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難逃 第4節(jié)
將她從地上拉起,沈聽竹便松開手朝外走去。 林輕染眼里噙著怯意,被他捏過的腕子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悄悄吸了吸泛紅的鼻尖,將手虛護在心口。 莫辭走到她身邊,神色復雜,他一時也拿不準世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半天才憋出話來,“快走吧。” 林輕染僵了僵,提著虛軟的雙腿,一步步跟上。 作者有話說: 沈聽竹:初次見面就把老婆嚇哭了,慚愧 紅包掉落 預收文《惑權傾》求收藏~ 朝局動蕩,寧王私通番敵,其黨羽跟著被抄家覆滅,整個楚家獨剩下一個不為人知的楚云意。 在楚云意即將落入深淵的時候,是季筠救下了她。 楚云意生來就活在黑暗里,永遠都在被拋棄,第一次有人溫柔的對她說:“你不用害怕,我會一直照顧你?!?/br> 彼時的楚云意瘦精精,哭紅的眼眸滿是惶恐不安,卻信賴的躲在季筠身后,乖巧地說:“我不會給大人添麻煩的。” * 季筠是當朝首輔,權傾朝野,傲岸高潔。溫潤的氣度之下,是不露聲色的鋒芒。 會救下楚云意,一是為故人之托,二是為那一點微薄的惻隱之心,僅此而已。 可他卻一再為楚云意破例,這不是好的征兆,所以決然將她送走,讓她不再亂自己的心。 直到一日,楚云意的婚訊從江南傳來。 眾目睽睽之下,從不輕易顯露山水的季大人,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 婚儀前夜,楚云意將從天香樓得來的好物下到酒水中,朝季筠嫣然而笑:“云意敬大人一杯,謝大人這些年來的照顧?!?/br> 說過會一直照顧她,又怎么能不作數(shù)。 她看著季筠清明的眼眸逐漸混沌。 親手為她穿上嫁衣,又逐一剝落,他聲音沙啞的讓她顫抖,“你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嫁人,問過我了么?” 楚云意以為是酒中的藥要起了作用,卻不知季筠早已無數(shù)次想過這樣做,也一定會這么做。 #隱忍禁欲權臣的淪陷#偏執(zhí)嬌柔小美人# 高亮: 1.男女主年齡差14歲,有女主成長線 2.女主缺愛偏執(zhí),婚事是女主設計的 第004章 走到外面,林輕染心驚的發(fā)現(xiàn),這座寺廟竟早已被悄無生息的包圍起來,足有十數(shù)人之多,而自己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可見他們身手有多么了得。 莫辭一個手勢,其中幾人迅速隱匿于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三人沒有動。 林輕染心里咯噔一下,落入狼獸口中的獵物怎么還能活命,她如果跟他走了,他還會放了自己嗎? 她急急轉(zhuǎn)頭,朝之前停馬車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林中空無一物,馬車不見了,那清風和秋芷他們呢?是不是躲起來了? “在看什么?!?/br> 沈聽竹回過頭,見她惶惶無助的站在那里,如同被拋棄一般,滿眼都綴著不安。 林輕染慌張掩下心緒,抿緊蒼白的唇,好一會兒才怯怯啟唇,“沒看什么?!?/br> 就算清風在,憑他的那兩下功夫絕不是這幾人的對手,不過是白白送命,躲起來也好,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帶人來救自己。 沈聽竹仍在看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林輕染捏緊手心,鼓足勇氣和他對視。 沈聽竹本不想揭穿她,可他忽然想看看這雙眼睛是怎么變得又濕是軟。 “還在等你的護衛(wèi)來救你?” 沈聽竹稍瞇起眸,唇畔勾出薄薄的淺嘲。 林輕染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生了雙桃花眼,笑起來似含情,可她硬是生生打了個顫。 如愿看到那雙水眸里蓄起霧氣,沈聽竹輕抬了抬眼,“上去?!?/br> 莫辭不知何時牽了輛馬車過來。 林輕染小退了一步,那道涼薄的目光也隨之落到她腳上,似在度量著什么。 她再不敢猶豫,提著裙擺,手忙腳亂的進了馬車,將自己縮成小小的坐在角落里,還把腳也藏進裙擺之下。 莫辭不敢擅作主張,走上前壓低聲音道:“是將林姑娘送去船上嗎?” 沈聽竹抬眼看著還在晃動得布簾,輕捻指尖,而后抬手用指腹抹去眼下的血,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天亮要趕到江都,耽誤不得,要分出人手也不安全,暫且?guī)狭T?!?/br> 他踩著馬札,淡淡吩咐,“這里處理好,找到她的護衛(wèi)?!?/br> 林輕染縮坐在馬車里,隱約聽到沈聽竹最后說得話,那就是說明清風和秋芷現(xiàn)在還安全著! 