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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真能忍?!?/br> 陸滄藍冷笑出聲。 下一刻,他聽到男人清冷聲音緩緩響起—— “夜游渦河?” “的確是個好去處?!?/br> 第18章 雖然負氣來了真源縣,但華幼安對真源并不了解,只知道這是老子故里,道家與李姓的發(fā)源地,再多些,她就不知道了。 而傅書新所說的白果樹也好,夜游渦河也罷,在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夸張成分——一個小小的縣城罷了,景色能有多好看? 不過此地是傅書新的故鄉(xiāng),故鄉(xiāng)么,自然什么都是美的,再怎樣平平無奇的景致,在他心里也是驚為天人的。 華幼安對夜游渦河的期待并不高。 只是她需要一個放松游玩的地方,而真源縣恰好有渦河夜景罷了,略微瞧上幾眼,權當打發(fā)無聊了。 懷著這種心理,華幼安坐著軟轎來到渦河,傅書新雖出身寒門,但并非那種家里揭不開鍋的貧窮人家,他的寒門,是與底蘊深厚的世家相比才叫寒——真正的貧困人家溫飽尚且顧不得,又哪來的錢財去讀書? 傅書新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河邊停著一艘游船,船上并未亮燈,只有幾個船夫立在各處舉著火把,華幼安看不清船上的布局,借著火把的光亮瞧上幾眼,依稀瞧見這艘游船頗為雅致,船上似乎煮了東西,清新的魚香順著夜風飄了過來。 華幼安是富貴錦繡里養(yǎng)出來的嬌嬌女,什么壯麗清雅不曾見過?但像今日的夜景她還是第一次見,她扶著汐月的手走下軟轎,輕嗅著船上傳來的魚香,好奇打量著只亮著火把的游船,“這是什么菜?好香。” “你上來便知道了?!?/br> 船上的傅書新笑了一下,火把如晝,越發(fā)襯得男人清俊清雅,他一撩衣擺從船上走了下來,對著華幼安道,“今夜風大浪急,縣君當心腳下。” 華幼安眼波微轉,目光落在傅書新的身上。 那是典型的讀書人長相,清瘦修長,望之便讓人想起書卷香,克制守禮,禁欲重規(guī)矩,似乎是他的完美寫照。 但今夜的他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大一樣,自幼讀的圣賢書被他拋之腦后,男女大防他也全然忘記,他甚至忘記了,此時的她心有所屬,作為一個最是重規(guī)矩的讀書人,他不該與她這般親密,更不該邀她夜游過活把酒言歡。 ——這不是一個讀書人該做的事情。 他在破戒。 “多謝六郎?!?/br> 華幼安莞爾。 ——傅書新在家族里排行第六。 “縣君客氣了。” 傅書新溫和笑道:“縣君救我性命,又助我報仇,我早該設宴款待縣君,而非拖到今日?!?/br> 華幼安扶著汐月的手走上游船,“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救你,不過是你我之間交易的其中一環(huán)罷了?!?/br> “嗤——” 她的聲音剛落,忽而聽到一聲輕響,緊接著,游船上亮起明燈,漆黑如墨被點亮,游船的全景驟然闖入華幼安的視線,那是極清雅別致的一條游船,燈盞是蓮花瓣,風鈴是荷葉托蓮子,古樸的草編籃里,斜斜插著幾支顫巍巍綻放的蓮蕊。 暗香浮動月黃昏。 華幼安眼前一亮,“真漂亮?!?/br> 沒有壯麗,也并不富麗堂皇,是那種沁人心脾的幽靜別致。 “縣君請。” 傅書新此時也上了游船,對華幼安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華幼安便繼續(xù)往里走。 游船并不大,分為寢居和客居,客居用來招待客人,傅書新邀她過來的地方是客居,客居里沒有過多的裝飾,只屏風上畫著錦鯉戲水與蜻蜓戲蓮,經(jīng)蓮花瓣的燈盞一映,讓人無端生出一種自己身處一碧萬頃的蓮花池塘里的錯覺。 屏風的下首,便是食案了,食案上架著一個鍋子,魚香便是從鍋子里飄出來的。 ——端的是處處彰顯著主人的用心。 華幼安眸光輕轉,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傅書新,“六郎費心了。” 少女目光太溫柔,傅書新臉上燙了起來,“縣君喜歡便好?!?/br> “喜歡?!?/br> 華幼安悠悠一笑,“如何不喜歡呢?” 傅書新臉上更熱了。 他有些不敢去看少女的臉,四目相對之際只會把自己的青澀局促顯露無疑,他不喜歡這種處處被拿捏的感覺,明明自己是客人,卻被對面的人三兩句話便反客為主。 應該他做主導才是。 “這道菜叫魚躍龍門?!?/br> 傅書新深吸一口氣,向華幼安介紹道:“先吃烤魚,待魚吃得差不多了,再添些水煮了吃?!?/br> “縣君且嘗一下,看是否合縣君的口味。” 他一邊介紹,一邊示意華幼安的侍女給華幼安布菜,可等他抬起頭,才發(fā)覺華幼安的侍女早已退了出去,偌大客艙只有他與華幼安兩個人。 他的示意無人認領,寂靜客艙卻響起少女溫柔聲音,“六郎不給我布菜么?” 他側目瞧去,入目的是華幼安柔情似水的眼波,蓮花燈盞在她眼底盛放,她的眼眸像是聚了一汪春水,只一眼便能讓人深陷其中。 傅書新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布菜? 這不是他該做的事情。 太親密,也太......取悅。 “六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