君養(yǎng)在金屋的弄臣佞幸,畢竟瀛臺仙君何其不知廉恥,竟能隨心縱欲而不染孽煞。 “他從早上便站在那邊的竹林里,”一散仙小聲問門口的仙童,“你可知道他在干什么?” “這會兒怎么個個都關(guān)心起我們仙門來了,”仙童略施一禮,笑道,“過去倒沒見仙人們近前來過?!?/br> 那散仙訕訕:“你這小童也聽說了。傳說燕仙人不僅風姿綽約,身上還有股清心沁人之味,不知是蒼山化靈還是碧海中來,我等自然也會好奇——你快和我說說,他平時是如何修行的?你瀛臺山的竹林,莫不是真有什么不凡之處?” “怕是要叫你失望了?!毕赏瘒@道,“他在那里,并非為了修行。只不過是那兒看得到山腳下,他在等仙君回來。” 散仙聞言驚呼,又沿著嘴急急看了看四圍:“謝……謝仙君要回來?” 仙童搖頭:“這種日子,他一般夜里才回來?!?/br> 散仙略松了一口氣,末了語氣又古怪起來:“這燕逍竟能等他這許久,可別真應了外頭那些荒唐話,是他養(yǎng)的孌寵?!?/br> 仙童一愣,苦笑道:“依謝仙君的性子,縱使真養(yǎng)幾個孌寵,又有甚么奇怪的?” “怪不得旁人都說,近了你這瀛臺山,半只腳跟踏進鬼道也沒什么區(qū)別了?!鄙⑾晒瘟斯文?,“噯,他動了!” 二仙凝目遠眺,只見燕逍漆黑的身影略微一晃,既未掐訣也未念咒,便憑空消失了,再出現(xiàn)時,身旁已跟了一個紅衫散發(fā)的俊美少年。 “仙君!” “謝秋石!” 二仙無聲大叫,都往后退了步,怕竹林里的人發(fā)現(xiàn),連呼吸都屏住了。 那頭謝秋石剛從厲鬼叢中爬上天庭,腳還沒站穩(wěn)便跌在燕逍懷里,眼神直愣愣的,袖子角上還在濕噠噠的滴血,他擰了兩下,綠眼睛才亮起來:“燕逍?!?/br> 燕逍皺著眉,摸了摸他的臉:“被人打了?” “等我了嗎?”謝秋石仿佛沒聽到一般,挽著他的手臂自顧自說道,“說好了等我,你若偷懶了一息,我便當你是騙子。” “沒有偷懶。”燕逍隨口應道,“誰打了你?” “不記得了。”謝秋石嘿嘿一笑,笑意很快又收起來,他抓著頭發(fā)想了片刻,又道,“真不記得了,我打扮成乞丐在吞天道喝酒,結(jié)果被人認出來了,有幾個混小子拿石頭砸我。” 燕逍默然。 “哼哼,丟了石頭,也丟了性命?!敝x秋石抱著手臂,嘖嘖搖頭,腦門上的淤青格外明顯。 “不知道要躲么?”燕逍輕輕地說。 他們一路從竹林踱向偏廳,兩個偷聽的小仙幾乎倒退進了后院。 “躲什么?不痛不癢的?!敝x秋石攤了攤手,“聽說凡間講究有借有還,我很快要借他們的命,他們還我兩個石子,也是應當?shù)?。只是我吃了兩個石子,也算是掛了彩……掛了彩,我就好想早點回來找你?!?/br> 燕逍停下腳步,似有片刻的恍惚,過了會兒,他才道:“你該讓我陪你去?!?/br> “我才不?!敝x秋石笑道,“我再好看,砍人腦瓜子的模樣也比不過村口耍猴戲的,你瞧我,我嫌丟臉。更何況偶爾還要挨他們兩下打,要是被你看了去,豈不毀了我一世英名?!?/br> 燕逍盯著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么花來:“下回我跟著你?!?/br> “不?!敝x秋石瞪他。 燕逍搖頭。 “不!”謝秋石急地擠眼睛,“不不不不!” 燕逍仍然不言。 “哎你這人——” 他越解釋,燕赤城的眉毛反倒蹙得越緊,好像從他輕飄的幾句話里聽出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壞事,無論他如何言之有理,這人頭一回說什么也不愿意妥協(xié)。 