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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你猜,我會用在誰身上?” 蕭辭玄瞳孔驟然收縮。 第23章 少女似乎醉了酒,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么,又或者說,酒后向來吐真言,藏在心里的話只能借著酒意說出來。 男人清冽氣息迎了滿面,是那種好聞的水沉香,讓人很容易便沉溺其中,少女輕嗅著水沉香,溫柔的眸色如被點了墨,黑色無聲在她眼底印染。 有些人,天生便是另一個人的劫。 “表兄,你怎么不說話了呢?” 華幼安輕輕笑著,雙手?jǐn)堉掁o玄的脖頸,如交頸的鴛鴦般,她很喜歡這個姿勢,有種表兄獨屬她一人的錯覺,可錯覺終究是錯覺,她清楚知道不可能,但依舊不影響她越陷越深,甚至忍不住蹭了蹭男人的脖頸。 輕輕的,像是在撒嬌。 又像是繾綣情深的戀人在耳鬢廝磨。 “國舅爺天真赤誠,陸滄藍(lán)英氣勃勃,傅書新則是嫻靜溫雅,表兄,你說,我到底選誰好呢?” 這件事情似乎的確讓人難以抉擇,少女下巴抵在男人肩膀,歪著頭細(xì)數(shù)著眾多男人的優(yōu)缺點,“我哪一個都喜歡,哪一個都舍不得了。” “表兄,你幫我選一下嘛?!?/br> “你是我至親至愛的表兄,怎能讓我困惑猶豫不決呢?” “你快幫我拿個主意,五石散我用在誰身上——” 一只手攥住她手腕。 “安安,適可而止?!?/br>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什么適可而止?我為什么要適可而止?” 華幼安抬頭,看著面前鳳目輕瞇的男人,“表兄,你不愛我,也不打算娶我為妻,既是如此,我又為何不能去試一試其他男人?” “他們愛我,我瞧著他們也順眼——” 攥著她手腕的手稍稍用力,男人把她覆在自己脖頸的手拽了回去,距離被迫拉開,她清楚看到男人眼底引而不發(fā)的溫怒。 ——到底是出身蘭陵蕭家的貴公子,哪怕被她氣到極致,依舊是矜貴優(yōu)雅面平如鏡的。 “安安,裴國舅愚蠢天真,陸滄藍(lán)野性未除,傅書新更是心思深沉之輩,這三人如何能做你的良人?” 男人似乎早就思考過她的終身大事,她看中的三個男人的缺點他如數(shù)家珍,“你是九州最為鐘靈雋秀的女郎,你的終身大事豈能這般兒戲?” “唯有天下最為出色的兒郎才不算辱沒你?!?/br> 男人攥著她的手腕,面容沉靜如長輩規(guī)勸小輩,“安安,五石散是禁藥,你不能碰?!?/br> 是的,長輩規(guī)勸小輩。 她在表兄心里,從來是需要他庇佑需要他呵護(hù)的小meimei。 而不是與他能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她的荒誕不經(jīng),她的乖戾偏執(zhí),于他而言是需要安撫,需要教引。 仿佛只要他好言相勸,她便能改邪歸正。 可是啊,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她只是喜歡了一個人而已。 她只是想得到那個人而已。 華幼慢慢笑了起來。 “可是表兄,我若執(zhí)意要用呢?” 她笑瞇瞇看著自己愛了兩世的男人,聲音越發(fā)溫柔,“表兄,我長大了?!?/br> “我想嘗嘗五石散的滋味,更想嘗嘗男人的滋味?!?/br> 她的話似乎的確觸怒了面前的男人,優(yōu)雅的貴公子鳳目輕瞇,眸色無端冷了下來。 但她卻全然不怕,她抬起那只不曾被她攥著的手,輕輕一伸,指腹便抵在他的唇。 “表兄不給,我便只好去找其他人?!?/br> 華幼安輕輕笑著,離經(jīng)叛道的話被她說成情人間的溫聲低喃,“表兄,你給,還是不給?” 墨色在男人眼底無聲鋪開。 沒有悲喜的神祇終于被人拉入紅塵。 蕭辭玄垂眸看了眼覆在自己唇角的手,那是一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玉質(zhì)般細(xì)膩無暇,大抵是飲了酒的緣故,少女的手比往日燙上一些,覆在他微涼唇上,便是熱與冷的交接。 溫?zé)岬氖譅钏茻o意卻有意在他唇間點著火,仿佛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她的確長大了,知道如何引誘男人。 蕭辭玄靜了一瞬。 片刻后,他拿開華幼安的手,看著少女癲狂眸色低低出聲,“安安,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 兩只手都被攥著,華幼安動彈不得,但身體能被束縛,心臟卻不能被旁人左右,她依舊遵循著本心,笑盈盈對男人說著話,“表兄,我要你,你給不給?” “安安,不要自甘墮落。” 蕭辭玄聲音微冷。 兩世的喜歡換來一句自甘墮落,華幼安絲毫不意外,書里的表兄,也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叫她清醒,叫她理智,叫她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可那時的她終究年齡小,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便碎了心腸,歇斯底里與表兄大鬧一場,此后表兄遠(yuǎn)走邊疆,而她長住京畿,自此再不相見。 表兄到底天縱奇才,自去邊疆便捷報不斷傳來,是大虞朝的守護(hù)神,更是無數(shù)女子夢中的情郎,而她卻被表兄一語成讖,果真荒唐不堪,弄權(quán),殺人,聲名狼藉。 再后來表兄戰(zhàn)死邊疆,她徹底失去理智,殺一王兩帝,誅兩后三妃。 她的確是個瘋子。 也的確自甘墮落。 --