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難逃 第80節(jié)
安心……她一顆心都放在火上煎的快焦了! 林輕染胸口劇烈起伏,她閉了閉眼,又倏然睜開,一把將手邊的黃紙全扔進了火堆,猛地站起身。 她眼圈通紅,騙子騙子!就知道騙她,沒一句真話!她不知道他的謀劃,也幫不到他,但他至少可以告訴她,他就那么看她哭,讓她做傻事。 “混蛋!” 躲在暗處看了許久的月影,狠狠一個哆嗦,三夫人送出的信比她早一步到了江寧,林輕染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自己要是現(xiàn)身,免不了要被遷怒。 林輕染罵了幾聲,忽然蹲下身抱著膝嗚嗚咽咽的起來,“你怎么可以這樣……混蛋……混蛋?!奔殕〉穆曇衾锊紳M委屈,更多的是慶幸。 他沒死,他還活著。 月影見狀從暗中現(xiàn)身,“小姐?!?/br> 林輕染一聽她的聲音就抬起頭,漣漣的淚垂在眼下,她努力凝聚眸光,“你也來了,那混蛋人呢!” 那混蛋……月影低頭道:“世子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他怕小姐擔心,讓屬下先來告知?!彼а郏靶〗?,已經(jīng)知道了……” 林輕染幾番調(diào)息,忍不住冷笑,怕她擔心……怕她擔心他就不會這么騙她了! “你們是不是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像傻子一樣蒙在鼓里。 月影連連搖頭,“屬下與您一樣,是真以為世子這次到了絕境……世子讓奴婢告訴您,他并非有意隱瞞,不告訴您,是因為他自己也無法確定生死,怕無法守諾?!?/br> 林輕染牙關咬得生疼,看著那地上一盆還未燒盡了黃紙,落著淚賭氣恨恨道:“他死了才好!” 作者有話說: 柿子:媳婦,我還活著 染染:我紙都燒了 柿子:那你的意思是? 第067章 日漸黃昏,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行過鎮(zhèn)集市。 莫辭駕車馬車略一回頭,隔著布簾朝馬車內(nèi)道:“世子,拐過前面巷子就到林府了?!?/br> 沈聽竹將手里的書翻過一頁又放下,淡聲道:“嗯?!?/br> 莫辭遠遠看著大門緊閉的林府,不大有把握地說:“世子,我們不會連門都進不去吧?” 他已經(jīng)提前讓護衛(wèi)來送口信,可一路進城到現(xiàn)在,都不見來個相迎的,甚至連個等著的門房都沒有。 沈聽竹薄唇輕輕抿起,“去敲門?!?/br> 莫辭跳下馬車,拉起大門上的獸首銅環(huán)敲動許久,才有人來開門。 門房探出身體,上下瞧了他一眼,問:“你找誰?!?/br> 莫辭報上身份,“車上是長興候世子,特來府上拜訪?!?/br> 門房一聽立刻換上笑臉,“原來是世子爺,小得這就去稟報。”緊接著將門一關,碰了莫辭一臉灰。 他瞪直眼,不敢相信就這么被關在了門外。 而馬車上,挑起一角布簾的沈聽竹垂眸笑了笑,這就已經(jīng)開始給他下馬威了。 門房關了門,就急沖沖朝院里走,秋芷走上前驚喜地問:“來了?” “來了來了?!遍T房擦了把汗,想起自己是朝世子爺砸的門,一時有點忐忑。 秋芷急著去告訴林輕染,只道:“什么時候讓你開,你才能開?!?/br> 霧月閣里,林輕染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里拿了把扇子輕搖,眸光期期地望著月門處,見秋芷進來,她手里的團扇搖動的快了幾分,又故意把目光轉向另一處,裝作不在意的模樣。 秋芷一路跑來,累得直喘氣,“小姐,世子到了。” 林輕染不緊不慢道:“到了就到了,你急什么?!?/br> 秋芷哦了聲,暗忖小姐這回輕易是消不了氣了。 林輕染纖細的指尖捏著扇柄來回輕捻,心里又慪起氣,把她趕走的是他,巴巴追來的又是他,哪有什么都是他做主的道理。 她提著裙施施然起身,朝屋內(nèi)走,“替我梳妝更衣?!?/br> 莫辭在府外立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人來開門,走到馬車旁,這次他十分肯定地說,“世子,我們今日怕是進不去了?!?/br> 沈聽竹并不著急,“等著就是。” 他讓小姑娘如此擔驚受怕,等這一時半會兒算得了什么,只是離她越近,他心里的思念便越是強烈不可遏制。 不多時,巷子的另一頭行來一輛馬車,下來的是林詔。 沈聽竹讓莫辭攙扶自己下馬車,微笑道:“表兄,別來無恙?!?/br> 林詔看向沈聽竹眸光微頓,看他的氣色,已然大好。 同為男子林詔能理解沈聽竹的做法,但作為兄長,他沒法對一個讓她meimei傷心至此的人有什么好臉色,只不冷不熱地說:“原來是世子大駕光臨?!?/br> 林詔虛手一抬,“請?!?/br> 走過照壁,沈聽竹環(huán)顧府內(nèi)的景象,余光忽然被捉住,他示意莫辭停下。 