偷窺的兩仙就眼睜睜瞧著,只見堂堂謝仙君從扒著人的手臂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拽人的小腿,最后拉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大喊“天理難容”,而燕逍只是習以為常地抱臂瞅著他,待他一通戲唱完,輕飄飄地命令他擦掉硬擠出來的眼淚。 散仙看得嘴角直撇,覆在仙童耳邊小聲道:“我說錯啦,你家仙君才更像當孌寵的那個?!?/br> 謝秋石眼巴巴拿手指揩了揩眼眶,嗔道:“我們再不提這事好不好?” 燕逍仍不為所動:“你以前從不為了這些事受傷?!?/br> 謝秋石聳了聳肩,撇開頭,聲音里終是少了幾分底氣:“好罷,臨堯之事過后,我自覺功夫大不如前……” “與功夫無關(guān)?!毖喑喑堑吐曊f,“你讓自己受傷了。” “胡說八道?!敝x秋石被他氣笑了,脫口罵了句,又話鋒一轉(zhuǎn),叫道,“誰在那里?!” 二仙連滾帶爬從柱子后跌出來,一連道了好幾聲歉,謝仙君臉上仍帶著意猶未盡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們只好接著賠罪,一張開嘴,就聽一旁燕逍忽然冷冷地斥道:“滾?!?/br> 二仙目瞪口呆,也顧不上看謝秋石的表情,拔腿就逃走了。 謝秋石收起了笑。 瀛臺山山頭刮起一陣涼風,他們誰也沒說話,適才的嬉笑怒罵都煙一般散去了,燕赤城抬起手,接到一滴雨珠。 山頭積起陰云,似在籌謀一場怒雨。 “我不逼你?!彼L嘆一聲,拂袖轉(zhuǎn)身,“我等你愿意?!?/br> 第116章 謝秋石躺在石凳上歪著脖子耷拉著手腳,用秦靈徹的話來講就是“坐沒坐相”。 他安安靜靜地聽秦靈徹淺談兩句近日趣事,也不知有沒有進腦子里,光顧著喉嚨里咕嚕咕嚕地響。 “你呢,聽說你最近日子不太好過?” 秦靈徹忽然把話茬拋還給他,道,“三天里頭兩天賴我這兒,又是怎么回事?” 謝秋石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燕赤城對你不好?”秦靈徹冷不丁來了句。 謝秋石瞪他,仍沒開口。 秦靈徹失笑,也不再說話了,招來座駕,拽著謝秋石便要送他回瀛臺山。 謝秋石撲騰了兩下,最終被捏著脖子提溜上了車,干脆小孩似的地上一滾,后腦勺枕著秦靈徹的腳背。 秦靈徹垂目看他,好像在等什么。 謝仙君總算開了尊口,第一句話就是:“……你說他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秦靈徹大笑。 “你笑什么?”謝秋石氣得鼓鼓囊囊的,“你也和他一樣,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br> 秦靈徹忍笑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xù)說。 謝秋石吸了口氣扳著手指,好像有無數(shù)宗罪狀不知從何數(shù)起般,隔了好一會,才擰巴巴地說:“他管我。” 秦靈徹假作驚訝,道:“這世上竟有人能管你?!?/br> “管我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玩什么,去哪里尋歡作樂、打架喝酒,好像只要他不知道,我便哪兒都去不得似的,真是豈有此理!”謝秋石罵道,“我當了成百上千年石頭,又做了好多年神仙,這世上有哪些東西稱得上一個‘好’字,理當由我說了算才是,他又憑什么來指手畫腳?” 秦靈徹呷一口茶,毫不留情地說破:“先前你提起他時,卻不是這么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