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那里面混著憤恨，委屈，無奈和更多的不甘心。但所有的糾葛，卻因為無力改變，只能剩下一句算了吧。

    ·

    “因為譚楠嗎?！痹匠鯁柕溃氨闶侵啬休p女，說到底也罪不至死吧。”

    邵青講手中的匕首沿著手背繞了一圈，“罪不至死是法律，神明降罰并不在乎這些。我聽從了她的祈愿，僅此而已?！?/br>
    “再者說了…”邵青又道，“我也犯不著因為重男輕女殺人啦?！?/br>
    越初沒說話，只是安靜陪著她，默了晌，又聽她接著說，

    “您聽過凡人的祈愿嗎?！?/br>
    越初表示沒有。

    “神明是很有趣的，他們很少聽那些為自己祈愿的聲音，當你為他人祈福時，神明才可能會稍微回應(yīng)你。雖然這樣說有些奇怪，但你聽過之后，會發(fā)現(xiàn)為自己祈愿的聲音里的確太多無用的信息了。一個灶神，非節(jié)假日里，一天收到過四百三十二條祈求自己一夜暴富的愿望?！?/br>
    越初其實對這個沒概念，因為他無論有什么愿望，家里那些個神明都會為他實現(xiàn)。

    “我是在那些無用信息里，聽到了她的祈愿?！?/br>
    越初：“殺了他父親？”

    “她說她想活下去?！鄙矍鄵u頭道，“祈愿里總是會包含強烈情感的，那里面裹挾著恐慌和莫大的求生意志。那年她才十三歲吧，比我小一點，我一時好奇就打聽了起來。被神明養(yǎng)大的孩子嘛，總有些特殊渠道和手段的?！?/br>
    女孩兒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也沒了之前的活潑，右手死死攥著匕首，

    越初：“然后你找到了她?！?/br>
    邵青：“找到了，在色情網(wǎng)站上。”

    ……

    “她才十三歲啊。”

    第15章 貓與鳥。

    有些事過不去就是過不去，比如過了四年，譚楠對譚宏仍保持著莫大的恨意。

    相比起將她獻祭給神明，更可怕的是將她獻給他人。如果僅靠恨意就能殺人，譚宏墳邊的草估計都得兩米高了。

    “神明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庇護弱小的世人?！鄙矍嗖⒉挥X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一定要說的話，可能是最基礎(chǔ)的一點就錯了。

    她不是神明，或許并不該打著這個旗號。

    “但對于譚楠而言，能實現(xiàn)她愿望的人就是神明?！?/br>
    越初：“那只是人的一廂情愿罷了?！?/br>
    神明從不偏愛世人。

    ·

    “其實我也做不了什么，無非就是把視頻刪了，網(wǎng)站弄沒了?！?/br>
    邵青嘆了下。

    “十六歲前，她一直生活在譚宏的掌控中，尤其是她生母過世之后。去年她上了大學(xué)，情況才好了些。但譚宏一直想讓她進娛樂圈，您該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無非是再多一些利用價值，好將她交易給形形色色的人。”

    越初：“為什么不報警?！?/br>
    “雖然聽起來很蠢…但確實是因為不敢。她今年也才十七歲，都還沒成年，就算再成熟，總歸還是怕的。若是真選擇了法律手段，很難保證會不會遭到報復(fù)，她還有很長的人生，不能再賠進去了。而且她說，如果真報警了，那最后她就既沒有mama，也沒有爸爸了。”

    越初：“這種父親不要也罷。”

    邵青抓了抓腦袋，傻乎乎笑著，“您不能保證遭遇過侵犯的受害者都還保持著正常的理智和心態(tài)。她以前是有喜歡過男孩子的，那之后說彎就彎了，想來打擊還是很大的。講道理這種事發(fā)生后，她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交談處事還能正常上學(xué)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越初自己就不是正常孩子，故而也能理解譚楠。但每個人不正常的走向并不同，相比起譚楠將自己仔仔細細包裹好，努力淡化傷口。越初則是直接將所有鋒芒暴露在外，誰過來就扎穿誰。

    越初：“你便是殺了他，那以后呢，不說其他，你怎么從這兒逃出去?！?/br>
    邵青眨眨眼笑道，“院長是我爸?！?/br>
    那怪不得。

    越初：“但我不同意?！?/br>
    邵青其實猜到了，越初不會允許這種事的，她喜歡越初七年了，自家愛豆什么秉性姑且是了解的，但她還是問了為什么。

    越初：“人是我救的，你殺了他我就白救了。”

    邵青點頭，同時將匕首放回了包內(nèi)，“明白了！愛豆是我前進的動力！不讓殺就不殺了！”

    越初一時無法確認她是不是心口不一哄自己玩的，但從表情來看，這孩子還挺認真的，不像是自己這種口無遮攔的人。

    邵青又嘻嘻哈哈笑了起來，“真的啦，楠楠本來就不讓我來，我今天還是偷著來的?！?/br>
    她的的確確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也無法斷定譚楠是如何想的，這樣做或許只是滿足了自己的私怨，她將譚宏的皮扒了，可譚楠看起來似乎并不開心，果然應(yīng)該再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嗎…

    ·

    應(yīng)閑璋歡快的從屋里出來，祁宴似乎還在和譚宏交涉著什么。

    邵青看看應(yīng)閑璋，微微欠身算是打招呼，她知道這是很厲害的人，但還是問越初，“這位是…”

    “仇人?！泵摽诙?。

    “你跟我爸說他是你愛人，跟楠楠說他是你養(yǎng)的狗，今天果然又變成仇人了嗎…”邵青抓抓腦袋，“沒事的，越老師，你的話我從您十八歲那一天開始就再也沒信過了，但這阻擋不了我依然喜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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