黑眸緊緊攫著那抹自假山后翩然走出的纖柔身影,林輕染帶著帷帽,照紗將視線遮的朦朧,卻擋不住沈聽竹灼燙的視線。 幽邃,濃烈,似要將她糾纏進眼底。 林輕染朝著兩人的方向走去,步履緩動,一步一擺好似踩在沈聽竹的心尖上。 林輕染站在林詔身前,風掠過,將她的裙擺拂到了沈聽竹的那處,搖啊晃的,就是碰不上。 他抬眸,視線從照紗下望去,只能看見她朱色的耳鐺輕懸,怎么也瞧不到她的面容,除非他抬手撥了她的帷帽,沈聽竹握在扶手的長指屈攏起幾分,耳邊是她軟膩的聲音,“大哥,我出去一趟。” 林詔頷首,“去罷?!?/br> 林輕染瞧也不往沈聽竹那里瞧一眼,自顧往府外走。 知道她是賭氣不理自己,可看著她款擺的腰枝,沈聽竹還是皺了眉,天都夜了,還要去哪里。 正欲開口,林詔適時的道:“世子這邊請,家父想必已經(jīng)在等了?!?/br> 沈聽竹只能作罷,隨著林詔朝花廳去。 林父對他還算客氣,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 沈聽竹如實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誠懇道:“此事雖然事出有因,不得已才隱瞞表妹,但令她傷心,錯就在我身上?!?/br> 林父擺手,“事關性命,自然不能兒戲。再說小女,她就是養(yǎng)死盆花都能傷心幾日,世子不必放在心上?!?/br> 他這么說就是要撇清林輕染與沈聽竹的糾葛,長興候府門楣是高,沈聽竹更是天之驕子,兩家又本是姻親,親上加親本該是好事,但林老爺既不舍得女兒遠嫁,沈聽竹腿腳不便這一點也是他尤為在意的。 沈聽竹又豈會因為這一兩句話有所動搖,只是初次見未來岳丈,他表現(xiàn)的十分謙和,聞言并沒有再說什么,只陪著林老爺閑話。 一直到晚膳也不見林輕染回來,沈聽竹終于開口問:“我們不等表妹一同用飯么?” 林詔笑著給他斟酒,“她與友人自有去處?!?/br> 沈聽竹看了眼天色,笑笑不語。 九十月正是涼爽的時候,映湖上隨處可見泛湖的小船,船頭掛盞花燈,艙內(nèi)是公子小姐,品茶賞景。 湖畔的吊腳茶樓內(nèi)更是熱鬧,臨靠著欄桿的那桌上坐著三女兩男,林輕染就在其中。 林輕染心不在焉的喝著杯中的茶水,身旁的魏怡寧小力的撞了撞她,“自打你從京城回來就一直閉門不出,怎么這會兒好不容易出來,還給我跑魂呢?!?/br> 魏怡寧家中同樣經(jīng)商與林輕染交好多年,自打一年前林輕染去了京城兩人才見面少了。 林輕染回過神,咬住下唇抿去上面的水珠,“想些事情罷了?!?/br> 坐在林輕染對面的男子將一碟茶點放到她面前,“林姑娘嘗嘗這個,與你喝得洞頂烏龍正相配?!闭f話的人含笑瞧著她,正是夏書銘。 林輕染與魏怡寧,陳瑤三人剛到茶樓就碰見了夏書銘和其友人,于是五人便坐到了一處。 夏書銘還不知道自己養(yǎng)外室的事早已被林家知曉,當初與林輕染在畫舫見過一面之后,他便一直抓心撓肺的惦記著,好不容易又得見佳人,自然殷勤。 自上次相見,林輕染明顯瘦了些,更顯的弱柳扶風,腰身輕易就能折,夏書銘腦中浮想聯(lián)翩。 林輕染對他養(yǎng)不養(yǎng)外室倒是一點不在意,反正也與她無關,只是如今再看著他那雙形似沈聽竹的桃花眼,才明白什么叫高低立現(xiàn)。 她還算賞臉的拿了一塊來吃,“是不錯?!?/br> “如何個不錯法?” 含笑清淺的聲音傳來,不是夏書銘,而是來自身后。 林輕染咬住唇瓣,當即便知道是誰來了。 其余人皆朝著說話之人看去,過分俊美出挑的樣貌,從骨子里透出的矜貴,清簡的襴衫穿在他身上反而雅致出塵。 眾人只是視線落下,見他坐的竟是輪椅,才反應過來他患有腿疾。 夏書銘客氣地笑道:“這位兄臺可是與林姑娘相熟?” 沈聽竹并不理會他,而是彎起眼睛,朝一直不看自己的小姑娘微笑,“不介紹一下?” 林輕染側過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沒有隔著照紗,他的每一處眉眼都無比清晰,沒有了蒼白和憔悴。 她冷漠的眸光令沈聽竹心口發(fā)緊。 林輕染對幾人道:“這位是我表哥,沈峙。” 又對沈聽竹介紹了幾人,她話語里面明顯的疏離感,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魏怡寧湊近問:“我怎么不知你還有這么個表哥。” 林輕染道:“我也不熟,今日才在府上見過一面?!彼曇舨磺?,可以說根本就是故意要沈聽竹聽見的。 余光看到沈聽竹垂下眸,唇角略抿緊,她心里又酸又痛快的揪了揪。 沈聽竹看向眾人,“諸位可介意我同坐?” 夏書銘道:“沈公子快請?!?/br> 林輕染真就如她所說的一樣,仿佛與他一點不相熟,甚至連一眼都不往沈聽竹那里瞧,只與其他人說話。 又坐了一會兒,夏書銘提議,“不如我們?nèi)ビ魏??!?/br> 林輕染在這時說:“二表哥腿腳不便,想來也不方便與我們同游,就不留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