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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勸誡他要理智,周洛的妥協(xié)只不過是想倉促結束眼下,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但刺激到言祁的并不是那個字,那些話,而是周洛落寞的站在那些人面前,無助的身影。 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趣的一家人。 言祁扯了扯嘴角,他曾經(jīng)有過無數(shù)次渴望,離開這里,離開這座城市,只要周洛在他身邊,家就在,他沒什么可怕的。 但到頭來,言祁才發(fā)現(xiàn),能離開的只有他自己。 他把羽翼外套披在灰色短袖外面,將手機關機扔在茶幾上,從兜里掏出鑰匙一并放在手機旁邊,穿好匡威鞋,輕聲關上了房門。 “小洛,你來。”周勛把母親從椅子上抱下來,安撫好送回臥室后,沖周洛招了下手。 兩個人走到陽臺上分別點起一根煙,無聲的抽了一會兒,周勛才開了口。 “你爸爸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你,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只能你來處理和解決?!敝軇淄轮鵁煔饪粗苈逭f:“車禍也好,跟蹤也好,這一切的一切都跟一個人有關?!?/br> 周洛不以為然的聽著,雙眼無神的望向窗外。 “這個人叫秦殊?!敝軇渍f。 周洛先是皺了下眉,然后才不可置信的慢慢瞪大了眼睛。 言祁買了一張最近時間的音樂會的票,坐在音樂廳門口的臺階上等著入場。現(xiàn)在是下午,來聽音樂會的人不多,樂團也不如晚上黃金時段的樂團演奏的好,但言祁并不是單純來聽音樂的,他還想見一個人。 他身上的錢不多,只買了靠后倒數(shù)幾排的位子,他進場的時候音樂廳里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讓他很享受當下。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扯的他很是疲憊,他迫切的想要貓在黑暗里,睡一覺或者愣會神。 他縮在位子里靠著椅背休息了一會兒,身邊坐過來一個人。言祁沒去看這個人,只是盯著舞臺上忙碌的工作人員,看他們正在搬樂器,在看見吉他的時候不自覺瞇了下眼睛。 第一曲結束,沒什么掌聲。言祁拍了兩下手順著椅背直起身子看見前排只有三兩個人頭,氛圍冷的讓人尷尬。他撩了下劉海,這里的冷氣很足,沒出什么汗,言祁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笑了出來。 “那場車禍是你干的?”言祁問。 身旁的棕發(fā)男人穿著酒紅色的襯衫,帶了一條深灰色的領帶:“這么晚才懷疑到我頭上?” “沒讓你滿意對嗎?”言祁笑了笑。 “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弊匕l(fā)男人愉快的說。 第二曲結束,言祁沒有在鼓掌,觀眾席上落針可聞,臺上的樂團都沒了演奏的興致。 “是你讓那些人跟蹤他們的?”言祁又問。 “我和周家的事,有機會可以跟你聊聊?!弊匕l(fā)男人答非所問。 “不必,我沒什么興趣。”言祁擺擺手道:“我要跟你算的只有周洛車禍這一筆賬。” “哦?”棕發(fā)男人看著他,眼神有些不可思議:“跟我算賬?” “秦殊?!毖云畎咽种庵г诜鍪稚希种疙斨~頭:“我們打個賭吧?!?/br> “榮幸之至。”秦殊笑著說。 “我贏了,你再也不要傷害周洛以及他看重的人?!毖云钷D過頭看著秦殊。 “你不是只打算管周社長一個人的事嗎?”秦殊饒有興趣的問。 “沒辦法?!毖云罹尤挥悬c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額頭:“我那個哥哥在意的人太多了,我也只好獅子大開口,秦先生沒意見吧?” “那我只有加高我的要求的了?!鼻厥夂苁窍硎艿穆犞@支曲子,半晌才繼續(xù)開口:“言祁,我要離開了?!?/br> “是嗎?”言祁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是我把你和阿杰帶出來的,我也要帶著你們離開?!鼻厥庹砹艘幌乱路酒鹕?,低頭看著言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聽了嗎?”言祁沒有看他,面朝舞臺問道。 “不聽了,sensation要閉業(yè)了,今晚我們就走?!鼻厥庹f。 言祁安靜的聽完這一曲,鼓了鼓掌,貓在座位里閉起眼睛,對他說了一個“嗯”字。 周洛蹲在陽臺上抽完一整包煙,手抖得有點厲害。 他把襯衫從腰帶里扯出來,解開兩個扣子,一下是一下的喘著粗氣。 周勛站在他旁邊默不作聲,兩個人這樣持續(xù)了快一個小時,時間已經(jīng)接近凌晨,周洛拿出手機劃開,想給言祁打個電話。 他盯著屏幕愣了幾秒。 屏幕上顯示的是和言祁的微信對話框,上面有將近十分鐘的視頻通話記錄。 周洛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扶著窗臺晃了下身,周勛擔心的扶住他的手臂。 “我得回去了?!彼穆曇羯硢∏译y聽:“我得去找言祁,他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我?!?/br> 說完,周洛跑回客廳抄起鑰匙,也沒去管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走的周昊和孫婧,“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家里安靜的讓人撓心。 周洛終于在走進家門看到茶幾上的手機和鑰匙后,把外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在黑暗里蹲下身抱著頭,借著黑暗隱藏發(fā)紅的眼睛。 他知道,言祁把所有事情都壟斷了,并且切斷了自己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周洛覺得無助,覺得無力,覺得身體正無限下沉,墜的他就快要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