高懸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還沒等她舒口氣,就見那人蒼白的手自布簾處探進來,林輕染挺直背脊如臨大敵,滿目戒備的盯著那只手。 沈聽竹挑簾進來,淡掃了她一眼,自徑坐到一旁。 他甫一進來,林輕染覺得馬車里都涼了下來,本就逼仄的車廂變得壓抑至極。 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想離他越遠越好,可她背貼著車壁,已經(jīng)退無可退。 沈聽竹一眼看過來,林輕染連呼吸都變得僵滯,唇瓣小小啟了一條唇縫,弱弱地吐氣。 只呼不吸,一張小臉變得通紅通紅。 嚇成這樣。 沈聽竹收回目光,閉目假寐。 隨著車轱轆滾動壓出的聲響,馬車慢慢向前行去,林輕染鼻尖酸澀的厲害,心一沉再沉,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里去,她后悔了,如果她肯早早去到上元,便不會發(fā)生今天的事。 沈聽竹沒有再睜眼,林輕染卻始終不敢放松,以一種戒備的姿勢抱著自己,謹慎地望著他。 一直過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動靜,莫非是睡著了?林輕染垂下眼,又倏然睜大,既然他睡著了,自己或許可以借機逃出去。 林輕染四處看了看,車軒的寬度足夠她鉆出去,此刻馬車行的并不快,只要她足夠小心。 她屏住呼吸,一手壓住劇烈跳動的心口,一手顫抖著,一點點慢慢推開車軒。 騎馬跟在一旁的“小弟”轉(zhuǎn)過頭來,四目相對,林輕染頭皮都炸開了,猛地收回手坐好,淚水驚懼盈出,澀痛著嬌嫩泅紅的眼圈。 一旁閉目休息的沈聽竹,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 林輕染不敢再亂來,車廂里變得悄無聲息。 無聲許久,沈聽竹耳畔忽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不響,他也沒有理會,可一直過了許久,那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沈聽竹懶懶掀開眼皮,就見那林家女彎下一截雪白的頸,烏發(fā)順著下沉的腰垂落,他看得不真切,像是拿著手絹,細細擦著什么。 沈聽竹意興闌珊地揚眉,“你在干什么?!?/br> 專注動作的林輕染驀然一僵,坐直身體,迅速的就像犯了錯的孩童,被抓住時的模樣。 沈聽竹看清了,這是在擦滴在繡鞋上的血跡。 林輕染見他看到了,就沒有回答,沈聽竹卻耐心十足的看著她,好像非要從她嘴里聽到答案。 “……鞋臟了?!奔氒浀穆曇羰抢锊夭蛔〉奈?,就連方才求自己別殺她的時候,也不見得有這么委屈。 林輕染挪了挪腳尖兒,上頭的血跡無論她怎么擦都擦不去,只要一看到,她就滿腦子都是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望向沈聽竹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怯意。 她猶豫許久,磕磕絆絆道:“能不能……”說著又止住聲音,唇瓣翕動幾下,沒再說下去。 沈聽竹似笑非笑道:“話只會說一半,那舌頭不要也罷?!?/br> 林輕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緊緊捂住嘴,含含糊糊發(fā)顫的聲音透過掌心傳出來;“我只是想換一雙干凈的鞋,不行也沒關系。” 沈聽竹如何也沒想到,聽得會是這么一句,興味挑眉,林家究竟是如何養(yǎng)出這樣一個嬌氣十足,卻又膽小如豆的女兒的。 “你叫什么?” 來時三嬸母與他提過一嘴,他隨隨聽了,并沒有記下。 林輕染抿了下唇?jīng)]有開口。 他只說不能說半句,又沒說不能不回答。 “說話?!?/br> 聽到他稍冷的聲音,林輕染便又沒了膽子,小聲囁嚅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輕軟?”沈聽竹折眉,倒是跟她像。 林輕染皺了皺鼻尖,輕聲糾正,“是染……衣不染塵的染?!痹秸f越輕,直到緊緊閉上嘴。 她解釋這個干什么,說不定這人連字都不識。 沈聽竹淡淡嗯了聲,闔眸不再做聲。 林輕染垂眼,果然。 夜色濃沉,林間除了車馬行進的聲音,靜的可怕。 林輕染不敢閉眼,也不困倦,就這么睜著眼睛,僵坐到了天亮。 * 隨著周遭逐漸變得喧雜熱鬧,林輕染從緊繃的惶然中驚醒回神,他們進城了! 一把推開車軒,刺眼的日耀照在蒼白憔悴的小臉上,道上是來來往往的車馬,林輕染幾乎喜極落淚。 “老實些?!?/br> 身后傳來不輕不重的吐字聲,暗含警告。 林輕染眼睫顫了顫,僵著身子回頭,那人正靠著車壁,意味不明地看著她,許是才醒,那雙過分好看的眼眸里含著迷離的水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