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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肖諤回了茶樓,生意比以往還要火,還有不少老客來找他買文玩兒字畫,忙里忙外累的不行,晚上腦袋一沾枕頭,睡的昏天黑地,這手是怎么牽到一起的,他實在沒印象。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xù)“非禮”文祺,肖諤在這天入睡前,喝了六罐純咖啡,閉著眼睛也精神,裝模作樣陪著文祺睡熟了。 凌晨三點,反正睡不著,肖諤打算去樓下暗室理理貨,旁邊床鋪忽然有了動靜,沒兩秒,右手指縫一陣瘙癢,熱度覆過來,兩只糾纏的手緊緊相扣。 刺……激。肖諤在驚喜和驚嚇中穩(wěn)住心率,他不能有大動作,不能吵到文祺休息,不能因為想跑洗澡間而松手,于是瞪著天花板,默念靜心咒,直挺挺躺尸到天亮,才有了一些清淺的睡意。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腰背酸痛,睡太久了。肖諤拿出手機看眼時間,下午五點,文祺不在,他急躁的穿衣出門,停在欄桿前,視線朝舞臺右側(cè)一掃,果不其然,文祺正端著藥碗坐在板凳上,邊喝邊聽?wèi)颉?/br> 肖諤往身旁的柱子上靠了靠,眉目含情的盯著文祺,從日落黃昏盯到月明星渺。 他做了一個決定。 五月中旬,方銘禮帶著尹月芳見過母親,準(zhǔn)備商議辦酒的事。兩人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吵,這大概是所有情侶都無法避免的難題,酒店定在哪兒,親友怎么安排,請柬、伴手禮、會場布置,一點點的意見不合,放在別人身上估計能有一方遷就或是退讓,這倆,分分鐘開打。 聽見吵鬧聲,肖諤探出房間,眼珠右瞥,杵在樓梯上的一男一女叉著腰,正據(jù)理力爭。芳姐拿茶樓當(dāng)家,仗著娘家人在什么話都敢說,肖諤豎起耳朵聽了會兒,覺得不妙,在尹月芳那句“老娘又不是非你方銘禮不嫁”嚷出口前,招呼小璟,把二位祖宗請到樓上最大的雅間,喝茶談心。 大理石臺面的茶幾泛著粼光,四周圍著兩張深棕色的真皮沙發(fā),鏤空的檀木窗扇,燈籠形狀的壁燈,整體色調(diào)溫良儒雅。方銘禮和尹月芳一人杵在沙發(fā)一頭,彼此看不順眼。 陸小昭端來洗干凈的紫砂茶盤,沏上頂好的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香味一起,方銘禮動了動鼻子,肖諤連藏品都拿出來泡了,為了給他倆勸和也是下了血本兒。 人還沒到,方銘禮伸手去端茶杯,陸小昭抬臂一擋:“方警官,這杯不是給您喝的?!?/br> 尹月芳哼笑一聲,向前傾身,陸小昭還是一樣的口吻:“芳姐,您也不能喝?!?/br> 推門聲銜著落下的話音響起,肖諤一水兒純黑走進來,懷里抱著雪貂,后面跟著從頭到腳一身素白的文祺。四人對坐,肖諤懶散的倚向沙發(fā)背,抖抖二郎腿,文祺坐姿周正,手腕輕搭在膝蓋上。 大紅袍徐徐冒著熱縷,茶霧縹緲,肖諤劃了劃額角,嘆口氣問:“因為什么吵?” “他們家那幫亂七八糟的親戚?!狈冀憧刂浦袅浚逼鹧畚?,唱戲多年,一不留神就是個炸堂嗓兒,“在外地,那血緣,八竿子打不著,聽說方銘禮結(jié)婚,非要過來湊熱鬧,機票、住宿、吃喝,不都得我們掏?。克麄冊趺聪氲膭e以為我不知道,借機會旅游來了!” 肖諤沖門外的小璟使了個眼色,小璟會意的帶上雅間的軟包門,家丑不外揚,丟人。 方銘禮口氣闊綽的反駁:“又不花你的錢,你考慮這么多干什么?還把人想的那么壞,借著婚禮,親朋好友拉攏拉攏關(guān)系,不也挺好嗎?” “你聽聽這話說的?!狈冀銢_肖諤揚臉扭身,服帖的旗袍拉出一道褶痕,“什么你的我的,以后都是我們的,連‘共同財產(chǎn)’最基本的意識都沒有,結(jié)個屁的婚。拉攏關(guān)系,有必要嗎?平時出過氣兒嗎?幫過忙嗎?可真會挑時候。” 方銘禮老臉滄桑:“又不是不給紅包。” “紅包?媽耶?!币路忌壬仁掷锏呐磷?,氣的直冒汗,“一家子五六七八口,給一個紅包,你算算一桌酒席多少錢?” 方銘禮急眼了:“你好歹也是唱大戲的,就不能心胸豁達一點嗎?” 尹月芳“蹭”的站起來,指著他:“這要是你隊里的兄弟,你的直系親屬,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嗎?你自己拎不清,還怪我心胸不豁達,你有那個豁達的資本嗎!” 肖諤饒有興趣的擼了會兒貂,偷瞄文祺的表情,歪著腦袋笑著問:“聽明白他們在吵什么了嗎?” 文祺搖搖頭,認真的當(dāng)個旁觀者。 食指在茶盤上輕敲兩聲,對面掐的難舍難分的四道目光齊齊射向肖諤,尹月芳搔搔鬢角坐回沙發(fā),就聽他道:“二位看這樣行不行?!?/br> “婚禮,中式,就在茶樓辦。”話一出口,兩人直接愣住。柵欄街位于三環(huán)以里,按地段算價,包場包餐,少說也得幾十萬,還沒加上停業(yè)一天的流水。 最主要的,茶樓從來沒有過喜事,頭一遭為自己,尹月芳非常激動。 肖諤繼續(xù)道:“這次辦酒只請本地親友,之后你倆專程回老家張羅幾趟流水席,按當(dāng)?shù)亓?xí)俗再辦一次。千里迢迢讓人過來萬一照顧不周,得不償失,你們過去,倒顯得更有誠意?!?/br> 尹月芳吸了吸鼻子,眼刀上下刮著方銘禮,四十好幾的人,還不如一個孩子明白事兒。肖諤摸了摸左腕上的翡翠珠串:“婚慶事宜,通通交給陸然,走他們公司的內(nèi)部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