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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將最后一卦留給了我,那時我才多大,就已經(jīng)從他的眼神中知道,我一定是不得善終的?!?/br> “所以說啊,世上本就不該有神明。不然就會像我這樣,只能擁有無法改變的命運?!?/br> 言聲徹的話突然多了起來,但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許是沒什么力氣,許是為了能聽到電視里的聲音。 他見時間差不多了,終于卜了人生里最后一卦,就像他一開始想好的,他用這卦算盡了言語往后余生。 越初看著他掌心中火焰聚起又散開,直至最后熄滅。 他想問他算到了什么。 但言聲徹只是閉著眼搖搖頭,可越初見他笑了,想來屬于言語的那個結(jié)局并不壞。 “言語這個名字也不差,他若能一直用著就好了。” 都到彌留之際了,越初想想便答應(yīng)了他,但還是不合時宜的問道,“你是要死了嗎,你能告訴我怎么出去嗎?!?/br> 言聲徹笑著,帶上了一抹狡黠,“別怕疼?!?/br> · “我會和他同歸于盡,如今是做不到了?!?/br> “殺了他吧?!?/br> · 言聲徹死了,在電視的掌聲與歡呼聲中。沒有后悔,沒有抗爭,也沒有眷戀。 言語的節(jié)目正好在此刻結(jié)束,而那真正的言語也在此時讓生命正式落幕。 · 越初唏噓了下,但也僅此而已,他還要更重要的事。言聲徹既然告訴自己今天的目標是宋衷,自然還是希望自己去救的。 只是如今自己被單鎖了一只胳膊… 他又掙了掙,果然還是不行。 他拿出了言語給自己送來的裁風月,巴掌大的刀,如今就在自己口袋里,而與之碰撞的,則是那枚應(yīng)閑璋的靈力。 不知道為何,無論自己怎么換衣裳,那顆屬于應(yīng)閑璋的靈力,總是在自己身上的,也辛苦應(yīng)閑璋每天都還惦記這事。 越初將裁風月放到手里,言語跟他說他拿到自然會用。但越初盯著自己手里這小家伙看了一會兒,才不得已從過往的記憶里搜尋解決辦法。 “哦…”越初看到了那段記憶,還是他給應(yīng)閑璋變來玩的,雖然應(yīng)閑璋始終是副看傻子的表情。 他灌了些靈力進去,裁風月果然像聽到他的命令一般,變回了那柄通體筆直的烏金長刀。 “好孩子好孩子。”越初就像是聽到了裁風月的低鳴,輕聲哄著他。 他試著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將長刀直直劈向鐵鏈。 除了一聲嗡鳴,毫無變化。倒是震得越初手疼。 他也不知道是鐵鏈的問題,刀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 越初不得不灌入更多的靈力,裁風月也更趁手了些,就像是要拼命給主人展現(xiàn)這三千前里它又變得多厲害一樣。 又是一刀下去—— 依然紋絲不動。 “沒事沒事,不生氣啊。”越初趕忙哄著裁風月,背地里甩了甩被震的通紅的手掌。 但不是這么個事啊…這真等自己劈斷了,言聲徹這尸首都得臭了吧。 如此他復(fù)有想起了言聲徹最后與自己說得那句話—— “別怕疼?!?/br> 越初:“不是吧?!?/br> 越初確實是著急,腦子可能也真是不轉(zhuǎn)了,而且現(xiàn)如今也著實再沒什么好法子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裁風月,輕輕撫摸著刀身,“這次可得鋒利些?!?/br> 說罷他再次端起裁風月,比劃了下方向,同時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緊攥著刀柄猛力砍向自己手臂。 “唔嗯——”越初后仰著頸子,冷汗頓時從全身淌下。 鐵鏈應(yīng)聲而落,落下的還有自己半截胳膊。 他快速換了兩口氣,待得自己稍微平復(fù)下來一些,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此時的越初因為長時間閉氣腦子還有些發(fā)昏,他怔怔看著自己掉在地上的那一截手—— 不是rou身,而時一塊木頭。那手形的木頭上已經(jīng)滿是裂紋孔洞,就像是蛀蟲四處啃食過一般。瞧著連他自己都嫌怪惡心的。 可如今的越初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下,甚至慶幸因為如此,他才不至于大出血死在此處。 他掙扎著起身,將自己的胳膊撿了起來。那上面還有自己的戒指,紅色的,早就不是最初那烏漆嘛黑的東西了。 連自己都覺著好笑,怎么當初就那么恨應(yīng)閑璋呢。 他將戒指取下,戴到了右手無名指上。走過去給言聲徹蓋上被子,又將電視關(guān)了。最后則是拿起了裁風月,踉踉蹌蹌走出了屋門。 · 越初在樓下看到了正要跑上來的言語。 言語自然也就看見了他,好看見了他那空落落的袖管,和抓在手里的那截胳膊。 “越哥!” 越初虛浮著腳步,輕咳了兩聲,將那胳膊和裁風月全都一股腦塞了言語。 “怎么來的?!?/br> 言語:“…開車。” 越初點點頭,“帶我去找宋衷?!?/br> 言語:“可你現(xiàn)在——” “我都這樣了,你就聽我一回吧?!痹匠跄倪€有那么多力氣跟他爭辯這些。 如今這副身子怕是吃藥也無濟于事了,他這才想起口袋里那枚應(yīng)閑璋的靈力。 他取出那顆靈力珠子,含在口中,舌尖玩弄兩下,最后放在齒間一口咬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